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柱他们自从来了乡下都玩疯了。
大院里虽然人多,但是地方就那么点,孩子们住了几年早就没有新鲜感了。
乡下不同,地方大,同龄人更多,不管是掏鸟窝还是捉知了,对孩子们来说都是有趣的活动。
短短两天时间,三个孩子就晒黑了好几层。
陈芸对于他们出去玩倒是并不反对,只是三令五申不允许下水。
离陈卫军和王三妮结婚的日子还有天时间,随着时日临近,陈家也越来越忙。
新婚夫妻的小院都已经弄好了,肖月珍最近在忙活宴席上的菜。
这天一大早陈友金和肖月珍就起了床,夫妻俩抹黑出门,天亮了才回来。
陈芸起来洗漱,就见家里多了好几只兔子,关在鸡栏旁边,吓得瑟瑟发抖。
这群兔子都很肥,最大的那只目测将近有十斤重。
恰好此时肖月珍过来,拿着一篮子草去喂兔子。
“妈这兔子从哪弄来的”
“嘘。”肖月珍手挡在嘴巴前面,把草全都放进去。
她拎了拎兔子,感受着那个分量,笑的心满意足。
“隔壁村有个人在山上养了兔子,这么大一个才两块钱。”
这个价格可比猪肉便宜多了,一只能做好几个菜呢
兔子们吃着草,很快忘记了到达新地方的恐惧。不一会,铁柱他们也来了。
二妞看到这些兔子,眼睛一亮,跑过来摸。
铁蛋也跟着摸,一边摸一边问“妈妈,这个能吃吗”
铁柱说“可以吃,这是兔子。我还抓到过”
铁蛋回忆一番“我不记得。”
“那时候你还小呢。”铁柱说着看了陈芸一眼,咧了咧嘴。
他还记得当时自己抓兔子摔下去了,是陈芸把他背上去的。
那之前的事情很多他都不怎么记得了,只知道从那以后,这个继母就变得越来越好。
铁柱说“兔子很好吃”
“哇”铁蛋开始流口水,让哥哥形容是什么味道的。
铁柱其实也记不太清,就胡乱吹了下,馋的铁蛋恨不得现在就抱着兔子啃一口。
见他想吃,肖月珍就说“今天先杀一只兔子。”
陈芸阻止“这不是还要留着结婚那天请客用吗”
“哎呀大不了我再买一只去呗,有没有多贵。”肖月珍从里面挑了个个头中等的,让陈芸去烧水。
一只兔子有七斤多,肖月珍用它炒了三盘菜。
做完之后,她让陈卫军送了一份给王三妮,余下的一半端上桌,一半留着晚上吃。
肖月珍做的兔肉里面放了很多辣椒,炒出来的兔肉又辣又鲜。
几个孩子都不是特别能吃辣,被兔肉辣的一直吸气,但是却停不下来。
陈芸也是如此,一边吃一边喝水,嘴巴辣的红艳艳的。
肖月珍给她夹了一块兔子腿,对陈芸说“明天咱们俩去镇上看看有没有缝纫机,我票换好了。”
陈芸舔了舔唇,小口吸气道“好啊。”
刚好她也得去买点东西当作给弟媳妇的见面礼。
本来她这趟是不打算带上孩子的,偏偏铁蛋一定要去凑热闹。
陈芸问“你能自己走去镇上吗”
铁蛋连连点头,怕陈芸不信,又加一句“哥哥背我。”
铁柱吃着兔子,对此翻了个白眼,却没有反驳。
陈芸见到,敲了下他的脑袋失笑道“你哥哥欠你的。”
铁蛋嘿嘿直笑。
于是第二天出发的人就变成了五个。
他们在太阳上山之前出门,到镇上的时候还算凉快。
镇上自然比不上城市繁华,几个小孩见多了市里国营商店的模样,对这个狭小又昏暗的两层商店就有些看不上。
这里商店的东西种类不多,许多东西都没有。
肖月珍拉着陈芸走到一处柜台前,问营业员“妹子,今天缝纫机到了吗”
“没。”营业员头也不抬地说“要过两天才到。”
“还要过两天啊。”
肖月珍对此有些失望,她都准备今天把缝纫机搬回去了,过两天要忙着办结婚席面,真不一定有空来。
陈芸问“要不去县里看看”
“这都不早了。”
“缝纫机又不是卖菜,一大早就卖完了。”
“哎呀县里那么远。”
“反正从镇上坐车就可以。”陈芸说“总比你一趟趟往镇山跑方便。”
这么说也是的,镇上国营商店的规模到底太小了,就算到了缝纫机也不一定能买到。
马上三妮都要进门了,要是说好的东西没兑现,她这脸上也不好看。
肖月珍想着,便同意了“那就去镇上看看。”
祖孙五人坐公交车一路颠簸到县城,一下车,二妞就看到了照相馆。
她对于老家的记忆已经很淡了,却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照相馆。
