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天气渐冷,枯枝上覆盖着厚厚的白霜。时羽在室外拍了快一天的戏,冻得脸都僵了,连呵气都觉得艰难。
直到导演一喊“咔,收工。“一旁的小助理立刻拿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披到时羽身上。冷风呼啸吹来,时羽下意识地拥紧了身上的衣服往房车的方向走去。
从后面看,女人裹着黑色羽绒服,淡青色的血管顺着白皙的脚腕上延,只露出一截白嫩匀实的小腿,其余地方被衣服严实,让人莫名心痒。
车内,空调温度上来,时羽坐在后座立刻蹭掉了亮晶晶的十厘米高跟,小助理坐在驾驶位上,赶紧把保温杯递给她。
时羽喝了一口热水,暖意袭来,脸上的血色多少恢复了一点。她还没来得及喝第二口,手机铃声就响了,是阮初京来电。
时羽把保温杯盖子拧好,点了接听:“喂。”
“姐妹,我被劈腿了,顾振东那个王八蛋趁我出差跑去找小三开房了,好像是之前他子在红鹤应酬的时候看上了一个弹古筝的女人,后来就和她搞上了。”阮初京气得声音都在抖,“日,三儿还发了短信来耀武扬威。”
“你得陪我去捉奸,他不是浪得飞起吗?我这个耍笔杆的不亲手把狗男女送上头条板块,我阮初京名字倒过来写。”阮初京杀气腾腾。
顾振东是阮初京之前的一个采访对象,一直对她穷追猛舍,阮初京看他条件不错,对人也体贴有风度就答应和他在一起了。
谁也没能想到他是一个花心守不住寂寞的男人。
“好,我马上过去,你别急啊,先冷静下来。“时羽抚慰道。
“他之前一直暗示说我保守,可是我总觉得进展太快了,可这次,我在想是不是我的问题……“阮初京的声音弱了下来,带着哭腔。
时羽受不得阮初京哭,理智全抛之脑后,这会音量控制不住地提高起来:“你没有问题,你能有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顾振东,不守夫道,建议他多读几遍男徳!我们不仅要把送上头条,我还要把他的头拧下来!”
“……”阮初京。
刚才还叫她冷静的人到底是谁啊。
八点半,两人同时抵达红鹤会所。时羽接过阮初京的手机,看到了上面的包厢号——A409,认真说道:”一会儿我们进去,你负责锁门,我来拍。怕你当场气晕,等你反应过来,他们衣服都穿好了。”
“……好。”
“诶,初京,顾振东平时穿什么衣服啊?”
“黑色衬衫。”阮初京答道。
时羽竖了个大拇指说道:“确实风骚。”
两人一路乘上电梯,到了四楼,即使踩在厚厚的手工地毯上,时羽仍放轻了脚步声。阮初京走在最前面,扯着时羽的袖子,低声说:“在这。”
时羽点了点头,阮初京连门都没有敲,直接推门进去。里面灯光昏暗,烟雾缭绕,时不时地夹杂着几句暧昧的交谈声。时羽顺势跟进去,她拿着单反,迅速扫到了坐在最边上男人,他恰好穿着黑色衬衫,水晶袖扣低调又散发着幽光。
人还没有看清,时羽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她举着单反对着男人还没开始拍,就先帮自家姐妹骂了一句:“狗男人,不守夫道!”
此话一出,空气霎时凝滞起来下,陷入一片死寂。不知道为什么,时羽觉得不对劲,她抬眼,视线缓缓上移,倏地对上一双去漆黑冷淡的眼睛,心口一窒。
江恪穿着黑色的衬衣,扣子齐整,灯光在他眼睑处晕出一层淡淡的阴翳,清冷又勾人。他随意地坐在沙发上,指尖的香烟正在静静燃烧。
他身边也没坐着女人,什么也没做,平白被时羽扣了个“不守夫道”的锅。
……她认错人了。时羽感觉自己说不出一句话,连呼吸都是尴尬的。
偏偏这个时候,阮初京还要提醒她:“姐妹,你骂错人了。”
“……”
我知道,你不必再提醒一次。
江恪抬起眼皮至下而上地看她,眯眯了眼:“狗男人?”
“不……不是,”时羽不敢看他,低下头一脸的心虚,“对不起。”
此刻,沙发另一边的钱东临出来打圆场,笑道:“时羽,是不是走错了包间啊。”
时羽扫了一眼,在场有好几个男人,有的带着各自的女伴,徐周衍也在,身边坐了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
有人解围,她自然是感激的,“对,走错了应该,不好意思啊。”
阮初京刚才走了出去,又折回来,一脸的歉意:“怪我,我看错了,A406看成A409了。”
她说完之后拉着时羽就要走,愤怒烧红了她的眼睛:“我现在就要过去。”
这时,领班恰好进来送人头马,闻言道:“A409是vip客户,客人已经锁了门,还吩咐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阮初京一听更加生气,所以小三还有这么一招,宣誓主权后还要立块牌坊。偏偏现在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倏忽,时羽想到钱东临是这家会所的股东之一,她眼睛一亮,众目睽睽下,走向了钱东临。
“东临哥,能不能开个绿灯呀?”时羽语气讨巧。
只要钱东临让服务员给房卡,什么都好办。可这位哥有意逗弄她,故意拖长了语调:“哦?小羽毛难得开口,可会所有会所的规矩,为你破例的话,那哥有什么好处?”
