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恋你呀
慕思在远道著
2020/0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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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博物馆展览馆内。
胸前挂着志愿者牌子的讲解员站在展柜旁,向游客介绍里面的国宝。
不少游客听到声音都围过来,瞧见一位穿着白色旗袍的年轻女人,头发盘成发髻,露出姣好的面容,清雅,干净,在人群中娓娓而谈。
听讲解的游客越来越多,将展柜和阮以寻围住,接二连三的提出问题,她全都应答如流,耐心专注的为大家解惑。
直到有位男人走近,一身正式的黑色西装,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与这里颇有些格格不入。他长得高,站在最后面都特别醒目,阮以寻很难不注意到,抬眸望了过去。
短暂的对视两秒,阮以寻便收回视线,继续介绍文物,男人始终默默地跟着,认真听完了全程讲解。
四点钟,志愿者讲解结束,游客全部自觉散去,他仍然站在展柜旁,注视着里面的文物。
大概是他的穿着打扮太显眼,阮以寻忍不住抬脚走过去,询问:“您是有不理解的地方吗?”
他转过身子,目光落在阮以寻的脸上,眼镜后的双眸如深潭般,波澜不惊,微微低头,望了眼志愿者的牌子,开口问:“请问花瓶的高是多少?”
她回答:“38.7厘米。”
“口径?”
“6.4厘米。”阮以寻顺便把另外的问题也答了:“底径是13厘米。”
男人点点头,又问:“体积呢?”
“啊?”
他站在文物前这么久,一直在想长宽高和体积?
什么清奇的脑回路啊。
阮以寻在资料上并未看到体积的记录,答不出来,从上至下打量他一眼,长相斯斯文文的,像是学者的模样,不由得笑道:“不如您自己算算?”
男人若有所思的抿了下唇,致意后转身离开。
阮以寻回到讲解台,把志愿者的牌子取下来,旁边另一位讲解员凑过来,好奇道:“刚才那个男人问你什么了?”
“花瓶的高度,口径,和体积。”她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小包。
“他是数学家吗?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穿西服进来的,虽然可以,但感觉......有点奇怪。”
阮以寻接过话:“像是要去科技馆结果走错路的。”
“对对,科技馆离这边也不远的。”
她弯唇笑笑:“先走了,再见。”
“再见,下次记得报名啊。”
“好。”
阮以寻拎着包从博物馆出来,又撞见了他,站在正馆面前,抬着脑袋不知在看什么。
她走下楼梯,站到旁边,顺着男人的目光望向房顶,“在想它的长宽高?”
他摇摇头,淡淡地道:“我在想伽利略。”
博物馆门口想伽利略?
真是个怪人。
—
十月中旬,江城的天气已褪去暑热,刚刚入秋,不闷,不燥,偶尔吹来阵阵带着凉气的风,正是适宜。
“叮铃铃~叮铃铃~”
盛睿高中的上课铃声回荡在整个校园里,前一秒还叽叽喳喳的学校瞬间安静了。
除了高一八班。
“诶诶,我听二班的人说,地中海生病住院了。”
“什么病啊?”
“鬼知道,他平日里看起来挺健康的啊,有可能是偷偷植发去了吧。”
“哈哈哈,那我们的课怎么办?”
“换新老师呗。”
“......”
第二道铃声响起时,有道身影缓缓的走进教室,喧闹声并未因此止住,班长喊道:“上课,起立——”
最后一排的几位男生仍在睡梦中,其他同学陆陆续续站起来,都是一副懒散模样,声音有气无力的:“老,师,好——”
话音落下,大家没有听到熟悉的回应声,有同学刚醒过来,脑子还是懵的,下意识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又尴尬的重新起身。
就这样维持三十秒后,不少同学才抬起脑袋,正眼看向站在讲台上的新老师。
二十多岁的年龄,皮肤白皙如雪,化着淡妆,五官精致,乌黑的卷发随意落在肩头,一袭黑色高领旗袍,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略微收腰,长至脚踝,外面套了件白色的短西装,举手投足间透着优雅。
“坐吧。”
温柔舒缓的嗓音传入全班同学的耳朵里,像是一阵清风,吹散了午后的困意,却不会让人心生烦躁。
“李老师生病了,从今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历史老师,我姓阮。”
阮以寻拿起粉笔,背过身,在黑板上写下名字和一串数字,字迹清秀工整,“这是我的名字和手机号。”
她不慌不忙的将粉笔放回盒子里,开口询问:“班长是谁?”
没有人回答。
又问一遍:“班长是谁?”
班长终于回过神来,连忙举手,“我,我是班长。”
“嗯,记一下我的手机号。”
“好的。”
“历史课代表是谁?”
