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森处变不惊，装作没认出来，镇定地和老主顾和他的客人打招呼。
老主顾说：“真遗憾我们的老朋友没来。”
本森：“他决定今天在家睡觉，让可怜的我跑腿。”
“听上去是他，哈哈！”老主顾笑了出来，有趣的是，那位客人也跟着笑了，还笑得更大声。
“这位是？”
“别装了，M国佬，我不信你看到我的脸会认不出来，我的人头可值数千万呢。他没跟你提过我？”
本森摇头：“我只是不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不确定怎么称呼才合适。”
“有些复杂……”老主顾的表情突然微妙起来，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这让本森疑惑。
沉默了数秒，最后是那位客人自爆说：“他没看上我的女儿们，看上了你。”
本森：“……”心中拿出小本本给肖律记了一笔。“我回去会和他好好谈一谈的。”
那两人又笑开了，似乎很高兴能给肖律添堵。
回到飞机上，本森第一时间把冷汗浸湿的衬衫换了，他在下面感到热，但忍着没把外套脱了，就拍暴露自己紧张到爆炸的情绪。
中央情报局和国土安全局的特工们一定会羡慕死他的。
他给自己取了冰饮，靠窗休息，花了近半小时才缓过来。
即便本森是国内坚定反战的人之一，希望国家能尽快从这场战争中脱身，逃开新区“帝国坟场”的诅咒，可在国内抗议与协助敌军是两码事。
仔细想想，这一批自己送的军火，会有多少进入当地反政府武装？会不会有一颗子弹进入自己国家士兵的身体？
他，是叛国者吗？
平静之下，是剧烈翻滚的情绪。
肖律发现今天亲热的时候本森特别激动，反应强烈，略带点暴力，像是被激发了肾上腺素，刻意在发泄什么。
他的身体被啃咬着，皮肤上留下小块小块红印，他轻轻抚摸恋人的背部，在受不了的时候才捏一下示意。
本森松开牙齿，去舔对方的鼻梁，对方回蹭他，两人分享了一小团热烘烘的鼻息。
本森忽然回忆起了他们沉迷在信息素中时热吻的滋味，不是那种仪式一样代表纯洁的亲吻，而是热烈的，仿佛要把对方的舌头吞掉的吻。
他用舌尖讨好地舔过肖律的短髭，经验丰富的Alpha不可能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但就是吊着他，本森只好去描绘他的嘴，这回对方终于上钩了，开始热烈地回应。
本森的脚趾抓着床单，拼命吸着对方的舌头，以堵住自己灵魂深处的呐喊：标记我，拥有我，爱我。
肖律在本森睡着之后，偷偷联系了自己的老客户，问：今天发生了什么？
对方很快回了：LOL
“……”没想到你们对网络用语还这么熟悉哦。
本森如实向上级报告了自己的经历，卡尔久久不语，他现在有理由怀疑自己中了那个军火商的圈套——那份特赦令签早了。他不确定报告给总统之后，自己会不会被原地撤职。
卡尔去晚了，秘密见他的总统板着脸：“你知道吗，探员，我上午被情报局和安全局的局长联合堵在了办公室里。你没听错，我用的是‘堵’这个词。”
卡尔张了张嘴，似乎想为自己辩解什么，总统用愤怒的手势和眼神制止了他，继续说道：“他们对我喷了二十多分钟，强烈要求调查局共享资源。然后我请来了你的上司，他表示情报人员安全应该放在第一位，共享情报已经是极限，足够体现调查局的诚意，不接受更多部门参与。他们在我这里吵了一个小时……这还没完，我刚刚挂断的那个电话，来自国防部。”
总统噼里啪啦语速极快地把这一堆破事说完，最后道：“告诉我，探员，到底发生了什么！”
卡尔：你什么都说完了，还要我说啥。
可发问的是总统，卡尔不可能不回答，他的声音干巴巴的。
“就像我在报告里写的那样，如果您看过调查局的档案，我们的探员，见到了T组织的某位元老，相谈甚欢，并收到了去他家做客的口头邀请。探员判断对方可能只是客套，随口一说。”
总统看上去还是那么怒气冲冲，瞪了卡尔好几眼后，用坚定地语气说：“让它成为可能。”
“什么？”卡尔呆住了。
“资源是否共享并不重要，让他继续深入，”总统语气强硬，“往战争里投两万亿已经够了。”
卡尔明白过来，总统想要尽快从新区这个泥淖里抽身，不管用什么手段。
他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去，他真的应该和那个狡猾的军火商好好谈一谈了。
