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娴妈,昶青响应号召到二线支援建设,你女儿不当贤内助就算了,竟背着昶青偷男人,肚里还揣了一个野孩子,你也是的,不帮昶青看住你女儿,还要在你女儿偷男人的时候给你女儿打掩护。”
“你知道卓娴怀了野种,就不该心存侥幸糊弄昶青,而是操起火钳子、鸡毛掸子打落野种。”
“你二儿子一声不响把姑娘带回家过夜,还到处宣扬这件事,最后一分钱没花,白白得了一个媳妇。啧啧… …你们家一个孩子心黑,一个孩子心毒,可见你们家根子烂了,散发着令人恶心的腐烂味。”
“我呸,这要是我们家孩子,打死她都是轻的,必须贴大字报,让她接受全市居民批D。”… …
一开始,只有齐耳短发妇女一人卯足力气痛斥母女二人,几句话坐实叶卓娴是一个浪.荡的女人,叶卓娴变成这样,跟叶母有着莫大的关系,没过一会儿,有几个人跟在后面搭腔,图嘴巴快活。
好几道尖酸刻薄的声音隔着一扇木门,同时涌入沈昶青耳廓里,此起彼伏,跟骂街似的。
沈昶青麻木打量这个偪仄的房间,对门外的声音充耳不闻。
ZZ740系统生无可恋发布任务:“祝贺我俩又一次被无CP组剔除,当前我们所处‘绿帽’组,摘掉绿帽任务开启中… …原主的记忆传输完毕。”
沈昶青眼皮撩都没撩,根据沈昶青以往表现,ZZ740明白沈昶青压根没查阅原主的记忆,它抱着一颗随时自爆的决心调出自己的属性,属性栏中只有性别、年龄栏是绿色,其他属性全被灰色覆盖,中间都有一把黄.色的锁。
ZZ740死心了,回想它、沈昶青被N个组剔除,证明沈昶青父母缘薄、子女缘薄、朋友缘薄……无论它给予沈昶青多么大的金手指,沈昶青永远是炮灰中的炮灰,天道弃子中的弃子。现在它没了金手指,无法帮助沈昶青,沈昶青百分百又一次失败。
虽然它总是被沈昶青坑到惩罚世界掉属性,但它心地善良,决定诀别前,和沈昶青告个别。
“青青。”ZZ740把自己的属性栏调给沈昶青看。
性别:男
年龄:0—3周(21天)
以前它的年龄是万年老妖级别,再瞅瞅现在的数字,不看也罢。“这个世界结束,我们不必进入惩罚世界,直接被关小黑屋,主神PUA我们,等到你和我的复制体出来后,势必成为优秀的任务拍档。”
都到了这个地步,ZZ740还不愿意和他解除绑定。沈昶青呼吸急促用力揉眉心,不耐烦呼唤ZZ740,这家伙竟然沉睡了!他即将被PUA?复制体?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能不能说明白再睡觉?
他厌恶被不明生物控制,只想灵魂自由,ZZ740这番话无疑打破他最后的希望。
沈昶青烦躁地打开原主的记忆,原主是农村孩子,凭借自己的努力考进大学,化学专业,毕业后运气好被分配到卷烟厂,工作两年后和大学同学组成家庭,生了两女儿。
四年前(1966年),原主响应号召到二线支援烟厂建设,那时大女儿不满两周岁,二女儿刚满月,原主一走,叶卓娴没办法一边上班一边带两个孩子,无奈之下把二女儿送回老家,让原主父母帮忙带。
票据留下来,原主每月寄一半工资给小家,而叶卓娴还要寄奶粉、面粉米票回老家,充当二女儿的口粮。
叶卓娴给老家寄东西的事,还是后来原主母亲摔断腿,没办法照顾两个孩子,把两个孩子交到原主手里,无意间提起的。
一晃四年过去了,期间原主回了两次家,最近一次,原主春节回家待了五天,便马不停蹄赶回二线。
也就是今年七月份,二线烟厂工人技术成熟,能够独立生产卷烟,原主以及同批下派技术员被调回到原来的烟厂,不久原主受到厂里表彰。
原主事业得意,妻子这胎怀的又非常好,自然心情十分好。
可是没过多久,厂里、职工楼流传出叶卓娴和棉纺厂厨房胖子有肉.体关系,每次叶卓娴和胖子那啥,叶卓娴拎着被装的满满当当的篮子离开胖子家,这群人说的有鼻子有眼,据说有人亲眼所见,原主后知后觉想起他回来后,吃了不少肉、白馒头,他们家生活条件未免太好了。
