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副总制止了她, 听到柯杨的拒绝他并不恼, 仍是挂着最初温和的笑意：“炒cp谈不上有多光明磊落, 但这是最近圈子里比较流行的营销方式。姑且不谈赖宁那方面，这对于你和公司一定是双赢的事。”
如果往后不想被摁着头走，现在是最后的突破口, 柯杨当机立断。
“高副总，”柯杨定定地望着他, “如果得到了自己根本不在乎的东西也算赢的话, 那我无话可说。”
“注意你的态度！”Daisy姐拉住柯杨的胳膊试图警告她接下来说的话多过过脑子。
但她又怎知这不是柯杨深思熟虑之下的主动出击。高副总不是个简单人物，想和他玩虚与委蛇那一套, 最后只会把自己绕进去一败涂地, 倒不如打从一开始就直白一些。
反正对于这个圈子本身, 她是没有什么输不起或放不下的。
柯杨对Daisy姐笑笑，转而继续道：“关于一开始签署的艺人合约，我都有详细阅读过。里面没有硬性规定艺人无条件服从公司所有安排的不平等子项，给了我们自由的发展空间。尊重是双向的，我对公司一直抱持着感恩之心，除了恋爱以外的其他方面我一定会不遗余力为公司创造收益。”
这番话给公司扣了很多漂亮的高帽子, 但实质上表达的是自己不想退让的坚决态度。
“哈哈哈哈，”高副总没想到平时最默默无闻的人竟然最敢说，他不怒反笑, “你挺有意思的啊，小柯。显然你和其他人进圈子的目标不同，所以我不会拿你的前途要挟你。毕竟我一开始说的就是建议嘛, 我现在也一样，还是建议你回去好好考虑一下。”
“好，多谢高副总。”柯杨的语意留有余地，尽管她的心意早已坚如磐石。
她的初心从未变过，况且现在她所需经受的诱惑对她而言甚至根本算不上诱惑。
但适当的服软实属无奈之举，高副总已经给足了她面子，她也没必要把场面闹得太难看。目前要做的就是不松口，没准过一阵子高副总忙着忙就把炒cp的事抛诸脑后了。
其实柯杨自己是认为，比起和她捆绑营销，赖宁最好的“归宿”应该是公司的摇滚前辈吧。那位师兄和赖宁合作过两次，自那之后希望他们合体的呼声水涨船高。
不过赖宁本人貌似不太情愿？
别人的心思还是不要妄自揣测了，柯杨悻然摸了摸后脖颈。
......
又是一个迟叙期待已久的周六，而且今天上午破天荒地没有安排她的戏份。
因而现下她可以定定心心地坐在阳台飘窗上，沐浴着□□点钟柔柔的阳光，洗净连日来的疲惫。
她单脚垂在地板上，单脚支在窗台上，手里捧着Pad早早进入直播平台，万事俱备只等着柯杨开直播间的时候成为第一个观众。
这个“第一”其实不具备任何意义，但对于迟叙来说，这就像集齐爱情勋章一样把她的收藏癖激发无疑。
如果能够线上线下两手抓，想必攻克小基的心防只是时间问题。微信上受的气也能在直播间里找补回来。
至少小基对金主“大猪蹄子”不会像对她本人那么冷淡吧……
柯杨的直播间开启，迟叙兴冲冲地进入。
咦？镜头里坐的怎么是个身姿绰约的金发女郎？？？
迟叙失笑，自己这迷糊劲儿，连直播间都进错了还爱的勋章呢？
她退出后，却惊讶地发现，再三确认后这的确是柯杨的直播间。
不、不是吧？她爱的是小基这个品种，现在突然给她换成金毛了，是什么情况啊喂？！
再次进入直播间仔细端详过金发女郎的五官后，迟叙彻彻底底心塞了......她的小基招牌式的“黑长直”，除了保留了一个“长”，其他已是面目全非。
甚至于曾经在直播上习惯素颜出镜不施粉黛的柯杨这次竟然化了全妆。连带着衣着也从一百年不变的格子衬衫和T恤变成了缀了蕾丝边的小洋装。
这副打扮简直精致到可以立即把柯杨摆进芭比娃娃专卖橱窗而毫无违和感......
怎么看怎么别扭，别扭还只是其次。更重要的是把头发全染成金色对头皮和身体伤害很大，如果是新专辑的造型需求，那完全可以放过一个躲在后面玩打击乐的小鼓手嘛。
迟叙出道这么多年，染发的次数屈指可数，且都是因为角色需要。好看固然重要，但安全和健康才是她考虑的第一要素。只有傻女孩才觉得这是个二选一的命题，在迟叙看来好看和健康明明是可以兼得的！
对自己如此，对所爱之人亦然。染发不仅是娱乐圈，也是时下年轻人的流行风向标，但迟叙就是拗不过弯。
或许正如当年引爆分手的那一场床.戏吧，迟叙之所以表现得那样强势不容置喙，其实是因为她自己也无法面对当时的难堪和委屈。
她从小接受的是迟小龙一板一眼的传统教育，这致使她骨子里是相当保守的，因而导演在和她沟通这一场戏上花费了不少心思。但真正开拍之后......她不得不承认，自尊心真是很古怪的存在，用针锋相对掩饰自己的脆弱很荒谬，然而即便放到今时今日，她也无法避免重蹈覆辙。
她就是这么一个人呀，她想示弱的部分只是沧海一粟，真正有事了她却选择自行封闭在情绪小黑屋中砍去所有抒发的通路。
倾听和倾诉，她都还有好长一段学习过程。
......