因为上级着眼于大局，无心计较军火走私的“小案子”，肖律的生意没有遭到破坏，这让本森暂时松了口气，他不至于因为传递情报而被肖律怀疑。
不知不觉，他离开赌城已经半年了。这段时间跟着肖律跑生意，服务、维持老客户，他迅速成为熟手，不但熟悉了各种样式的商品，还知道了每位客户的需求和特点。谁爱计较，谁脾气爆，谁又爱占小便宜。借着这些机会，本森把新区内部的情报源源不断地提供给政府。
本森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肖律最信任的人之一，靠近其帝国的中心。
然而，有一些秘密，肖律还是隐瞒着自己。
第一个秘密是货源，谁都不知道肖律的产品从哪里来。
第二是他和新区客户关系如此紧密的原因。明明肖律也是M国人，但他们信任他，个别还和他成为了朋友，能够互相见家人的那种。
自然，不是所有人对他们都是友善的，本森也遇到过充满敌意和仇恨的目光。
有人用当地语骂他俩：“发战争财的魔鬼。”
战争财，听上去很不道德，令人产生生理厌恶。
本森十分介怀，他透露出四五分，试探肖律。
他本以为对方会说出什么冠冕堂皇的话。比如M国曾经靠这个发家，二战后亚洲某岛国是战败国，但其经济迅速腾飞，为什么？当时很巧爆发了M国和另一个国家战争，为了节约运输成本，该岛国因为地理因素成为了M国的武器装备生产、加工工厂。军工是产业，还是很强大的一种。就像他之前认为的，只要有战争，就有武器买卖，不是肖律，也会是别人。
没想到肖律只是笑了笑：“现在市场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只要我愿意，我可以让销售量翻一番，成为更多人的魔鬼。但我没有。”
本森大受触动，恍惚间仿佛看到了一头狮子，它张开了血盆大口，露出令人胆寒的利齿，可它实际上只是在打哈欠。
灵光一闪，他好像找到第二个谜题的答案了。
——肖律在有意识地选择自己的客户。
这个发现令本森颠覆了对肖律原本的认知。
他本来以为自己的认识很清晰，邪恶、迷人又深情的走私犯、军火商，可现在又不那么确定了。
而且，他发现自己之所以能对跑商适应良好，其中一部分原因是，肖律的客户并非穷凶极恶、思想极端的暴徒，只知道爆炸和破坏，相反，他们大概属于强硬但不激进的派别，有的甚至颇有眼光，通情达理。总体而言，他们对合作伙伴保持着相对友好的态度。
在和他们直接接触、相处的过程中，本森逐渐将他们视为实实在在的人，而不是一页页资料中用冰冷苍白文字描述的抽象化人物。
这可能会被一些情报人员当作不专业，也肯定有一些专家会认为这样才正确，因为只有了解对手，懂得对手，才能正确分析对手，从而战胜他们。
本森大概属于后一种，他发现了新的视角去解读这场战争，去认识这个地区的文化和人民。
这里并不美好，冲突、血腥每天都在上演，军阀各有各的算盘，他们压迫剥削农民，歧视压迫Beta和Omega，有诸多恶行。同时也必须看到，M国发起的战争，给当地人民造成了几乎同等的苦难。
就像A和B两个人打架，双方各执一词，都有一定道理，觉得自己才是正义。本森是A的亲戚，一开始只听了A的话，看到了A的道理，坚定地站在A这一边。后来，机缘巧合，他又听到了B的故事，觉得A好像也不全对，有了新的感悟，觉得他们俩不应该再打下去了。现在，要帮理还是帮亲？
本森压下心中的叹息，用脸颊蹭肖律金色和棕色混杂的胡须：“变长了。”
“要剃掉吗？”
“不，长点柔软，太短扎人。”绿眼睛的男人抱怨。
肖律闷声笑了，圈住他的腰：“也算入乡随俗，这儿倡导蓄须。”
“他们的文化和我们的很不一样，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和他们认识的。”后半句像是咕哝。
本森感到自己的腰部被一只手捏着，他舒展身体，十分熟练地把重心交给后面的男人，后者让他坐在大腿上，将他牢固地嵌在怀里，
本森闭上了眼睛，身体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已经十分习惯。
同时，他获得了他想要的答案。
“绑架，”肖律说，“一开始他们想绑架我。”
“什么？”本森扭头，吃惊地看了肖律一眼。
“专心……”肖律抱怨，继续在本森身上摸索，寻找可以挑动他情/欲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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