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魂阵作为佛家以身殉法大阵,威力不容小觑。加之鹅城中封印着数千魂魄被炼制了整整一年, 阵法之力便更加势不可当。
漫天金光之下, 满城妖魔无处遁形,连仓皇哀嚎声都来不及发出, 就化作尘埃与虚影消失不见。
宁宁独自站在颓败佛堂之中,怅然环顾四周。
当初在幻境之中, 陈露白带着他们一行人走街串巷时来过这里。
当年灵泉寺佛光笼罩、佛像威严, 来往香客熙熙攘攘, 此时却萧条寂静, 只剩下她一人。
祭坛上火光仍在闪烁,立在那里女孩却早已不见踪影。宁宁望着她之前站立着地方,听闻身后传来郑薇绮等人踏踏脚步, 不着痕迹地抹去眼角泪痕。
自毁容貌、引妖入体、日复一日套上虚伪面具, 变成截然不同另一个人。
陈露白那样勇敢, 不需要旁人可怜或同情。
宁宁尊敬她。
陈露白身死,金光临世, 这层浮屠塔试炼便也到了尽头。
旧日鹅城, 再没了影子。
此番一行,众人皆是收获颇丰。
其实修道之人赚钱门路非常之多,只不过宁宁等人作为门派弟子很少有下山机会,多数时间都待在师门内修习苦练,收入来源只有玄虚剑派每月给零用钱。
可偏偏剑修锻剑买剑谱要钱、符修购置原料要钱, 要说媚修吧, 众所周知化妆品和护肤品无论古今中外一律价值不菲, 若想固颜提神,也得花上一大笔钱。
这也就导致了很大一部分弟子入不敷出,尤其剑修最爱搞破坏,练剑时不是砍了山上古树,就是毁了练武场里石柱,暴脾气一上来,指不定还要跟谁干架。
维修费医药费保养费美滋滋地这样一堆,立马就让贫困家庭更是雪上加霜。
但如今不同了
改革春风吹满地,浮屠塔里真争气,孩子们有了钱,终于站起来了
宁宁不再是月月等着门派救济小菜鸡,连喝水都有了底气,轻轻端起茶杯一抿,垂眸说出那几个优雅醇厚汉字“82年,白开。”
天羡子听不懂这句话意思,不过她时常说些让人想不通含义句子,他便只当是小徒弟练剑太累,胡言乱语自说自话。
他上了白水,很没有世外高人风范地盘腿直接坐在地上“宁宁此番特意来找我,所为何事”
“我和师姐师弟一起通过了浮屠塔里鹅城妖变。”
宁宁轻声道“师尊,既然历史上真有过鹅城,那它最终结局究竟如何”
她在幻境里与陈露白接触最多,后来破了幻境,也是宁宁亲眼见到那个小姑娘奋不顾身往火里跳去。
她向来没经历过太多生离死别,心里仍然留存着属于小女孩心智,更何况陈露白牺牲方式那样壮烈,自然做不到无动于衷。
“鹅城”
天羡子回想片刻,淡声笑笑“那关挺难,你们居然过了”
作为玄虚剑派特意为弟子们开设历练场地,浮屠塔不但考验剑术,还兼顾了心术与智谋。要说其中典型,鹅城妖变一层当仁不让。
门派里每名内门与亲传都能进入塔中,副本循环利用,就算之前有人通过,其余弟子也能继续参与闯关。只不过首通那位,奖励会高出许多。
正如裴寂所言,构筑幻境所需要灵力极大,通常会动用记忆,将回忆与幻象融合。浮屠塔也并不例外,其中多数幻境都是选材自真实发生过事例。
“要说鹅城一事,其实与咱们师门有很大关系。”
瞥见跟前小姑娘微微睁大眼睛,天羡子颇为神秘地笑了笑“当时正值仙魔大战,每个宗门都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有多余精力去鹅城除妖,只能布下天罗地网阵,暂且困住他们行迹。正是那时候,玄虚剑派几名弟子主动请缨,要去鹅城探一探情况。”
