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孔卿卿身子气得发颤, 深吸一口气, 恶狠狠地转身离去, 只留下一句话:“神经病!”
陆兆东朝着她的背影挥手笑道:“拜拜,下次又来玩时, 记得找我们啊。”
瞥了身边一脸得意的少年, 蓝曦末愣了愣, “我怎么觉得, 你比我还起劲?”
陆兆东收回搂着她的肩的手,又夹了片烤肉到碗里,望向她的眼睛闪烁着光芒,认真地说:“可能是我这个人,天生正义感爆棚,最讨厌就是这样在我面前像只孔雀一样的人。”
乐呵呵笑了几声, 陆兆东给她夹了片肉, 爽朗的声音道出:“不过我还真没想到, 平日看你和谁都玩得好, 刚一看到她眼里那火啊,都烧到我这了。”末了, 他还抖了抖肩, 装作一脸害怕。
蓝曦末白了他一眼, “你害怕个鬼。”
“一会儿陪我去健个身怎么样?”陆兆东撩起短袖, 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臂,用力握着拳 ,在她的面前做作地比划着, “你瞧,他们都说想做运动了,现在超级兴奋,你听。”
蓝曦末挪开视线,忽略他强行让她摸他肌肉的行动,“我没听见,我聋了,而且你不是让我回去收拾东西吗?”
经她这么一说,陆兆东才想起来,放下手,无奈地抿抿唇。
过了会儿,他似乎想到什么,伸出尾指,眉宇轻扬,兴致勃勃地说:“那拉个勾,下回一块去。”
白晳修长的指尖朝她勾了勾,示意她快点。
蓝曦末没好气地伸出尾指,和他的勾上,温暖和微凉的触感在相贴的皮肤蔓延,一大一小的姆指轻轻相贴,柔软的指腹像是蜻蜓点水,转眼松开。
陆兆东狐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几眼她的,喃喃道:“你的手好凉,是身体不好吗?”
懒得解答他的问题,她问:“行了吧?”
陆兆东皱了皱眉头,不太满意地说:“勉强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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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
拱形的门口以鲜花装饰,刚进宴会厅就能看到硕大的水晶灯慢慢转动着,银光四处散落,照亮着整个会场,香槟堆成的小金字塔泛着淡黄的光,食物的香你四溢。
今晚是京圈贵少们每月一度例行的宴会,世家小姐穿着各式的礼服在会场三三两两聊着天,不少欣赏的目光在她们身边上流转。
说是联谊,但在这华丽的宴会下,都是暗流汹涌的谋算。
路嘉言对这些宴会不感兴趣,只不过和在场各家的生商或多或少也有挂勾的地方,面子功夫还是得做到的。
他一出现,在场不少目光都向他投来。
他一身黑色烫贴的西装,两颗袖扣以金色点缀,路嘉言的肤色天生生得白,鼻梁高挺,薄薄的唇微抿,乌黑的眼眸视线很淡,周身贵气极盛。
黄公子首先迎了过来,搂着女伴举着酒杯,视线若有若无地在路嘉言的身边附近打量,随口问道:“路哥今天一个人来?”
路嘉言微微蹙了眉,“我秘书肖钦这么大一个人,你没看到吗?”
被提到了名字,肖钦微微点头,微笑问好。
黄公子笑了笑,叹气道:“路哥,你看兄弟们个个都有女伴,就你没有,你不会觉得孤独了点?”
接过侍应生递来的酒,路嘉言晃了晃酒杯,酒杯回荡着,他淡声道:“我还真没觉得。”
看了眼,他又放下酒杯,路嘉言双手插兜,微微侧了侧头,脸上的表情没有多少温度:“你爸最近好像已经给你物色好联姻的对象,我劝你还是自求多福吧,这每天身边不重样的日子,可能快到头了,盛氏集团那位千金,性子暴躁,不知道你能不能招架住。”
听到他提那个千金,黄公子脸色明显一沉,转眼他捏了捏身边女伴的腰,柔软的手感让他心情又好了点,“管她呢,我就这性子,她接受不了就自己想办法,反正我是不会改的。”
路嘉言眼里似笑非笑,世家之间商业联姻当个挂名夫妻的不少,婚后两人各玩各的,偶尔需要时才合体秀个虚假的恩爱,早就是心照不宣的事。
想要真爱,就像是一场梦。
转身离开,打算找个位置安静坐着,这宴会的时间定得晚,隐藏的含义就是让他们玩通宵。
最近路嘉言休息一般,整个人有些乏。
脚尖方向一改,胸前倏地传来微凉的水意,一股酒味在空气若有若无地飘散,面前的侍应生连忙低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路嘉言望了眼被酒液沾到的领子,他脸色不变,眼底深处多了几分思量。
能来这些场合当侍应生的人,自然是训练有素,怎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他没有说话,目光静静地看着他。
半响,侍应生说:“我带你去里面的客房处理一下吧。”
路嘉言嘴角多了分上扬的弧度,没想到都这个年头了,还有人用这一套,他还挺想看看,是谁蠢到这个地步。
跟着侍应生走到某间房门,接过房卡,侍应生立马溜得远远。
路嘉言心里无奈,这演技真差,紧张的情绪他都感应到了,现在连个好一点的群演都不舍得请了吗?
