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各位注意。”秦年敲黑板,“我们将在一小时二十分准时进入重置空间,根据0000所说,我们最快也需要半个小时才能到达灯塔所在的位置,也就是说,理想状态下,我们到达灯塔脚下的时候,生存期限已经接近过半了。”
“这意味着,如果第一次点火行动失败,我们极有可能来不及开展第二次。”
“形势,是非常严峻的。”
“好在我们的延时卡积累足够,二十一张就是四十二分钟,再加上原始的十分钟,我们点火的时间是非常充分的只要我们点燃炬台的时间差不超过三秒,完全可以一次通过”
秦年目光炯炯“我们现在欠缺的,就是怎么同时去点燃这个炬台。”
齐欢欢张口欲言,不过她一看到秦年那张充满深沉的脸就想起之前被他反驳的事情,学聪明了,瞄一眼在场的其他三个引领者,决定不出头。
按他说的,在时间充分的情况下,同时点燃炬台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事。
基本没有开口存在感微弱的预备引领者咳了一声,声音很轻,吐字清晰“头顶有时钟,约定在同一时间比如二小时零五分之类的,去点燃的话,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如果算时间真的如同我们所想,是充分的话。”
秦年“”
他微微抬起下巴,沉吟着回转语气“我意思是说”
又来了,齐欢欢心道果然如此,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开口。
“意外是我们预料不到的,如果我们到达炬台时间短,是不是可以不用把所有的延时卡都用掉,而是提前点燃炬台呢毕竟就像这位兄弟说的。”他指一指刚才说话的那位引领者,“时间极有可能存在不充分的情况,如果我们一方到达炬台一方没有到达,那岂不是浪费了那么长的延时时间”
岳谅旁边站的两个小年轻捂住半张脸,极力让自己相信刚才语气铿锵说时间充分的不是眼前的这位。
哎喂自相矛盾很尴尬的大哥
秦年其人,初看沉着稳重,才短短一个多小时的接触,死要面子的缺点就完全暴露了。
明明是个没有逃避危险敢于迎难而上的人,怎么就不敢面对自己的错误呢
无法理解。
岳谅摇头,自欺欺人。
不过他为了掩饰自己的错误,从而提出来的这个可能,正是她原本想说的。
第一次行动,对灯塔上的炬台包括灯塔本身,他们都是全然陌生的,与其耗光辛苦赚来的延时卡,不如把第一次冲锋当成试探,限定一个时间,点到为止,为第二次的万无一失做准备。
吉幸“我赞同秦年哥说的,要不就以四十分钟为限好了,也就是正好在进入两小时的时候,如果还不能点燃炬台,那就直接返回独立区域,那时候大家手头还有十分钟的延时,再花上一些时间去积累延时卡我觉得可以进行时间更长的,准备更充分的第二次行动。当然啦,第一次就做好更好,不过总是要以防万一的嘛。”
一只手掌落在肩头,吉幸只觉一痛,下一秒就被秦年夸奖了。
“作为新人,你小子很不错,思路很清晰,和我想的差不多。”
吉幸“”哦豁,谁跟你想的一样,少侮辱人好吗
秦年面容严肃,“那我们就定在两点整,如果没有成功,就都不要再消耗延时卡了,全部都回到这里。有人有不同意见的吗”
没有异议。
沈当归摸了摸下巴“总觉得岳小姐您那边会掉链子呢。”
岳谅瞥了他一眼“你说什么”
“总觉得岳小姐您那边得掉链子。”
岳谅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耳垂,又问“你说什么”
沈当归挑眉“您的耳朵怎么了吗”
“聋了。”岳谅面无表情,答得快速干脆。
不听,晦气。
一小时二十分整,两人反向,跨入两个色调截然不同的空间。
“跑,跑起来”打了鸡血的小青年一马当先,朝前冲去。