浮屠塔里景象都由真实事例幻化而成,那
宁宁脱口而出“那几位弟子,也经历了和我们一样事情吗”
“正是如此。”
天羡子点头道“先是落入了那位什么赵钱孙李哦陈露白小姐布下迷阵,然后出阵降妖,协助她完成渡魂阵。”
顿了顿,仿佛喃喃自语般出声“奇怪,过了这么多年,我居然还记得她名字。”
所以在真实发生过历史里,陈露白成功了。
宁宁松了口气,心里却仍有些难过,抿了口水继续问“师尊,那棵老槐树怎么样了”
“渡魂阵法之下,妖邪必诛。”
天羡子顿了顿,声线轻了一些“从答应协助陈露白那一刻起,它便已经明白了最终结局。你也不用太过伤心,那是他们无愧于心抉择,大仇得报,总归没留下遗憾;更何况因果相牵,六界轮回,总有再续前缘时候。”
宁宁沉默了好一会儿,闷声开口“当年请缨去往鹅城弟子如今也仍在玄虚么”
天羡子嘿嘿笑了一下。
“没想到吧。”
他说“当年识破迷局,协助陈露白完成渡魂阵法嘿,正是你大师兄孟诀。”
“不行不行”
小院幽静,猝不及防响起一道宛如走火入魔女声,惊起一片鸟雀“这道题是人能做出来吗孟诀,你是不是专门找了难题来诓我”
然后是轻柔和缓、带了几分无奈笑意温润青年嗓音“师妹,这是前年考题。做题之前,你要先行揣摩出题长老意图。”
“他能有什么意图他就是想让我死”
宁宁闻声一愣,轻轻敲了敲房门。
鹅城关卡结束后,他们虽然收获了不少宝贝,但由于当时体力实在不支,更没有多余心思瓜分宝物,便先行将全部战利品寄存在大师姐储物袋中,约定今日再做讨论。
听房间里声音师姐似乎正在备考。
屋子里郑薇绮早就被试题烦得头昏眼花,如今听闻敲门声,心知是宁宁等人前来,整个人有如回光返照,垂死病中惊坐起,笑问客从何处来“进来”
宁宁推了门进去,身后跟着裴寂与贺知洲。
而在房内,除了郑薇绮,还坐着一名身如玉树白衣男子。
正是大师兄孟诀。
孟诀天资聪颖,无论文试武斗皆为首席,要是让天羡子选出一个最省心徒弟,十有是这一位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孟诀之后,他再收四个徒弟一个比一个古怪,本以为这孩子是师门辉煌开始,没料到却是巅峰。
也许正应了那句话,遇见你,花光了我所有运气。
在天羡子所有弟子中,宁宁与这位大师兄接触最少,毕竟他一天到晚不是练剑闭关就是下山降妖,连打卡刷脸次数都寥寥无几,更不用说深入了解一番。
孟诀生得清瘦挺拔,目若朗星,所谓“积石如玉,列松如翠”莫过于此,加之薄唇边时常噙了笑,便更是让人心生亲近之感。
如果忽略掉这人是个不折不扣黑心莲,连杀人时都会面带微笑话。
宁宁很不合时宜地想,似乎在下一个剧情点里,大师兄就会加入主角团。
而她兢兢业业作死大计将更上一层楼,作得越狠,来日被孟诀报复得也就越惨。
好气,这难道就是恶毒女配宿命吗
贺知洲不见外,大大咧咧打了招呼“郑师姐,你还在准备学宫文试啊”
天羡子门下二弟子早就名扬整个师门,拿通俗一点话来讲,别人是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她比较出淤泥而不染,硬生生学成了五十年高考三十年模拟。
当年一起上学宫同僚,如今都成她老师了。
就非常尴尬。
“今日大家都来了,我哪能闷声念书来来来,坐坐坐你们很少见到孟诀吧”