刷卡“嘟”的一声,门开了。
用脚将门微微踢开,露出里面的景象。
人没有先往里进,站在门外默默观察着,凭他多年的经验,一开门扑到自己身上的人不是没有。
那次逼得他洗了好几回澡都觉得呕心。
眼波流转,视线在屋内流连了一圈。
过会儿,视线一顿,找到了。
床上躺着一个小姑娘,一袭华丽的星空长裙,浮动的星光像是流淌在黑夜里的星河,纤细的肩头露出,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长发铺在床上。
见他进来,朦胧的眼睛睁开,软若无骨的身子在床上扭动着,软糯的声音响起,嘴里喊着:“热……热热。”
骤眼望去,这姑娘和蓝曦末有点像。
穿的还是上回他带蓝曦末出来玩时穿的衣服,看来这还事先做了功课。
眼神一暗,看来这回还是个升级版,按照他的喜好来挑的。
以为穿个星空裙,就能当作他路嘉言的人吗?
忽视她的存在,径直走到洗手间,端出一盘水后直直往床上的人倒去,水流倾泻而下,淡然的声音响起:“这下凉快了吧?还热吗?不够的话,还能再来两盘。”
水意使得床上的小姑娘瞬间惊醒,嘴里往外吐着水,呛水涨红了脸,抬眸瞪他,头发湿答答地粘着脸,精心调好的角度毁掉,她怒吼:“你干嘛?”
路嘉言将盘扔到脚边,冷冷地站在床边,双手交叠放在胸前,面色尽是寒意,“说吧,想干嘛?”
小姑娘将头发拨开,眨了眨眼睛,努力朝他一笑。
浑身的倒刺一收,装作柔弱的样子,伸手想要拉他的衣角,路嘉言立马往后退了步,眉头轻蹙,不太高兴。
她说:“我是盛安和,盛氏集团的千金。”
她的脸路嘉言没有印象,但是这名字倒是有些记忆,这不刚刚才提过说,和黄少联姻的那个盛家小姐吗?
见他没有说话,她抽了抽鼻子,哭道:“我不想嫁给那个姓黄的,纨绔风流不说,还是个蠢材,万一那天惹了一身性I病或者债务回来,这不就是害我的吗?我还年轻,我还有大好前程,为什么要嫁给他?”
偷偷看了眼路嘉言的反应,男人的脸上无波无澜,猜不准他的想法,她又想继续说——
路嘉言打断她,把她接下来的台词说道:“但是我不一样,只有我能阻止这一切,还有如果你成为我身边的人,盛家就会闭嘴,你在我身边可以不用结婚,不要任何的宠爱,随叫随到,不叫就不到,只要等到黄家退婚、盛家放弃逼婚就好,到时候一定会和我一刀两断,还会给我丰厚的报酬,对吗?”
盛安和张了张嘴,讶异地看着路嘉言。
轻嘲一声,路嘉言心想,这些女的借口都不能换一下的吗?
除了因为爱,天底下哪会有女人,愿意什么都不要跟着你,这样的请求明显背后都标好了价格,等着有朝一日和你清算。
略带蔑视的眼神在她身上扫了一圈,他说:“以为谁穿上这裙子,我都会碰吗?”
“你应该知道她长什么样子,你觉得自己身上有一分比得上吗?”
盛安和紧抿着唇,路嘉言周身的压迫感很强,光是被他注视着,她就想要后退,但是这样越有挑战性的男人,越是吸引她。
路嘉言双手抱在胸前,疏离又淡漠:“你说,我放着个正版的不碰,碰你这个盗版,还是个B货品质的,你觉得可能吗?”
懒得理她惨白的脸色,他挪开视线,语气不重不轻的说:“你别那么自负,说实话吧,黄少也没看上你,所以连黄少都不想娶的人,还想傍上我路嘉言?”蹲下身来,危险的视线落在女孩的脸上,冷冷一笑:“你是不是想得太美了?”
