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孩子的事情实在是急不得, 迟迟没有孩子, 孟钰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干脆把重心投入到跟林如流的相处以及画画上面。
只是她也能清晰地感觉到每次跟崔丽见面时,崔丽看见别人的小孩时那种热络的眼神。
但是,只能等了。
一恍, 又是半年多过去,忙碌的生活和工作, 加上林如流的温柔爱惜,日子也是很好。
徐艺一眨眼要临产了,夜里一点发作,孟钰跟林如流才睡着就接到了电话。
程清远是个医生,可面对自己老婆要生了, 心里还是直打鼓, 因为徐艺害怕, 打电话给她自己亲妈, 结果她妈说她嫂子发烧了不舒服走不开。
这让徐艺当场哭了出来, 她知道她妈重男轻女, 但自己生孩子这么大的事情,竟然都不来看一眼?
见徐艺哭,程清远也慌了, 赶紧给孟钰打电话。
大半夜的,林如流开车带着孟钰往医院赶。
还好徐艺阵痛了一会就打了无痛针,不算难熬,程家父母知道之后虽然一直对徐艺不太满意, 但还是半夜赶了过来。
几个人在产房外头焦头烂额地等着,早上五点,徐艺生了。
顺产,一男一女,产房门口的人都是眼睛一亮,其他人家的家属羡慕极了。
孟钰抓着林如流的手,开心地说:“竟然是龙凤胎!徐艺可真厉害!”
之前只知道是双胞胎,真的没有想到,会是龙凤胎呢!
程清远的父母一怔,那一瞬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程母低声跟程父说了些什么,程父转身给了她一张卡。
两人原本只是想塞个红包意思意思的,但这孩子一出来,却觉得塞红包根本不够了,需要塞一张卡!
徐艺是顺产,但因为生了两个,身子还是损伤得挺严重,但因为程清远是医生人脉颇广,因此对她照顾的也很妥当,此此外也请了专业的护理师照顾大人和孩子。
孟钰觉得徐艺其实已经算很好的了,她刚刚经过其他产房还看到有女人才生完不久就自己忍着疼痛自己带孩子呢。
但怎么说呢,女人生孩子,就算是外在条件再好,也难免受苦。
等徐艺醒来,大家都围着她转,关心她如何了,徐艺虽然没见到自己亲爹妈过来,但瞧见公婆出现了,脸上都带着温和的笑意,还塞了一张卡,她也忍不住想哭。
程家这是彻底接受她了,往后程清远也不会那么难做人了。
程家父母没待多久,就先回去了,孟钰就低声跟徐艺说话,悄悄塞给她一只盒子:“我干闺女跟干儿子的礼物早就给你了,这呢,是给你的。”
徐艺身上疼,但还是笑了:“瞧你搞这么正经,是什么啊?”
她打开一看,忍不住惊喜地叫了一声,但赶紧捂住嘴巴,又带得伤口疼了起来,孟钰赶紧扶住她:“你小心点!”
那是一支水彩笔,镶嵌了珠宝,高档而又精致,徐艺喜欢了很久了。
“我爱死你了!”徐艺激动得不行。
见她开心,孟钰也就放心了。
因为要让徐艺好好休息,孟钰说了会话也打算离开了,林如流则是一直在外头等她,她走出去,见他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便笑:“你怎么了?”
