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之为“暴徒”或许对他本身并不公平, 他只是赖宁诸多狂热粉中的一个。但这份狂热就像易燃易爆品一样, 一旦有了合适的媒介和温度, 就会引起一场近乎同归于尽的大爆破,最终害人害己。
赖宁的这位狂热粉早就过了毛头小子的年纪,只是三十而立的他和同龄人相比既没有事业也没有爱情, 浑浑噩噩的人生中唯一的精神寄托就是赖宁。
赖宁灿烂的笑容就是照进他暗无天日心灵的最后一束阳光。从单纯喜欢她的容颜、她的歌声,到对她的身体产生性之冲动, 这一切对他来说就是他理解中爱情的水到渠成。
他爱她, 他想要得到她,发疯一般地想。
因此在掌握了LOOK近期行程后, 他瞄准了这场商演。
在郊区的活动整个安防体系并不会太完善, 因而他在经过几次踩点后, 找到了可趁之机。
蜷缩在后台通道的垃圾箱旁,他因为兴奋而战栗不止。看了一眼时间,LOOK的演出马上就要结束了,那就意味着他很快可以和他的宁宁来个彻底的亲密接触。这是其他人羡慕不来的,因为只有他有这个把意.淫付诸行动的勇气。
待会儿她们要想离开表演区,铁定会经过这个通道。机会只有一次,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选对了地方守株待兔,就不怕兔子不来。男人舔了舔失水发涩的嘴唇,仿佛沙漠里即将油尽灯枯的旅人等待着属于他的那抹甘泉。
LOOK组合几人说说笑笑间走进了通道, 听声音他知道赖宁走在离他最近的这一侧。
他狞笑起来,真是天助我也!
当赖宁离垃圾箱还有几米远时,狂热粉一个饿虎扑食朝她袭来。只差一点点, 宁宁就是他的了!
“啊!!!”欧阳紫率先看到这个一窜而过的身影失声尖叫。
可这样的提示对赖宁而言却是无济于事的。
后台通道昏暗的灯光打在那男人扭曲的脸庞上,尤其是那一口老烟枪空洞发黑的大黄牙......
赖宁的瞳孔不自觉地扩大,眼前的男人仿佛和记忆里那个恶魔的轮廓层层重合了......是他么?究竟怎样才能放过她?如果终点是解脱,那她......
在赖宁的情绪堕入无边黑暗前,意想不到的曙光骤然升起——
“嗷!!!痛痛痛!你放开我!!”是男人低低的嘶吼声,声线像是从胸腔挤出来的一样扁平。
不......不是那个声音......那个恶魔早就没有苟活于人间了,不用惊慌……赖宁滞塞的思绪重新流转,一遍遍用理智抚慰因为受惊抽搐的神经,劫后重生让她泄力似的跌坐在地上。
晃动难抑的目光顺着男人的惨叫声望过去,救她的人是柯杨。
柯杨一个反手擒拿把这个因为发狂肾上腺素飙增的男人锁得死死的,让赖宁心头油然而生一种相当陌生的安全感。这是在她前二十年人生中未曾体会过的心境。
柯杨的柔与刚似是浑然一体的,她大多时候都是温顺体贴的小姐姐,但上次茶水间对谈中已经让赖宁见识过气场全开后她的强势和游刃有余。
每个人都有很多面,柯杨如此,她又何尝不是呢?
在男人的惨叫声中断断续续夹杂着欧阳青讲电话的声音:“对,我要报警......地址是......有人袭击……已经制服......”
欧阳紫来到赖宁的身边伸出手想将她从地上扶起来,赖宁虚弱地摇摇头:“我还需要缓一缓。”
另一边,柯杨怼了一脚那男子的腿弯让他顺势跪趴下来,这情状颇为凄惨,但都是咎由自取,无人会在这种情况下对他报以同情。
社会渣滓无处不在,但成为公众人物显然有了更多直面他们的机会。
也算这家伙倒霉撞上了她,她从小在家里的店子帮忙捶肉燕皮,长大后又成了迟叙的专属陪练。就这家伙瘦巴巴的竹竿身材,拿下他还不是小菜一碟么?
以后要是还想违.法.乱.纪,记得多吃点肉长点膘再出来行凶,说不定还有胆子小的能被他这张牙舞爪的样子唬住。
“我已经报警了,”欧阳青握着手机走到柯杨身边,“我先找场地的保安人员过来看住他。”
还没等柯杨回话,私生饭被“报警”一词刺激到了,他奋力挣扎,自认无辜地叫嚣着:“你们凭什么报警抓我?!我什么也没做!我只是想和宁宁在一起,谈恋爱也犯法了?!”
“你真恶心!就你这副德性换谁都不会想和你谈恋爱的!”欧阳青啐了他一口,又不解气地嘲讽道,“癞□□想吃天鹅肉!”
