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说的私奔?”
是夜, 徐明明坐在墨予家的沙发上, 木着脸举着手机,亮着的屏幕上方写着一行黑体加粗的字——
【爆!墨予与越野野外激吻实拍!】
往下,是正好凑了个九宫格的照片, 画质不算清晰,带着镜头放大后的模糊,每张拍的视角和位置都差不多。
但稍微露出的脸庞和身形,乃至越野那辆市面上极其少见的昂贵机车, 无一不在昭示着车上这俩位是谁。
徐明明点开后, 一路划过去,一张也没放过。
但每划一张,他就觉得自己牙更酸一分。
因为这照片属实是暧昧过头, 在他心里总是冷冷淡淡的墨予不仅被越野压在车后座上,大马路上亲,甚至没有推开。
也不能说没推, 后面三张他的手从头顶换了位置, 抵在了越野的肩头。
但紧接着下一张, 就被越野抓着手腕, 往自己脖颈上放。
于是墨予硬着头皮瞄了一眼徐明明的手机,就猝不及防地看到,照片里自己居然轻轻勾着越野的脖颈。
并且因为拍摄角度的缘故, 仿佛是他仰着下巴,圈着越野,把自己的唇往越野唇上送。
怎么看怎么具有欺诈性。
登时, 从回来就没消去热意的耳朵,立时又滚烫了几分。
徐明明收了手机后,语重心长道:“虽然你们是公开已婚关系,但是吧,毕竟是公共场合,多少也要注意点影响。”
“影响什么?”越野问:“交通吗?”
徐明明给他噎了下:“……要这么说也可以,你看,幸好那个地方在郊外,人流量不高,要是人多的话那多危险啊,你们还是骑的摩托,遇到一些疯狂的粉丝可怎么办?”
“再说了,如果真要憋不住亲,不能等回家吗?回家了——比如现在,你们想怎么亲就怎么亲,还不会被人拍,多好多安全啊!”
墨予正端着杯子喝水,一口还没咽下去,就直接被这话呛到。
偏偏边上的越野还煞有其事地跟着点点头,说:“你说的有道理。”
徐明明觉得自己一番语重心长没白说,欣慰地点了点头,正准备再说,就听越野又说:“不过你在这儿,我们也不好想怎么亲怎么亲。”
徐明明:“……”
墨予简直忍无可忍:“……你给我闭嘴。”
越野这才噙着笑意说:“开个玩笑——当时纯属意外情况。”
他尾音拖着调,听着颇有些意味深长。
末了目光还在墨予身上过了一下,然后半点儿也不意外的瞥见了对方那通红的耳朵。
顿时只觉得又是一阵口干舌燥。
墨予捏着还烧着的耳朵揉了两下,生怕越野又掰扯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鬼话来,在徐明明问出“什么意外”前,抢先一步开口:“你特意过来找我什么事儿?”
徐明明回过神,说:“哦,也没什么事儿,就是过来确认下你人到底还在没在,免得真的私奔了我该上哪儿去逮人——小程差点儿没直接吓哭出来呢。”
话里还带了几分幽怨。
墨予给他噎了下,一下没说出话来。
他当时坐在车后座,越野突然停车跟程凌那番对话说的太快,他还没来得及插嘴,这人就把车开了出去。
后来兜风的时候脑子下意识放空,就把这事儿忘了。
直到这会儿被徐明明再提起,他才再想起还有这么句话来着。
“我待会给他发个消息吧。”墨予说:“那个照片,能不能删了?”
徐明明:“你说你俩激吻的那个照片?”
墨予:“……你能不能不提那俩字。”
“现在知道不好意思了?早干嘛去了!”
徐明明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说:“早在热搜上待半天了,这会儿早就传遍大江南北,上至八十下至八岁的小学生——只要上网的都知道你俩在大马路上旁若无人的激吻十分钟,删了有什么用?”
下至八岁的小学生到底看没看到照片墨予不知道。
但他家那在刚过八十岁却活的比十八岁的小姑娘还青春活力的老太太,俨然是看到了。
不仅看到,还从不知道哪个地方保存了照片,一股脑地全发给墨予。
“你们年轻人哦,真是太大胆了,果然结了婚就是不一样。”老太太在对面语气轻快地调侃道:“那我就放心了。”
墨予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您放心什么?”
老太太说:“我不是正在跟小野他爷爷一块儿给你们预定婚纱照套餐嘛,看了好多你们年轻人流行的特别有意思的套餐——就是有点儿露骨,本来呀我俩还怕你们会不会放不开,不好意思什么的,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你们可比我们这些老古董要会玩多了。”
墨予:“……”
他吸了口气,硬着头皮企图解释:“您听我说,那照片其实是个意外——”
“什么意外?”老太太问:“那照片上难道不是你和小野吗?”
墨予摁着眉头:“……我要说不是呢?”
老太太严肃道:“奶奶还没老年痴呆,你可是我一手养到大的,就算是一根头发丝我也不可能把你认错——少糊弄!”
