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秋以为自己会睡得不习惯,但挨着柔软的枕头后,直接在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自己想多了。
身旁的人睡姿非常端正,躺时是什么样现在也是什么样。
他慢慢起床洗漱,刚享受的饭来张口的日子,因为李致杨的搬离而远去,虽然是他先提的,可也是没办法,他不可能二十四小时照看着对方。
“哦,你醒了,附近有家早餐店,我去买点吃的。”盛秋望向走出卧室的人,“左边架子上有新的牙刷和毛巾。”
晏青从他身边经过:“谢谢。”
盛秋笑笑:“我命还在你手里了,谢什么。”
随即,他就出门买了三笼包子和两碗八宝粥。
简单用了顿早饭,看时间也该出发上班了。
盛秋对动作慢慢悠悠的人道:“我去上班了。”
异能分局的工作得需要有任务时才会忙碌,如今和泰平安也是待在办公室里闲聊。
盛秋在局里待了大半个上午,眼瞅着就要到12点休息午饭时间,一个电话过来。
手机里传来的声音略有些失真,但其中所蕴含的急切明明白白的显露出来:“哥,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工作。”盛秋答,“有什么事吗?”
“我父亲失踪了!”李致杨倒豆子般一股脑地说道,“我今天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没有自己的烧烤笔记,想着应该是落在家里了就回去拿,结果门是大开的,茶几上摆着杯凉透的茶,屋里没人,走了一圈也没什么丢失的物件,应该不是遭贼,然后我给我爸打电话但无人接听,又去他常去的地方找人,了解到我爸已经有一周没去了,我爸明明常去的,怎么会一周都没去过!”
盛秋安抚道:“别着急,你报警了吗?”
李致杨:“还没,我不清楚有没有到失踪时间。”
盛秋想了想,只是失踪的话也用不着让异能分局的执法员出动,于是道:“你把你的地址给我,待会儿我过来找你。”
“嗯!”李致杨。
挂了电话,盛秋瞄了眼时间,很好还有几分钟就可以下班了,暂时不用忙着请假,虽然可能马上就要请三个月的假期,但也没必要急着连第一天上班都没了。
手机这时震动了下,地址发过来了,正是李晓的家庭住址。
他也不耽误,立马动身赶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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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晓的家是在一栋老式居民楼的三楼,楼下堆积了几袋垃圾,尽管有保卫工人按时打扫,贴着墙面的位置仿佛仍然是油腻腻的。
盛秋余光扫过脏污的位置,踏入曾经常来的楼梯口。
几秒钟的功夫,他就看见坐在门前低垂着头的熟人。
他轻咳一声。
“盛秋哥。”李致杨站了起来,“你说我爸会有生命危险吗?”
盛秋微微诧异片刻,那个被保护得很好的孩子,似乎也不是真的一无所知,至少现在这个表情略显深沉的人询问的问题就不普通。
“为什么会怎么想?”盛秋说。
李致杨抿唇:“他一直在干一些危险的事吧,如今突然失踪,可能是仇家找上门了……”
“或许情况不是那么糟糕。”盛秋。
李致杨轻轻嗤笑:“或许……”
“看来你已经认定了。”盛秋凝视这位以前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转的小弟,“你今天什么时候过来的?”