有位男生举起手,报了名字。
“好。”
阮以寻记住课代表的长相,问完班长教学进度后,目光落在最后一排睡觉的男生身上,前排的同学见状立马叫醒他们。
直至四十分钟的课程结束,有学生依旧感觉很不真实,下课铃声响起,新老师说了句“休息吧”,拿着课本和教案,踩着细细的高跟鞋,走出高一八班的教室。
“我靠,我刚才是在上课吗?”
“阮以寻,这名字也太好听了吧。”
“这老师也太漂亮了吧。”
“她穿的是旗袍吗?”
“是啊,好有那种民国大小姐的气质啊。”
“......”
阮以寻回到办公室,隔壁桌的戴静妙拖着椅子,凑过来问:“给八班上课,感觉怎么样啊?”
“挺安静的。”
就是最后一排中间的四位男生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左右翻身换姿势,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
没关系,以后多的是时间,慢慢地收拾。
“安静?”戴静妙是九月份入职的,现在教八班地理,每次都被下面的学生吵得头疼。
盛睿高一年级有八个班,现在还未文理分班,八个班是按照进校成绩分的,八班大多是中考成绩低,没有到分数线,父母花钱送进来的,学生基础差,也特别闹腾,任课老师都反应管不住。
阮以寻点头:“只是睡觉的有点多。”
“他们还搞区别对待啊。”戴静妙皱起了眉头,看样子是在思考今后该怎么对待那群闹腾调皮的学生。
第三节课铃声响了,这节是全校学生的自习课,学校每周开大会的时间,戴静妙叫她:“走吧,开会了。”
“嗯。”
阮以寻把桌面上的书本和教案整理好,和戴静妙并肩去到会议室。
她们到的比较早,各位老师紧接着进来,看到最后面坐着的阮以寻,都被她的长相和打扮吸引,忍不住好奇的打量两眼。
校长和教导主任还没有来,班主任们借机询问任课老师教学情况,高一八班的班主任也走过来,笑着打招呼:“阮老师,戴老师。”
“陈老师。”
“陈老师。”
“八班那群孩子,表现还好吧?”
戴静妙正想说睡觉严重的事情,听见阮以寻回答:“还可以。”
班主任闻言欣慰的笑了:“那就好那就好,如果发生任何事情,可以向我反馈啊。”
“好,您辛苦了。”
“不辛苦,应该的。”
陈老师说完话绕到另一边,又去找其他任课老师谈话,戴静妙凑在她耳边问:“你怎么不提最后一排学生睡觉的事情啊?”
“我自己能解决。”
戴静妙一脸你太天真的表情:“解决不了的,他们连考试都不参加,根本不在乎成绩,特别狂妄。”
“如果不参加考试,不在乎成绩,我告诉陈老师也没有用吧。”
“陈老师会请他们的家长啊。”
阮以寻陷入了沉默。
对于她这样的新人教育工作者来说,不是很赞同这种行为。
戴静妙听见她讲话都是轻声细语的,以为是不舍得惩罚学生,用过来人的口吻劝道:“哎呀你不能这么温柔,你对他们温柔他们就会明目张胆的踩你头上,越来越放肆。”
阮以寻笑而不语。
马上就让那群睡觉的学生知道什么是“温柔”。
主任推门进来,会议室彻底安静,他把上个月月考成绩总结一遍,反映了检查的上课情况,点名批评高二四班和高一八班。
讲得内容都和阮以寻无关,她听的漫不经心,思想飞出天际,想到昨天在博物馆遇见的那个男人。
回家后查伽利略和历史,出来的都是伽利略生平事迹,直到出现一个“中国古建筑中运用的物理知识”词条,阮以寻才想明白,他为什么会盯着屋顶看。
她收回思绪,教导主任已经聊完了成绩,后勤部的领导又上去讲话,阮以寻无意间偏过脑袋,眼熟的脸庞映入眸底。
他靠着身后的椅背,白色的T恤外套着一件黑色条纹衬衫,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高挺的鼻梁上架着金丝框眼镜,微微垂眸,似乎也在想别的事情。
这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奇妙小缘分?
阮以寻拍拍戴静妙的肩膀,俯在她耳边小声问:“对面的男人是谁啊?”
“你说哪个?”
“左边第四个,看起来很斯文的。”
戴静妙回答:“那是我们学校赫赫有名的物理老师,叫苏从流。”
原来是物理老师,难怪了。
阮以寻好奇:“他为什么有名?”
“看不出来嘛?”戴静妙说这话时语气间添上了笑意,明显也是非常认可他的长相。
确实挺帅,温文尔雅的样子很给人好感。
戴静妙又道:“不过他和斯文没有半点关系,在学生中的风评很差,因为特别特别严厉,对他们的身心造成巨大伤害。”
阮以寻听到对身心造成伤害,脱口而出:“他动手打学生了?”
“怎么可能。”戴静妙摆摆手,“他只是很喜欢给学生打59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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