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很认真, 很正经,阮以寻张了张嘴, 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转言道:“你脾气好, 我觉得多半不会生气到这种程度。”
苏从流气定神闲的吃着牛排,“如果你愿意色.诱,可能会。”
提到色.诱, 阮以寻只能想到从浴室出来脱光衣服躺他面前的画面。
做梦。
阮以寻握着叉子,狠狠地插起一块牛排, 没好气地道:“你自己气着吧,我不会管你的。”
苏从流听到这话低声笑了出来,那神情好像很确定她以后会主动,阮以寻哼了声, 吃光盘子里的牛排。
吃过晚餐时间已经不早, 苏从流把盘子和刀叉放进水槽里,正准备卷袖子洗餐具时, 阮以寻进来了, “公平起见,我来洗吧。”
他没有让开,“我住你家, 做饭洗碗才叫公平。”
阮以寻下意识觉得挺有道理, 而后一想,不对啊,怎么就成了她家, 明明都是苏家的。
苏从流的手已经放进水里,修长的手指沾着洗洁精的泡沫,她感慨般啧了一声:“暴殄天物啊。”
骨节分明,关节匀称,指甲修剪的很干净,手背因为长年的保养白皙细腻,不似其他男生那样干燥粗糙,养眼到能让手控们尖叫。
在旁边看了片刻后,阮以寻终于反应过来:“你怎么不戴手套?我给你拿套新的。”
“不用,温水洗的。”苏从流把洗过的盘子反复冲洗,不厌其烦,直到洗的不留一丝污渍和味道。
他侧过脑袋,看向靠着墙偷笑的阮以寻,“笑什么。”
“就突然想到,本该是放在钢琴键上的手,现在在给我洗碗。”
“应该是能给你弹钢琴,也可以给你洗碗的手。”
阮以寻笑得更开心了,弯着眼睛,心里甜得不行。
苏从流提醒:“先洗澡,不是还要备课吗?”
“啊对。”
王主任下午临时通知,明天有节她的历史公开课,校长,副校长,主任全部都会到场,在八班上课。
阮以寻进卧室里拿衣服洗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苏从流坐在饭桌前,桌子已经收拾干净,被擦的透亮,他手边摆着一小摞的资料和书,正戴着眼镜工作。
“你在写什么?”她晃到身后,低头凑近看,全是熟悉又陌生的公式和符号,完全不懂。
阮以寻身上带着从浴室出来的热气,发梢无意的落在他手臂处,能闻到很淡的香味,
苏从流定定神,回答:“出周练的物理题。”
“你是自己出的?”阮以寻顿时心虚了,“我们都是整合其他学校月考的试卷整合。”
“以前也是,后来有学生在百度查答案。”
“周练还要作弊啊?”阮以寻不解的皱皱眉头。
月考、期末想拿好成绩作弊,虽然行为是错的,但是能够理解这种虚荣心理。普通的周练没有排名,不会告诉家长,只是检测一段时间的学习成果,想不通作弊的理由。
“不过历史不同,如果大题抄答案非常容易发现。”
物理大题有标准答案,历史的标答只能参考,哪怕答案是固定的,每位学生写出来的都不可能一模一样,如果有学生直接抄答案绝对能够发现。
“选择题稍微改些内容。”
“嗯。”阮以寻点头:“我只改一半内容,顺便把作弊的都抓出来。”
苏从流推推眼镜,好奇:“怎么抓?”
“有些学生懒啊,看到卷子差不多,会直接抄答案,比对标答的选项就行。”
他从未想过这种方法,眨了眨眼睛,意思是,还能这样?
“有我在,你抓作弊TOP的名号可保不住了,以后多向我学学。”阮以寻调戏般点了一下他的额头,双手负在后面,笑盈盈地快步往卧室走,“我也来外面备课吧。”
她抱着书本出来,拉开椅子坐到他身边,苏从流头都不抬,全然不把刚刚自己的举动放心上。
阮以寻悄悄吐舌,翻书备课。
明天课程内容很简单,她看过两遍后觉得差不多了,又望向旁边的苏从流。
他工作的时候神情很认真,桌边的手机震动都不会分神,薄唇微抿,眼镜片映着白光,遮住漂亮的眼眸。
阮以寻趴在课本上,枕着手臂抬眸瞧他,从眉眼到嘴巴,到下颌,到握着笔的手,越看越觉得满意。
视线落在腕处时,想起来了春节前他们在归元寺买的手链和佛珠,阮以寻每天都戴着,他好像春节后就不戴了。
“你怎么没有戴佛珠啊,不戴可是不会灵验的。”
苏从流淡定的翻过一页书,“我许的愿望已经灵验了。”
“真的吗,这么准?”阮以寻碎碎念:“实现的应该可以说出来了吧,你许的什么心愿啊?”
他偏过脑袋,微微扬了扬下巴,“你。”
阮以寻想到在菩萨面前许愿后,睁开眼睛对上他目光的情景,“所以姻缘绳写得是我和你的名字?”
