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出门在外的人,这位兄弟消消气,可别吓坏了人家小姑娘。”不远处又有一道门被人打开了,一个身着褐衫一脸和气的男子劝解着道。
那瘦脸汉子闻言没再说话,只后退一步,又“咣当”一声将门给关上了。
“小姑娘,莫介意,这人脾气不大好。”那褐衫男子脸上堆笑对着闻长歌道。
“妹妹,进去歇息吧。”魏琼语气轻缓着对闻长歌说着话,可一双眼睛却是冷冷的瞥向了那褐衫男子,那男子见得魏琼一脸的冰冷迫人之息,忙讪讪笑了一声,而后就退回自己的房内,又悄悄掩上了门。
“兄长,累了一天了,你也早些歇下吧。”闻长歌刚才听着魏琼的那声“妹妹”,心里颇为满意,她脆着声音笑眯眯的,将那声“兄长”唤得尤为亲切。
魏琼听得拿眼瞅了下闻长歌,唇角不由自主的弯了下。闻长歌见状面上笑意更浓,又朝他挥了挥手,这才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
闻长歌进屋后没多久,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开门一看,果然就有两个粗使婆子提着热水站在门口,闻长歌让她们进了屋。
两个婆子帮着将热水都倒在了屏风后的浴桶里,而后就提着空桶出了门。闻长歌走进屏风,见得里面热气氤氲的满满一大浴桶的水,一向喜爱洁净的她心里头就一阵欢喜,当即解了发带,去了外衫,又走近了打算试一试水温。
闻长歌在浴桶前弯下了腰,伸手撩了下水,感觉水还有些烫,便想着先等一会儿,于是走出了屏风。她出了屏风一抬眼,却是发现了一件令她惊愕的事情,朝着院子的窗户处竟有个黑影紧贴在那里。
“兄长,有贼人!”闻长歌想也不想就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闻长歌话音才落,那窗户处的黑影顿时就慌了神,直起腰身就要逃走,这时就听得隔壁的屋门咣当一声被打开,紧接着,一道人影纵身闪出,扑至闻长歌的窗下。
来人正是魏琼,他适才进屋之后,想着刚才走廊内见得的那两个人,本就有些不放心,因此一直警觉着。只没想到才一会儿功夫就听得闻长歌的喊声,他忙飞身冲了出来。见着闻长歌的窗外竟伏着个人,一时气极正待出手相擒,却不料那人竟是个练家子,且身形诡异,步法奇特,魏琼一时倒是没法抓住他,两人就在院内缠斗了起来。
屋内的闻长歌听得院外打斗之声,忙将外衫披上了身,又匆匆赶到门口观望,见得魏琼的身影,她顿时放心不少。她站在门口仔细分辨了下,见得与魏琼对招的,竟是刚才那个在走廊内替她说话的褐衫男子。没想到那人生得一团和气,竟是个欲偷窥她洗浴的色胚子,她一时间心里吃惊嫌恶不已。
片刻之后,另一边的屋门又被打开了,适才那嫌吵的瘦脸汉子也出了门。
“小姑娘,那贼人是不是在你屋外窥视?“那瘦脸汉子对着闻长歌问。
闻长歌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那瘦脸汉子顿时勃然大怒,一把拨出腰间佩刀,噌噌就冲到了院内,与魏琼一道对付起那褐衫男子来。
那褐衫男子对着魏琼一人已是吃力,这会儿见得又来了帮手,当即面色一变,后退两步,双手往自己的袖内一掏。
“小心有毒!”闻长歌忙惊叫了一声。
魏琼与那瘦脸汉子一听立即警醒,忙避开了又抬袖掩了鼻子,这时就见得那褐衫男子双手一抛,一阵白色粉末挥洒而出,眼前顿时一片迷茫。两人忙闭眼又挥着袖子,片刻后再睁眼看时,那褐衫男子已是没了踪影。
