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 75 章

小说:清穿之娇艳媚人 作者:李诗情
    康熙甩袖离去。

    他在翊坤宫, 愈发的喜怒无常,叫人摸不着头脑。

    这话前头还说着,后脚人就走了。

    姜照皊看向潮平“皇上这是”她有些不确定的想, 这是觉得她不耐烦了

    潮平一脸凝重的点头。

    以仁妃娘娘的想法, 顺着想,必然能够发现,她定然是想歪了。

    “啧。”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姜照皊没说什么,紧接着忙自己的去了。

    她身后的潮平,目光晦涩难明,垂眸掩下, 便静静的侍立一旁, 不再有丝毫动作。

    翊坤宫一时安静下来, 白苏不知道自己现在要不要慌,想想还是算了,每一次万岁爷离开的时候不高兴,很快自己就想开了。

    左右娘娘也没做什么。

    姜照皊又做了两瓶子花油, 这才收手, 想着够用不少时候了, 她有些想做香水, 但不知道该怎么弄。

    现下用的香水, 都是从欧洲传过来的。

    小小的一瓶, 堪比黄金。

    只是没有方子,当下也是用香丸多些, 并不怎么使用香水, 偶尔用个稀罕。

    姜照皊正坐在廊下看潮平绣花, 他生的好看, 五官俊秀, 捏着针绣花的时候,有一种别样的温柔。

    他纵然平日不怎么说话,其实骨子里透露出领导和强势的意思,这样压着,他那种别扭的禁欲感便愈加明晰。

    就见外头进来一个小太监,跟白苏说些什么。

    见姜照皊望过来,白苏赶紧过来禀报“小太监过来禀报,说是老夫人有些不大好了。”

    她听见这三个字,基本上都代表着有人逝去。

    在脑海中挖了挖关于老夫人的印象,突然发现,原主能这么受宠,老夫人的态度也很重要。

    她就喜欢这个娇娇孙女,夸她生的好有福气,叫父母多宠着些。

    “多派几个太医过去,仔细瞧瞧,若缺什么,尽管来寻本宫就是。”她道。

    说着还起身拿礼单盘点,先赏点什么回去。

    想想又觉得无力,生老病死,并不是她能控制的,系统出品的东西固然好,只管用在她身上才行,换个人就没什么用了。

    她有些惆怅。

    “把本宫新制的花油送过去。”她叹了口气,突然心里有些不高兴。

    不光老夫人出她没有办法,就连身边任何一个出事,她都没有任何办法。

    怏怏不乐的斜倚在软榻上,姜照皊想,这样的日子不成,古代医疗条件太差了,玻璃已经制出来,这显微镜、望远镜,也得紧跟其后才是。

    可这些东西,她都没办法拿出来。

    毕竟以康熙对她的杀意,她担心拿出来之后直接掐死她。

    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康熙得到消息,就赶紧过来瞧她,见她睡着了,眼角还带着泪,就有些心疼。

    刚开始的时候,他觉得仁妃性子娇软,最爱撒娇痴缠,后来了解的深了,才知道她心里越是痛苦难过,这面上就越是云淡风轻。

    她向来不肯讲她的难处。

    “唔。”她醒了。

    康熙凑近了些,见她睁开眼睛,迷茫的望过来,就轻声问“可还好”

    “嗯。”随意应了一声,她不想说话,就又闭着眼睛养神。

    仁妃这样,康熙反而愈加不放心。

    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音响起,姜照皊侧眸,就见康熙自己脱掉靴子,蹭蹭挨挨的挤上软榻。

    顺手往他怀里一滚,找了个舒适的位置。

    “不高兴”他问。

    姜照皊没再说什么,轻轻嗯了一声。

    “生老病死乃是天定”

    “臣妾只相信人定胜天。”

    说着又沉默下来,姜照皊垂眸,细白的手指扣着他腰带,抠着上头的细碎宝石。

    “臣妾想着,研究院的事,就由臣妾出资,只是挂着您的名。”她道。

    这是万不得已的法子。

    要不然以康熙的多疑,她这样的举动,会被他猜测成收买人心之类,她何苦来哉。

    康熙沉默。

    转过脸看着她,阴着脸问“朕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不成”

