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芥川先生的葬礼

    这片墓园小林很熟悉。前不久她才和太宰先生他们一起来祭拜过国木田先生。在国木田先生沉睡的墓地这边隔了一条青石小路,对面有几座墓碑也是小林熟悉的。

    只不过常常去那边祭拜的是森先生和中也先生他们。太宰先生偶尔也会去。

    这一小片墓园是森先生和福泽先生出资买下的。森先生说他们公司入职即享受的福利待遇就是风水极佳墓地一块。这里面的其中一块墓地也是属于他的。他买下后又撺掇着福泽先生买下了对面一片墓地。

    森先生跟福泽先生说这样挺好的,活着是对头,死了下去当邻居串门也方便。

    福泽先生考虑后当真就买了。太宰先生捂着头哀嚎一定要选个离中也先生的位置。

    中也先生表示死了也能揍太宰先生真是太快乐了。

    芥川先生的葬礼上来了很多人。其中有许多是一看就身份不凡的人。他们对太宰先生这些老人们十分恭敬有礼。一米八的黑衣壮汉在头发花白的老人家们面前缩着肩膀颤颤巍巍的样子就像小鸡崽一样。

    小林间或会听到几句前辈告诫新人的话。

    芥川先生年轻时似乎有个凶恶的称呼,港黑“不吠的恶犬”,名号令人闻风丧胆。港黑不知前多少任的首领森先生,同样不知前多少任的干部中也先生……去翻翻存于港黑内部的档案,便可知他们曾经有多少触目惊心的事迹。

    所以在横滨街头的老人家千万不能随便招惹,一个不小心死的人说不定就是你。

    小林好奇归好奇,却不会深究。不管太宰先生他们年轻时做了些什么,身份有多惊人,对小林来说他们都只是养老院里面常常会惹她生气,但也对她十分关爱的老人家而已。

    看着芥川先生被推进焚化炉银女士终于承受不住晕了过去,镜花女士和红叶女士将她抱到了休息室。

    芥川先生的骸骨是太宰先生亲手收殓进骨灰盒的。

    那双干瘦的手平稳地,没有丝毫颤抖地将芥川先生装进了小小的盒子里面。

    “我当初捡到他的时候他才十五岁。我看着他成长,从二十岁,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六十岁……最后竟只留下这么一小块的骨头。”

    “太宰先生……” 中岛先生看着他,通红的双眼尽是担忧。太宰先生对芥川的感情比他更为复杂,曾经的太宰先生自己也在迷茫黑暗中挣扎,对芥川教导手段难免激进。而他则是幸运许多,得到了太宰先生更加尽心的教导,即使后来太宰先生有做过弥补,心里自责也未曾减少。

    “只是说了点伤心之语而已。敦,你如果在我前面死去的话,我也会这么说的。” 太宰先生微笑着,反而宽慰起了后辈。

    芥川先生和他的妻子合葬在一起。那一排墓碑上的名字小林都记得。她陪着中也先生和森先生来祭拜过。

    广津先生,梶井先生,还有芥川先生的妻子樋口一叶女士。

    樋口一叶女士的墓碑上嵌入了她的照片。姜黄色头发的女人笑得灿烂,白色衬衫和黑色西服,看得出她应该是个精神干练的女人。

    樋口一叶女士死的时候只有三十岁,那时候她才刚刚和芥川先生结婚不久。在一次和异能组织的对战中为了救芥川先生而死去。

    她最后留下的话是,能为芥川前辈奉献我的一切我很高兴。她忘了,她不应该再称呼芥川先生为前辈。

    芥川先生缠绵病榻之时就对银女士说过,他该去看樋口一叶女士了,他让她等了太久。

    墓穴所占的地方并不大,骨灰盒被放进去,然后合上。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它和它的主人永归寂静。

    午后带着热气的风吹过,小林恍惚间好像听到了女子轻快响亮,像风铃一样‘叮当’敲击人心最柔软部分的声音。

    “芥川前辈——”

    穿着黑色风衣的少年回应了,他说:“樋口,我来见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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