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祖门前造次。
惊涛骇浪。
犹如船,她颠颠簸簸,被他扯住帆,蹂.躏破碎,抛之大海,又回归他耀武扬威怀抱。
“下次,别跟我逞凶斗狠。”他有力的手指穿插进她发中,缠住往他眼下拉。
她唇瓣呈玫瑰色,水光潋滟,眸似春露,意外迷人。
他笑着,意犹未尽再次覆上去。
第二次来的时候黎梨回吻他,比第一次熟稔,内心却感万劫不复。
那些看客,他们大笑,他们指点,不知好坏心,但生而为人总得有一些敬畏,否则为什么来拜佛?
拜了却不敬,公然荒唐,绝非凡人。
当然最不凡的是这些人的头。
晚上在斋堂吃饭。
周非凉牵着她手,直弄地她手心冒汗,不肯放。
走哪儿带哪儿,一群男人,偶尔几个和尚,黎梨坐在中间,格格不入。
但那些人又似看不见她,谈笑风生,不受影响。
饭后,周非凉又毒瘾犯了一般,在一颗梨树下,拉着她抵命勾缠。
“你够了。”黎梨怒火滔天,压低声量,“戏做一次,再而三,当我死人?”
他转身过来抱住她,不准她滑腻的如泥鳅一样的身子逃开,夜色下眸色暗涌像诡异深邃的海,“这就受不了?嗯?美梨?”
“你死了周非凉。”她听不得他唤“美梨”这二字,“在我窗口期吻这么火热小心中招。”
“血液传播,母婴传播,还有一个性传播,等睡了你,再死不迟。”他调笑。
“我今晚不跟你一房。”黎梨忍无可忍。
“都是找人,我就当一回老实人,跟了我算?”
“佛门清净之地,麻烦你脑子清醒一点。”她水光泛滥的眸直视前方庙宇飞檐,仿佛上头被绣花。
周非凉伸手转过来她脸,与她额前相抵,她越挣扎,他越兴奋,带着讽刺,“美梨,你要听话。”
他已被艾滋侵入大脑,语无伦次,莫名其妙。
“是你不听话。”他声音潺潺,又吻她。
黎梨尝到了酒香。
可笑不可笑?吃斋念佛,每个人却带了女人,庙宇之中酒肉穿肠。
周非凉已死。
死在她心中。
重逢真他妈鲜血淋漓。
“你不听话……”他非救世主,也非道貌岸然,本质是真真切切的坏人,品尝她口腔内每一寸味道,威胁她,“一早就不该粘上来……”
“偷偷跟在我身后不好吗?闯祸……”
“你坏了,美梨……”
“坏了你还啃?”黎梨愁眉不展,牺牲太大,还卧不卧了?
“扶我回去……”他便宜占够,醉意熏熏的说。
黎梨扶他上车。
从法华寺到山麓下的山庄得三十分钟。
开到半路。
突然吱一声长啸,车头在前路打弯,险些飞入山崖。
那个司机是周非凉的贴身保镖,叫阿华。
黎梨对对方印象深刻,是气势,彪悍的神色,精壮的身体,得体礼貌用语,旁人都叫他华哥。
地位不算低。
今晚阿华亲自开车,出事时,周非凉惊醒,但镇定自若,只除了将摔在他身上的黎梨轻轻一抱,仿佛下一秒是地狱亦无所畏惧神色
黎梨气息不定,胸前两团抵在他大腿上变形,哪里有心情计较得失,破口大骂:“怎么回事!”
一整天件件事都让她发火。
她活得本就肆意,干警察图的就是一个生猛,现在倒好,被束手束脚,还不知道哪天是个头。
怪不得卧底的前辈多数有严重心理疾病,黎梨感觉自己离这一天不远了。
发完火,黑漆漆的眸子盯着前头。
阿华无端被周非凉以外的人吼,面色发沉,解了安全带下车前,对后头男人一颔首:“撞到一个小孩。”
“小孩!”黎梨先喝,“这大半夜哪来小孩?”
颇有做凉爷女人的风范。
如果哪天凉三不幸,恐怕整个周家都要落入她手中。
阿华面色怪异,不得不低声:“我去查看。”
周非凉不吭声,从头到尾隐身在后座暗色中,阿华下了车,到前头查看,大约两分钟后上来汇报,对着黎梨方向,“是小孩。不过是玩偶。”
诡异。
夜深的山间凭空飞来一只孩童型玩偶,将将飞到周非凉车前。
而前头一部先下去的安保车,只与他们距了十五米。
阿华突转方向盘时,后头安保车又几乎撞飞他们。
山道惊险,人心更怖。
黎梨被男人按在怀中,只好表现出受惊的委屈怒态:“好吓人……到底是谁!”
周非凉拍拍她背部,启了声:“暂时不会叫你守寡。”
“你瞎说什么,刚才那样,我们一起死呀。”黎梨不由抱住他腰,用躺在他腿上的姿势,紧紧缠住。意外的手感好。
劲瘦。
不失韧性。
她眼皮微眨,这一瞬间内心想思考些什么被她本能按捺。
他抚摸她的后脑勺,徐徐安慰。
声音轻且可怕,“看来有人想干掉我?”