林如流站起来跟她一起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我在想,要不还是别要孩子了。”
“为什么?”孟钰有些意外。
“在医院的这几个小时,刷新了我对生孩子的认知。原来……生孩子这么受罪。看那些产妇哭成了那个样子我就觉得害怕,我不敢想象你受那样的苦。”
他一边说着,一边捉住她的手放到自己口袋里,眼睛都是郑重。
生孩子本身就是过鬼门关,真的很危险。
孟钰心里软软的,半晌,才说:“到时候再说吧。”
现在还轮不到他们来讨论这个问题,毕竟,他们想要孩子都要不到。
十一月,孟钰合作的出版社希望举办一场签售活动,微博上呼声很高,但孟钰并不喜欢这些抛头露面的活动,最终还是给拒绝了。
出版编辑非常可惜,她知道最近一年来孟钰在微博上的粉丝已经多达上百万,因为她也在微博晒过照片,许多粉丝其实都不单纯粉她的作品,还有粉她的颜的,或者是粉这个人的。
可惜,孟钰不愿意参加签售。
林如流一年忙到尾,心里也觉得自己陪伴孟钰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便在十一月开始了年假。
他跟孟钰商量了一番,两人决定去一趟北海道看雪。
北海道风景极好,孟钰非常喜欢这里,跟林如流吃吃喝喝,尽情地滑雪,过二人世界,精神得到了极大的放松。
一年到头的劳碌,总算有了可以彻底休息的时候。
徐艺看着孟钰发的旅游照片很是羡慕,但看到自己怀里的小宝宝,倒是也觉得人活着各有各的幸福。
在北海道待了半个月,刚回到江城,原本林如流打算继续陪孟钰一段时间,可谁知道公司临时出事,他又要飞一趟韩国。
公事是不能耽误的,孟钰催着他赶紧去,自己则是一个人在家。
他们自从新婚之后便一直住在了新买的别墅里,家里请了个阿姨,每天过来三四个小时帮着做一部分的家务,这让孟钰觉得轻松又自在。
林如流去韩国五天,孟钰有些害怕,阿姨走后,她特意检查了一番门窗,觉得都没有问题了才敢继续自己睡。
可半夜睡着睡着,孟钰听到大门在响。
她不敢去看,直起耳朵听了一会,发现没声音,便要继续睡觉。
可才刚睡着,大门又响,孟钰这下子怎么也忍不住那种害怕的情绪了。
但现在家里只有她自己,孟钰只把手机拿出来放一点音乐,想着锻炼下胆子,另外她把卧室门用东西堵上,就算有小偷,总是进不来这个房间的。
手机音乐正在播放,忽然被一个来电打断,孟钰赶紧接起了电话,那边是方助理的声音。
“林太太,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您!林总病了,一下飞机没多久就生病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急性休克。现在就在韩国这边的医院,您看着现在怎么处理,是在韩国治疗还是怎么办?”
孟钰吓了一跳,赶紧坐起来:“你说什么?怎么会生病?”
林如流一向身体不错,小病都很少有,怎么会急性休克?
她一边穿衣服一边说:“现在是什么情况?”
“目前还在昏迷,回国的话暂时是不行了。”
孟钰心口猛跳:“你把你们具体地址发给我。”
她挂了电话,立即就开始买机票,恰好最近一班飞往韩国的机票是三个小时后,孟钰什么也顾不得了,简单地收拾了证件立即就往机场赶去。
一路跑到大门口,直到开车到了半路孟钰才想起来大门在响的事情,紧张之下她也忘记了害怕现在满心里只有林如流的事情。
原来,她并非子想象中那么胆怯柔弱。
六个小时后,上午九点,孟钰的飞机落地。
此时,林如流醒过来了,他头很疼,方助理这下总算心脏落回了肚子里。
其实医生也说不清楚林如流为什么会忽然急性休克,也许是出过车祸脑部受过创伤导致,也许是其他原因,总之现在查不出来,也只能平时注意养护。
林如流自己也想不通,不过醒来之后他决定休息一下,继续工作,毕竟都跑到了韩国。
方助理欲言又止,林如流看他:“怎么了”
“昨晚上我太害怕 ,打电话跟您太太说了。”
林如流眉头一皱:“她怎么说的?”
“太太说,让我把地址发给她。”
林如流拿起来手机,却发现并没有孟钰的消息,他打电话过去,显示关机。
原本一点都不紧张的林如流反倒是一下子紧张起来,他从床上下来,怒斥:“这种事情告诉她干什么?你希望她怎么做?她一个女人家,平时胆子就小!”
方助理也觉得自己做错了,赶紧说:“林总,我错了,我以后一定考虑清楚……”
林如流越想越气,又担心的很,赶紧给家里阿姨打电话,那边阿姨已经到家里做事情了,接到电话说:“我一大早过来就没有见到太太,不知道太太去了哪里。”
挂了电话,林如流还是没有忍住骂方助理:“荒谬!”
其实他很少对方助理发脾气,这让方助理非常惶恐,只悔恨自己太蠢了。
孟钰对韩语一窍不通,只会中文跟英文,下了飞机之后的确是问路问得非常艰难,好不容易上了一辆出租车结果还被绕路,带错了路,司机偏生脾气很大,用着孟钰听不懂的韩语疯狂骂人,最终孟钰只能付了车费息事宁人。
她跌跌撞撞地背着包,路上还把充电宝弄丢了,帽子也弄脏了干脆不戴了,头发乱七八糟,衣裳皱皱的,手机完全没电打不开了,所幸林如流在韩国的地址她记在了纸上。
林如流对着方助理大骂一通,也顾不上自己还在头疼了,到处打电话找孟钰,找不到又要出院派人去机场找。
其实方助理觉得林太太应该不会来机场的,她被林总养的跟娇花一样了,根据林总的表现,方助理总觉得林太太真的什么都不会,走在路上仿佛都会迷路。
谁让林如流那副样子搞的好像他老婆今年幼儿园还没毕业?
