忙碌的高三上学期很快就结束,期末成绩也在放寒假前就出来了。
林莓意料之中排在班里的十几名,年级则排两百多,也算中上,挺符合她的,这样的成绩只要在下学期加把劲,还是很有可能考得上大学的。
但金黛的成绩却越来越差。
在这学期刚开始的时候,还和林莓差不多是中间的名次,结果这次期末考试,竟然直接就掉到班里的三十名以后,年级排名则掉到了五百多。
直接变成了班里的学渣,让班里那些已经不爽她很久的人好好地嘲笑了一番。
但林莓看金黛一点都不在意,她似乎根本就不在乎她的这个成绩,甚至还兴致勃勃地邀请她等下放学后一起去市里逛街吃好吃的。
她就像是压抑了太久一样,完全在放纵自己,只要是和玩有关的,都非常积极,没有任何高三学生该有的紧张和自觉。
这让林莓很难过,作为她的朋友,她不想她再这样下去了,因为她并没有觉得她这样做有多快乐,只觉得她纯粹就是在放逐自己。
甚至有几次,林莓无意中看到她的眼神,其实是很冷淡的,但转瞬即逝。
班里有几个女孩子趁金黛不在的时候对她说:“我们也是为了你好,才让你离她远一点的。”
“我们都知道她家里有钱有势力,哪怕最后高考考得再不好,她家里也会帮她安排好的。
“林莓莓你看,你和她不一样的,你还得好好高考的吧,这样下去,你会被她影响的,最后百天可关键了我跟你说。”
“是啊是啊,其实她对你也不怎么样嘛,连上厕所都不和你一起去……”
几个女孩难得围在原本班里小透明的身边,发表着自己的看法和意见,却在见到金黛回来的那一刻,就很有默契地散了,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金黛什么都没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林莓以为她生气了,想和她说她不会听她们说的,但她却没事一样,依然在放学的时候等她一起回宿舍,与之前一样。
想起金黛对她说晚上一起出去的话,林莓对她说道:“小黛,那个……今天晚上我就不和你一起出去啦,我爸爸妈妈来接我回家了。”
“噢,这样,那我们就寒假再见吧。”金黛和林莓一起边回宿舍边说。
“话说,小黛你今天不回家吗?自己一个人在学校里住不害怕吗?”林莓担忧地看着她说道。
看着林莓这样,金黛有些发笑,转头和她说:“我在这里还有点事要处理啦,就先不回去了,而且你觉得我会害怕什么?”
“就是鬼啊……啊还是别说这个了,说了你更害怕!”林莓猛摇头,却感到一阵冰凉意。
原来是天上开始下起星星零零的雪。
金黛伸出手对她说道:“这世上哪里会有什么鬼,都是自己吓自己的。”
这时,宿舍楼附近开始有人惊喜地呼叫着“下雪啦!下雪啦!”
看着伸出双手微笑接雪的金黛,忽然,林莓觉得,她的朋友离她其实真的很遥远吧。
随着天渐渐变冷,如今的她已经从刚有朋友时的狂喜中清醒过来了。
她发现虽然很多人都不喜欢金黛,但她是真的对她很好,和她一起聊天,听她的牢骚倾诉,给她吃各种好吃的零食,偶尔还带她改善伙食,也愿意等她到很晚再一起回宿舍。
从来没有对她做过那些别人嘴里说的那种不好的事,她们甚至都没有吵过架。
甚至有时候,她还感觉她对她有一丝的恭敬,这种感觉连她自己都觉得很荒谬。
她们说是朋友,是她几乎把她的很多事都对她说了,而她对她的了解却很肤浅。
因为当她问她这些时,她对她说,她的人生其实很无聊的,没有什么说的价值。
这让林莓也无奈,就算她之前没怎么交过朋友,也知道金黛这个样子一看就是有故事受了创伤的,她不能一昧乱问,得等她主动和她敞开心扉才行。
可她真的不想离她太遥远啊,她想和她一直在一起,一直都是朋友!
一想到高考之后她们可能从此就分开了,便非常难受,所以她得主动!
于是林莓一个跨步上前,紧紧握住金黛伸出接雪的双手,倒是吓了金黛一跳。
“小黛!我们考同一所大学吧!你想考去哪里呀,我和你考一样的大学!”
……
高三的学生寒假放两周,所以大家都陆陆续续拎着行李箱回家。
金黛站在校门口,挥手送林莓跟着她爸妈离开。
林莓边走还回过头嘱咐金黛,她今年不回老家过年,要她寒假一定要和她一起去图书馆学习补课啊!
她们最后一定都会考上水露学院的!
