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 88 章

小说:清穿之娇艳媚人 作者:李诗情
    年里的时候, 就盼着春天。

    总觉得过罢年,这春天就算到了,她也能够称心如意。

    行走在路上需要的衣裳物件, 她都已经齐备了, 甚至已经装箱完毕,就等着出发。

    然而康熙老神在在,一直不曾行动。

    若是她问了,便直接说, 已经在准备着, 叫她不要着急。

    她焉能不急。

    前世的时候,那早上在海南喝椰子汁, 晚上去大连看冰展,那是常有的事。

    但是穿越到大清之后, 她别说早晚这般了。

    她去过最远的地方, 也就是房山了,再者就是往畅春园溜达一圈。

    这不叫出门, 这叫在家门口逛一圈。

    然而现在她要去隔壁省了,简直可喜可贺。

    “万岁爷, 什么时候出发”她随口问。

    问的多了, 也没抱希望,谁知道康熙直接道“下个月就去。”现在太冷了, 倒春寒还会下雪,出行定然不便。

    姜照皊眼前一亮,扭头就走了。

    康熙正等着她上前来亲香一二, 结果等了个空。

    含笑看着她离去, 他也转身离去, 既然要走, 这政务积压,也够呛了。

    他得提前把一切都安排好,也省的到时候忙乱不堪。

    既然陪她玩,就要好生的玩个尽兴,一边惦记着政务,这样焉能尽兴。

    小内阁如今很是成熟,他想了想,叫来太子,问他“你是跟朕一道去木兰围场,还是留在宫中监国。”

    太子胤礽觉得这是个送命题,他小心翼翼的觑着自己皇阿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以他本心来说,他是想留下来监国的。

    但是这个回答太过敏感了,他如今才多大的年纪,就已经惦记着政务,如此一来,皇阿玛会不会觉得他居心叵测。

    在康熙催促的眼神下,太子抿了抿嘴,心念电转间,选了最稳妥的答案“儿臣都听皇父的。”

    沉默。

    空气中一片寂静。

    康熙冷冷的盯了他片刻,沉声道“那你便监国五日,后快马追去木兰围场。”

    小小年纪,他问了,想去木兰围场便去,想监国便监国。

    他是太子,什么样的回答都可以。

    模棱两可就不成。

    他也八岁了,是时候锻炼锻炼。

    这一次的惩罚,就是叫他长长记性,轻易不要揣摩他的心。

    太子垂眸应下,并不发一眼。

    “詹士府不是摆设,多交流些。”他道。

    他是太子,未来储君,当君子端方。

    “是,谨遵皇父旨意。”太子躬身行礼,抿着嘴不说话。

    室内一时只有青烟袅袅,在两人之间缓缓散开。

    “左传中,襄公三十一年的有威仪也,后头跟的什么”康熙转动着手中的佛珠,目光平平的直视着太子。

    这句话一出来,太子脸上的血色尽褪,他躬身行礼,弯着腰作揖,半晌才缓缓道“故君子在位可畏,施舍可爱。进退可度,周旋可则。容止可观,作事可法。德行可象,声气可乐。动作有文,言语有章。以临其下,谓之有威仪也。”

    一字一句的背出来,每一个字,都是打在脸上的巴掌。

    他没忍住,眼泪汪汪。

    康熙看了他一眼,只觉得怒气上涌。

    冷声道“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哭”谁都可以哭,做太子的他不可以。

    他实在有些娇养了,养在深宫,被他护的严严实实。

    长此以往,如何担当大任。

    康熙在这头做的决定,晚间就跟姜照皊说了,她有些不明所以,看向他,忍了忍,还是轻声问道“钿子今年多大了”

    “八岁。”他道。

    其实也就七岁多,但一般都说的虚岁,故而说是八岁。

    这么大的孩子,放前世是小学二年级,然而康熙怎么教育他的,是要他自个儿骑马追大部队。

    “您不觉得,有些小吗”她委婉道。

    关于太子的事,她一般不发表意见,不过这一次不一样,出省这样的事,纵然有奴才跟着,让一个八岁的孩子来做,也有些残忍了。

    姜照皊叹了口气,并没有卖关子,而是直接道“教育孩子,是理所应当的,这严父自然是对的。”