他们第一张像就是在这照的呢。
二妞看着照相馆一直舍不得回头。
陈芸注意到了,小声问“想照相吗”
姑娘转头看过来,抿唇笑了笑,明显是有点想的。
“那咱们出来去拍照”
陈芸声音大了点,跟肖月珍说“妈咱们一起照吧。”
“前年不是才照过。”肖月珍觉得照相不需要太多,一两张就行,她上次去女儿家还照了单人相,以后死了当遗像都行。
“前年是前年,今年是今年啊。”陈芸觉得从相片中看时间流逝是一件挺有趣的事情,转而又想到陈友金似乎从没拍过照,便说“改天让爸也来拍一次。”
这个肖月珍倒是不反对“你带你爸来拍就行了,我不用。”
她有些不好意思“都一大把年纪了,搞那些花里胡哨的干什么”
她径直去往国营商店,这个商店比镇上的大不少,足足有三层。
肖月珍来的次数少,找了一会才找到卖缝纫机的地方,都不用问,就能看到柜台后面摆着好几台缝纫机。
缝纫机总共就那两个牌子,价格都是固定的。
肖月珍早就打听清楚了,过去直接付了钱和票,直接拿东西就行。
“走吧,你帮我抬一下。”
“再等一会。”陈芸说“我去看看有没有红布。”
这时候买红布要干嘛都不用猜,肖月珍花一百多买缝纫机不觉得多心疼,却舍不得女儿话几块钱买布。
“卫军给她做了几身衣裳,不用你再买了。”
“卫军是卫军的,我是我的。”陈芸说“让铁柱帮你搬一下吧,我很快就出来。”
“铁柱哪能搬得动,他才多点”
肖月珍话没说完,就见铁柱把缝纫机往肩膀上一扛,出去了。
“唉”肖月珍没拦下,赶忙追了出去。
外婆和哥哥都出去了,二妞左右看了看,牵着弟弟的手跟在陈芸后面。
陈芸去了卖布的柜台,问有没有红布。
“有啊。”售货员拿出来一块“八毛一尺。”
布是好布,棉的,摸起来很舒服。
陈芸不太满意这个颜色,说是红色,其实有些偏暗。
她问“有没有别的红色”
“没了,就这个。”售货员说“红的就这一块。”
“那其他颜色呢”
二妞看妈妈一时半会买不好的样子,就牵着铁蛋四处看起来。
楼下刚到了一批蛋糕,香味顺着飘过来。
铁蛋吸了吸鼻子,有点想吃。
“姐姐。”
二妞低头,和弟弟对视了一眼。
她也闻到了蛋糕的香味,有点心动。
恰好口袋里还有几毛钱零花钱,应该可以买几块了。
她想着,和陈芸说了一声,牵着弟弟下了楼。
楼下买蛋糕的地方,售货员正在用夹子码蛋糕。
二妞带着弟弟走过去,盯着蛋糕问“姐姐,这个怎么卖的”
售货员说了个价格。
“我要五毛钱的。”
五毛钱四块蛋糕,他们有五个人,感觉不太好分。
要是多一块就好了。
但二妞总共就五毛钱,买不了多的,她问弟弟“你有钱吗”
铁蛋摇头。
二妞皱了皱鼻子,吸了口蛋糕的香气,对铁蛋说“那我们一个人分一半吧。”
她把其中一块蛋糕分成两半,大的一半给了弟弟,小一点的是自己的。
二妞咽了咽口水,捏了一小块塞进嘴巴里。
刚品尝到蛋糕的没问,就听有人说“二妞”
二妞转过头,看到一对中年男女和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大的男孩子。
中年男女的个子不太高,那个男孩也遗传了这一点,看起来矮矮胖胖的,像个土豆一样。
男孩子对着二妞手里的蛋糕流口水,手伸过来就要拿。
二妞把手背到身后。
刚刚出声的男人看到这一幕,面上有些不悦“你是二妞吧我是二舅啊,你不记得了”
二妞仍然警惕地看着他们。
中年男人便有些生气“你们这几年去哪了,怎么走了也不说一声”
他有些恼火“那个姓陈的女的怎么教的,现在看到舅舅都不认识了”
这话说完,刚刚还在吃东西的铁蛋突然打了他一下,狠狠地说“不许说我妈妈”
于是他就更生气了,两颊鼓起,像个癞蛤蟆“什么妈,她才不是你们亲妈,你们亲妈早死了”
铁蛋猛地瞪大眼,二妞气的小脸发白。
周围的人见这边有热闹渐渐围拢过来,陈芸买布下楼,就见两个孩子和人起了争执。
“二妞,铁蛋。”她叫了一声,从人群中挤进去“怎么了”
陈芸问二妞,眼睛盯着对面。
刘二舅憋了一肚子火,跟两个孩子说不通,见到陈芸总算有了个出气对象。
“姓陈的,你怎么教我外甥的,现在连舅舅都不认了”
“就是”一边的二舅妈接嘴,指着陈芸尖声道“这还像话吗”
