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林如流出了大厦之后是想先抽支烟冷静下再走的,可烟才拿出来没一会, 就瞧见孟钰竟然真的从大厦里出来了。
那一霎, 他跟丢了魂似的, 狂喜不已,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才确认不是梦。
接着, 林如流见孟钰似乎有些冷,便立即脱了外套从后面跟上去给她披上了。
孟钰傻傻地看着他,那张熟悉的脸,却怎么都看不腻,他声音她也听过上万次, 可现在忽然再听, 就觉得每一个音节都那么醇厚动人。
他这个人,对她来说,就像是一壶美酒,可以消愁,解馋, 即便后劲十足,让人头疼欲裂。
孟钰随便找了个借口:“有个学生家长, 在这里上班, 我来……送他们落下的钥匙。”
林如流颔首, 两人却都沉默下来,什么都说不出口。
孟钰抿抿嘴,想脱下身上衣服还给他:“我等下就打车回去了, 车上不冷。”
可谁知道,林如流摁住她的手:“家里的电视机你会调频道吗?”
孟钰不常看电视,但偶尔也会看,林如流基本不会怎么看,顶多打开,在放什么节目就看什么节目,权当做背景音,消遣。
她觉得自己不该跟林如流再有牵扯,可是偏生心里头那股子疯长的思念让她难以克制,让她难受得想找个突破口,就好像是被温水炖了的青蛙,想要哪怕有一口凉水也是好的。
直到上了林如流的车,孟钰还未清醒。
她低着头,披着林如流的西装,不敢去看他。
林如流脱了西装之后里头穿的是白色的衬衫,男人,尤其是长相非常出众的那种,一旦穿上白衬衫简直是浑身发光,宛如清冷玉石,俊美无暇,分外勾人。
她不敢看,怕自己沦陷的更深。
但想到那天林如流跟余生打架,还有林如流在医院病房里躺着的样子,孟钰还是小声问了:“你……有没有受伤?怎么会住院?”
林如流淡然一笑,似乎很无所谓:“他那几下,还不至于让我受伤,住院是喝酒喝多了,已经没事了。”
他趁着开车间隙,转头看着孟钰,眼神温和,带着无限的宽慰,似乎这会儿心情非常地好。
孟钰有些心虚,转头去看窗外:“我看见他打了你背上一拳,你本身就容易腰疼,当然,没事是最好的了。”
谁知道,林如流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的确是从那天开始,疼的更频繁了,不过,也只能忍了。”
孟钰一怔,有些愧疚,但很快,又赌气说:“谁叫你那样对我……”
林如流挑眉,一边打方向盘掉头,一边问:“哪样对你?”
孟钰一愣,脸上都烧起来了:“你,你是伤好了吗?”
他当时嘴巴上被孟钰咬了一个大口子,现在看来是完全好了。
林如流笑了起来:“好了,可是我这人犯贱,就想再受点伤。”
孟钰咬牙:“你停车,我要下去。”
可林如流却忽然腾出来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他一边直视着前方的路,一边声音低沉地问:“孟钰,我是在做梦吗?”
孟钰没吭声,林如流自顾自地说:“这些天,我总是分不清梦和现实。有时候我觉得我们离婚是我做的一场噩梦,有时候又觉得这些都是现实。我有时候能听到你的声音,看见你的影子,但是却又发现,似乎都是幻境。你说,我是不是有点不正常了?”
他说话的声音和语气都很平静,却让孟钰心里一跳。
她也一样,她每隔几天就会梦到林如流,宛如真的一样,梦里他对着她笑,抱着她,每每醒来都难受许久。
孟钰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勇气,手指微微弯曲扣住他的手:“林如流,你只是这阵子像是做梦,其实,我这一生都像是在做梦。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来。”
她把他的手放回到方向盘上:“你好好开车,别再出车祸了。”
也许,去林如流那就是错误的,可孟钰却又不断的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绝对是最后一次。
等她帮着林如流调好电视频道,就回去。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家,才一进门,孟钰就脱掉身上的外套挂在衣架上,接着去找遥控器,她坐在沙发上,认真地打开电视:“林如流,你看这个遥控器,这跟普通的确实不太一样,你摁这个键……”
林如流皱着眉头往那一坐,手摁着腰:“嗯,我看看。”
孟钰顿了下:“你腰不舒服?”
“嗯,经常疼。”
孟钰放下遥控器:“我给你摁摁吧,你以前不是说我摁的挺好的?”
其实,孟钰手法并不专业,跟专业的按摩师比起来差远了,但林如流却觉得非常享受,也许是心理上享受。
他顺从地趴在沙发上,孟钰的手在他腰上背上一下一下地摁着,客厅里安静一片。
孟钰有些恍惚,她甚至觉得自己有些后悔,如果当初没有离婚,会不会一直都能维持这样的日子?
但想到两人之间别扭的关系,其实注定也维持不了多久。
她正在神游,忽然,沙发上的人坐了起来,林如流被她的手摁的浑身是火。
他凑过去看她:“孟钰。”
孟钰有些无辜:“嗯?”