阿华临危不乱:“这次跟来的人,每个都是大董事,但是曾董对您最不满,高度怀疑是他。”
周非凉说:“为的什么。”
“利益那点事。”
“他每年分红不够,还是前几年我给他们赚的不够多?”周非凉百思不得其解的低沉语气,偏又是淡而化之的虚无缥缈般,“只不过今年有一点风浪,胃口就不足了。”
哎呦。
黎梨听着可来劲了。
闹半天这位凉三爷不是表面一呼百应,内里勾心斗角,权利博弈,残酷的都动上谋杀手段了,可真是一出大戏。
她肾上腺素本能飚起来的表面若无其事听着。
周非凉不知道对阿华使了什么眼色,阿华一点头“嗯”了一声,黎梨错过两人的交流,有些可惜。
但这次跟他同来,绝对会收获不小。
于是对自己之前的儿女情长感到丢脸。
放下浮躁之心。
蛰伏。
“黄老师住附近,去她那里缓口气。”周非凉位高权重也怕死。觉着山下的宅子不安全,带着黎梨去了一座庵堂。
庵堂需要穿过月色下寂静的徽式村落,在村子最深处的街道一侧,静默矗立。
黄老师是一名美人,在山下做着居士,自己盖了五间庵房,里头供奉观音娘娘。
院里头有一颗巨大的玉兰树,只不过不是时节,未曾花开,单调浓密的绿叶覆盖。
站在菩萨面前,黎梨心很静。
忽然有道女声在她身后想起:“你是黎梨?”
黎梨转身。
立即看到那着素色袍子的女人神色一惊,怔怔发呆望着自己。
她不由一挑眉:“黄老师?”
黄老师正经职业的确是一名老师,教小朋友钢琴,只不过那是二十年前的事,黄老师今年已经四十岁。
雅致透着一股聪慧,俗称秀外慧中。
“你好美。”她忽然赞美。
黎梨一讶,接着致谢,“谢谢。”
其实哪里美。
一整天被周非凉吻来吻去,妆花了没空整理,衣服汗湿了没得换,又坐车受到惊吓,额头上油光都冒出,这样还美?
“你好像不赞同我?”黄老师笑着走进来,温和的注视她。
黎梨觉得这个女人奇怪,但一时捉摸不透内涵,就保持着笑意应付,“您没看我油光满面,一身狼狈吗?”
“狼狈不至于。”黄老师笑,“让我问问凉,是不是要决定跟你订婚。你太美。”
黎梨笑。
和黄老师一起出来,转进院子,院子旁边有一排客房,很简朴,四件套和木板床,周非凉在其中一间大屋内坐着,神色不耐烦,就差杀人:“蠢!”
阿华被喝的跪在地上。
黄老师善解人意,让他起来,有事好好说。
周非凉抬眸见她进来,发声喊她“大嫂”,黎梨微惊。
这位竟然是他大哥的遗孀。
瞬时,看待这个女人的心情就微妙了。
周非凉和他大嫂聊着,忽然低呼:“订婚?”
“对。”黄老师看着他,“怎么,你还想赖账?”
周非凉似笑非笑,“你问她,想让我付账吗?”
“你今晚说了不叫我做寡妇,所以得把事情解决了,我才能点头。”黎梨回他。
周非凉眸色微暗,望着他大嫂说:“您听到了。她不想嫁进我们家这种环境。”
黄老师立时忧郁起来。
黎梨感到抱歉:“对不起,勾起您伤心事。”
周骏森年初自杀时全城轰动。
黎梨当时在处理一桩案子,独独没有关注。
没想到他遗孀竟然与他气质南辕北辙。
不过,在这里,黎梨是独行者。
对所有人皆是惺惺作态罢了。
黄老师说:“没事,都过去好久了。只是惊讶,凉竟然把你带给我看。”
“因为生死攸关,我们差点被谋杀了。”黎梨没好气的瞥了那男人一眼。
周非凉笑,唇角带起一些落寞,转瞬即逝。
……
晚上,黄老师将所有人在客房安置妥当,和黎梨亲密笑谈着道了晚安,自己回房睡了。
黎梨和周非凉在诺大的屋子里大眼瞪小眼。
他喝得微醺,靠在红木椅子中,对她翘首以盼。
黎梨看着他的唇,看着看着就想撕掉他嘴。
忍着。
走过去三下五除二将他扔到床上去。
周非凉呻.吟一声,被黎梨骂了一句:“鼻子挺活该啊。”
他揉着鼻梁钻进被子笑着睡了。
半夜,黎梨忽然睁眸,来自一名警察血液里流淌的警觉催她从安逸中暴起,然而却莫名其妙又被裹入他怀中,黎梨已经放弃挣扎了,拽出中间隔着的被子,把两人相贴的地方隔了一层,然后侧耳倾听外头,却再也睡不着。
刚才那是……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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