    但是没得八岁的孩子,什么都没有发育好的时候,说什么都有些多了。

    现在不管怎么说,也应当是以学习为主,而不是这样的身体教育。

    骑马跑那么多远,但凡有点安排不妥当的地方,就有吃不完的苦。

    康熙沉默,半晌才缓缓道“他是太子。”

    剩下的话不用说,清仁贵妃想必是明白的。

    姜照皊想了想,历史上的太子,确实一手好牌全给打烂了,强硬些也好,他到时候是要继承皇位的,自然越有才能越好。

    帝王原本就不能当寻常人养。

    前世的小学生是不会经历风雨,但是他们也没有皇位继承,自然不能相提并论。

    这么想着,她忍不住轻笑出声,捏了捏康熙的脸颊,笑道“您想怎么教育就怎么教育,俗话说的好,屁股决定脑袋,谁叫他是储君呢,就该好生劳累。”

    再说了,这孩子养出来什么样,康熙心里明白。

    不经历挫折是见不了彩虹的。

    谁知道康熙道“不光太子如此,其他阿哥,也当如此。”他道。

    皇阿哥身系大清命脉,自然不能同日而语。

    他说这话的意思,也是想告诉清仁贵妃,她膝下的两个孩子,到时候也是一样待遇。

    姜照皊不置可否。

    她很随意,孩子严养或者是散养,除了先天气质之外,还有后天自我形成的性格。

    原生家庭是非常重要,但是从读书起,获取的信息,就已经改变了。

    见她没有反应,康熙反而诧异了。

    他索性明说了,谁知道对方依旧不在意。

    这倒真是叫他不敢置信了。

    “你竟然不是娇养孩子的”他问。

    姜照皊有些迷茫的看向他,皇阿哥,没有办法娇养。普通世家娇养不过养出个纨绔子弟,祸害一方罢了,这皇阿哥娇养出来,她害怕大清给祸祸没了。

    这国家倒是无所谓,只是这民众何其无辜。

    正说着,就听梁九功禀报,说是有要事禀报。康熙就跟清仁贵妃示意,转身走了。

    等到路上的时候,就听梁九功道“是兵部的大人来了,等着您传唤呢。”

    康熙点头。

    等回乾清宫之后,果然在门口见到侍立的兵部侍郎,传他进来之后,对方就直接道“郑经死了。”

    这话一出,宛若石破天惊。

    康熙猛然回神,双眸如电,冷笑着重复“郑经死了”

    兵部侍郎慎重点头。

    康熙看着他身上石青色的朝服,想了想,终究没忍住翘了翘唇角。

    “郑克塽今年不过稚儿,台湾群龙无首,倒可一站。”康熙道。

    原本对于台湾的问题,他就是主战,更别提如今国库丰盈,定然要好生的收复才是。

    兵部尚书点头,只是此战还得好生的从长计议才是。

    “倒也不必,缺钱缺粮都从朕这里出。”他道。如今大清不缺银钱粮食,若是缺粮,倒是可以从邻国买一点。

    兵部尚书被他财大气粗的说法震了一下,想一想,还是委婉道“战事所需钱粮数额巨大。”

    康熙摆摆手,混不当回事。

    若是以前,他必然要小心为上,细细谋划,但是如今倒不必。

    国库丰盈是真的丰盈,不曾有一丝掺假。

    兵部尚书带着疑惑,却仍旧回去做了战事计划书呈上。

    康熙当即就批了,随口道“再多备一成,苦谁也不能苦了朕的士兵。”

    兵部尚书一脸懵,他大受感动,什么叫苦谁都不能苦了士兵,换句话说,那就是苦了谁都不能苦了兵部,焉能叫人不感动。

    “下去吧。”康熙轻描淡写的挥挥手,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如今台湾群龙无首,他对之的态度,就成了囊中之物。

    这国土扩大一分,就算花销巨大,这尽够了。

    他心里高兴,面对姜照皊的时候,就难免有些嘚瑟,高高兴兴将这事说了。

    原以为清仁贵妃又会平平无奇的哦一声,谁知道对方全方位的将他夸一遍,说的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夸的是真凶,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厉害的一塌糊涂。

    姜照皊是真的夸他,他这个举措,她非常认同,因此特别真情实感,但是听在康熙耳朵里,就有些彩虹屁了,叫人羞赧不已。

    康熙抿了抿嘴“倒也不必。”