    姜照皊想了想,他不是这样的人,又是那样的人,但是话不能这么说。

    “自然不是,也是为着太子考虑。”她道。

    这话一出,康熙就沉默下来。

    “倒也不用。”他道。

    想了想,还是仔细问“为何突然这么想。”

    姜照皊垂眸,细细的解释过,这身边的人屡屡出事,却每每都无能为力,着实叫人难受。

    看着他也跟着沉吟,显然是在仔细思索。

    “成。”康熙道。

    他想不出拒绝的理由,通过玻璃的事,他也尝到研发的甜头。

    “挂你自己的名字,朕倒不至于小气多疑成这样。”他道。

    姜照皊无言以对,原来他知道自己小气多疑。

    “那就叫”她说着有些卡壳,叫什么来着。

    和康熙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懵,对于起名,一个比一个菜鸡。

    “大清研究院吧。”她道。

    简单又明了,一听就知道归属,这种东西,不能带有太强烈的个人色彩。

    为国为民可以,为她姜氏倒大可不必。

    康熙沉默,显然也知道她的意思。

    “你呀。”他轻叹。

    蠢。

    不知道又被说蠢的姜照皊,美滋滋的想了一瞬,又惆怅起来,也不知道这一次老夫人能熬过久,但愿能够长久些。

    康熙也是紧张的,这老夫人要是没了,这姜中檩就要回去丁忧,到时候手中的事,尽数要搁浅。

    大清承担不起三年这样的负担。

    纵然姜中檩没有藏私,在认真培养接手人,但是这种事情,显然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决的。

    再加上,这经商需要天赋。

    康熙也有些惆怅,这人才不够用,才是最根本的问题。

    “培养啊。”姜照皊道。

    说着她又拿南怀仁当例子,什么对方一个平民都懂那么多,您瞧瞧您的大清,随意拎一个百姓出来,一二三都不会写,恨不得加减法都比较难。

    康熙被她说的不高兴,就伸手来捂她的嘴。

    “被你说的一无是处。”他不满。

    姜照皊就不吭声了,蔫哒哒的枕着自己的胳膊,歪头看着窗外昏黄的天空。

    见她又沉寂起来,康熙又后悔自己话说的重,就叹了口气,搂着她,浅声道“朕已经很努力了。”

    当初登基的时候才那么点年岁,什么都不懂,走过来好难。

    姜照皊点头,把他的头扒拉到自己怀里,闷声安抚,说她知道他不容易,这些年一个人扛了那么多,家国天下,尽数都在他肩头。

    他又是个负责任的,一直默默的在扛。

    “臣妾也不是说您不好,只是能够更好些。”她道。

    想了想,认真的安抚他,对于未来而言,她心中忐忑。

    “臣妾没有私心,只想着大清要好些,再好些,能够迈步走起来。”不要再像历史上那样,闭关锁国列强入侵。

    也算是她一点小小的心愿,并不是对康熙不满。

    将这些都跟他说清楚,姜照皊侧眸望过来,笑吟吟道“您可放心了”

    康熙笑骂“作。”