紧接着,烟厂副主任被人举.报,一家人下放到西北劳改,空出一个副主任岗位,有人填补副主任岗位,必然空出另外一个岗位。
有一天,到二线建设的技术员走到一起,议论他们有没有替补另外一个岗位的可能性,在岔路口碰到宣传部一枝花吴娇,加入他们谈话中,谈论着、谈论着,不知怎么走了离职工楼最远的路,一群人亲眼目睹叶卓娴提着被装满东西的篮子出了胖子家的四合院大门。
一群人七嘴八舌调侃原主,盯着原主的脑袋,仿佛原主脑袋上戴着一顶巨大的绿帽子。原主脸色冷峻,黑着脸回家,一声不吭把自己反锁在大女儿沈古的房间里,他苦闷抱头左思右想,决定成全叶卓娴,和叶卓娴和平离婚。
哪知叶母受到刺激,操起板凳砸叶卓娴的肚子,叶卓娴试图躲避板凳,一群女人发狠按住叶卓娴肩膀,抵住叶卓娴的腰,防止叶卓娴弯腰躲避。
凳子“闷闷”砸在叶卓娴肚子上,没过多久,叶卓娴流掉一个能看清四肢血肉模糊的孩子,叶母跑进厨房翻找出几张油纸,把血肉模糊的孩子包进油纸里,拎着油纸急哄哄跑下楼,再也没回来。
对上叶卓娴凄凉的眼神,原主别开头,说出和叶卓娴好聚好散的话,希望今后两人各自安好。
次日天际刚泛白,一群红袖章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闯进医院带走叶卓娴,叶卓娴被红袖章拉到街上搞“破鞋”批D,一同被批D的还有厨师胖子,最后叶卓娴没熬过连续一个星期的批D,厨师胖子挺过去了,可是被下放到农村住牛棚改造。
过了好久,这件事依旧影响原主的生活,周围人时常拿“绿帽子”调侃原主,他们把这件事当成笑话反复讲给原主听,这里的生活环境太压抑,原主申请调回二线。
正好叶卓娴流掉孩子那天,原主母亲送老二到原主身边,原主就没让母亲回去,而是托大队长开一张时长为两个月探亲证明寄到这边,原主到二线没想带上孩子,两个孩子就跟着原主母亲回到乡下,这次原主前往二线,直接担任副主任。
吴娇,四年前和原主一同调往二线宣传部姑娘,原主刚回二线不久,这姑娘也跟到二线,默默帮助原主走出心理阴影,她温暖、浪漫、有情调,喜欢偷偷写风啊、雨啊、爱情啊之类的诗,诗句是克制的、幽怨的,同时暗藏希望。
无人的时候,她有时间就念诗给原主听,一开始只要求原主当听众,慢慢地,两个人之间熟稔了,便不依不饶逼迫原主品鉴她的诗句,诗句中流露出来的感情越来越浓烈,吴娇的心思慢慢摆到台面上。
一边是厂里的热心大姐三天两头给原主介绍对象,一边是老家父母催促他给沈古、沈今找个妈,他觉得和吴娇谈得来,就和吴娇结婚了。
婚后,原主一心扑在事业上,孩子的事交给吴娇,吴娇生的孩子各种优秀,前妻生的孩子各种闹心,整天和他对着干,周围的人总拿几个孩子比较,对于前妻的两个孩子,周围人言语中多是鄙夷,时常翻出孩子生母偷人的事。
沈昶青恶寒地抖了几下,被那几十篇情诗恶心的。
他以为摘掉绿帽,就是抓住叶卓娴出轨证据,曝出丑闻并且和叶卓娴离婚,看来他太想当然了。
原主记忆中出现只给叶卓娴钱,同时叶卓娴又要给老家寄粮食票,还要弄到奶粉,叶卓娴手中剩余的票据自然不够母女二人维持生活,估计叶卓娴拿钱找厨师胖子换粮食,因此他断定叶卓娴并没有出轨。
叶卓娴是清白的,那么谁和叶卓娴有那么大的仇恨,非得用这样的方式折磨死叶卓娴。沈昶青翻来覆去查看原主的记忆,叶卓娴没和人有过大的矛盾,那么只可能是那个岗位惹的祸,有人迫.害叶卓娴给原主使袢子,让原主错失升职的机会。
因为原主很有可能升职,受叶卓娴影响,原主和那个岗位失之交臂,之后颓靡了一段时间,若不是原主调回二线,很难一路升迁坐到厂长的位置上。
从原主的记忆来看,目前这个解释最合理。
沈昶青试图调出剧情,查看他的推断是否正确,他无比震惊,ZZ740只给他原主的记忆。
以往做任务ZZ740都会给他传送剧情,这次怎么只有原主的记忆,难道ZZ740搞错了?