郑薇绮好不容易见到救星,能暂时脱离大师兄那张不停叭叭叭小嘴,开心得不得了“来,跟大师兄聊聊天”
孟诀面色不改,剑眉星目间皆是笑意,朝他们点点头“不久之后便是十方法会,不知诸位准备得如何”
不愧是学神,一开口就是这件事儿。
十方法会,就是原著里下一个重要剧情点。
与之前小重山秘境不同,法会虽然也汇聚了各大门派精英弟子,但比起只有金丹及以下参加、目仅限于搜寻天灵地宝小重山,要显得正式许多,亦严峻不少。
届时各大门派精英弟子纷纷到场,经过层层选拔后,最终会在擂台之上一决高下,属于真真正正实打实战斗,放水划水都不行。
原身为了夺魁,往裴寂身上使了不少绊子,导致矛盾彻底激化。
宁宁心头又是一梗。
郑薇绮瞪他一眼“你怎么张口闭口都是这些事”
末了又扭过头来,咧嘴笑笑“师弟师妹好不容易来一趟我院子,不如带你们看看我宝贝存货”
说是“存货”,其实就是卖不出去压箱底物件。
她说罢便离了木桌,闪身来到一个梨花木木箱前,轻车熟路地将其打开。
有阳光从窗外慢悠悠踱步而来,宁宁看见了箱子上随光起舞灰尘。
“卖不出去东西,多是些衣物。”
郑薇绮说着露出戚戚然哀婉神色,掩唇长叹道“只可惜无人情愿将它们穿在身上,我哪怕想要看看这些孩子上身模样,也是种难以企及奢望。”
那神态,那语气,活像个嫁不出女儿老母亲。
贺知洲在这种事上最为热心,义不容辞地上前一步“别担心,这不是有我们吗”
郑薇绮垂下眼眸,袖子还是遮在嘴巴上“当真可它们不受喜欢,长得也不好看”
“我绝对不嫌弃”
郑薇绮幽幽瞥他一眼。
不知道为什么,贺知洲总觉得心头一寒,隐约觉得有几分不对劲。
于是郑薇绮一言不发地转过身去。
再回过头来,手里赫然拿着好几件衣物,红粉绿花,就是没一件人能穿。
而且,贺知洲好像发现。
这些全是天杀女装。
他总算明白,郑薇绮当初在钓他上钩时为什么要用袖子捂住嘴了。
这个女人她在狂笑啊
偏偏那蛇蝎心肠毒妇还笑得天真无害“那就多谢诸位了。”
贺知洲“呵呵。”
贺知洲“我觉得”
“同门之间,哪里需要多言感谢。”
他话没说完,就听得一旁孟诀开了口,那叫一个清风霁月,儒雅随和“这些衣物,便交由我们试穿吧。”
贺知洲
不是吧孟师兄,你读书读傻了这是女装啊女装
他好想拒绝,却又听见孟诀声音“正如方才贺师弟所言,我们绝不会嫌弃。”
算你狠。
贺知洲努力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笑“是呢,哈哈。”
等他答应下来,在场几人便不约而同望向裴寂。
沉默寡言小少年如同误入狼窝羊,哪怕冷着脸抱着剑,也逃不开待宰羔羊身份。
郑薇绮“小师弟”
裴寂看看她,又看一眼宁宁满目期待模样。
抱剑指节略微用力,垂眸应了声“嗯”。
于是宁宁、裴寂、孟诀与贺知洲一人走进院落里一间小屋,郑薇绮留在房间里耐心等候。
贺知洲是第一个出来。
他穿了条浅粉色广袖月华裙,长裙褶皱众多,随着步伐轻移,宛如淡薄月色随风晃动,端是轻软典雅,步步生姿。
郑薇绮拼命忍住噗嗤笑出声冲动,为了不让贺知洲发现自己上扬嘴角,当场起身一个倒立。
当你嘴角忍不住要勾起来时候,如果能倒立起来,这样原本要往上弯嘴唇,就会向下撇了。
有理有据,不服不行。
个鬼啊这种连掩耳盗铃都算不上好吗是谁给你勇气,在倒立之后笑得那么放肆啊
贺知洲只想给这毒妇一剑,忽然一道推门声随风拂过耳边,让他下意识转过头去。
宁宁与孟诀不知道在磨蹭些什么,第二个出来居然是裴寂。