直到他们的车已经离开很久之后,金黛放下了挥着的手。
独自站了一会,不知在想些什么,之后才缓缓转身,一步一步回到学校里。
……
深夜零点的时候。
金黛准时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开灯。
这件宿舍只有他一个人住,因为这样才能方便他行事。
在这里住了一个学期,今天终于要结束了。
他神色平静地拿出压在衣柜最下面的那件红色斗篷,轻轻振开后,披到了自己的身上,在斗篷衣领处用精巧金环牢牢扣住,红色斗篷的长度仅到他的腰间,简单利落。
他从斗篷里梳拢起自己的长发,一松手,整头黑发就瞬间披散了下来,如此,足以让他在黑夜里成为最显眼的存在,以引出深藏在校园里的恶孽。
着装完毕的他从抽屉的最下面拿出了一份皮纸文件袋。
他是带着这份文件来这里的,直到今天他才算正式执行文件上的命令。
待确认无误后,他如往常的每一夜一般,离开了宿舍,来到这栋教学楼前。
雪一直在下,吞吃了所有的声音,四周寂静一片,但在他的眼里却是鬼影邪魅乱舞,是必须清除净化的“脏东西”。
他的双眼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变成了泛着微光血红色,手里也不知在什么时候,握上了一把古朴锋利的长剑,然后走进了这个暗影重重的教学楼。
他握紧长剑,一步一步地上着阶梯,途径一面面他曾打碎又被人重新安装好的楼道仪容镜。
他一路没有阻碍,一直走到了顶层楼道的最后两面这里,而其中一面镜子也不再伪装,一副坦白从宽的样子。
那镜面里站着一位穿着校服的普通女学生,似乎就是在等他的到来。
她在镜面里直接跪下,捂着脸哭泣着,断断续续抽噎着对他说。
“大人呜呜呜……不要打我……”
“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我已经被困在这里三十年了,大人救救我吧……”
“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部都告诉你。”
这只镜鬼说完,抬起头可怜兮兮地望着他,眼神话语无不透露着弱小和恐惧,和他之前交战的镜鬼述说的完全不一样。
“喔,原来是这样,那太可怜了,快站起来吧。”他语气缓和地对她说道。
“嗯。”女孩抽抽嗒嗒地站了起来。
他将皮纸文件袋里的一纸文件抽了出来,对着她念道:“梁媛,死于1792年,化厉鬼于1792年,身世不明,善巧言,善伪装,与镜相通,自1792年至今已害五十三人……”
他还没有说完,里面的厉鬼便直接先下手朝他袭来,他侧身躲过,看着这薄如纸面的厉鬼继续念完:“须即刻净化,以鬼血为印复命。”
然后迅速将这张纸往上一抛,用剑挡住了这厉鬼锋利的一击。
浸染了五十多人血的她已经有物化的能力了,从正面看似乎还像个人一样干干净净,但她的整个侧面却如刀片一般且异常迅猛。
他看到身后的那面已经缺了一块人形镜面,残缺的那片区域此时正源源不断地流出暗黑的血液,看着就罪孽深重。
在几番交战之后,他身上也被划出了几道深深浅浅的伤口正留着血,而那厉鬼像是看穿了他什么似的,得意地笑着说:“我已经给过你活命的机会的,可惜了。”
“但消化了你也不错。”说完就朝他扑了过去。
在扑过去的瞬间,她看到了他用剑朝她一挥,念出了一句 “金秋山中雨”。
然后也是在瞬间,无数的金针将她牢牢地钉在了对面的那面镜子上,根本动弹不得。
被金针钉住的地方开始流出了血。
他站了起来,似乎想要做什么。
被钉住的厉鬼先是愣了一下,进而哈哈大笑起来:“有意思有意思,你竟然不是人类吗!可是你这样还是困不住我的啊。”
说完,她竟然从镜面里流到了旁边的玻璃窗上: “只要我想,我可以去任何一个地方,你又奈我如何。”
他没有回答她,而是用剑狠狠击碎了他身边的那面镜子。
但这镜子和之前他打碎的一样,只是碎在了地上,后面就是泛黄的墙面,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看到这种情况,厉鬼放声大笑,大声地说他不过如此嘛,以为打碎了就可以找到她吗,还真是天真啊!
可她的笑声却戛然而止在他用相同的金针术法击碎了镜子后面的那块墙壁上。
砖石纷纷落了下来。
露出了里面一具早已化为了白骨蜷缩成一团的遗骸。
那厉鬼瞬间凄厉地尖叫,直接离开了藏身的镜面扑了过去,还想着要掩藏她缩在墙里的骸骨。
这时的她也不再是镜子里那干净可人的女孩模样,而是红衣赤足,面目狰狞,身为厉鬼该有的模样。
她充满了怨怒尖叫道。
“你这样冒犯我!你竟然敢这样冒犯我!”
“去死啊!”
整栋教学楼的鬼魅之影,从隐隐绰绰变为了张牙舞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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