没跑几步就被秦年揪住,挨了好一顿训“你能冲刺十秒钟你能冲刺半个小时吗注意节奏,我们的体力已经消耗很多了。”
在十分钟的路程范围内,第七个十分钟的时候,岳谅解完第五个智力题,这个数量其实也达到极限了。能在重置前探索到的智力题,就这五道,多一题都没有。
而秦年带着巨剑更走不远,只能带着其他两个新人杀一杀动作相对迟缓笨重的狗熊。十分钟内还不一定杀得死,概率一半一半而已,体力消耗却一点都没落下。
他们三个人,其实已经很累了。
不单是他们,沈当归那边参与武力题的每一位,也都很疲惫。
若非前方不明朗,一鼓作气状态下一废一窝的可能性也大到无法承受,直接倾尽全力对大家来说都轻松一点。
这场游戏以短短四个小时的期限,考验的是体能、时间两者之间的均衡调配,并不简单。
岳谅调整呼吸,让自己保持住现在的步调频率。
她有自知之明,就体能而言即便她之前都没怎么动弹,也比不过这些已经开始疲倦的男人。但她又必须跟上队伍,她要知道和掌握灯塔和炬台的信息,寄期望于别人的下场她不想再体会第二次。
“呼哧”
粗重的发自肺腑的喘气声从旁响起,齐欢欢跑动的节奏已经伴随着要往地里扎的腿乱套了。
大口大口的喘气,沉重到仿佛下一秒就再也无法往前移动一寸的身体,剧烈跳动并开始疼痛的心脏,缺氧导致整个世界都开始晃动的大脑
少年时体育课进行八百米测试的时候,老师曾说,每个人在剧烈运动后都会出现一个极点,在极点出现时会把每一秒都拉长地让人觉得艰难无比,而只要熬过去这个极点,之前忍耐的痛苦,就会转化成挥发汗水的酣畅淋漓。
多数无法坚持运动的人,就是倒在了这个极点上。
齐欢欢望着因为自己的减速落后,而仿佛跑到了自己前面的纤细背影,咬紧牙关。
一小时四十五分,全员抵达山脚。
是山脚下,不是灯塔底下。
小山高约百米,灯塔就在山顶上。
然而。
“没有路,怎么上去”新人青年哭丧着脸,看到山脚的时候他还在高兴呢,甚至有了一种可以突破平均极限的错觉。
错觉,果然是错觉。
极限,也的确是极限。
秦年双手一拍,借发出的拍掌声把大家的目光吸引过来。
“爬山没有路不路的,只要有能下脚的地方,就能爬上去。大家跟在我后面,我怎么做就怎么做,抓紧时间”距离约定的时间就剩十五分钟,最慢也要在十分钟内上山
“时间关系,两个姑娘要是上不去就留在这里,为了以防万一,其余人都得上”
新人青年看着说完就开始抓着树枝往上走的秦年,小声嘀咕“性别歧视,女子也顶半边天”
“这种时候不需要顶半边天,走吧走吧。”另一位新人拍拍他的背,紧跟着秦年往上爬。
脚下是平整坚实的地砖,前方是崎岖待开辟的山路。
齐欢欢看向岳谅,去,还是不去
岳谅闭着眼睛,深呼吸,吐气。
手、脚、胳膊、大腿包括胸口都在二十五分钟的坚持后开始抗议了,但肌肉本身还没有松懈,一鼓作气,可以上去。
齐欢欢惊讶地看着伸手抓住树枝,借力上攀的岳谅,真的还要去
秦年的速度很快,已经和第二个人拉出好几米的距离了,于是岳谅不去管他,只盯着自己的前一位,顺着他们踩踏过去的痕迹,努力不让自己被落下。
“我们可能根本帮不上忙的”
气喘声从后方传来,岳谅抓住一把草茎,艰难地上了一个平台。
“如果不上去,为什么一开始就不来。”
手上已经被划破好几道的齐欢欢咬唇,一手抓住树枝一手撑在前方的石头上,狼狈地爬上最陡峭的一个斜坡。
“可明知道没用还要往上爬,不是浪费力气吗”
秦年的身影已经看不到了,而她们累个半死,也只到半山腰。
“你觉得你没用。”岳谅不得不停顿了一下,脚不听使唤地在山岩上跺了一下,“我觉得我有用。”
齐欢欢哼了一声,爬就爬。
一小时五十六分。
再次手脚并用爬上一个平台后,斜度降下来了,上方的路奇妙的越走越平坦,那座目标灯塔,就矗立在最高也最平坦的地方。
平均极限是三十分钟,岳谅花了三十六分钟。
三个男人正在灯塔下面叠罗汉。
“再站起来一点站直身体”最上方踩着人家肩膀的秦年高喊,“再高一点,我就有信心爬上去了”