他显然不明白女子装束穿法,一袭湖蓝色流仙裙被穿得歪歪扭扭。
不过这位皮相极佳,哪怕着了衣衫不整女装,竟然也能显出几分勾人媚态,脖颈间莹白一片,有如无暇美玉。
裴寂面无表情,穿女装穿出了砍人架势。
等他俩出了房间,宁宁与孟诀竟然同时推开门。贺知洲本想看看那位惊才绝艳孟师兄女装模样,没想到满心欢喜地一扭头
为什么你们两个混账东西根本没换衣服啊
贺知洲听到了什么东西裂开声音。
他神志恍惚,似乎问了一句“孟师兄,你衣服”
万万没想到,孟诀那厮面不改色地淡淡笑笑,用最漫不经心话,说出最杀千刀台词“我不那般说,你们怎会答应”
宁宁也摸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师兄师姐传音告诉我了,只要在房间里慢慢等你们俩出来就好你们好漂亮啊”
贺知洲
贺知洲
你们所谓光风霁月、谦谦君子大师兄,原来就是这种人吗啊小家伙怎么还有两幅面孔呢
再看裴寂。
他曾经多么冷漠炫酷一个小男孩,此时却满脸无措地抓着裙摆站在原地,耳根还有浅浅红。
活像个被骗了房子孩子和老婆,在冷风中瑟瑟发抖可怜老实人。
太惨了,太惨了。
你们不是人啊居然欺负老实人忍心吗你们心里欠他用什么还
“你怎么也换上了”
宁宁离裴寂最近,像阵轻轻风走到他身边,虽然在努力憋笑,嘴角弧度却再明显不过“对不起啊,我还以为他们也传音告诉你了,这次是来合伙整贺知洲呢。”
最后实在没忍住,噗嗤直接笑了出来。
裴寂皱着眉,只觉得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耳朵不知怎地燥热不止,心里承影则嚎啕大叫“他可不是为了你,不想让你孤零零穿那些丑丑衣服吗吗呜呜呜你忍心这样对他吗宁宁他都这么努力地穿女”
顿了顿,似乎实在装不下去,发出一声惊天爆笑“对不起裴小寂,我真尽力了哈哈哈你现在样子真挺美哈哈哈哈哈哈”
裴寂
“不过,这衣服可不是这么穿。”
宁宁又朝他靠近一步,右手缓缓一抬,指尖落在少年白皙脖颈上,捻起衣物一角,遮挡住他露在外面皮肤。
“众所周知,只有妻子才会为丈夫整理衣装。”
承影正色道“你赚了,裴小寂。”
才不是。
裴寂想,整理衣装不仅是妻子,还有家里慈爱娘。
更何况,他不想,小师姐也不会嫁他为妻,何来赚不赚一说。
“还有这里,”宁宁眨眨眼睛,视线向下,落在裴寂敞开袖口上,“这个袖子有系带设计,你要是不绑好,手臂就全部露出来了。”
她一边说一边俯身,灵巧手指落在浅色系带上。透过敞开长袖,能看见裴寂手臂。
修长笔直,白得过分,仿佛许久没接触阳光,现出一条条淡青色血管。而在冷白色皮肤之上,竟蔓延着数条陈年伤疤,多为鞭痕,亦有烧伤痕迹,在少年人纤细手臂映衬下外狰狞。
裴寂娘亲对他恨之入骨,原著里对此寥寥提过几句,但从这些伤疤来看,似乎并不只是“孤苦无依”这么简单。
宁宁心下微沉,察觉裴寂手臂骤然一缩。
他方才被承影那句话吸走了注意,回神过来,才发现宁宁正从袖外望着自己满是伤疤手臂。
他不想让她见到那副模样。
“好啦好啦,袖子以后再教你只不过是换了身衣服,怎么把头发也弄乱了”
宁宁知晓他自尊心强,此时故作关切只会徒增尴尬,于是故作镇定地直起身子,抬眸看向裴寂乱糟糟黑发。
谁能想到,原文男主会拔剑会除魔还会做饭,穿衣服却笨手笨脚,一顿操作下来,头发乱得跟鸡窝没两样。