    姜照皊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高兴道“大清兵丁艰难,您应当给予特权和荣誉才是。”她道。

    那是最可爱的人。

    康熙点头,反亲回去,温声道“行了,朕知道了。”

    他听着不高兴,竟然当着他的面,开始夸起旁人来。

    姜照皊笑了笑,侧眸促狭道“啧,臣妾似是闻到酸味了。”

    这话一出,康熙没绷住直接笑出声来。

    因着郑经的事,这木兰之行,倒显得格外令人喜悦,瞧着像是提前庆功。

    “这日常用的,都清点一下,看数量够不够。”她道。

    白苏认真的点数,路上有七天,这七天一天三次,不能重样了,她仔细的数了数,这才点头“已经够了。”

    姜照皊一手牵着一个孩子,胤祐瞧了不高兴“您为什么不拉我和弟弟。”

    光牵着妹妹和小弟弟,也太偏心了。

    侧眸看了她一眼,姜照皊笑了笑,直接把走路还歪歪扭扭的龙凤胎交给她,柔声道“你和胤祚当初要的孩子,额娘帮你养这么大,该你自己养了。”

    说着直接松开手,看着小龙凤胎站都站不稳,小胳膊飞快的挥舞着,努力的保持平衡。

    胤祐牵着两只小手手,方才的醋意已经忘了。

    反而有些屏息凝神,有些紧张的牵着两小只的手,就怕一不小心将人给弄倒了。

    她在记忆中翻腾,好像这孩子是她当初催的。

    “行吧。”胤祐想,额娘一直都在教,要承担起责任来。

    这妹妹和小弟弟,就是她的责任了。

    姜照皊甩手掌柜一身轻。

    说着又问;“你学院如今如何了”

    说起这个,胤祐就很有话说,兴奋道“前儿组织了诗社,倒是挺好玩的。”她道。

    还有很多运动的项目,她都参与了。

    但是她有些不高兴道“儿臣不管做什么,都是直接夸的,听着有些不高兴。”

    但是她知道,这确实是这样。

    她是主子,轻易谁敢说她不好。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成。”姜照皊摸了摸她的脑袋,只要她还是公主,这样的事就少不了。

    甚至在她不表明身份的场合,只要她正常穿戴,就会受到不一样的待遇。

    她自己穿戴惯了,不知道,她这一身,加起来比学院地基还贵,倒也没有特意去给她置办,只是皇家公主,她手里好东西又多,有时候一些好东西,她自个儿舍不得用,都给几个孩子用了。

    毕竟看起来名贵,她自个儿倒无所谓。

    这样以来,她身上真正挂着一套房在随意行走。

    她有时候还喜欢亮晶晶的钻石,那鞋面上缀着米粒大的碎钻,在阳光下亮晶晶的,她很喜欢,甚至还叫做出一个配套的衣裳首饰来。

    为着一双鞋,配衣裳首饰。

    她都应了,不得不说,这时候的钻石是真便宜,快跟黄金等价换了,她一口气买了一大坨,弄来给她玩。

    现在胤祐都不怎么喜欢了,也就稀罕那一阵,过了就算了。

    甚至还比不上一些纱花,她觉得很好看,会在两个小揪揪上绑一圈。

    姜照皊捏了捏她软溜溜的小揪揪,笑道“快,你的小妹妹快摔了。”

    一岁的孩子,好奇心旺盛道爆炸。

    不管瞧见什么,都要摸一摸啃一啃。

    高低混不管,会不会有危险也不会去管,胤祐在一旁看着,简直操碎了心。

    她叹了口气,不高兴道“这孩子为什么不听话。”

    姜照皊就忍不住闷笑出声“跟你小时候一样。”

    看着胤祐不敢置信的眼神,她就笑着说一些童年趣事。

    比如说,像是螃蟹一样吐泡泡,四个孩子都是一样的。

    胤祐是真的不敢置信,竟然有这么回事。

    “不可能吧”她抿了抿嘴,觉得自己这么成熟稳重,不可能做这些。

    姜照皊肯定点头。

    带着三观震碎的两对龙凤胎,往寿康宫走去。这一次两个祖宗不愿意去,叫他们自己去,这临出行前,自然要告别的。

    想了想,她直接道“把几个孩子都叫来,一并去了,闹腾也就那一会儿的功夫。”

