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疏是孟觉的亲哥。
早在五六年前,便去了欧洲开拓孟家产业。
林知酒要和顾藉开始创立e aradis的时候,身在巴黎的孟疏帮过忙。
香水品牌要想打出一片天地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林知酒可不想在还起步的时候就昭告天下,所以她当时特意和孟疏说过要保密。
“孟疏哥当时帮了我很多的。”林知酒和陈羁说“原本在巴黎选好的工作室地址,什么都快说定了,房东却突然变卦,还是孟疏哥后来帮我们重新找的地方。”
林知酒说完,转过身“其实我本来都没想今天告诉你的。”
陈羁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林知酒看了眼窗外,说“可能是吃完饭那时候的夕阳有点太好看了。”
林知酒本以为,她告诉陈羁这件事情,就算他不惊讶,也会表现出点意外和“原来你这么厉害”的神情。
再顺带加点受宠若惊也不算过分。
可她没想到,除了在刚开始能觉察出来,出了工作室后,林知酒甚至觉得陈羁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喂。”
陈羁闻声抬眸。
林知酒轻声措辞道“我没有惹你吧。”
陈羁“嗯”了一声,尾调微微上扬。
“那你怎么看起来好生气的样子”林知酒还是问了出来。
其实陈羁面上的表情,并不能简单的形容为生气。
这种模样,更像是气恼、委屈和伤心纠结在一起。
可林知酒这二十四年都没有见过陈羁露出这种情绪,所以一时半会都有些懵。
而且那点委屈和伤心太浅太淡,又仿佛只出现了一瞬,林知酒都不能确定,自己看的是不是确切。
“发生什么事了吗”林知酒问。
她的语气还有些小心翼翼。
陈羁只看了她一眼便移开了视线,他的神色早已恢复正常。
“没有。”他说“本来以为你就是出国去去玩的,这个结果,确实没想到。”
林知酒笑起来“我偷偷变厉害了是不是”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对面的人脸上的笑却灿烂,那双眼睛中的光亮,如同盛入了一整个银河的光。
陈羁也跟着弯了弯唇角,没有像往常那样见面必互损。
他低声说“嗯,你很厉害。”
两人都是各自开车来的。
要走的时候林知酒问“今天就去飞云湾”
“还没搬过去。”陈羁说“周末搬。”
林知酒叹了口气“我也想搬出来住了。”
陈羁问“搬来这附近”
林知酒抬眸,讶然道“你是肚子里的蛔虫吗”
陈羁笑了笑,斜了斜靠在车身上,挑了下眉说“我还不知道你。”
“可我都不知道怎么和我爷爷说。”林知酒道“这个借口太难找了。”
陈羁提议道“实话实说。”
林知酒摇头“新品发布定在七月,我想那时候告诉爷爷。”
陈羁低头,见她一脸的愁容,皱在一起的眉毛不见松动,还不时咬着口腔内软肉。
不远处的一家店里传来一阵小提琴声,梧桐掩映的街道,蔓延着或深深浅浅的霓虹灯光。
陈羁就在这样的灯光和音乐声中,低头看着面前的人。
半晌,林知酒终于抬眸,像是想到了解决的办法,欣然道“不如我也和爷爷说去公司随便找个活儿,有浅舟哥哥在的话,我迟到早退应该也能躲过去吧”
陈羁蹙眉“浅舟哥哥”
林知酒“啊”
这有什么问题
陈羁面色不善“你什么时候和谷浅舟这么亲密了”
林知酒“什么亲密不亲密”
陈羁一字一顿地重复她的称呼“浅、舟、哥、哥。”
林知酒面色坦荡“这个怎么了他就是我哥哥啊。”
陈羁站直了“是什么是你们有血缘关系”