“林总,我现在就让人去机场找找看……”方助理说着忽然就瞧见前面走廊里走过来一个女人,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了,定睛一瞧,惊喜地喊道:“林总您看!”
前面那不就是林太太吗?
孟钰背着包四处找,林如流一见,长腿立即迈过去,他一把抓住她胳膊:“你怎么在这!”
头发散乱,衣服皱巴巴,脸上神情焦急,她是怎么来的韩国?
前不久去北海道,她在外面完全不懂沟通,还有些水土不服,甚至迷路,处处都让林如流觉得她一个人哪里都不能去。
可是,她现在出现在了这里。
孟钰看见他,上下打量:“你……不是晕倒了吗?休克?方助理告诉我的。”
“我没事了,别听他胡说。”林如流赶紧解释。
可孟钰不是傻子:“没事怎么会来医院?到底怎么回事?”
她看向方助理,方助理也有些无奈干脆实话实说:“林总刚下飞机就休克了,来到医院这也是刚醒没多久,医生没说具体是怎么回事,检查也查不出来,只说也许是大脑曾经有过损伤,所以才导致急性休克。”
孟钰下意识就想到了那场车祸,他为了救自己拦住了余生的车却导致他自己出了车祸。
当时其实医生说过,车祸这种事情很玄乎,有的人车祸非常严重结果没有什么重伤,但或许重伤只是没有表现出来,后续不知道哪一天就会体现出来。
孟钰紧张极了:“一定是那次车祸导致的,我们再检查检查!”
“别自己吓自己了,我保证我一定会没事。回国之后再检查吧,在韩国人生地不熟的。”林如流安慰她。
孟钰想想也觉得如此,他们在韩国的确人生地不熟,做什么都不方便。
接下来几天,林如流在照常处理工作,但一闲下来孟钰就给他按摩,督促他休息。
因为有孟钰在,方助理放心了许多,他觉得就林如流那个牌子他作为助理真的照顾不好的。
林如流跟方助理在忙工作,孟钰便出去找便利店买了些吃的送上来,顺便带了两杯咖啡,给林如流一杯,再给外面的方助理一杯。
方助理很客气:“林太太,您不用给我,您太客气了。”
孟钰笑眯眯的:“应该的,平时多亏了你照顾他,说起来我跟他在一起的时间还没有你多呢。”
这虽然是开玩笑,但也是事实,方助理跟林如流在一起的时间还更多。
方助理忍不住笑了起来:“但林总最听您的话,平时我们劝他多休息他都不听的。”
这一点孟钰非常认可:“他忙起来就是个工作狂,什么时候都不肯停下来工作。”
“是啊,林总有时候实在是不爱惜身体,有一次手指头疼的都冒冷汗了,还是坚持开会……”
孟钰一顿,脸色意外:“什么手指头疼?”
方助理原本以为孟钰知道,现在见孟钰似乎也不知道,怕引起什么误会,赶紧打哈哈:“也没什么,就是偶然一次……”
孟钰说:“我知道他手指竟然疼,但为什么会坚持开会?你没有劝他吗?”
她看着一本正经的,似乎真的知道,方助理心想人家毕竟是两口子,朝夕相处的,这样的事情肯定是清楚的,便说:“哎呀,林总那手指头总是疼,那次恰好赶到要开会,疼得厉害,浑身冒汗,我劝了半天都不听,坚持开会。”
孟钰点头:“嗯,我知道了,他就是这样固执,回头我多说说他。”
跟方助理说完话,孟钰转身进了里面林如流在房间,他正低头忙碌,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看不出什么异常。
但孟钰盯着他的手仔细看,总算在右手的无名指上看出来异样。
那无名指似乎有些僵硬,跟其他手指都不太一样。
孟钰坐在沙发上一直在想,自己到底是为什么没能发现他的不舒服。
原本以为两人关系已经好到了完美,但现在一想,只是她认为而已。
也许在这段关系里,她依旧是得利者,像个婴孩一样享受着林如流的照顾。
而他有伤痛的时候,却不会对她说,而她竟然也发现不了。
孟钰坐在愣神,好一会,林如流也发现了。
“怎么了?”他从电脑旁边站起来走过去,坐在孟钰旁边。
孟钰低着头,很明显非常低落。
低落了一会,孟钰抓住他的手:“疼多久了?”