    魏珠应了一声,和潮平一道,一个往东六宫去,一个往西六宫去,争取最快将几个孩子集结。

    原本定的是,大孩子去,这小孩子不去了。

    但是小龙凤胎这么小,都跟着去了,故而都说要叫自个儿孩子也跟上。

    就算学不来什么,能跟两对龙凤胎培养感情也是极好的,再不济,能叫皇上瞧见,看看外头的风景,也是好极了。

    这么想着,一时间所有孩子,都往木兰围场去。

    故而要拜别,自然是都得去的,没有只她一家过去的道理。

    几个孩子来的很快,姜照皊像是个孩子王一样,带着他们一道往寿康宫走去。

    其实她也有些许私心,太皇太后不喜欢她,她的孩子会不会喜欢,那也是未知数,拉着所有孩子去,她总不能给脸子。

    对于龙凤胎来说,他们不明白大人之间的恩怨情仇,只会觉得是不喜欢他们,这样不好。

    “劳烦您禀报一声,就说清仁贵妃带着孩子们一道过来请安。”白苏上前交涉。

    守门的小太监腿一软,赶紧应下,撒腿就往里头跑。

    他是刚进寿康宫的小太监,听到清仁贵妃的名头,那简直就是如雷贯耳。

    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在畅春园的时候,掌事太监和一个嬷嬷,就因为她看不惯,死的死,罚的罚。

    他光是听见名头,腿就软了。

    姜照皊看他这个样子,不禁摇头失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的名声就这样了,她知道是以讹传讹,但是旁人不知道啊。

    明明想要把名声掰好一点的,但是越掰越臭。

    康熙和佟贵妃都放弃了。

    又不能掰着奴才的头,强硬告诉他,清仁贵妃是个温柔又善良的妃嫔,这话就算旁人听了,当时估摸着是点头,但是私下里,定然说她想要名声想疯了,什么样的招数都使得出来。

    天可怜见的,康熙一直说她性子过于软了。

    想想前世的时候,行事还没这狠厉,旁人都说她小太妹、小土匪,如今狠上许多,反而说她性子软。

    姜照皊摇头失笑,这评价标准真是不一样。

    “回娘娘话,太皇太后传您进去。”小太监很快出来了,躬身道。

    “劳烦。”她客气道。

    小太监受宠若惊,他看着清仁贵妃,觉得跟传言中不一样。

    整个人的气质叫人如沐春风,舒坦极了。

    打从他身边走过,甚至有一阵香风。

    小太监想,就连身上的香味,都是温柔的,这样的人,说到底不过是人不可貌相。

    他的眼光也太差了。

    旁人都能看出来的问题,就他看不出来。

    这还怎么做守门的事,可得仔细着才成。

    姜照皊没管小太监,也不知道他内心这许多想法,直接往殿内去,苏麻喇在门口迎接,见她来了,赶紧行礼,往里头让。

    “嬷嬷客气了。”她道。

    以前来的时候,苏麻喇对她是撩了撩眼皮,连礼都懒得行。

    说来也是,就她穿的朝服,那形制也有苏麻喇的一分功劳,太皇太后在宫里头有多厉害,这苏麻喇就有多厉害。

    两个人相辅相成,那传奇人生,百余年后,依旧为人津津乐道。

    她缓缓走入殿内,太皇太后盘腿坐在炕上,手里捏着佛珠,有一下没一下的转着。而四公主跪在她边上,乖巧的捶腿,见有人来了,就低眉顺目的开始请安行礼。

    规矩一丝不错。

    姜照皊瞧着,反倒觉得这样的四公主叫她忌惮。

    往常的她,小小年纪,什么心思都在脸上写的,但是现在不同,那张小脸上,除了盈盈笑意,你竟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太皇太后厉害,几日功夫,就把人教成这样。

    如此看来,皇太后的性子,还是绵软了些。

    “此去木兰,孩子们都跟着,想着这一去就是许久,孩子们定然想念太皇太后、皇太后两位祖宗,临行前,便再来膝下孝顺一二。”