林知酒“那就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
“没有血缘关系瞎叫什么哥哥”
“那怎么叫”
陈羁唇角抿的平直“猪啊你,就叫名字不行”
林知酒还是不满意“可他比我大啊。”
闻言,陈羁冷笑一声“我也比你大,你怎么不叫我哥哥”
林知酒“这怎么能一样”
“怎么不一样”陈羁反问,语气还挺凶。
林知酒声音变小了“你是我的骑士小陈,怎么能叫哥哥嘛。”
陈羁气笑了。
林知酒伸手拉拉他衣袖,晃了晃“你怎么又生气了啊最近怎么这么容易生气”
她忧心“不如我给你点红糖枸杞什么地,喝一喝疏通疏通”
陈羁最后警告“你闭嘴,别逼我说脏话。”
直到再回了兰庭,陈羁的神色还是臭臭的。
林知酒有些想不通,不就是不叫他哥哥,这人怎么就一副活像是被人抢了老婆的臭脸。
车快要开进小区大门时,两人碰到了背着书包回家的陈放。
远远看见他哥的车,陈放便等在门口,像给公交车示意一样招了招手。
陈羁也看见了人,在门口停下。
陈放走近,又望见跟在陈羁车身后的林知酒。
隔着车窗,陈放和林知酒打了声招呼。
表情乖乖地挥手,甚至还很有礼貌地微微弯了下腰。
“知酒姐姐晚上好。”
这小孩也就十五岁大,再加上陈放本身性格就比陈羁内敛得多,从小就是单纯又可爱的性格,总之除了长相,哪哪都和陈羁不沾一点边。
被甜甜的小男孩礼貌问好,林知酒心情都仿佛被感染了。
立刻降下车窗“晚上好呀小放放,放学了吗”
陈放点头“嗯。”
回答完便听到从前面那辆帕加尼里传出来声不咸不淡的声音。
“上不上车”
陈放又冲林知酒笑了下“我走了知酒姐姐,下次再见。”
这小孩有一双和陈羁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的眼睛,却和陈羁平日里最多的冷淡和酷劲,陈放总喜欢温柔地笑,林知酒看见就觉得心情好。
所以此刻再对上,也只是同样笑着摆摆手,开口时还不忘暗搓搓内涵一下陈羁“快去上车,不然你家那位哥狗脾气又发作了。”
陈放再次挥手笑了下,这才走到陈羁车上去。
进了大门到一条路拐角时,两车分开。
眼看着道边栽种的绿植终于遮住林知酒那辆车,陈放这才看了眼他哥。
几秒后,他沉稳持重地叹了口气。
陈羁目光一直在前方,听见声开口“有屁就放。”
“哥。”陈放喊他“我第一次见你做一件事情效率这么低。”
刚好到陈家大门前,佣人将大门打开,陈羁一脚油门踩下去,直奔车库。
方向盘一打,便将车转了个弯停进了车位。
引擎声浪平息的同时,副驾上的陈放继续叹了口气,说“你知道这是家里,不是你的赛道吧,哥。”
陈羁淡声“往下滚,别等我踹你。”
陈放“好的哥。”
等回到家洗了澡,陈羁随意找了一件白t套上。
小九像块圆滚滚的毛球一样盘在他床上。
陈羁走过去,捞进怀里。
说出的话低沉沉的“你怎么就那么爱占我的床。”
小九给他的回答只能是一声“喵”。
手机震动了两声,是孟觉发来的微信。
孟觉喝
跟对暗号似的,陈羁看了眼时间,编辑回复。
陈羁你那儿
孟觉嗯,来呗。常狗也在。
陈羁20分钟。
分针转过三分之一表盘,陈羁准时出现在孟觉公寓门前。
手上还拎着一瓶从酒窖随手挑的红酒。
“还真准时。”孟觉开门时说。
陈羁把酒递过去,常昼从房间里出来,伸着手就把酒抢了过去,看了眼瓶身上的酒庄和年份。
常昼满意地笑道“还真舍得。”
说着直接上来攀着陈羁的肩,“你也要搬出来了”
“嗯。”坐进沙发里时,陈羁说“周末就搬,兰庭离公司太远。”
常昼把另外早醒好的红酒倒了一杯给他“就因为这下班能开把车兜个风对你来说难道不是放松我说羁儿,你好歹找个更靠谱点的理由。”
陈羁接过酒杯,喝了一口,语调没什么起伏地说“想搬,这个理由成不成”