直播间陆陆续续进来了其他人，她们对于柯杨让人惊艳的金发造型持的是和迟叙截然相反的正面评价。
一波强势彩虹屁预警——
“这金发的小姐姐是谁呀？我们柯柯终于知道营业了？”
“以前觉得小柯柯温柔文静，现在简直A爆了！好一个性.感尤.物，我可了也渴了！！！”
“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打从一开始就觉得柯杨可甜可盐，可攻可受。越说越像结婚对象诶！”
柯杨一边朝镜头招招手，一边感谢网友老爷的热评：“可甜可盐、可攻可受？没想到我的营业效果这么棒，公司是有说过我稍微捯饬一下还是能吸粉的。”
得到正主的回应，网友老爷们集体沸腾了——
“啊啊啊！楼上那位你被翻牌了！！！”
“能吸超能吸！但最最最最重要的是柯柯知道化妆了，我们老母亲般欣慰啊！”
“前面这么说我才想起来，之前都没发现柯柯是素颜诶，这颜值也太能打了吧？！”
反倒是一向闹腾着撒钱的大猪蹄子安静如鸡。这一波猛吹换做其他艺人早就被吹上天快活似神仙了，但她相信她的小基遗世独立，清醒审慎自在她心。
然而......让迟叙大跌眼镜的是，镜头里的柯杨害羞地挠挠头道：“本来是为了新专辑做的新造型啦，感觉如果单单染个头发不配合其他细节的加持有点浪费了。但要是大家真的喜欢，在和团队宣传不冲撞的情况下我以后可以试着用这样的风格出来营业。”
这毫无疑问是莫大的粉丝福利，直播间里一下子开起了轰趴，热闹胜似过年，炸出了一堆又一堆的潜水党和新人。
原来小基也会被赞美冲昏头么……迟叙摁住脑袋，太阳穴疯狂抽搐起来，这个走向实在是出人意料......
柯杨冲着镜头笑笑：“今天是我‘改头换面’的一天，以示庆祝，改变一下既定的直播内容好了。打鼓练习暂停一周，我来和大家分享我最近常听的几首音乐吧。”
漂亮姐姐打鼓虽然一开始很有反差感带来的视觉冲击，但看多了难免让人觉得乏味。听到今天直播有新鲜内容，一群崽子在屏幕上齐刷刷地排队形等投喂。
迟叙实在忍无可忍！她没有把小基藏着掖着的意思，小基可以成为其他人眼里的宝藏女孩，但绝对不该是以这样的方式！她明明可以才华取胜，为何却要迎合市场搔首弄姿！
是的，迟叙眼里的才华就是才华本身，但大众眼里的才华势必镀上颜值形象的外包装。这是市场趋势，亲身经历者迟叙本来一直觉得无可厚非，但放在柯杨这里她竟哪哪都不得劲儿？
一时脑热的迟叙“噼里啪啦”地把字敲得震天响，最后汇聚成充满怨念的一行指责。
于是，满屏喜气洋洋的氛围因为她冰冷生硬的一句话而停滞了——
大猪蹄子：“谁让你染成黄毛的？！丑死了！！！”
比直播间的网友更快安静下来的是柯杨，她愣愣地眨眨眼，大猪蹄子不是她的脑.残粉级金主么？这色衰爱弛来得猝不及防......
柯杨的老粉们心照不宣，大猪蹄子自柯杨出道以来一路对她进行阔绰的爱的供养，所以此刻都不敢吱声开罪大佬。
拥挤的评论区像在洗衣机里滚过的毛衣一样以肉眼可见的幅度严重缩水。稀稀拉拉的几条还都是无关紧要的“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足见这还是一件被洗秃了毛的毛衣。
但千防万防防不住不长眼的新人怒怼上去——
“名字叫‘大猪蹄子’，为人更渣。回答你第一条问题，柯柯不是刚才说过了么？既然是为了宣传专辑，那当然是公司让她染的。第二条就更加不可理喻了，你哪只眼睛看到丑死了就拜托你戳瞎哪只吧！”
直播间外一票老粉不约而同倒抽了一口冷气……什么叫“猪队友”她们今天终于结实地领受了一番，不知者无畏可以理解，但您也不能专逮着枪.口去逞英勇吧？到时候乱枪打鸟殃及池鱼，她们是不怕壮烈牺牲，但她们怕的是大猪蹄子和柯杨和谐稳定的包.养关系被搅和了。
是迟叙自己先挑起的事儿......尽管这番话的确很刺眼，但迟叙毕竟是在各种黑和喷的泥泞中摸爬滚打来到了如今的江湖地位，区区一句“戳瞎自己眼睛”还伤不到她。
她在Pad上镇定回复道——
大猪蹄子：“不好意思，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丑死了。我自己下不去手，不如由你来代劳？”
网络讽刺的最高境界就是由二次元延伸到三次元，这家伙难道要顺着网线伸出手来刺她双目？迟叙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
柯杨不甚明显地抽抽嘴角，好好一场新造型新气象的直播，走向怎么越来越血腥了？
既然双方都是自己的粉丝，柯杨只得尽力打圆场：“对同一件事物看法不同都是很正常的。其实刚开始染了的那两天我也是各种不习惯。”
作者有话要说：我妈的礼物原来明天才能发货，都过了时效期了啊喂！
她口中的惊喜倒是非常惊啦，乐事新出的奶糖和肉粽口味薯片...一听就很没食欲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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