    这一茬算是揭过去了,既然决定要成立研究院,姜照皊说自己出全资,挂康熙的名,这样以来,为国奋斗总比为她奋斗好听些。

    再说这原本就不过书中世界,她要这虚名也无用。

    要拨钱的时候,才知道心疼,这选址倒还好些,郊区偏远些的地方,选一个皇庄,直接圈起来就可以做研究院。

    这选人上面,就有些难了。

    毕竟士农工商阶层还在,突然间将一些工提拔到士,触犯到太多人的利益。

    好在多的是一腔热血的年轻人,这第一批,就在今年恩科里面选,一些不能进翰林院,但是又比较有其他才能,便先询问,愿不愿意进研究院。

    新成立的东西,总是充满了不确定性。

    愿意去的人比较少,还是康熙觉得不像话,直接拨人过去,看谁合适,就作为硬性分配,必须过去。

    这样一来,研究院的大致框架就出来了。

    姜照皊为他的效率点个赞,拿着手中的花名册,认真从头看到尾,当她扫过之后,就忍不住皱起眉头。

    科举制度,大家都为了科举而努力奋斗。

    那么有主科的存在,这副科不考,也就是个人兴趣,略有涉猎,要说精到能够进设计院,那自然是不成的。

    她大手一挥,这一批研究员,直接全部回笼重造,再次读书。

    当然学的都是研究相关。

    这样忙了些时日,等回神,她肚腹明显的遮不住,谁见了那视线都要在肚子上扫一圈。

    她索性大大方方的公布。

    当仁妃再次传出有孕的消息,宫里头就特别咸鱼,没有一个人愿意出头,跟没这会儿事似得。

    毕竟也不是第一次经历,蹦跶又如何,没有结果还会被按下,若是轮着心情不好,瞧瞧敬嫔如今在哪。

    风平浪静的不像话,康熙都有些懵,反复问梁九功“没有任何动静”

    梁九功在帝妃的眼神下,有些懵,仔细的回想一下,确实没有。

    “密切关注。”

    康熙道。

    他有些不敢置信,后宫妃嫔会这么乖。

    还是姜照皊心里有数,说来也是,入宫这么多年,若是能得宠,早就得宠了,哪里轮得到现在。

    再说这皇贵妃、敬嫔的前车之鉴,也就皇上不觉得是因为她,后宫诸人,就包括江贵人在内,都觉得她是幕后主使。

    若真是有人闹腾,除非有百分百的把握。

    但是被忽视这么多年,谁敢说自己能上位,都是斟酌着来,保住现有的最重要。

    见康熙的眼神有些茫然,姜照皊没说什么。

    “您尝尝这个芽菜,非常好吃。”她笑吟吟的给康熙夹菜。

    康熙接过尝了,也夸好吃,还细细问了哪里产的,收拾起来可容易。

    两人就絮絮的说着话,一边用膳,好在她孕期反应不怎么强,也没什么恶心呕吐的感觉,就是整个人没力气,像是发烧和大姨妈的综合反应。

    吃了几口,不饿就把筷子放下。

    康熙看了心疼,就劝道“多吃些,你自己身子壮了,也舒坦些不是。”

    说着就絮絮叨叨的开始讲,什么不必讲究身材,他不是那么肤浅的人,胖点瘦点都无所谓,只要她身体健康,就比什么都强。

    最爱色的康熙,说自己最不爱色。

    这是什么人间魔幻。

    姜照皊被他念叨的烦了,就挥挥手,不耐烦道“若是能吃进去,臣妾何时没吃过。”

    她向来不是个委屈自己的,再加上她怎么吃都不会胖,都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康熙被她凶的怔了一下,委屈巴巴小声道“朕也是心疼你。”

    孕妇情绪敏感又多变,他越是这样说,姜照皊一下就炸了,冷笑道“那您倒先替臣妾把这孩子生了。”

    康熙一噎,轻叹一口气,将她搂到怀里,细细安抚,先是说知道她难受,又说若是能替,倒也无妨。

    左右嘴里说的好听至极,偏偏不做一点人事。

    姜照皊被他哄了一会儿,心情倒是平定下来,想着他如今养气功夫愈加好了,为着孩子果然能忍。

    这么想着,到底有些不好意思,脸颊侧到一边,发了一会儿呆,就自己睡着了。

    康熙垂眸一看,她跟只小猫崽一样,乖巧的窝在他怀里,光是瞧着,就觉得心里踏踏实实的。

    原想将她放好就走,但是搂着她娇软的身躯,着实有些放不下。

    又往怀里搂了搂,他索性也闭上眼睛,跟着一道小憩。

    等姜照皊睡醒,就感觉被紧紧的圈着,鼻翼间尽是熟悉的龙涎香,她睁开眼睛,就见康熙正搂着她,睡得香甜极了。

    鲜少能瞧见他的睡颜。

    他总是醒的很早,整日里瞧着精神奕奕,跟她这种睡神全然不同。

    细细的打量一番,就见康熙睡着的时候,其实也挺温柔,那脸颊白皙如玉,微微翘起的唇瓣像是在邀人轻吻。

    姜照皊想了想,微微探身,在他那浅色的唇瓣上亲了一下。

    四目相对。

    一片暧昧的寂静。

    “偷亲朕”康熙低低的笑了,他懒懒散散的微阖着双眸,轻声道“朕闭上眼睛了。”