常昼听出这人语气中的不耐,立刻说“行,行。”
孟觉笑问“搬到飞云湾”
陈羁“嗯”了一声,仰头喝酒,没继续说。
常昼敏感地和孟觉交流“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觉得羁儿今天心情不太好。”
孟觉淡声“估计是被小酒气到了。”
这话刚说完,陈羁就抬眸扫了过来。
常昼朝孟觉竖大拇指“不愧是你。”
说完又开始语重心长地劝陈羁“你就不能学学孟哥和我,让着点儿小酒我们就这一个小妹妹,就你一天天嘚嘚的呛她。”
陈羁往下挪了挪屁股,整个人都瘫在沙发上。
常昼还没完“你还记得吧,高中同学,姓姓边的那个男的,长得跟个小白脸似的,叫什么我忘了。”
陈羁说“边启行。”
常昼拍大腿“没错,就是这个名字,没想到你还记得挺清楚哈。”
“小酒不是看上这个男的了吗礼物都准备好了,还没来得及等毕业舞会表白,就被你给举报了。”常昼说“换我我也记仇。”
孟觉从茶几上拣起一烟盒,陈羁伸手“给我一根。”
孟觉递过去。
常昼愕然“你他妈什么时候也开始抽烟了”
“没瘾。”陈羁回答“抽着玩儿。”
等送到嘴边点燃吸了一口,陈羁才又说“没记错的话,我才是先被举报的那个人吧。”
“其实情况也不太一样。”常昼哔哔叨叨,很有逻辑地说“你是被人表白,那姑娘你又不喜欢,小酒这可是真喜欢那姓边的,你这么做就是破坏人家美好的爱情,性质和白雪公主的后妈差不多吧。”
陈羁扯了扯唇角,声音有些冷“真喜欢个屁,你又知道了”
常昼疑惑“喜不喜欢的,你又为什么这么肯定小酒从小到大不就对这种温柔挂的感兴趣吗”
这话一出,陈羁闭嘴了。
抬眸不冷不热地扫了一眼孟觉。
孟觉
不关他事吧
陈羁坐起来倒酒,接连灌了整整两杯。
“靠你受什么刺激了”常昼问。
这酒酒精浓度不低,可陈羁这两杯喝完,跟没事人似的,眼神脸色皆正常无比。
孟觉大概是看出来这人今晚诚心喝了,便冲常昼抬抬下巴“去拿两瓶不烈的。”
常昼哔哔赖赖“爷凭什么听你使唤。”
孟觉“送你一瓶,酒窖随便挑。”
常昼立刻改口“哥我这就去拿。”
常昼离开后,孟觉才盯着陈羁瞧他神色,好半天问“烟是出了国开始抽的”
陈羁懒洋洋地靠着,闻言也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
“我一直没问,为什么选在这个时间回来”
陈羁仰了仰脑袋,脖颈处靠在沙发沿上,目光落在头顶天花板的吊灯上。
眼神却空得没什么焦点。
“真是巧合。”他说“没想跟在她后头回来。”
孟觉又问“我有点搞不懂了,你俩现在又是什么情况我怎么觉得看小酒的反应,还是和之前一模一样。你不会三年都没开口吧”
陈羁抿着唇角,最后那个问句在他嘴边过了好几遍。
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挫败永远压在了心底。
“没有。”陈羁声音有些淡“她不喜欢我。”
孟觉刚想问一句你怎么就这么笃定,他的手机响起来。
看备注,是个不得不接的号码。
灯光太刺眼,陈羁抬手,用小臂挡着眼睛。
只听见孟觉应了几声,问了句“你要回来”,随后没多久就挂了电话。
“谁要回来”陈羁保持着那个姿势问。
孟觉说“我哥。”
陈羁蓦地睁开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姓常的每个字都在戳某人肺管子
你都没问怎么知道她不喜欢
笨蛋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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