李致杨:“早上10点,我不想和他碰面,故意挑的他平常不在家的时间。”
盛秋点头表示理解。
“里面东西我都没动,你进去看看吧。”李致杨垂眸低声道。
盛秋:“像这种事应该先报警。”
“你不就是执法员吗?”李致杨嘟囔道。
盛秋斜他一眼,走进大开着门的屋子,入目就是空荡荡的客厅,摆在右边沙发前的茶几果然放着杯冷掉的茶,电视居然还开着,现在正播放着一则手机广告,请的是时下当红的偶像明星陈桥扉,右手拿着手机笑容爽朗。
屋内确实没有被翻动的任何痕迹,就像是独自在家的李晓忽然有急事离去的模样,但是再如何急也不该连门都不关,电话也联系不上。
盛秋挂掉无人接通的手机,他想到当时拜托自己照顾致杨的李晓,坐在旁边的中年人似早知自己的结局,迫切地与所有人疏远关系。
“附近有监控吗?”他问。
李致杨思索须臾,沮丧地摇了摇头。
“确定联系完和你父亲有关系的人吗?”盛秋。
“不确定。”李致杨神色很无辜,“我也挺久没回家了。”
盛秋:“……”
总之,找人这事真不在他业务范围内,陪着对方报警录完笔录后,他只能宽慰心中担忧的小弟。
异能分局和普通执法部相隔很近,待他出来后,钟观小队的其他成员纷纷过来看望他。
那个站着说话都能睡着的眼睛男,周池拍拍他的肩:“你有你要找的人的东西吗?常用的。”
“对,周池的能力比较奇特,应该可以帮你找到人。”姚辜喜声道。
“真的?”盛秋惊讶。
周池:“骗你干嘛。”
盛秋:“不,我不是质疑的意思,你等等……”他拿出手机给离去不久的李致杨打电话,叫人带李晓常用的东西过来分局。
李致杨的动作也快,四十分不到就再次来到分局,盛秋前去迎接。
失踪事件不算是异能分局的任务,周池愿意抽空帮助,盛秋和李致杨都很感激,无论是否成功知道李晓的下落,他们都决定请人吃顿饭,送礼也考虑过,但被拒绝了。
周池拿着李致杨带过来的金边眼镜,坐在柔软的皮质软椅中半响没动静。
“周池不会又睡着了吧?”姚辜嘀咕了句。
刘妙妙一肘子拐过去:“闭嘴吧你。”
方衾诺目光冰冷地射来。
姚辜赶紧举手投降,口中叠声道:“抱歉抱歉。”
约莫两分钟过去。
周池睁开了双眼,瞅见周围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五人心虚得很,他本来早该告诉自己的发现,但是后面突然犯困不禁眯了会儿,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梦见自己站在一个全白的囚牢外,盛秋你要找的人应该在这里。”
“囚牢?!”刘妙妙。
周池:“是的,想想还挺震惊的,A市除了关押罪犯的监狱,居然还有其它囚牢。”
刘妙妙已经一巴掌呼过去,周池捧着头痛叫了声:“刘妙妙,你打我做甚!”
“你说,你站在囚牢外?”冷酷的方衾诺陡然出声。
周池:“是啊。”
旁听的盛秋却是怔愣少顷,全白的囚牢怎么那么耳熟,不就是之前晏青画的画吗。
“你梦见的囚牢长这样吗?”盛秋庆幸自己趁机拍下的画作。
周池细看照片一会儿,肯定道:“没错。”
姚辜好奇道:“你从哪儿拍的照片?看起来应该是一幅画,谁画的?”
唯独在状况外的普通人李致杨忧心道:“我爸是被抓到这个地方关起来了吗?”
“……”盛秋欲言又止。
“关?”淡淡的冷笑自远处飘来,门被推开,沾染不少女士香水的男人双手抱胸,慵懒地倚靠住门,“是关人的吧。”
“队长!”姚辜惊喜。
周池迅速蹦起来,端正姿势:“队长。”
“钟队。”方衾诺颔首。
刘妙妙不情不愿:“队长。”
盛秋:“……”他是不是要排个队?
“你什么意思!”李致杨下意识维护自己的亲人。
钟观直接无视了他,扫向自己的下属:“虽然目前没任务,但都聚在休息间是什么态度?办公室容不下你们几个人了吗?”
“队长你不也才从约会中过来吗?”姚辜咕哝道。
钟观直接瞪过去,姚辜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对不起钟队,是我的原因,和他们没关系。”盛秋站出来想解释情况,结果被打断。
钟观眯眼:“我让你们说话了吗?”
盛秋止声。
“我这个队长是做的太失败,加了新人使得你们个个都敢挑战我的权威了。”钟观意有所指,“如果不满,可以退出我的小队。”
莫名其妙的发火,整得其他人噤若寒蝉。
钟观冷哼:“以后我训话的时候,最好都听着,敢有反对就退出我的小队,我也希望你们都能让我没有训话的机会,否则次数多了的话,就别逼我骂你们。”
目光转动,扫过盛秋几人,“现在,去工作。”
盛秋等着身边的同事离去,才道:“我,恐怕不行。”
“哦?”钟观。
盛秋面对威严十足的队长,丝毫不惧:“我要请假。”
“上班第一天?”钟观挑眉。
盛秋:“是的。”
钟观:“请假的话,以后就不要来了。”
盛秋视线微凝,沉沉地映照出对方的面容:“那就……”
李致杨扯住盛秋:“抱歉打扰了。”
盛秋拧起眉头。
“盛秋哥,你就先去工作吧,我走了。”李致杨暗示。
盛秋倒是干脆忽略了,他本来就不是主动想来分局工作的,现今这个上司这么傲慢,他给脸了让对方骑自己头上耀武扬威,明明自身的所作所为哪里有称得上让人敬佩尊重的地方,还要别人低头追捧,滚犊子吧。
“我要辞职。”他不说请假了,想着及时止损。
钟观脸色冷下:“你是故意和我作对?”