留下这么一句话,路嘉言转身离去,“肖钦,打电话给她爸,把她弄回去。”
离开了那间房间,刚刚房里飘着若有若无的香味,难闻得要命,俗气又让人头疼。
还是蓝曦末身上的好闻,那个小姑娘身上那清洌的气息闻着可让人放松了。
愣了愣,靠在走廊的墙上面,灯光隐约打在他的侧颜上面,脸色有些凝重。
不知道那个小丫头,在干嘛?
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刚过十二点。
分手的第三天。
三天以来像是消失一般,不仅跑去了上海没有和他说,而且还真的沉下气来,连个表情包都没有给他发。
这个小没良心的,真的说忘就忘了吗?
没有了她,还真的是让人不习惯。
家里空荡荡的,她收拾东西时还真是干净,半点东西都没落下,跟他久了,这仔细的本事也学了去。
他不是只有公寓那套房,路家的别墅豪宅不在话下,只不过那小公寓是他刚上大学时随便租的,那时他势要给路申证明,没有他,他路嘉言同样可以。
这小公寓,她一直喜欢,说这小小的显温馨。
后来有了感情就不想搬,他索性买了下来。
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的页面,默默注视着蓝曦末的微信头像。
她换了头像,变成了一只小仓鼠在嗑着吃的,倒是挺像她生气时气鼓鼓的模样。
大一时她室友喜欢仓鼠,在学校偷养后被宿管发现,面对唯一一个在外租了房的她,自然成了求救的对象。
他还记得,那天她特别乖巧,听话得很,晚上才小心翼翼将那仓鼠抱出来,说要在家里养。
他觉得仓鼠吱吱叫着很吵,但是见她喜欢,也就由着她了。
一年多后那小家伙死了,她哭了一夜,然后拉着他去公园里挖坟,每年都要祭拜。
真的是傻里傻气的。
神思拉回,按进和她的聊天页面,指尖略带迟疑地敲了几个字。
犹豫半会儿后,路嘉言试探性地发了条微信:【宝贝?】
几近同时,醒目红色感叹号和一行字冒出:【你还不是他/她的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
路嘉言:“……”嗯?
反应过来后,心里生出一股憋屈的火,闷得他扯开领带。
呼吸变得粗重,乌黑的眼眸气得泛起红意,道不出的感情在心间扩散,五指紧紧攥紧手机。
靠,居然把他给删了?!
****
厚重的云层将阳光挡去,暗淡的天空下着密集的雨点,急急地敲打着窗棂,像是世间最好的催眠曲,使得床上的人处于惬意的睡梦里。
门铃响起,悠和的声音听在耳边却刺耳得很,不满地翻了个身,扫了眼手机,才七点,用枕头闷住头继续睡。
昨夜她收拾到差不多凌晨才睡,明天就要上班的第一天,最后一天的懒觉自然得好好珍惜,她才不要起床。
那声音还在响着。
似乎偏偏和她作对,门铃响个不停,像是催命一般,急得要死,大有她不来开门就不罢手的趋势。
蓝曦末闷哼几声,不满地撑起身来,随意捉了捉凌乱的长发,睡眼惺忪抱着枕头,踢着拖鞋慢慢往外挪,打了个哈欠将门打开,带着起床气的声音闷闷的:“谁啊,一大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蓝曦末。”
低沉带有沙意的声音响起,这熟悉的感觉让她一下子回神,所有的起床气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乌睫颤动,眼睛顿时瞪得老大,打到一半的哈久缓缓闭上嘴,愣在原地。
垂眸看着男人的脚,一向烫得笔直裤管多了几道皱折,皮鞋沾了水珠,还带了些污垢。
缓慢地抬起头来,发现他一向梳得好看的发梢上挂着水珠,额发沾水垂着,不时擦过眉角,水滴沿着脸部线条滑落,乌黑的眼睛布满红血丝,看起来带有几分倦意和狼狈。
是路嘉言。
整个人像是被一道闪电击中,动弹不得。
半响,她反应过来,直了直腰,恢复清明的眼睛看着他,语气平静:“有事?”
路嘉言往前逼近了一步,微微弯下腰来,瞳眸死死盯住她的眼睛,微凉的水珠滴落她的脸庞,蓝曦末止不住睫毛轻颤。
心里有些慌乱,大脑飞速地运转着,一大堆的问题冒出——
路嘉言怎么知道她在这的?
路嘉言来找她干嘛?
还有,他这副样子出现在她家门口是想怎样?
……
他缓慢地开口,低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磨砂的质感,压抑着复杂的情绪:“为什么把我微信删了?”
作者有话要说:路嘉言:感觉再来晚点,渣都不剩了感谢在2020-05-29 22:24:51~2020-05-30 19:43: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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