林如流顿了下,才知道是被她发现了。
也许是方助理说的,他知道早晚有一天孟钰会知道,但林如流私心里还是不希望她知道。
不想让她有负担有压力,这些小毛病他忍忍也就过去了。
“没事了,不疼了。”
孟钰拉起来他手指,心里又疼又后悔:“不疼了?怎么会不疼?你还骗我。去看医生了吗?”
“看了,说是神经痛,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办法,不过也真的不怎么疼了。”
孟钰定睛看着他的手:“你知道吗?我夜里接到方助理的电话,当时什么都忘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想着赶紧找到你,陪着你,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想跟你一起面对。我是你的妻子,不是什么小女孩,我也有属于我的责任。我不希望,在你有困难的时候只能自己面对,而把我完全抛开,不知道……你能不能懂我这种感觉?”
林如流沉默了,孟钰继续说:“我爱你,不只是三个字,还包括了我的义无反顾,如果你也爱我,就跟我也分享你的苦难,而不是只想把最好的给我。我是你的小女孩,但我也不只是小女孩,我也是你的妻子。”
半晌,林如流把手伸到她跟前:“在疼,每到半夜就会疼,工作久了也会疼,有时候疼起来坐立难安,去了最好的专科医生那里,也没有什么效果。”
孟钰心里抽抽地跟着他的话在疼。
那场车祸终究给他带来了难以磨灭的影响,手指抽疼,急性休克,她想想就怕的不行。
孟钰认真地看着他:“你觉得我的事业怎么样?”
她忽然说到这个,林如流中肯地回答:“你虽然还不算那种知名的高级画家,但现在名气也上去了,算是很不错的畅销画家了。”
孟钰点头:“所以,其实我也挺能赚钱的,我养你都没有问题,老公,你不要再那么拼了可以吗?我不希望哪一天你再次倒在工作岗位上,我无法想象那个时候我会是什么心情,什么反应。”
说着,她眼眶微红。
林如流给她轻轻擦了下眼角:“好,我答应你。”
在源生的项目其实也到了收尾的阶段,林如流给源生创造了神话,也给他自己创造了神话,如果继续下去,他很有可能成为源生集团的接班人。
可谁也没有料到,第二年开春,林如流辞职了。
在他的事业如日整天之时,他辞职了。
这引爆了不少人的眼球,但唯有孟钰知道,他们只想好好地活着,而不是为了金钱奋力卖命。
辞职之后,林如流彻底脱离工作,手指得到了休养,疼得不那么频繁了,孟钰则是私下到处打听有没有类似的情况这一天终于辗转找到了一个,说是武鸣市有一位老中医治疗这方面很不错,她赶紧说服林如流一起过去看看。
老中医住在武鸣的镇上,店里人不多,孟钰他们赶到的时候,他正在逗笼子里的鹦鹉玩。
孟钰把林如流的情况说了一番,老中医笑呵呵的:“我来看看。”
他给林如流把脉看了看,又检查了下那手指,笑道:“没啥,能治的。”
这中医擅长针灸,几针下去,林如流的手指微微动了几下,倒是不疼。
也就十来分钟,中医拔针:“好了,往后就不会疼了。”
孟钰其实半信半疑,但又问道:“那关于急性休克的问题呢?”
中医看看林如流,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压力太大了,要我说,你们去山里住上个一年半载,保准什么病都没有了。”
他这么一说,孟钰跟林如流都不敢苟同。
回去的车上,孟钰有些后悔:“你觉得手指头怎么样了?”
那几针下去看起来玄乎的很,林如流动了动,说:“感觉灵活了很多。”
孟钰凑过去仔细地看,就发现他的手指似乎真的跟其他的都一样了,没有什么异常。
如果能好起来的话当然没问题。
她低着头看林如流的手指,林如流则是能看到她的头发,孟钰头发其实很黑,但耳朵后面竟然藏着一根白头发!
林如流心里一跳,想到她自从打韩国回来之后就时不时翻着各项医学书籍研究他的情况,睡眠都很少,心里忍不住有些疼。
她是真的害怕他的身体出什么问题。
林如流伸手:“别动。”
他想把那根白头发给摘掉。
等触到的时候林如流才发现,那并不是白头发,而是不知道从哪里粘到的一根白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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