    姜照皊笑盈盈道。

    太皇太后看到她不高兴,但是看到孩子们高兴。

    特别是跟小牛犊子一样的大阿哥,还有温润如玉的太子,都是她的心头好。

    这两个孩子,在她的期盼中到来和长大。

    她不看一旁立着的清仁贵妃,只拉着两人说话,胤祐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若有所思的看向一旁的四公主。

    四公主笑了笑,乖巧的侍立在一旁。

    胤祐忍不住皱眉,总觉得四公主的站姿有些不对。

    她瞧向一旁的白苏,在她身上得到了答案,含胸低头,瞧着乖巧柔顺,但额娘说过,公主不是这样的,公主要抬头挺胸,天下女子,她是表率。

    她看在眼里,但没有说什么。

    面对胤褆、胤礽的时候,太皇太后很慈祥,先后问了课业、布库、吃睡等,这才高兴的叮嘱“你二人一文一武,下头的弟弟妹妹,就交给你们看护了。”

    胤褆和胤礽赶紧应了。

    又寒暄了一会儿,太皇太后挨个问了一遍,到保晴、保柔的时候,问的就有些简略,一住嘴,就直接扶额道“哀家乏了。”

    这意思很明显了。

    姜照皊面色不变,笑吟吟的告退离去。

    等出了寿康宫的大门,看着不远处的螽斯门,她神色阴沉下来,不得不说,不管对她是什么态度,她都不在乎,也不打紧,左右太皇太后和她井水不犯河水,偶尔说几句罢了,她可以当自己没听见。

    但孩子何其无辜,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般给脸子看。

    啧。

    她性子果然软了些。

    等到回去的时候,她就有些不高兴,却还是叫奴才把人一一都送回去,这才躺在软榻上小憩。

    不高兴也没办法,亲奶奶已经死了,这太奶奶不喜欢就不喜欢吧。

    打了个哈欠,她翻着书,看了几页,看了几页,又觉得无聊,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木兰围场,就算不打猎,这出去看看风景也好。

    再不济,沾沾底气也成。

    呼吸一下木兰围场的空气,也尽够了。

    反正这京城,她一分钟都不想呆了。

    等到出发这一天到来,姜照皊不用人叫,直接就起身,精神百倍的自己洗漱穿衣,甚至还化个美美的裸妆。

    这样的妆容,清透又自然,出门再好不过。

    等到收拾好,她就直接叫人去接孩子,然而带着一群孩子,又来到乾清宫,刚一走近,胤祐就哒哒哒的往康熙处跑,抱着他的大腿,一叠声的问“皇阿玛,走不走走不走”

    她兴奋的小脸都红扑扑的,满是活力。

    康熙弯腰将她抱起来,才笑道“走吧。”说着就往外走。

    这马车车队比较大,乾清宫停不下,在前头的保和殿停着,这一路就得走过去。

    胤祚也哒哒哒的跑过来,看着被抱的胤祐,眼含艳羡。

    康熙想了想,两个小家伙都很重了,这么大的人,还要人抱,不可。

    他不给眼神,甚至别开脸,当没有看到。

    胤祚有些失落,他不明白为什么皇阿玛抱着胤祐,却不愿意抱他,是他不好,所以不喜欢他吗

    姜照皊倒是知道,这四五岁的孩子,属于自我归纳的敏感期,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觉得是别人的错,而觉得是自己的错误。

    看着他失落的小眼神,就知道,他有些不敢表达自己了。

    她想着公主可怜,比较宠胤祐和妹妹,然而胤祚这个小阿哥,看着自己没那么受宠,岂不是人为可怜了。

    这么一想,她直接一把将胤祚抱起来,笑吟吟的问“额娘抱你好不好”

    胤祚惊叫一声,见是额娘,登时惊喜非常,但是他很懂事道“胤祚重呢,您牵着就成。”

    瞧瞧多懂事。

    姜照皊暗叹,她没有放下胤祚,反而将他往康熙的方向递,意思很明显。

    康熙无言以对,这是把他当牛了。

    两个孩子一上身,一左一右加起来七八十斤。

    关键他们会不停扭动,到底看稀奇,无形中又增加了力量。

    康熙硬撑着抱到保和殿,决定一个月之内,谁也不抱了。“龙凤跳的点心减半,有些胖了。”他一锤定音。

    着实有些过于圆润了,小时候胖胖的,看着是比较可爱的。

    现在都四岁了,还圆嘟嘟的,瞧着就有些不够灵活。

    想着他们上山下水的样子,康熙觉得,胖子也就看着不灵活,其实也挺灵活的,最起码龙凤胎就是。

    接到消息的两人,简直晴天霹雳。

    垂头丧气的来找额娘,想要获取一点安慰,谁知道对方并不同情,甚至深以为然“想吃点心也可以,到时候做点无糖的,想吃多少吃多少。”