盛秋:“你记性不好,忘记自己刚说的可以退出小队?”
钟观:“注意你的措辞。”
盛秋:“我说,我看你不配,决定炒了你。”
钟观:“就你的素质能进入分局,不过是仗着关系而已,现在你要走我自然不会拦,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舔着脸让人托关系进来了。”
盛秋:“叽叽歪歪又废物的色鬼,居然能坐上队长位置,肯定是舔上面的脚才能升上来的吧,还不是要被比自己年轻帅气实力强大的人压,歪门邪道永远比不上别人走正道的。”
钟观气笑了:“你个走后门的好意思说歪门邪道?”
盛秋:“哪里不好意思,我特级的实力,连进个分局都进不了?”
钟观脸色刹变:“特级?”
“呵呵,连自己队伍的成员实力都不清楚的你,真不配作队长。”盛秋开嘲讽,“哪位大佬这么瞎看上又丑又老的你?你舔的技术很厉害吧。”
钟观面上顿时黑云密布:“嘴巴再不干不净的,我就给你洗洗。”
盛秋:“我想说什么,关你毛事,赶紧的辞退我吧。”
钟观:“……”
盛秋:“怎么,做不到?”
只是个分局队长,还真无法辞退政府工作人员,狠话放太过立马啪啪打脸。
盛秋冷冷瞥过对方,料想钟观拿自己没办法,大不了日后给他穿小鞋,可他也不是局内没人,他就不信晏青会不管自己,即使不管,他们都住一起了,他还不能跟人搞好关系的吗?
既然撕破脸皮,也就没啥好说的了。
盛秋拉住一边目瞪口呆的李致杨,潇洒地离开休息间。
他倒不是直接就翘班走了,而是给小弟嘱咐几句,寻找李晓的事他会想办法,让人别乱来。
然后,就回了办公室,迎接几位同事敬佩和同情的眼神。
盛秋淡定地整理桌上的东西,他已经决定好好干下去,致力于恶心钟观。
“那个,盛秋你真是特级?”还是胆子比较肥的姚辜敢接近他。
盛秋心下稍动:“你们都不知道我是什么级别吗?”
姚辜耸耸肩:“我没特意去翻你的资料。”
“你的入职表写的是二级异能者。”刘妙妙后来去翻盛秋资料,发现和人告诉自己的实力有差,因为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就没说,正好此刻可以提出来,“盛秋你没有诓我们吧?”
问题原来是出在这里。盛秋默了,怪不得钟观那么有恃无恐,毕竟搞掉一个二级异能者也算不了什么,尽管他似乎挺有关系的样子,但谁知道钟观也有没有人脉关系。
想逼他自己提交辞职函,没想到他偏杠上了吧。
“队长很讨厌走关系的人?”盛秋问。
“额……”姚辜挠头。
刘妙妙眼眸幽深,注视着避而不答的人:“队长曾经有个同事就是被走关系的人害死的。”
“那位走关系的人本来实力就不行,心理素质也很一般,闹着家人非要进入该部门,后来那位同事和他一起出任务,结果为了保护他深受重伤,而这位走关系的因为心理素质差,错过了能救那位同事的机会。”
“并不是谁都是这位。”盛秋。
刘妙妙笑而不语,姚辜也有些沉默。
盛秋懂了,他到底是位好队员,还是拖后腿的,不是光靠说的,而从目前他的资料上来看,似乎还真挺像后者。
“能说说,你的实力到底是什么情况了吗?”刘妙妙。
盛秋歪了歪头,没有错过女生眼中的冷意:“你想我怎么证明?”
刘妙妙:“还真是不好办呐。”
姚辜:“有啥不好办的,直接干呗。”
刘妙妙一拳敲头:“你赔钱吗?!”
姚辜泪汪汪:“啊,痛痛痛。”
——
姚辜看着自言自语,甚至挥动手脚的刘妙妙,自背脊深处升起寒意,转头望向淡然的盛秋,重新审视了番互相的差距。
盛秋弹了个响指,陷入幻境的刘妙妙清醒过来。
“什么时候?”刘妙妙好歹是一级异能者,足够敏锐。
盛秋:“从你再次问我实力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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