“小羽毛”三个字从钱东临口中一出,江恪目光一凛,却什么也没有说,他眼角微微一抬,两人正旁若无人地讨论条件,时羽在他面前,神色明显放松许多。
江恪脸上的神色更冷,眼睫垂下来,一片阴郁,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吸着烟,频率不自觉中变高了。半晌,江恪开口,声音低沉:“东临。”
钱东临反应过来,右眼皮跳了一下,他逗错人了,这他妈玩笑开大了。
“妹子,这事我说了不算,你得问恪哥,红鹤会所是他的,我只是个小股东。”钱东临睁着眼睛说瞎话。
时羽半信半疑,她走到江恪面前,有些泄气,江恪明显比其他人难以攻克好吗?时羽硬着头皮蹲在江恪面前,纤白的指尖扯了扯他的袖子。
江恪眼睫扫过来,睨了她一眼,手肘支在沙发的扶手上没有开口。
时羽因为他的冷淡显些后退,但她忽然想到小时候,她每次惹事,江恪都会板着一张脸不说话,那个时候时羽都会机灵地服软,说好话,江恪多少会消气。
“江恪哥哥,”时羽轻声喊道,“你人这么好,把房卡给我吧。”
时羽前四个字喊得很小,只有两人能听得到。小姑娘的声音又细又软,还夹着一丝清甜,像一根细线,不知觉中拉扯着人的神经。他的心底莫名掀起一股说不清的躁意,有些克制不住。
时羽见江恪眼底有轻微的不耐,以为这招没用,她想到口袋里还有拍戏时吃的软糖,拿出了三个,语气示好:“帮帮忙。”
深浅不一的灯光下,小姑娘明媚皓齿,漂亮极了,她仰着头看他,盈盈杏眼浸了水光,还透着祈求。
江恪喉头一紧,想抽烟,一低头发现烟不自觉中燃尽了。须臾,他开口,语气警告:“不要闯祸。”
他这是同意的意思,时羽眼睛透着惊喜,匆忙把糖塞到他手里,说道:“好,我们先走了,赶时间。”
人走后,包厢内的几位兄弟都向江恪投去揶揄的眼神,钱东临大胆开麦:“恪哥,刚小羽毛跟你说了什么啊?竟然能说动你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
江恪一个眼风扫了过去,后者立刻噤了声。他低头看了一下掌心的三颗糖,草莓味的。
有了房卡后,时羽陪阮初惊捉奸顺利,阮初京一个人,差点没用唾沫把这对狗男女给淹死。事情解决后,时羽抱了抱她的肩膀:“初京,不要难过,好男人千千万。”
“嗯。”阮初京也不再坚强,红了眼。
时羽回到自己住的地方,洗完澡后躺在床上,不知怎么的,她想起了江恪。上次她跟江爷爷说开了之后,想了很多。
既然要追江恪,她怎么可以一点行动没有。不过之前江恪常年在国外,他的喜好,她了解得少之又少。
想来想去,合适的军师人选,只有江恪的弟弟江枫燃了。
想到这,时羽发了一条信息给江枫燃,语气友好:【小枫枫,你哥平常都喜欢什么吗?】
【?】
【问我?你是不是散光没治好?】
【我知道我哥最不喜欢的就是你,至于喜欢的呢,无可奉告。;-)】
妥妥的一副中二欠扁的语气,时羽唰地一下从床上起来,气得奋力在对话框里打了一堆反驳的话,结果一发出去,显示对方拒收。
幼稚!
次日,时羽正在休息室,经纪人拿了一份通告表给她,说道:“过几天,你和另一位艺人要去xxx网红那里做直播,你这两天空闲的时候可以看看直播流程。”
近年来影视寒冬,直播行业崛起,很多当红明星为了热度都会选择直播,何况是时羽这样的小糊咖,她自然应下来:“好。”
经纪人走后,刚好时羽在等化妆,她恰好没事做,下载了一个直播软件,随手点了进去。她看一会儿,滑走一个,忽然停在一个页面上。
直播页面上出现一双干净修长的手,没有露脸,正在动作熟练地拆解机器人模型。弹幕纷纷飘过【不是说,这次直播露脸的吗?这人不会是个丑逼吧。】
【也说不定是个人妖。】
【失望,脱粉了,886.】
没一会儿,直播镜头晃了一下,一闪而过男人缓缓滚动的喉结,再上移,一个英俊分明的侧脸一闪而过,然后就没了。
直播间的立刻沸腾了,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啊啊啊啊,这是什么性冷淡神仙侧颜。】
【哥哥,我又可以了!!】
这这……时羽睁大眼睛,这不是江恪吗!她绝对没有认错,难道江恪的爱好是拆机器人?她想到讯升旗下还有一个AI公司,是他也有可能啊。
想到这,时羽一点犹豫都没有,连给主播刷了十个超级火箭,二十个豪华游艇。
-
江枫燃正在家里做直播,他刚玩这个账号没多久,首个视频因为运气好就获10万点赞量,刚才第一次直播,就有人骂他人妖。
江枫燃气得不行,刚好他哥进书房里拿文件,江枫燃在江恪不察觉的情况下晃了一下他的侧脸,果然,形势急速扭转。
江枫燃扫了一眼满屏的豪华礼物,“啧”了一声,他哥果然是头牌,搁女人这就是祸水了。收到礼物他自然开心。
江恪扫了他一眼,问道:“这么开心?”
江枫燃趁机关了麦,指了指电脑屏幕,一脸的得意:“哥,刚有个傻缺,简直就是冤大头,给我刷了好多礼物。”
江恪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并不在意,应了句:“嗯,是挺傻的。”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