“奶奶的,是采花大盗陈笑面儿,老子跟着他好几天了,没想到他今日才漏了形!”瘦脸汉子大骂一声,然后纵身跳上墙头追了出去。
采花大盗?她竟是遇上了个采花大盗了!看样子那坏脾气的瘦脸汉子是个捕快了。闻长歌站在原地没动弹,心里是说不出的震惊与意外。
“吓着了?”魏琼走到了闻长歌的跟前,见她一脸茫然的模样,于是轻声问道。
“哦,我没事,没事。”听得魏琼说话,闻长歌回过神来,忙摇头否认。
魏琼见她面色恢复了正常,当即也松了口气,这时店家听见后院动静也过来询问,魏琼冲他摆了下手的示意没事,店家这才放心地离去了。
“这一晚上的还真是精彩,自己做了回大盗,又碰上个采花大盗……”见得四周无人,闻长歌压低了声音笑道。
“你还笑?你如今当知道处处险恶,你一个女子孤身一人行路多有不便,你明日还是设法找到你的同伴才是。”魏琼却是冷着脸道。
闻长歌正待想说自己没法找到同伴,可话还未开口,就见得魏琼面上一副了然的神情,她顿时心里一虚,随即也就明白过来,依着魏琼的洞察力与机警,怕是早就发现了一路上她给赤鸢做的记号了。
“唉,我明日试一试吧,能寻到他们最好,也免得子美兄一直担心我。”闻长歌低垂着眉眼轻声道。
“我有说过我担心你吗?”魏琼瞥她一眼。
“没说过,可是我能感觉得到。”闻长歌抬起头,一双眼睛笑成了月牙儿。
魏琼听得冷嗤一声,见她笑过之后就不再吭声,只拿一双眼睛灼灼地盯着他看,他面上一时抹不开,索性转过头不再看她了。
“唉,可怜了那一大桶的热水,如今也不敢沐浴了,只能和衣睡下等天亮了。”闻长歌却是不在意魏琼的态度,她回头看着自己的屋内,口中好一阵长吁短叹。
“行了,你放心进去洗,我就在门外。”魏琼突然又开口道。
闻长歌听得愣了下,抬眼就见魏琼走到台阶上站好了,双手抱着臂,像尊门神似守在了门口。她这才明白过来,他这是想护卫在门外好让她安心沐浴。
“多谢子美兄。”闻长歌脆着声音,面上笑意顿生。
魏琼没说话,唇角微微动了动,算是对她笑了下。
闻长歌快步进了屋,走到屏风后试了下水,幸好水还有些余温,她当即去了衣衫进到浴桶里,因知道魏琼守在门外,她心里头很是放松,就仔仔细细的沐浴了一番。
待到闻长歌起身之时,已是大约两柱香之后了。她披好衣衫之后,突然想起魏琼还在门外,于是也顾不得擦干头发就快步到了门口。
闻长歌打开了门,一看看去,果然见得魏琼仍然站在台阶上,月光如水,照得他的影子长长的投在地上,他的脊背挺得直直的,如一竿新竹般屹立在尚带一丝料峭寒意的风中。
闻长歌他的背影有些愣神了,她自他的修长飒爽的背影,感觉了一丝寂寥甚至伤感的意味。也许,这身处异乡的夜里,他迎着月光是在牵挂着什么吧。
魏琼听得身后动静回过头来,却见得闻长歌靠着门框不言语,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由得有些惊讶起来。
“你这呆呆的是怎么了?”魏琼走至她跟前问道。
“子美兄的背影很好看,我一时看得痴了。”闻长歌回过神来,却是看着魏琼笑嘻嘻地道。
“姑娘家家的,哪里学得这么些贫嘴?”魏琼低斥了一声,眼光掠过她面上时,见她顶着一头湿漉漉还在滴水的头发,眉心又忍不住拧了下。
“还不回屋将头发擦干,等着着风寒么?”魏琼责备似地道。
“哦,我一时忘了,这就进去了。”闻长歌抬手摸了下自己的头发,这才感觉头上湿哒哒的确有些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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