墨予:“…………”
他还企图再说点什么,但老太太却不给他搭话的机会,自顾自地说起了最近给他们筹备婚礼以及拍婚纱照的事情。
其叙述的计划无比周密,仿佛下一秒就能直接奔过来把墨予和越野俩人用打包了往飞机上一丢,直接扔出国拍照办婚礼去。
……鉴于先前相亲时候的前车之鉴,这事儿保不齐老太太还真干得出来。
墨予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好半天才终于找到插话的机会,连忙说:“我们真不用拍婚纱,不需要——”
“怎么就不需要了,哪有人结婚不拍婚纱照的?”
老太太特不满地反驳道:“况且你们证都领了,一个人一生就结一次婚,拍一次婚纱照,办一次婚礼,怎么能无缘无故缺席呢?”
墨予下意识说:“我就是拍了办了最后也——”
“也什么?”奶奶困惑道。
也得离婚。
但这话墨予没说出来。
一是他不能说;二,则是脑中突然就浮现出下午越野摁着他脑袋,把他压在车后座亲吻时候的画面。
被亲的时候脑子其实是懵的,以至于越野让他张开嘴的时,他也下意识照做了。
等回过神时,只觉得舌尖一阵发麻。
那阵麻意连同耳朵上发红的滚烫,一并残留到了现在。
让墨予在挂完电话后,不由自主地用牙齿轻轻咬了咬舌尖,企图将那前所未有的麻意给咬没了才好。
省得他脸红脖子红,心脏还剧烈的跳个没完没了。
墨予把手机揣回兜里后,也没着急回屋,就那么两手撑在阳台上,垂着头,目光朝下地望着小区下边的景色。
任由风将他发梢吹得扬起又落下。
等脸上的热意逐渐消退后,墨予正要抬起头,就感觉脸被什么东西冰了下。
“发什么呆呢。”越野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手里还拿了瓶冰水,他挑着眉噙问道:“现在不怕高了?”
墨予接过冰水:“五楼而已,不至于这么严重。”
他说完要去擦侧脸冰水留下来的水珠,刚要碰到,就先一步被越野用手背轻轻擦了下。
于是那只手就恰好跟越野的手碰了个正着。
墨予几乎是瞬间把手抽了回来。
越野见状,不由得挑了下眉。
但墨予却没看他,只是自顾自地拧开瓶盖往嘴里灌了口水,动作有些仓促,一滴水不小心从嘴角滑了下来,沿着下巴一路滑过上下滚动的喉结。
夜色浓郁,皓月当空。
越野不由自主地舔了下唇,忽地就有些回味下午那个吻。
“刚刚是你奶奶打来的?”越野转移话题道。
墨予嗯了声,合上瓶盖,用指尖随手擦了下嘴角的水渍:“说是跟你爷爷一起看了几个婚纱照的套餐,非要我们最近抽个空出来去拍。”
越野却问:“什么时候?”
墨予一顿,下意识转头看了他一眼,而后说:“不清楚,没问,我这两天回去一趟跟她说下,省得一直提这事儿,也挺麻烦。”
“麻烦?”越野眯着眼突然道:“为什么麻烦?”
墨予捏着矿泉水瓶的手顿了下,没说话,而是再次偏过头。
这一次,他不偏不倚地与越野双眸对上。
漆黑的,深邃的。
眼底蕴藏着各种看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的。
“跟我拍婚纱照,很麻烦?”越野边说,边往墨予那边靠近几分,直到把人困在阳台栏杆的死角处,才终于停下。
墨予后背抵着略有些尖锐的石雕,微微仰着头,被迫与越野对上眼睛。
他们贴的很近,几乎能够感受到彼此呼吸的温度。
比这个夏夜的风还要滚烫。
越野低着头,沉声道:“墨老师,亲完就不认,您这始乱终弃可是有点渣啊。”
墨予没想到越野会说这个,整个人都愣了下。
“我渣?”过了会儿,墨予才终于出声:“我怎么渣了?”
越野低低哼了声:“不然?亲完就不认,那可不是渣么?没想到墨老师您居然是这种——”
他后面话还没说完,就被墨予打断道:“协议第二条,系统任务结束后就必须离婚;协议最后一条,不要喜欢上我——还是你自己加的。”
越野:“……”
墨予:“节目录制回来后,生命值攒了快小半年——它自己说最后一个隐藏任务完成就能彻底结束——”
“我渣?”墨予眯着眼,一字一顿地说:“我怎么渣了?”
越野:“…………”
十分钟后。
墨予砰的一声关上浴室大门,徒留越野一人在阳台吹了半天热风,直到水声在耳边缓慢衍开,他才终于回过神。
越野吸了口气,从兜里掏出手机,想也不想就拨了个号码出去。
心烦意乱地等了好半天,对面才终于接起,喻柏炎那懒洋洋的声音从一片杂乱的音乐中响起:“喂?”
“问你个事儿,”越野眯着眼望向远方,一本正经道:“你说我用什么理由来制造选择性失忆可信度比较大?”
喻柏炎:“……”
他想了想,也一本正经道:“自杀未遂。”
越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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