周围的人听了他们的话,看向陈芸的目光都有些深意。
这后妈把继子女教的不认亲舅舅,也是厉害啊。
陈芸满打满算就见过刘二舅一次,那都是几年前的事情,这会早就忘光了。
“你们是”
刘家栋自认在郑家算是了不得的亲戚,陈芸这个后来的更是应该敬着他才对,结果她不仅把外甥外甥女教的不认人,自己也不认识
刘二舅气得脑袋疼。
“你问我是谁我是刘家栋”
他自报家门,换来的还是茫然的目光。
“哦。”陈芸还是没想起来这号人“你有什么事吗”
“我问你怎么教我外甥的”
“怎么了”陈芸先是疑惑,后来恍然“孩子还小,时间长了见不到面就忘了。”
又对二妞和铁蛋说“他应该是你们舅舅,以后看到人记得要叫。”
二妞气的不行“他才不是我舅舅”
几个孩子当中,二妞的脾气是最好的,陈芸很少见到她这么咄咄逼人的时候。
“怎么了”
二妞鼓着嘴不说话,铁蛋指着刘家栋说“妈妈他说你坏话”
“嗯”
陈芸看向对面。
刘家栋冷笑一声“我说错什么了我姐本来就死了,你这样放以前是要给我姐磕头上香的”
陈芸面色一沉。还未说话,刘家栋就被人从后面踹了一脚。
这一脚力气极大,刘家栋被踹得差点一头栽下去。
“哥哥”
铁蛋看到了铁柱就像是看到了靠山,跑过去告状“他欺负妈妈。”
铁柱当然也听到了,要不然也不可能踹他。
刘家栋好不容易站稳,扭头看到铁柱,气道“你这小兔崽子”
二舅妈也跟着一起骂铁柱,还要打他。
铁柱机敏地躲过,一把把金宝拉过来,给了他一下。
金宝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拳打懵了。
“你打我,我就打你儿子。”
铁柱年纪最大,记事也最清楚,对于外公一家全无好感。
刘家栋和老婆又跳着脚骂他。
“你算什么舅舅就知道到我家来要东西,把我的衣服拿给你儿子穿,我的吃的拿给你儿子吃,还偷我家的钱”
“你你你”刘家栋脸色涨红“小兔崽子你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铁柱指着金宝说“要是没偷,他怎么长这么胖的”
金宝确实很胖,他比铁柱矮大半个头,却宽了将近一倍,整个人像个发面馒头一样。
铁柱说“别把什么都怪到我妈身上,是我不想认你。”
刘家栋夫妻两个瞪着铁柱,想揍铁柱,又因为金宝而投鼠忌器。
金宝也就在家里逞能,出来就怂了,被铁柱打了连哭都不敢。
“姓陈的”
陈芸打断他“刘家舅舅,你也不用把什么都推到我身上。如果你们家对孩子不错的话,就算我想让他们不认你们也难。”
“我对我外甥不好我天天念着他们”
“那问个简单的,你知道铁蛋大名叫什么吗”
“不就叫郑”
刘家栋卡壳,别说铁蛋大名,就算是铁柱的大名他也不知道啊,他今天之所以能把二妞认出来都是半蒙半猜的。
“一个名字都不知道吗”陈芸冷笑一声“那刘家舅舅想的还挺真。”
周围人全都哄笑起来。
刘家栋丢了脸还狡辩“乡下谁叫大名,不都叫小名的。”
“行了。”陈芸有些不耐烦“你要真念着孩子们就收敛点,别让几个孩子跟着你们一起丢人。”
她让铁柱放开金宝,铁柱犹豫了下,把他推到刘家栋夫妻怀里。
刘金宝一到父母那边就大哭起来,喊着身上疼。
刘家栋看儿子哭的这么惨自然心疼,又要来打铁柱。
“你敢动手试试”陈芸把铁柱拉到身后,盯着他说。
别看刘家栋表现的凶狠,其实和儿子一样是个怂包,也就是嘴上说的狠,让他当众对陈芸动手他还真的不敢。
他举着拳头不想认怂,接过没撑两秒商店主任就过来了。
“干什么干什么”他拉了刘家栋一下“在这闹事给你关公安局去”
刘家栋怕这些有职位的,一听说是国营商店的主任就怂了,带着老婆孩子灰头土脸的离开。
有了这一出,陈芸的商店也逛不下去,把布往包里一揣,对几个孩子说“我们也走吧。”
铁柱是一个人回来的,他把缝纫机搬到公交车站,留肖月珍在那看着。
肖月珍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见到几个人表情都不太好看,有些疑惑“怎么了”
“没事。”
陈芸摇头,看了一圈说“妈我去买几个饼。”