    姜照皊被他弄的红了脸,也是他今儿格外温柔,才叫她一时兴起,偷偷亲了一口。

    谁知道刚好就被看到,简直叫人羞赧的恨不得立刻消失。

    见他唇角那揶揄的笑容,姜照皊冷笑一声,索性双臂撑在他身周两侧,低头撷住那温软的唇瓣,好生的尝个够。

    康熙被她按着,整个人挣扎不得。

    等两人唇分,他涨红着脸,结结巴巴的骂“放、放肆”

    姜照皊舔着唇瓣,斜睨着看过来,狎昵的捏着他下巴,吃吃笑“放肆吗臣妾还有更放肆的呢。”

    天色昏黄,室内光线暗淡。

    唯独她的双眸璀璨,亮的他心尖都跟着颤。

    “你先休息,朕忙去了。”他再次落荒而逃。

    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一声轻笑,康熙回眸,就见仁妃咬着自己细白的指尖,斜睨着眼眸望过来。

    昏黄天色,她是唯一的光亮。

    康熙心尖鼓噪,震耳欲鸣。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站住。

    陌生的情绪在胸腔鼓荡,明明只是略显挑逗些的表情和动作,却颤的他心尖疼,紧缩缩的难受。

    在外人看来,却又是他木着脸,满脸寒霜的从翊坤宫出来。

    白苏学着主子的模样,挠了挠脸颊,看向一旁的魏珠,纳罕道“这”背后妄议主子是过,她不敢说的太明显。

    魏珠嘴里也有些苦,这和他熟识的万岁爷不一样。

    在他眼里,皇上喜怒不形于色,最有君威不过,这般眼神冒着汹汹火光,大踏步离去的样子,着实有些少见。

    魏珠沉吟,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对于他来说,帝王一直都是遥远的,从来不曾见过这么生活化的一面。

    而且翊坤宫的奴才,都不怕皇上。

    这是他呆了许久之后,终于悟出来的道理。

    说起来也是奇怪,这放在旁人宫里头,那惧怕皇上简直就是天生本能,毕竟生杀予夺,全看对方心情。

    焉能不怕。

    然而翊坤宫从上到下,都少了这份敬畏。

    瞧万岁爷的样子,倒是不怎么在意,又像是刻意惯出来的,无声无息的,叫人察觉不出来。

    魏珠抖了抖,看着潮平深邃的目光,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于他来说,从乾清宫到翊坤宫,他是有些不高兴的,但不管心情如何,这翊坤宫的差,他必须当好。

    满宫怪胎,他在心里嘀咕。

    姜照皊施施然的走出来,看着康熙离去的方向,一点都不着急,甚至还有闲心问“葡萄可还有”

    魏珠怔了怔,还不等他回答,就听潮平道“应是还有的。”

    说着就去厨下找,毕竟仁妃若是不吃,就放在厨房里,用膳的时候,一并分了。

    她这是想起来酿葡萄酒了。

    硬是祸祸了一坛子的葡萄,看着那大玻璃缸中满满当当的葡萄,白苏捧着脸问“这样就成了”

    姜照皊一脸深沉的点头,完全没有说自己也不知道。

    正弄着,就见外头进来一个小太监,跪着就开始哭“老夫人没了。”