    不放糖叫什么点心,就挺过分的。

    甚至也不给油炸了,说是油太多了,都变成肉了。

    胤祐已经会爱美了,一听说会长胖,她不用奴才管,自己都不吃了。

    姜照皊笑吟吟的看着几个孩子都上了马车,奶母侍卫也跟着伺候着,她这才放下心来,坐上康熙的龙辇,和刚开始的忐忑不同,她现在竟然已经习惯了。

    说不得若康熙不许她坐,她反而会难受。

    宽敞又舒服,她靠着窗边坐好,还是瞧了窗帘,竟然是定死的,登时不高兴了,就见康熙解了扣子,露出外头的玻璃窗,她才露出点笑脸。

    马车一路行走,骨碌碌的往前。

    姜照皊看着保和殿、太和殿、午门等一一打从眼前经过,不由得好奇不已,据说午门前头的砖,尽数都是褐红色的,因为那是烦人的血液,经久不消,连砖石都浸透了。

    然而脚下的青石板,和保和殿下头的青石板并没有什么不同。

    失落。

    姜照皊随意想了一下,转脸又去看旁的了,看头都在内城,这里是满人的地盘,多数延续前明的建筑风格,瞧着还有些雕梁画栋、富丽堂皇的味道在。

    等到了外城就不成了,光是在形制上,就不能逾矩。

    因此瞧着有滴又矮,谁家若是用转头盖的青砖房,瞧着就很好看了。

    汉人多,挤在小小的外城,倒显得格外有人气。

    现在不抑商了,家里有点农产品的农人也出来卖货,甚至还有小儿在摆摊,卖一些竹蜻蜓类的小玩具。

    甚至还有小车马,这东西挺有意思,没有动力,就可以自己往前走。

    姜照皊看的稀奇,叫奴才下去买了。

    送到后头的孩子堆里,叫他们玩,等会儿出了城,就是荒无人烟,没什么稀奇看的时候,这竹蜻蜓、小车马就派上用场了。

    等到出城,已经是一个时辰过后了。

    姜照皊看的眼花缭乱,有些累。

    她看着外头一望无际的麦田,往康熙怀里一倒,就懒得动了,一边道“今年小麦长势还不错,瞧着挺喜人的。”

    康熙认真观察了一会儿,才笑道“是这样的。”

    这庄稼产量好,他心里一块大石就去了。

    纵然买来的粮食,够打仗用了,但是这百姓这么多张嘴,显然是要自给自足的。

    只要没有天灾,百姓往后的日子就好过。

    但是这旱涝二字,哪有这么容易呢。

    千百年来,人们一直跟天灾对抗,收获是有的,但是不太大。

    “困了”康熙轻声问。

    姜照皊咬了咬头,枕在他腿上看他,不禁笑了,这平视的时候,他五官俊秀又好看,这枕在腿上的时候,就有些魔鬼了。

    五官瞧着有些微的扭曲。

    “您可真好看。”她昧心的夸赞。

    康熙垂眸,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小东西夸他,他自然是高兴的,然而他枕在清仁贵妃腿上过,这具体是个什么情形,打量谁不知道呢。

    “你的嘴可真甜。”他夸。

    夸完还不算,直接在她唇瓣上亲了一口,笑吟吟道“果然甜。”

    被调戏的家姜照皊一点都不慌,伸出皙白的指尖,勾了勾他下巴,调笑道“谁家的小青年,今儿入了奴家的盘丝洞,可别想出去了。”

    说着手指顺着那秀气的下颌线滑动。

    康熙垂眸。

    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

    清仁贵妃,越发会作死了。

    他想。

    还不等他有什么动作,她直接支起上身,在他下巴上啃了一口,笑吟吟道“真甜。”