“除了你,还能是谁。”
她把脸埋在手臂里笑,笑完又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
苏从流伸手挡住她的视线,阮以寻扒掉。
“专心备课。”
“我准备好了。”
“那进卧室睡觉。”
“还早。”阮以寻故意逗他:“就当我是在锻炼你的自制力啊。”
苏从流和她短暂的对视一瞬,目光重新落在教案上面,拿笔继续写字。
三秒后,他丢掉笔,重申:“进去。”
“我不去。”
苏从流站起来作势准备抱她,阮以寻笑着往沙发那边跑,“这可是我家啊啊啊。”
他很快捉到人,扶着腰把阮以寻抱起来,她挣脱不开,只能搂住脖子夹紧腰身,不满道:“我不想睡觉。”
“由不得你。”
阮以寻在耳边叫唤着“你太专横了”,伸手摘掉他的眼镜,苏从流直接抱着往卧室里走,丢在床上,手撑在两侧,双腿压住她,拉近距离。
脸忽然离得特别近,鼻尖相碰,全是他清冽的气息,带着侵略性。
这个姿势和地点实在暧昧,阮以寻抿抿唇,安静了。
苏从流这才慢慢挪开腿,低声问:“还闹不闹?”
“不闹了。”
他伸出手,阮以寻乖乖的把金丝框眼镜还回去。
“我在你的面前没有自制力,别再挑衅。”苏从流用指节敲了敲她的额头,扯过旁边的被子,盖在身上,“睡觉。”
阮以寻拽着被角,叮嘱:“你也早点睡。”
他关掉卧室里的灯,“晚安。”
“晚安。”
房门关了,阮以寻笑出声来,许久后,从门缝里看见客厅里的灯黑了,她翻过身睡觉。
阮以寻第二天起床时依旧没有看见早餐,到学校办公室后,给苏从流发消息,他很快回话。
伽利略老师:刚从主任办公室出来,楼下等你。
阮以寻:现在食堂的学生会不会很多?
伽利略老师:早自习,谁在食堂直接抓人。
好狠。
阮以寻下楼梯走到他身边,苏从流正望着不远处的身影,她顺着视线看过去,是季浩渺。
他长得高,但是有些驼背,一个人低着脑袋往教学楼走,看起来孤零零的。
到他们面前时,苏从流开口喊他。
“苏老师。”季浩渺微微侧目,极快地瞟了眼阮以寻,不敢与她对视,小声道:“阮老师。”
苏从流问:“去哪里了?”
“洗手间,我和班长说了。”
“嗯,不是怪你的意思,上去自习吧。”
季浩渺又低着脑袋上楼。
到学校食堂,他们找空桌坐下来,阮以寻想到刚刚的画面,不免关心:“下次换位置,你准备把他安排到哪里?”
“看成绩。”
“成绩估计......”阮以寻说的很保守:“四十名左右吧,应该不会有大变动。”
苏从流也看过季浩渺以前的学科成绩,尽管每所学校的试卷难易系数不同,可那个分数实在是低到找不出借口,成绩放在五班估计在倒数十名内。
“我想先把他安排到话多的男生旁边。”
季浩渺作为转学生,丢给活泼外向的男生当同桌,比较容易和班级同样融入进去,阮以寻嗯了声,脑海中突然闪出一个名字,和对面的人同时开口:“丁翰逸。”
苏从流有所顾虑:“但是他的成绩也差,我再考虑吧。”
“行。”阮以寻吃完早餐,问他:“我的公开课你能来吗?”
“我第三节有五班的课。”
阮以寻第一次上公开课,还是挺想让苏从流过来听课的,他在场自己也会安心些。
“好吧。”
苏从流见她露出失望的神色,轻声问:“想让我来?”
阮以寻点头:“想啊,不过有课也没办法,等下次吧。”
“知道了。”他说。
上午第二节课结束,阮以寻提前走进八班教室,叮嘱后排的同学千万不要睡觉,让男生去隔壁班搬椅子,班长擦干净黑板。
平日里面对学生讲课完全没有压力,第一次上公开课,坐这么多同事和领导,难免有点紧张。
阮以寻站在讲桌旁,又翻了遍准备的内容,在心里默念“别慌别慌别慌”,努力稳住情绪。
副校长先来的,阮以寻礼貌的出去迎接,他满脸慈爱地道:“阮老师不用紧张,正常发挥,让其他的老师看看你的实力。”
阮以寻微笑:“谢谢校长,您坐吧。”
副校长坐在里面的位置,把中间的椅子留给校长,他很快过来了,主任和各科老师也都依次入坐。
预备铃响了。
阮以寻走上讲台,一抬眸,瞧见苏从流的身影,坐在门口的位置,朝她扬唇笑了笑。
视线相撞,他用口型说了一句话。
别紧张,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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