    话音一落,姜照皊就满脸惆怅,这老人年岁大了,也差不多到时间,说起来是喜丧,但是痛失亲人,总是叫人心酸的。

    一时间忙着拆卸钗鬟,将身上绣着葡萄缠枝纹的旗装脱下,换上月白色的,这种清浅的蓝,简简单单,作为孝服也是可以的。

    毕竟她现在是君,而老夫人是臣。

    在礼制上和寻常祖孙不同。

    收拾着,又把胤祐、胤祚叫回来,衣裳尽数都换了,毕竟这说起来也是老祖宗,不管怎么说,她出不了宫,这孩子出宫吊孝,也是一份心意。

    都穿上月白色的衣裳,头上的发坠也换成月白缎子,这才叫带着丧仪出宫去了。

    姜照皊吩咐奴才好生带着,也有些想跟着出宫,但有些不符合规矩,她也就没说。

    “去乾清宫走一趟,禀报一下。”她道。

    两个孩子今年不过三岁半,话都说不清楚,这独自出门没个大人跟着,她有些不放心。

    魏珠一到乾清宫,说一声的功夫,梁九功就知道是什么意思,直接派了二十个侍卫跟上,也算是保护了。

    康熙随口问“仁妃不去”

    魏珠跪地认真禀报“娘娘不曾说过。”

    康熙挥挥手,魏珠就赶紧跪着告退。

    等到晚间的时候,姜照皊正在廊下坐着荡秋千,就见康熙走了进来,立在她身后,慢悠悠的晃着,一边问“怎的不陪着孩子一起去”

    她今儿打扮的素净极了,头上只簪着一个小小的白色绢花。

    “不必了。”她道。

    说到底,不是她的亲奶奶,无法产生同情。

    能够做的,都已经做了。

    “嗯,你还有朕。”康熙从后头拥住她,笑着安抚“生老病死乃是天命,节哀顺变。”

    姜照皊轻轻嗯了一声,不打算多说,毕竟在没有共情的时候,非常容易露馅。

    见她兴致不高,康熙也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的陪着她。

    原本不曾明白,他喜欢来翊坤宫,喜欢跟她一起,如今总算是反应过来。

    想想她平日里的爱好,康熙就试探着问“朕给你唱个曲”

    以前总是叫田田唱曲或者是讲故事,他现在想要亲自体会。

    “好。”她随口回。

    见她应下,康熙便哼了起来,他不怎么会唱,平日里听的比较多,有些句子能记住,有些句子就含混过去。

    姜照皊听了,还挺感动。

    毕竟帝王身份,还能在这里给她唱曲,着实有些不容易。

    “您辛苦了。”过了一会儿,见他嗓子微微有些哑,姜照皊赶紧奉上茶水。

    这投桃报李,才能长久。

    康熙果然高兴,轻声道“朕下次还给你唱。”他毕竟不会唱,最是费嗓子,几分钟就哑了,嗓子也有些疼。

    “嗯。”姜照皊乖巧应下,窝在他怀里发呆。

    她最近喜欢上发呆,让自己有空去思考一些问题。

    康熙就沉默的顺着她脊背,也跟着闭目养神。

    两人窝了一会儿,姜照皊生无可恋道“臣妾去更衣。”

    说是更衣,其实是解手,她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这一次,还是双胎,这尿频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不给一点反应时间。

    经历过上次,康熙显然也知道。

    搀着她往屏风后头去,一边安慰“先忍忍,等生完就可以了。”

    姜照皊懒得搭理他。

    等解决完之后,就起身,往外头走去,又到了每日运动时间。

    搭着康熙的胳膊,两人溜溜达达的往外走,这时已是秋日,秋高气爽,倒是挺舒坦的,就是她整日懒懒的,不想动弹。

    走在御花园中,看着枯叶凋零,不由得感叹“上一次瞧,还是绿的呢,转眼间就落了。”

    康熙不喜欢她悲秋,就笑道“花开花落,自有定数。”

    现在刚好怀着身孕,老夫人又没了,这恰逢秋日寂寥,最是容易伤春悲秋。

    有的人敏感些,一口气上不来也是有的。

    这么想着,心情愈加复杂,紧张开口“这乃是天时。”