    他被调戏了。

    康熙垂眸,看着胆大包天的清仁贵妃。

    给她一个等回去再收拾你的眼神,康熙这才收回眼神,看向一旁的麦苗,兀自出神。

    他缺人缺钱又缺粮,这些东西却不能急,只能徐徐图之。

    “前头是平安镇,可要去宅子里休整片刻”梁九功敲了敲窗子,低声问。

    康熙嗯了一声,这第一天坐马车,他都有些累了,几个孩子约莫有些受不住。

    等他下马车一瞧,忍不住笑了。

    大孩子还好,瞧着只是蔫哒哒的,这小孩子就不成了,龙凤胎直接在奶母怀里呼呼大睡。

    估摸着马车摇摇晃晃的,睡的还格外香甜。

    “都叫起来,该用午膳了。” 康熙道。

    姜照皊应了一声,搭着潮平的手腕下了马车,看着小院子就忍不住笑“这就是四合院”只有一进,围成了回字形,瞧着还挺有意思的。

    “嗯。”康熙应了一声。

    看向一旁的胤礽,沉声道“今儿这安歇,你来安排。”

    原定的是他在宫里监国,五日后再快马追上,后来被清仁贵妃说了一通,说这样有些危险,到底才八岁的孩子,就算要教训,也不能超出能力之外。

    后来就改成这样,路上的一些事情,交给他来办。

    太子垂眸应下,看了一眼一旁侍立的清仁贵妃,心里头五味陈杂。

    都说两人中间必须得死一个,清仁贵妃对他来说,就是之前的鳌拜,必须除掉,说是等他有能力,头一个就要弄死清仁贵妃。

    然而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对清仁贵妃有濡慕之情。

    对方可能都不知道,她随口的劝慰,对于他来说,如同刀口舔蜜。

    他知道这只是随意而为,等到两人羽翼渐丰,现在收起的锋芒,终究有一天还是要展现出来。

    皇位只有一个,储君只有一个。

    他不信宠冠六宫的清仁贵妃,对皇位毫无兴趣,看她的作为,并不是这样,旁人不知道,他还是知道些许内情的,如今许多政策,都出自清仁贵妃的手。

    甚至大清研究院,这个出了许多人才,创造出很多价值的地方,是清仁贵妃一手创办的。

    纵然现在没有带来名望,但是当她需要的时候,只需要将这一切揭开,那么就能当左膀右臂用。

    姜中檩掌管着经济命脉,一时间无人可替。

    甚至就连胤祐,这么一个小小的公主,也跟人精似得,在女子学院,从来不会以势压人,她总是能很好的平衡小女孩之间的矛盾。

    创办许多社团,点卯的概率都非常大。

    她小小年纪,人脉却在女子书院盘旋,就像是一个蜘蛛网一样,谁都能说上几句话,谁都认识 。

    再就是胤祚的伴读了,文武官员,他选的都有。

    就像是一张大网,她现在方方面面都已经做好了,就等收网那一天。

    可皇阿玛还没有发现,只当她是个骄纵女人,一味的宠着惯着。

    胤礽垂眸,他想,清仁贵妃值得。

    可她必须死。

    皇位和她之间,他没有任何选择。

    这个偶然间会叫他觉得温暖的女人,他会亲手给她一个痛快,叫她欢欢喜喜的上路,不染悲尘。

    “太子。”康熙又喊了一声,见对方的眼神望过来,他抬手,在他光秃秃的脑门上摸了摸,温声道“你是太子。”

    光这两个字,就重逾千金。

    他有他的责任和义务,唯独不能闲散,受苦受累,那都是常有的事。

    胤礽抿了抿嘴,他眼圈红了红,叫了一声阿玛,那点子水意,又消散不见,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儿臣知道的。”他道。

    他从三岁启蒙起,学的就是帝王心术,皇阿玛亲自教导,纵然撕碎了他所有的天真,不可否认的是,他是庆幸的。

    几个兄弟在他跟前,都是透明和天真的。

    他偶尔艳羡,更多的,却为自己的方向去努力,以皇阿玛为目标,做一个明君,带领百姓走上好生活。

    这是从胤祐那听来的,带领百姓走上好生活,他觉得好玩,便记下了。

    后来无意间,跟皇阿玛说起,得了称赞之后,他就奉为人生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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