灯塔下方没有入口,只在离地三米左右高的地方,有一个半人高的窗口。
他们现在正试图搭人梯爬上去。
下方的青年终于颤颤巍巍挺直了腰杆,秦年双手够到窗口内侧,十指成爪猛然一抓,双脚脚掌离开青年的肩膀,用力蹬在了塔壁上。
齐欢欢揪紧了自己的胸口,千万别掉下来啊
手臂青筋毕露,秦年咬紧牙关,靠着上肢力量硬是翻了上去
“酷毙了”
“秦年哥我爱你啊”
刚刚被当成踏脚石颇有怨言的两个新人欢呼雀跃,恨不得亲他们的英雄一口。
一小时五十八分。
还有两分钟。
众人翘首期盼,等他从最顶端探出头来。
砰
从灯塔内部传来巨大的击打声,整座塔随之震动起来,落下一地灰白的石粉。紧接着一条直径足有二十公分满是吸盘的触手从窗口中甩出,遍布细齿的吸盘如同无数张开的嘴,又如同无数幽深的眼睛,对准了屏住呼吸的四个人。
没有骨骼支撑的软体一条接一条蔓延出来,瞬间将灯塔上六个窗口全部堵死
浓重的腥臭随着触手的探出而充满每一个空气分子。
岳谅的肠胃一阵翻滚,恶心,恐惧。
一小时五十八分三十秒。
突逢巨变。
“天呐,秦年哥”
“不会已经出事了吧”
惊慌失措的新人们纷纷看向岳谅,“怎、怎么办”
岳谅抿紧唇,退回去捡了一块拳头大的石头,然后把返回按钮拿出来捏在左手掌心里,“都准备返回。”
新人们还没反应过来,岳谅手中的石头已经朝前方砸了过去,没有砸中任何触手,而是距离相差甚远的,砸在了什么都没有的塔壁上。
“没砸”中字尚未出口,最下方窗口和倒数第二窗口的触手同时甩起,以绝对的力道拍在了刚被石头砸过的地方
新人们瞪大了眼睛。
能看见还是能听见
岳谅心中一沉,随即按下按钮。
“回去吧。”
“哎”新人们顾不上漫天舞动的触手,手忙脚乱地按下按钮。
独立区域。
齐欢欢看到完完整整的秦年时,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地上。
没事啊,没事就好。
还以为他已经被拍成肉泥了。
秦年除了脸色惨白,踱步的样子不像是受了重伤,他看见己方的人回来,啐了一口血沫出来,“还好我一进去闻到味儿,立刻伸手去摸按钮,才只被扫到一点点。”
他摸了摸胸口,就是这擦到的一点点,也太够呛了。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糟糕至极的东西。”新人立即比划着告诉他“触手又大又粗又恶心的触手”
二小时整。
岳谅扫过去了对面如今满脸呆滞的一干人等,最后对上沈当归的眼睛。
“看样子掉链子的不止我们。”
锋利的长柄镰刀在空中转了两个圈,又落回男人手里。
沈当归微眯凤目。
“您不是聋了吗”
“逗你的。”
沈当归握紧沾满了粘液的镰刀,放缓呼吸,平心静气。这绝对是他人生中除了那只被她夺走的狗之后,最大的一次败笔。
“好了,只要不是同时点燃都是白搭。”秦年看他们气氛紧张,向来作为团队领袖的他立刻捂着胸口出来打圆场,“毕竟那个东西长了触手的那东西不太一般,会失败也是难免的。”
也为自己窝囊的退出找了极好的借口。
“呃,不是的。”寡言的预备引领者振作了一下,解释道“那些触手被”
目光落到沈当归身上,他吞了吞口水道“被他解决了我们没有成功是因为没有火种,所以没有办法点燃炬台。”
说完他的眼前又出现了一段又一段掉下来在地面上蠕动不止的碎肉,喉咙口一酸,几乎要忍耐不住吐出来。
太可怕了。
岳谅小组的新人惊呆“干掉了那种庞然大物,干掉了”
“那些触手可是把灯塔都拍晃了”
“哦。”在他们惊叹佩服震撼的声音里,岳谅鼓掌,“完美无缺的一次掉链子。”
伤口被一戳再戳,沈当归扯起嘴角。
这个月亮,怕是想被削成月牙。,,,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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