    姜照皊莫名看了他一眼,点头说自己知道,也不会做什么不合时宜的事。

    “无事。”想想还是开口道。

    毕竟时下注重孝道,康熙紧张她也无可厚非,但是她不能直接说,我不伤心你不用安慰。

    这么想着,她叹了口气,努力做出悲伤样子。

    康熙瞧着她蹙起眉尖,伤怀的很。

    这心里就跟着紧了紧,最喜欢她笑的没心没肺,妩媚又撩人。

    “乖,不要想那么多。”康熙有些头疼,开始疯狂做承诺“要不,朕带你出去玩”

    说起这个,姜照皊就更加惆怅,她现在尿频,去哪里玩呢,就没有她能呆的地方,毕竟这一时半会就要更衣,地点不方便,多难受人。

    “不想去。”她怏怏不乐。

    说着就又转着要回去。

    怀孕从来都不是美好的,而是母体最大的损毁和桎梏。

    虽然龙凤胎如今可爱又聪慧,每每跟小天使一样,逗的你肝颤,但不可否认的是,怀孕的时候也是真难受。

    特别旁人还用艳羡的目光看过来,跟你说,你真有福气。

    简直有口难言,若是敢抱怨一星半点的,准准要来说什么,不知福。

    “朕这胳膊,可比潮平好用”康熙笑道。

    后头被点名的潮平欠了欠身,打了个千,没敢说话。

    姜照皊哼笑“您这叫人怎么回。”

    “直回。”康熙道。

    “您好。”这简直就是毋庸置疑的,不管是谁好,都必须是康熙好。

    康熙才不管是真话假话,高兴的跟什么似得,自得道“那是自然,朕自然做什么都优秀。”

    说起这个,姜照皊才笑了,他还挺有意思。

    说着说着,两人就已经走回翊坤宫,姜照皊顺势往软榻上一歪,看着康熙匆匆离去,回去批折子。

    她在心里嘀咕,总觉得现在的康熙,有些过于粘人了。

    但是这话没有说出来,有些欠打。

    她一直盯者,想要看康熙是不是这样。

    一连盯了好几日,才若有所思,这确实不是她的错觉,康熙来的频率很高,基本上若是用膳的点能够过来,直接就过来了,若是用膳的点过不来,午间小憩的时候,也会来瞧瞧。

    总之每天都不落空,急匆匆的来,再急匆匆的走。

    这是重视子嗣,还是重视她。

    姜照皊就有些分不清楚。

    她也懒得分,手里捧着书,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见白苏来了,就笑道“剥石榴来吃。”

    门口的石榴树,又硕果累累,又大又好,瞧着就喜人。

    各宫都送去一点,留下的尚有许多。

    康熙最不耐烦吃这个,一嚼一大口,偏只有丝丝甜水。

    姜照皊的观感倒还好,没东西吃的时候,吃个稀罕,再加上是自己宫里头出来的,说句从小瞧到大,也不为过。

    这吃起来,自然更有感觉一些。

    “成。”白苏笑着应下,坐在她身边剥石榴,一边犹犹豫豫的道“榴红”

    其实手里不拿这石榴,倒有些想不起来,只有拿在手里,难免想到她。

    “怎的了”姜照皊随口问。

    榴红在浣衣局里头,这日子有些不大好过,遣人使了银钱递消息过来,说能不能宽恕一二,不说别的,调出来做个洒扫也是可以的。

    毕竟她年岁快到了,这在浣衣局里头,到时候出来也是浣衣局宫女,不管是说亲,还是找差事,都有些不太好。

    “奴婢知道这话不当说。”白苏叹了口气,她也是无奈,想了想还是道“到底是翊坤宫出来的。”

    姜照皊蹙眉,看向白苏。

    她一向拎得清,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二人是什么关系”她问。

    若是说她一时糊涂,瞧着也没这迹象,清醒的紧。

    白苏脸色一变,白着脸跪下,这才低声道“原先不知道,前儿母亲递信儿说,榴红家里头找上来,说求个情。”

