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本座死了

    回到巫山殿,楚晚宁终是狠下心,决意与踏仙君一战。

    楚晚宁灵核破碎,已经无法召唤天问与怀沙,却仍旧可以召出更为强悍的九歌。

    怀罪曾说,九歌与他之间,有一种任何神武与主人都不会有的牵绊,但是他却可以做到。

    因此,他不需要灵核,便能召动九歌。

    这一点,踏仙君自然也是不知道的。

    因此,楚晚宁与他最后一次决战,踏仙君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他有数以万计的棋子,挥手之间便可撒豆成兵。

    可这一次,本来已经被他的珍珑棋局操控住的活人精怪,异兽飞禽,却都在九歌的琴声中被召回了神识,一曲长歌,大乱了踏仙君百万雄兵。

    天池一战,声势之大,丝毫不逊于当年师徒对决。

    楚晚宁最后一丝气力也即将消弭殆尽时,他停下了抚琴的手。

    踏仙君甚至以为,这些年来,楚晚宁的灵核根本没有破碎,他只是一直在装,等一个机会一雪前耻。

    踏仙君掠上云端,想看看楚晚宁还有什么招式没有使出,可待他凑近了,方才发现楚晚宁已经面如纸色。

    楚晚宁用最后的力气催动九歌为踏仙君疗了伤,而后九歌自动收回。

    “薛蒙伤你的那一剑,我替你疗了。”楚晚宁凤目轻阖,四周的结界轰然散去,踏仙君险些来不及反应,下意识地抱紧了楚晚宁,忙召唤出不归,才让两人没有落入天池里。

    楚晚宁感知到踏仙君正在给他输送灵流,可他以性命召出九歌与踏仙君一战,死局已定,踏仙君此刻的努力全是徒劳。

    “是我薄你……死生不怨……”

    楚晚宁没有后悔,只是惋惜。

    这一世没能教好他,没能早些发现他的反常,为人师尊,却没能保护好原本心性纯善的小徒弟,反倒让他代自己被种下八苦长恨花。

    而在另一个时空里,他被师明净种下了八苦长恨花,那一世的他,又会怎么待墨燃?

    他不敢去想……

    热血一点点冷透,意识逐渐混沌消弭……

    不复存在……

    踏仙君看着楚晚宁死在自己怀里,他不相信,他不愿意相信!

    一代宗师,高山仰止,他怎么会就这么死了?!

    他凭什么就这么死了?!

    悲痛到了极处,踏仙君竟笑得有些疯傻。

    他并没有对外宣称楚晚宁已经离世,他将楚晚宁带回死生之巅的红莲水榭。

    楚晚宁躺在那里,踏仙君用自己的灵力撑着,保他尸身不腐,让他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这样,他就能告诉自己,楚晚宁还“活着”。

    踏仙君独自一人,对着楚晚宁的尸体,浑浑噩噩过了两年。

    然后,他服毒自尽。

    师昧走后,人间再无墨微雨。

    楚晚宁走后,墨微雨再不知何为人间。

    .

    而不知何时,踏仙君竟然又被唤醒了。

    可再次醒来,他却并不在巫山殿了。

    他觉得脑子里昏昏沉沉,看着面前罩着斗笠的人,不知发生了何事。

    对方的声音他没有听过,不是用了换音咒,就是他真的不曾见过这人。

    “本座……”踏仙君扶额喃喃道,“这是在什么地方?”

    “你在什么地方,不重要,”戴着斗笠的人转了个身,背对着他,冷冷地道,“你知道吗?有人已经打开了时空生死门。在另一个尘世里,‘墨燃’已经重生了。他在那里活得很好,亲朋好友都还在身边。”

    “你、你说什么?”踏仙君沉思片刻,“另一个尘世……?在另一个尘世,‘墨燃’活得很好吗?师昧……还在吗?还有,楚晚宁?”

    “当然,”那人笑道,“师昧还在,楚晚宁也还在,一切都还没发生,他们,都陪在那个‘墨燃’的身边。”

    那个声音诱导着他,娓娓道——

    “你,不恨吗?这些,本来都应该是属于你的啊。”

    “你想不想,夺回这一切?”

    踏仙君头痛欲裂,出于本能,他几乎是下意识地道:“想!”

    那个声音道:“那你就在这里安心等着。我会将那个尘世的‘墨燃’所经历的事情,修书与你知晓。待到时机成熟,时空生死门再开,你就能通过这个缝隙,和你想见的人重逢了。”

    踏仙君仍有一丝不确定,他急忙问道:“那……何时才能时机成熟?你又怎么确定,时空生死门一定能再开?”

    那个声音不疾不徐地道:“因为,那个尘世里,也会有一个人,像你一般,修炼禁术,并最终撕开时空生死门。”

    踏仙君看着他逐渐有些模糊起来的背影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本座为什么要相信你?你……”

    这句话还未说完,一阵有节律的哨音便响了起来,踏仙君被这阵哨音控制,渐渐地感到一阵昏沉,便不可自控地听了对方的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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