“你胡说!!!宁宁只是不认识我,她认识我之后就会爱上我的!我们会过上幸福的日子!”男人狰狞的面容上有笑有泪,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此刻的精神失常。
所以柯杨拦住了还想同他争辩的欧阳青,轻描淡写道:“想认识她?到头来你只会后悔产生这种荒唐的念头。”
柯杨拧住男子的双手悄悄加力,掰折对方的手腕发出惨绝人寰的“喀吱喀吱”声。
“啊!!!不要!求你了!!!断了!我的手断了!!!”那男人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这就断了?柯杨冷笑,她还不至于为了这么个失心疯的家伙断送自己的大好人生,她不过是小惩大戒罢了。总之,她做的一切都是在自卫范围能说得过去的,超出部分就留待这家伙自行想象吧……
被此情此景震慑住的不仅是那男人,还有柯杨亲爱的队友们。双胞胎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读出了同样的惊骇,这还是平时那个顶顶好说话的柯杨吗???
唯有赖宁,目光扫过柯杨坚毅的下颌线,唇角浮起淡淡的苦笑......
......
“你的道谢我就收下了,”柯杨双手枕在脑后,合着眼漫不经心道,“你应该被吓到了,回去好好休息。”
直到那个男人被警.车带走,赖宁似乎都陷在怔忪中没有缓过神来,是其他几人帮着封锁消息的。毕竟受到粉丝骚.扰这种事情,稍有不慎就会被谣传成失身甚至睡粉,有心之人总能嗅到机会颠倒黑白。
“没事,可能是我这个偶像之前都当得太过舒坦了。疯狂粉丝的事迹我听过不少,但没想到有一天会落在自己头上。”赖宁稍稍放松了身子,后背紧贴着座椅靠背,有感而发道。
柯杨手指在脑后打着节拍,笑了笑说:“高人气高风险,幸好这次没有酿成什么无可转圜的后果。跟公司提一下安排保镖的事吧?”
“我考虑一下吧,如果有必要。无论如何,真的很感谢你这次出手相助。”
“感谢的话我只接收一次,道歉也是。”
“我刚才道歉是因为......”赖宁开了半腔,却最终没有说下去。
“因为什么?”
“此刻我们之间的氛围还不错,我不想这么快破坏它。能拖则拖,我是不是有点鸵鸟心态?”
柯杨莫名地看她一眼,赖宁的话让她感觉后背汗毛凛凛,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赖宁不会恩将仇报还算计着她什么吧?
......
“的确是冲着我来的。幸好爆料者沉不住气早动了半步,距离本期播出还有一天,留给我们充足的时间应对,看来对方暂时还不打算对我赶尽杀绝。”
夜幕降临,酒店套房里敷着面膜的迟叙一心三用,一边看剧本、一边擦药油、一边开着免提和谢薇白通话。
但谢薇白那头也传来呼呼作响的机器声,让她的人声被挤压得不甚清晰。是咖啡机的冲泡声吧?迟叙知道谢薇白钟情咖啡,几乎是像普通人喝凉白开那样的量。
迟叙问:“白姐,有闲情逸致做咖啡,明天那集剪辑得应该差不多了吧?”
谢薇白一边在吧台旁碾磨砂糖,一边回答:“嗯,把江心月的镜头全部去除了,明天播出前我会发声明解释这件事情。”
和谢薇白多年老友,迟叙不懂就问:“为什么要挑那个时间点?”
照理说公关越及时,越能自证清白。就和抢险救援差不多,争分夺秒赶在黄金时间线截止前,成功率才能有所保证。
“叙叙啊,”谢薇白在另一头用低沉的声音轻笑道,“黑红也是红。既然对方已经把炒作的机会递到我嘴边了,我不领情就是拂逆对方的‘好意’,这不是我的风格。其实先前我一直觉得《六人行》还欠一把火,只是我没料到生火的苗子借的是这样的东风。”
一个曼姐加上一个白姐,迟叙深感自己是被大佬带着玩的幸运儿。
她把谢薇白一顿“天上有地上无”的吹嘘,谢薇白实在受不了她的浮夸叫了停:“这次你不怪我?毕竟是我拖你下水的。”
“我怪你做什么?出这样的事也不是你想的,”迟叙的淡定源于自信,“我无所畏惧啊,因为只有我自己最清楚,没有什么能打垮我的黑料。就算实锤我破产了,我也没偷没抢没出轨没小三,碍着谁了?”
“我总觉得你好像越来越不在意这个圈子了。”谢薇白看多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无奈,但在迟叙身上,这样的影子正在逐渐淡去隐没。
“可能是因为我找到了更值得在意的。”迟叙似真似假地说道。值得在意的一直未变,只是从前的她得来太轻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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