    关系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

    就是母亲辈是一个爷爷罢了,只是这样套上关系,她开口不开口都是为难。

    姜照皊皱眉,看着白苏小脸煞白,不由得叹了口气“她们拎不清,你也拎不清”

    这就不应该开口。

    纵然没有谋划主子,但是她知道实情却不上报,只是发配浣衣局,已经是她仁慈至极。

    白苏轻轻嗯了一声,就谢恩告退了。

    母亲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说什么想要把连姐儿嫁给他们家的小爷,不提前把事办了,到时候做亲之后,连姐儿的日子怎么过。

    可母亲从来不曾想过,她在宫里头的日子该如何是好。

    开口是难,不开口还是难。

    若是主子因此对她起了嫌隙,自此不受重用,又该如何是好。

    母亲从来都不想,只一味的苦求,连姐儿到底比她重要些。

    姜照皊看着她,叹了口气,道“出来就不必了,只是档案可以改。”

    这样以来,惩罚也受了,最后的仁慈给了。

    也算是仁至义尽。

    白苏猛地跪下,叩头道“今儿主子怜惜,白苏往后一条命都是主子的。”

    姜照皊摆了摆手,表示大可不必。

    谁要她的命,好生办差就是。

    可白苏不觉得,她只想着主子愿意为她妥协,就是一万个好了。

    放到旁的主子那,不拉出去打一顿都是好的。

    等出去后,魏珠瞪着她,骂“你不要命了”这是什么样的事,敢这么跟主子说话。

    白苏抹了把泪“一头是奴婢,一头是生身母亲,你叫我如何”

    拼着一条命,为母亲谋划些罢了。

    潮平眼神扫过来,意味不明。

    “且尽心些吧。”魏珠感叹,遇见这么好的主子,不容易。

    白苏擦着眼泪点头。

    不提奴才窝里如何,姜照皊是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不管什么样的刑法都有期限,榴红也算是罪有应得。

    其实她已经忘了榴红长什么样子,只记得她沉默寡言,不管是什么话,都爱闷在心里。

    偏偏又有点小机灵,可不就是自己猜度着行事。

    翊坤宫的一动一静,都在康熙掌控之下,得到消息之后,不由得在心中感慨,她还是那么心软,若换了旁人,一把掐死了事,谁还管她许多。

    想想又觉得她委屈,便拼命的赏了一波东西。

    他现下也摸到仁妃的一些喜好,知道她不耐烦一些洋玩意儿,便寻古董字画来赏她。

    姜照皊接到有些莫名其妙,但是私库增加,还是叫人高兴的。

    “谢万岁爷。”她笑吟吟的冲乾清宫方向行了个福礼。

    正说笑着,就听魏珠过来通报,说是佟贵妃来了。

    “您里边请。”姜照皊笑着往里头让。

    佟贵妃看着她的身型,心里有些酸酸的,都说怀孕难受,她想尝尝到底是个什么难受滋味。

    “客气了。”她道。

    进了屋,分主次坐下,又寒暄几句,佟贵妃这才说明来意。

    “原是早该说的,只一直耽搁着,不曾来。”她先是铺垫一句,这才笑道“今年冬天,又该选秀了。”

    冬天要上花名册,其实这基本名单就已经定了。

    姜照皊沉吟“老规矩,这姜氏一族的女子,不得入宫。”至于选秀定然是要参加的,但是进攻膈应她就不行。

    十三岁到十六岁,这个范围很宽广,基本每一次选秀,都会有那么一两个人。

    “没旁的了”佟贵妃问。

    姜照皊摇头。

    佟贵妃斟酌着开口“这一次,先皇后家的姑娘,也要入宫了。”