她买饼回来,铁柱已经帮肖月珍把缝纫机搬到了车上。
因为这东西占得面积多,他们还多付了一个人的车票。
车还有一阵才能开,肖月珍坐了会,下车去找厕所。
她一走,陈芸脸上装出来的笑容也消失了。
今天刘家栋说的那番话太恶心人,她现在胃里面都难受。
她用力嚼着饼,把它当作刘家栋。
铁柱看到她的脸色,咽下嘴里的东西说“我回去再把金宝打一顿。”
“而且”铁柱顿了顿,声音小了一点“你就是我妈,别人说了不算。”
陈芸一愣。
铁柱以为她不满意“我现在只能打他。他爸太大了,不一定打得过。”
陈芸嘴角抽了抽。
突然就觉得没那么生气了。
铁柱是个很记仇的小孩,惹了他的一定要报复回去。
他原本跟陈芸说要把金宝打一顿出气,但是回去想了想,觉得打金宝根本出不了气。
还是得打他爸。
陈芸回去之后,很快就把那天的事情抛到一边,忙活着弟弟结婚的事情。
王三妮是知青,娘家远又穷,基本上帮不上忙,结婚前前后后都是陈家在张罗。
结婚的日子就在忙碌中到来。
一大早,陈家人就都起了床,每个人都在忙碌着。
陈卫军吃了饭,换上新的中山装,推着自行车,高高兴兴地去知青点接媳妇。
陈家的几个堂兄弟跟着一起出门,一路热热闹闹。
不到半小时,陈卫军就把媳妇给带回来了。
王三妮今天穿着大红的新衣服,头发梳成两根麻花辫,嘴巴上擦了点口红,看起来比平时要好看许多。
婚礼是在新房子办的,这个时候的婚礼也简单,流程走起来非常快。
流程走完,王三妮还想来厨房帮忙,被肖月珍给赶了出去。
肖月珍今天一天嘴角就没落下,连烧个火都能笑起来。
她跟着妯娌一起做出几桌席面,随后便请大家入座开吃。
这种时候,越是关系亲近的人越是不得闲,陈芸要招待客人,端茶倒水拿糖哄孩子,忙的团团转。
等到别人吃饭了,她还得在厨房帮忙,一直等菜上完了才可以休息一会。
“忙坏了吧”
肖月珍看着女儿疲惫的样子有点心疼,悄悄端了碗肉汤出来。
“喝吧,特地给你留的。”
这一碗汤又半碗肉,肖月珍记得陈芸的喜好,里面放的都是瘦肉。
陈芸重新拿了个碗,把汤分出去一半给肖月珍“妈你也喝。”
大多数人吃完酒席就走了,关系近一点的留着帮忙收拾桌子。
碗筷上面都是油,肖月珍烧了一锅热水,洗了一个多小时才洗干净。
这些碗筷很多都是借的别人家的,用完了还得换回去。
等一切忙完,都已经三点多了。
陈芸坐在椅子上长吁了口气,锤了锤酸软的腰,突然想起来“铁柱他们呢”
“跟别的小孩玩去了吧。”
肖月珍今天一大早就起来,忙活到现在,有点受不了。
她起身伸了个懒腰“我回去睡一会。”
走的时候把陈芸也带上了。
陈芸一觉睡到晚上,醒来时听到院子里有嬉戏声。
她在床上躺了会才起身。
中午的菜还有剩的,晚上不用再做。
陈芸出门的时候,看到肖月珍摘了好多豇豆回来。
“妈你摘这么多豇豆干嘛”
“我腌了给你带过去吃。”
肖月珍总觉得女儿在城里过的很辛苦,买什么东西都要花钱,恨不得把地里的东西都不给她戴上。
陈芸看这么多的豇豆,目测最少有十来斤,估计不止是自家菜地,肖月珍还去祸祸叔伯家的了。
“妈这也太多了。”
“多什么,你家那么多人呢。”
肖月珍说“这些豇豆腌了坏不了,你要是带不走我到时候寄给你,剩下还有茄子西红柿这些容易坏,等你走的那天再采。”
豇豆两天晒干,随后肖月珍把他们腌了放到罐子里。
陈芸也要准备走了,临走前一天,陈友金和肖月珍把菜地里能吃的都摘了上来,给陈芸装了满满一大包。
陈卫军请假送他们去车站,路上说了个八卦。
“听说铁柱二舅大白天上厕所掉茅坑里面去了,在里面泡了半个小时才爬上来。”
这个形容,仿佛都能闻到味道,不由觉得恶心。
“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我结婚那天,你说巧不巧”
陈卫军觉得很神奇“你说他那么大个人,怎么上厕所都站不稳呢”,,网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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