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小孩子恢复能力都很强, 昭昭的体质一向又都很好，不过是吃了点儿药, 晚上睡了一觉，很快就退了烧, 肚子也没有再不舒服。不过颜悦不放心，还是只煮了粥没有其他的东西。
煮粥很容易，在锅里面放好米, 按照刻度线再放足够的水, 盖上锅盖选择煮粥程序就可以了, 她自己就可以做, 再煎两个鸡蛋，就算做一餐。
“为什么我的是水煮蛋啊？”柯郁看着自己面前碗里还带着壳的白水煮蛋问道。本来只吃粥就够清淡了，居然还要吃噎死人的水煮蛋, 真的是一点儿食欲都没有。
颜悦不假思索地打击他：“少吃油吧, 你都长胖了。”
柯郁：……
哼！冷战一分钟！
昭昭一只手支着下巴，一只手拿着勺子搅和着碗里的粥，并不是很想吃。
其实平时也有偶尔只吃白粥的时候, 那时候也没感觉怎么样, 但是这次是医生说要吃清淡的, 最好只喝粥, 就忽然觉得碗里的东西难以下咽了呢。
这大概就是人类普遍存在的逆反心理吧，越不让吃油腻刺激的，就越想念辣条炸鸡麻辣烫的味道！
昭昭有一口没一口的也没吃多少，颜悦也不在意, 反正医生说了，胃肠炎嘛，饿两顿也是有好处的。她们家的教育一向都是爱吃不吃，不吃饿着：）
吃完了饭，颜悦还要带着昭昭去警局一趟，作为这次案件的受害人还是要提供一些证词，补全一些手续之类的。
“唉咦？”昭昭看着前排的新司机，没想到还是个见过的人。
“小朋友，这你都认出来了？”李国华的墨镜摘了，衣服也换得体面，头发也剪成了当下比较流行的样式，整个人看起来都焕然一新，跟之前那个蹲在寺庙门口的鸟贩.子形象半点儿不搭边，所以他对昭昭一眼就认出自己来了还挺惊讶。
“e…你怎么改行做司机了吗？那些鸟都卖光了吗？”昭昭趴在副驾驶的靠背上伸着头问他。
“是啊，”李国华开玩笑道：“都被你妈妈买走放了，给你积福呢！”
昭昭撇了撇嘴，一副根本不相信的样子，她倒是比较好奇：“你是怎么抓到那些鸟的？”
“我哪有抓鸟？你可不要瞎讲额。”李国华并不承认，鸟.贩子什么的，早就翻篇成为历史了。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有一份稳定、体面，薪酬还不错的工作，像走了狗屎运一样。
前不久他还特意去那庙里求了个签，上上签，老和尚还说他会遇上贵人，时来运转，只是要把握住机会，心存善念。虽然也不知道靠不靠谱，他还是第一次‘大方’地捐了点儿香油钱——十块钱，不能再多了。现在看来，还挺准的，有想过要不要再去补点儿香油钱，最后还是算了，想来无论是佛祖还是大师高人看中的更看重的应该是心意，他那十块钱也算是真心实意给的了。
“我看见了哦，你在收网子里面的鸟。”昭昭可没有那么好糊弄，不依不饶非要刨根问底：“那些鸟是怎么飞进去的？”
颜悦也有些好奇道：“说说吧，难道还是什么不传的秘技？”
“嘿嘿，哪有什么秘技啊，”老板都发话了，李国华自然把这点儿小技巧都交代出来了。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用网和树枝石块做的小陷阱，晚上再在附近放个手电之类的光源，鸟到了晚上眼神儿都不好使，有光的话它们容易飞过去，要是数量多了触碰了机关可不就被兜住了？
李国华一边开着车一边越说越起劲儿：“小时候外面下了大雪，在院子里扫除一块干净的地方撒点儿谷子，上面再用木棍支起一个簸箕，木棍上拴上绳子，等麻雀来啄食在远处一拽，就把它们扣住了！放炉子里一烧，那叫一个香啊……”
昭昭想象不出来那个味道，感觉可能和烧烤差不多？下意识咽了咽口水故作善良道：“小鸟那么可爱，怎么能吃它们呢？真是太残忍了！”她也好想尝一尝啊！
李国华还信以为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笑了两声，觉得跟小娃娃讲这些似乎是不大好。也不知道老板会不会有意见。
老板不但没有意见，还跃跃欲试想试一试。这个事儿不是她第一次听说，以前柯郁也讲过他小时候和福利院的孩子都是怎么打牙祭的，河里抓鱼，雪天扣鸟都是她没体验过的，感觉还挺好玩儿的。
至于昭昭突然的善良发言，颜悦看着她咽口水的操作只有两个字的评价：呵呵。
到了警局门口，颜悦把昭昭带下了车，进门之前还特意叮嘱她不要对警察叔叔胡说八道，当然，对警察阿姨也不行！
“昂~”昭昭嘴上答应了，也不知道实际会怎么样。
“怎么样？孩子还好吗？有没有吓到？”那位警官虽然觉得自己问得有些多余，但还是例行客套询问了一句。
“还好，昨天吃坏了肚子，现在应该差不多都好了。”颜悦道。
“那就好，小朋友叫昭昭是吗？”警察叔叔坐在昭昭对面面带微笑，表情和蔼地问道：“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被带走的吗？”