他尝试联系ZZ740,对方却在沉睡,他无法从ZZ740那里获得剧情,一丁点有用的信息也没得到,只能重新梳理一遍原主的记忆,希望能从里面找到蛛丝马迹,来印证他的推断。
原主是名副其实工作狂,全身心投入工作中,所以原主大部分记忆和工作有关,只有少的可怜的记忆涉及到工作之外的人或者事物,其中关于叶卓娴的记忆更是少的可怜,前妻在他心中留下唯一的深刻痕迹就是家里家外是一把好手,第二任妻子是一个糊涂虫,什么事都办不好,需要找他拿主意,所以第二任妻子在他记忆中所占的比例仅次于工作。
哦,还有前妻留下的两个女儿,在原主记忆中占的比重也挺重的。
一直到原主去世,两个女儿生生不息、百折不挠和原主对着干,父女三人就是仇人,无法化解的怨恨,原主弥留之际妥协了,恳求两个女儿叫他一声爸,但是两个女儿高傲睥睨原主,让原主带着遗憾离世。
“吱——”
这些人越说越起劲,越说越难听,今天她不教训女儿,还不知道这些人怎么往叶家身上泼脏水,搞不好他们一家被女儿连累失去工作,也要被抓到街上批D,更糟糕的是他们可能被女儿拖累下放到艰苦的农村。
这些人口无遮拦,叶母被气的头脑发昏,耳朵里轰轰响,情急之下操起脚边板凳对准女儿的肚子。
“昶青,你可出来了,大娘跟你说,你可千万别心软,她有贼心搞破鞋,我们就不怕拉她到街上批D。”
“这是人家小俩口子的事,你们别跟在后面瞎搅合,更何况卓娴不是说了嘛,全是误会,散了吧,大家赶紧散了。”……
“昶青,妈对不起你。”叶母这才注意到女婿不知什么时候站到她身后,见女婿面色不愉,她脸色泛青,眼中闪过一道狠劲,扬起凳子砸掉这个不该存在的野孩子。
“你也怀疑孩子不是我的?”
“……”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不得劲,叶母手中动作停顿,扭头看沈昶青神色冷漠,她悲戚伤神说,“妈身上掉下来的肉,自然愿意把卓娴往好处想,但是十几个大小伙子捉.奸.在.床,妈不想承认,但是妈必须面对现实。”
她刚下班回家,还没喘口气,住在同一个弄堂的烟厂工人扛着自行车冲进他家院子里,一边叹气一边忍着恶心描述女儿偷人过程,由不得她不相信。
叶卓娴身体一怔,颤巍抵住桌角支撑身体,脸上沁出细密的汗珠,牙齿都在发抖,失去亮光的眸子移到丈夫身上。
无论她和这些人如何解释丈夫年里面回来待了五天,到今天,正好五个月,时间对得上,孩子就是丈夫的,这些人怎么也不肯相信,丈夫会相信她,是吧?
瘦弱的身子板,倔强站立,那个被她护住的肚子特别醒目,沈昶青收回视线,跨出门槛,没有忽略那双绝望的眼睛:“估计我家老太太带着沈今下火车了,这事等着我家老太太到家处理。”
“…昶青——”叶卓娴叫出来的声音破裂。
那名齐耳短发妇女闹得最欢,打着正义幌子,一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模样,盯着沈昶青单薄的背影出神,忽然眼睛一亮,农村老太婆讲话难听的很,抓住一丁点小事,不闹的满城皆知不罢休,这下有好戏看了。
接下来,她带头净说一些风凉话,叶母被刺激的眼睛腥红,恨不得乱棍打死不成器的破烂货,那妇女却不紧不慢提醒叶母没有权利处理沈昶青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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