“我又想犯贱了。”
他捧住她的脸吻了上去,但是却并不强烈,而是极其温柔的,一下一下。
可这回,孟钰没有推开他,更没有去咬他的嘴唇。
她觉得唇上的柔软与火热让她整个人迅速地软成了水。
她喜欢林如流,非常非常喜欢,哪怕,没有结果,她也不想再管了,她要抓住这一刻。
孟钰伸出手,勾住了林如流的脖子。
同时,她也发起了进攻,这让林如流浑身一僵,几乎是一瞬间,他把她扑倒在了沙发上。
沙发跟床比起来窄小许多,但却让人更有激情。
以前林如流觉得孟钰就是一只柔软隐忍的可怜巴巴小白猫,偶尔他太用力了她还会哭,可是这一回,他觉得孟钰简直成了小野猫,甚至会挥着爪子挠他。
她似乎有些迷乱,两人不知不觉转移到了床上,林如流拨开她脸上被汗水打湿的头发,亲吻了下她的额头:“孟钰,我爱你。”
他力气很大,嘴里说着:“我一直都爱你,第一次见你,我就喜欢上你了,我克制不住自己,想尽一切办法也想跟你在一起。这辈子,我都不可能放弃。”
孟钰神思散乱,林如流浑身大汗:“你回来好不好?我想你,每天都在想你,没有你,我就像行尸走肉。”
结束后,孟钰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回想起这些话,就觉得心中复杂。
男人床上的话,一般都是不能信的,可她还是觉得那些话很好听。
这会儿都夜里十二点了,林如流进来喊她:“我做了点吃的。你饿了吗?”
孟钰觉得羞耻:“我得回去。”
可林如流没有理会她这句话,去衣帽间拿了她的衣裳过来,递给她:“先吃饭吧。”
他煮的馄饨,从冰箱里拿了点冷吃出来,又切了水果。
孟钰换好衣服出来,看见餐桌上的东西,还是坐下来跟他一起吃了。
吃着吃着,徐艺的电话就来了。
“孟钰,这都是十二点了哎!你不回来了?”
孟钰赶紧说:“回去的,马上就回去。”
她放下电话,吃了几口馄饨,那边林如流也在吃,但心里却觉得这馄饨跟之前吃的的味道完全不同。
他想到余生,想到孟钰对自己的态度,他实在摸不清楚孟钰的心理活动。
甚至,他觉得很可能明天孟钰的态度就又会变了。
她就是这样,有时候对他算是正常,有时候却又冷漠得像是两人是陌生人一样。
林如流放下筷子,侧脸对着孟钰,灯光下,他宛如一幅画,此时一动不动,颇有一股固态的美。
孟钰也放下了筷子:“我要回去了……”
林如流抬头看她:“孟钰,我常常会想我活了二三十年,做过最大的错事是什么。以前总觉得没什么错误的地方,一路顺风顺水,但最近想想,发现我的确是做错了一件事,并且错的离谱。”
他声音不疾不徐:“说实话,我这人很注重理论,认为一切的事情做好计划,按部就班便可以达成自己目的,就连感情也是如此。在你之前,我没有谈过恋爱,觉得没有意义。遇到你,我做好了充足的计划,甚至安排好了退路,可等到事情真的发生了,才知道自己错的多离谱。”
孟钰并不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就只是安静地听,睫毛微微地下垂,看着桌上的馄饨,唇色嫣红,耳垂小巧如玉,看着可爱的很。
林如流继续说:“如果按照计划,我现在应该不再强求,好好地过接下来的生活,可是我违背不了自己的内心,我想复婚。”
他咬重了字眼:“我想跟你一辈子都在一起,我不希望你属于别的男人,不管以前如何,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从今天开始,你就当我是一个新认识的人,就像是……余生那样的,你好歹给我个机会,可以吗?”
这人素来姿态昂扬,冷漠疏离,此时却低三下四,说着他从未想过的难以启齿的话。
客厅里很安静,林如流坐在那,眼神可怜楚楚地看着她,带着期待,也带着些慌。
这甚至让孟钰觉得,自己是在欺负他。
孟钰脑子里很乱,她想到白安安,想到自己的父母,想到这世上许许多多的复杂的婚姻,然而再看到林如流时,却发现任何的教条和理论,都变得没有意义。
她声音很轻:“林如流,如果我说,你这样让我觉得,你是喜欢我的,你会不会笑话我,自作多情?”
林如流蓦地笑了:“孟钰,你……”
孟钰脸色涨红,林如流却握住她的手,在那白皙滑嫩的手背上亲了一下。
“我早就不喜欢你了。”
他声音里透着期待,以及一种粘腻的甜:“我爱你,孟钰,你听清楚,我爱你,无论你信不信,我都爱你,爱你一辈子,下辈子,三辈子,五辈子,十辈子,一百辈子……”
孟钰从未觉得如此幸福过。
她觉得自己似乎也在躲避,在躲避白安安的存在,在躲避从前那些让人伤心的时刻。
不敢去证实那些事情是不是真的,因为怕打破了现在的幸福,但她觉得,哪怕这一刻是假的,那也能让她幸福上那么一会儿。
林如流见她不说话,赶紧说:“我不是在强迫你怎么样,我只是想跟你说明白我的想法,孟钰,我是真的爱你,我没有过什么恋爱的经历,不会对女人好,但是,我会努力学习的。你不必急着否定我,给我一个考核期好吗?”
他眼睛闪了几下,似乎很怕孟钰拒绝。
孟钰抽回来手:“我想冷静一下,林如流,我觉得,我又在做梦了。”
“好,那我送你回去。”林如流很不舍,但还是起身拿了车钥匙。
作者有话要说:我想谈恋爱,啊啊啊啊谈恋爱实在是太美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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