    赫舍里氏这是一个非常敏感的姓氏,只要到年纪,就必然要入宫的。

    姜照皊听完有些意外,这确实有些麻烦,不管对方受宠不受宠,这作为太子姨母,入宫后的地位必然特殊。

    能不能影响到她不一定,但是必然会影响皇贵妃、佟贵妃的。

    “皇上待先皇后赤诚,刚开始的时候,每个月都要去巩华城的。”佟贵妃垂眸,不知道怀着什么样的心态,说出这句话。

    “那是万岁爷发妻,自然与众不同。”姜照皊随口道。

    她倒是没有听出来,毕竟在她的记忆中,好似后面过了很久,也是每年都要去的。

    在这本小说里,皇上对先皇后记忆深刻,每每缅怀不已,而女主就可以借此生事,收拾掉不少敌人。

    佟贵妃有些意外,抿了抿嘴,才接着说道“那你看”

    “顺其自然。”姜照皊道。

    她总不能跑到康熙跟前说,我觉得赫舍里氏是个威胁,你别让她进宫好不好。

    亦或者是动手脚不许她进宫,这都是不可能的事。

    佟贵妃点头,轻笑着开口“你不介意就成,再就是皇贵妃的妹妹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章程。”

    皇贵妃若是能顶过这个冬天,到时候她族妹不会进宫,这抗不过去,就有些难说了。

    “钮祜禄氏”姜照皊皱了皱眉,确实如此,她生了八阿哥党中间的老十,算算日子,差不多就是这个点。

    “知道了。”随口应了一句。

    佟贵妃有些无奈,她这心里都七上八下难受的要命,在仁妃这里,却只是一句无事。

    她都想问问,到底知道不知道,这赫舍里氏和钮祜禄氏进宫的意义。

    这代表着,以后问鼎后位,又多了两个强劲有力的对手。

    是孝诚皇后和皇贵妃族妹倒是小事,主要两人家族,如日中天,就连佟家也不敢硬碰硬,到时候这后位花落谁家,真真说不准了。

    说着隐晦的看向仁妃,难道她一点都不着急。

    若说她不着调,不知轻重缓急,自然也是不可能的,刚开始的时候,都说她蠢是个草包美人,谁能想到,她改了后宫格局。

    “事缓则圆,细水长流。”姜照皊道。

    佟贵妃叹了口气,道理她都懂,但是临到头上,还是火烧火燎的难受。

    到底没说出个什么来,又说了几句,这就走了。

    “您慢走。”姜照皊笑吟吟的将她送出去,佟贵妃就客气着说,她大着肚子,可不能送了。

    这样拉扯几回,做足礼数,才各自分开。

    等晚间康熙来的时候,就知道什么叫水深火热。

    姜照皊把白水装酒瓶里头,当着他的脸,冷笑一声喝一口,冷笑一声喝一口。

    只闹的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说吧,什么事。”别这么阴阳怪气的,瞧的人难受。

    姜照皊才懒得搭理他,硬是把酒瓶里头的水都给喝完,耐不住又去更衣,这才老神在在的坐在他跟前,面无表情的盯着他。

    康熙薄唇轻抿。

    “你倒是说话。”他道。

    然而对方并不说话,只阴沉沉的盯着他。

    康熙无法,回头问魏珠“今儿谁来了”

    “回主子爷的话,佟贵妃娘娘下午的时候走了一趟,来说了选秀的事。”魏珠一板一眼的回答。

    这话一出,康熙就明白了。

    不禁笑起来“你若是看朕选秀不顺眼,直说便是,何苦折腾自己。”

    不知道怎么的,他心里生出一股诡异的满足感,好像仁妃这样闹腾,就是对他不一样似得。

    对方不说话,甚至没看他。

    康熙却有些绷不住的笑,假模假样道“你若有想法,便来亲亲朕,说不得朕一个高兴就允了呢。”

    他想,若是仁妃亲了,别说一个要求,就是十个要求也成。

    叫谁落选,谁就落选。

    原本他也不打算选人入宫,既然朦朦胧胧知道自己的心,这后宫里头的女人加起来,也不如她一人重要。

    又何苦为旁人伤她的心。

    康熙满怀期待的看向仁妃,希望能够如愿,她主动上前来亲亲他。

    那是一种非常甜美的滋味,叫他怀念和欲罢不能。

    “仁妃,你觉得如何”见对方不动,甚至又问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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