现在毕竟不是二十一世纪,修真界虽然崇尚平等、自由交往,但总归还是男女授受不亲。
而且她和裴寂也没亲近到可以乱摸脑袋程度,只得轻轻笑笑,指了指自己头顶“你这里乱掉啦。”
裴寂学着她动作,摸一摸脑袋上同样位置。
在他印象里,从没有被谁如此耐心地指导过穿衣系带。
幼时记忆早已不甚清晰,只记得娘亲最厌烦他笨手笨脚,哪怕有提点过几句,都是极为不耐烦、一不高兴就打。
如今宁宁却带着笑,轻言细语地告诉他应该怎样做好那样微不足道小事总觉得有些奇怪。
连带他自己心思,也变得不太对劲。
承影嘿嘿笑“就说吧,你是不是赚了”
“奇怪,孟诀平日不会轻易离房,要么在念书,要么在练剑,今日怎么不见了踪影。”
山间树影斑驳,鸟雀鸣声上下,天羡子与另一名高挑青年并肩同行,侃侃而谈“不过不着急,他总会回来。我先带阁下去薇绮院落看看,她近日潜心苦学,必然在房屋之中。”
那青年朗声笑道“多谢天羡长老。长老对弟子实在上心,竟不辞辛劳,一一告知法会事宜。”
天羡子不愧厚脸皮,闻言并未反驳,而是哼笑着点头“那可不是。”
身旁青年人乃十方法会派来玄虚派联络人,他作为师尊关照弟子,便领了对方一一告知。
没想到孟诀居然不在,两人吃了个闭门羹。
“我这二徒弟,生来就一股子执拗劲。如今临近学宫评测,她必定在勤学苦练。”
临近郑薇绮小院,天羡子一乐“哎哟,门没关”
他说罢长腿一迈。
不用敲门或推门,便能清清楚楚见到屋子里景象。
天羡子笑,凝固在嘴角。
黄天大老爷哦。
这是什么群魔乱舞
但见裴寂穿着长裙衣衫不整,满脸通红,宁宁不停对他动手动脚,左抓抓右碰碰,笑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可怜小男孩敢怒不敢言,身体僵硬着一动不动。
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男,真真恶霸行径。
贺知洲身穿一袭浅粉月华裙,笑得那叫一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一旁孟诀笑着对他讲“贺师弟仙人之姿,不必羞于此道。在下很欣赏你。”
贺知洲翘着兰花指拍他“讨厌,也没有啦。”
你欣赏他什么穿女装孟诀乖徒你清醒一点,万万不要啊
而郑薇绮本人更加恐怖。
她双手撑地笔直倒立,整张脸皮抽搐在一起,嘴角扭曲成极其诡异弧度,狂笑不止。
天羡子不想对此发表任何看法。
苍白手,微微颤抖。
天羡子面无表情地关上门。
“抱歉,方才似乎出现了一点幻觉。”
天羡子忍住额角抽搐,努力从唇边挤出一个痉挛般微笑“让我再开一次。”
声音落下,房门便再度被推开。
院落里有如时间静止,与关门之前并无不同。
五双茫然眼睛一齐直勾勾盯着门口,安静如鸡。
粉色娇嫩。
强制扒衣。
狂笑倒立。
真好,一切都还是最初模样。
温柔风穿堂过,天羡子心也飘飘落。
这么多年信任与时光,终究是错付了。
“天羡长老门下弟子”
联络人哪里受到过如此强烈视觉冲击,抬手擦去额角汗珠,慌不择言“果然情同手足,情深似海,卿卿我我,强抢民女,雌雄莫辨哎呦对不住你看我这嘴”,,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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