“记得啊！我本来想从洞里钻回去，结果碰到了那个坏家伙，他一开始还想用糖哄骗我，但是他那个糖啊，一看就很劣质……”昭昭倒是没胡说八道，就是叭叭叭地吐槽过多，半天都讲不到重点。
警察叔叔笑容逐渐僵硬，又不好打断她。
一般面对这么小的受害者的时候，他们都是尽量引导他们多提供一些情况和证据，但不会强迫，只要出现不适或者应激反应都会马上终止询问，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能说的。联想到那些犯人的供词描述，这孩子还真是……挺奇葩的。
“最后他看骗不到我就直接把我抱起来抓走了，山下有一辆面包车，车牌号是xxxx，还有一个胖大婶，他们是一伙的。”
昭昭说了一堆，警察叔叔还挺惊讶的：“连车号你都记住了？”这小丫头，真的怪精的。
“当然，我看到了啊！”昭昭耸了耸肩，觉得这很正常。
“e…”警察叔叔斟酌着用词，想着怎么问才能够更简洁，让她的回答也简单明了一点。
昭昭：那不可能的，来都来了，先唠两个小时的：）
颜悦就在一边听着，手里拿了杯温水抿了一口又一口，讲真，她听着都觉得嘴巴干，这崽子说那么多话不累吗？
“哦对了，之前寺庙门口扣回来的那些人都放回去了？”颜悦问一边的实习助理道。
“啊？额，没有，还有一些没回去的，他们也是受害者，也有一些情况比较特殊的，还没有说要怎么处理……”
这些本来不应该对外人透露太多的，但是颜悦一副领导问话的气势，她竟然不知不觉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颜悦点点头道：“这样啊，那之前那个提供了重要线索的小孩儿呢？叫什么蛋来着？我想见见他。”
“他还在这里，这个我、等我去问一下。”郑薇朝她点了点头，出去请示了一下领导，没一会儿就带回来了一个小男孩儿。
虽然还没有什么正经的归宿，但是土蛋现在的样子比之前好多了，身上都被收拾干净了，可能因为这两天都吃饱了饭睡得也好，虽还是瘦瘦小小的样子脸色却好了不少，他刚被领进来就注意到了昭昭，扭着头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看，可是昭昭完全背对着他的，在那手舞足蹈地叭叭个不停都没有注意到他。
因为不专心下意识地跟着往前走，该停的时候也没停住，都撞到了郑薇的腿上，这一下倒是让小孩儿回神了，就是怪不好意思的。
“没事吧，小心点儿。”郑薇接了他一把，倒是没有觉得什么。这孩子本就腿脚不好，怪可怜的。
颜悦看了看问道：“他这个腿是？”
“还没有确诊过，但应该是那些人……”郑薇话没有说全，但是意思大家都懂。
颜悦皱眉，虽然开始看到那些残缺的人就想到怕是有很多人为因素，但是对这么小的小孩儿就开始下手，实在是让人恶心。
“他需要做证人吗？”
“可能，我也不大清楚。”郑薇道。她确实不清楚，毕竟只是一个实习助理而已。
土蛋看着面前这个漂亮姐姐，因为她气势太强有些拘谨地躲在郑薇身侧。颜悦也没有刻意套近乎之类的，她只是想看看情况，考虑着可以提供最好的医疗条件尽量把他的腿治好，然后在进福利院的流程上帮一下忙。
并不是因为他可怜，这只是他应得的回报。
“妈妈，要喝水~”昭昭终于结束了‘演讲’觉得渴了，跑到颜悦身边来吸她杯子里的水。
“我再给你倒一点儿。”郑薇服务很周到地拿来了水壶，温度刚好。
土蛋抿着唇，又咬了咬手指，好像要说什么似的又憋住了，眼里因为昭昭没注意他而目光失落。
“还记得这个小朋友吗？”颜悦顺口问了一句。
“昂~”昭昭点头：“他那天给我带路的，我给了他一颗奶糖。”
昭昭早就看见他了，但是也没什么感觉。对她来讲这个小男孩只是给她带路的，自己也把‘报酬’给他了，也没什么非要打招呼的必要吧？
但是妈妈说他提供了线索，算是帮助了她，还要她向他道谢。
昭昭大眼睛中闪过迷惑：真的有关系吗？她刚才听说是因为照片才确定犯人的呢。
颜悦也没什么别的意思，主要还是想培养一下她的同情心和感恩之心，同时也属于一种试探。
“e…我要说谢谢？一定要说吗？那好吧。”昭昭反复确认了两次，好像这是个任务似的，不用想，‘那好吧’就很有敷衍的内味儿。
昭昭不知道她妈妈什么时候突然变得如此喜欢形式，但她配合一下又没有什么损失，甚至还会得到‘奖励’，所以她也还是可以接受的。
被道谢的土蛋有些慌张，说话都磕巴了：“没、不、不用……”
完成了任务的昭昭开始讨要奖励：“可以回家了吗？我想我可以吃一个冰淇淋！”
作者有话要说：突闻噩耗，周日开学......太突然了，接到通知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要裂开了！啊啊啊啊！不想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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