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柯扬扬眉, 侧头对上了顾清宁看过来的双眼。他的眼睛黑沉沉的, 脸上没什么表情, 显得整个人冷漠严肃, 看人的时候有种居高临下的距离感。
不过这种距离感, 对骆柯来说,已经被习惯这个魔鬼给驱逐了。
在顾清宁身边这么久, 虽然顾清宁很多时候话少、冷漠脸, 他也知道自己是被温柔以待着,特别是在他公主抱了好几次顾清宁也没有生气之后,他就更自觉自己和顾清宁的好兄弟关系了。
表现在骆柯身上就是不怕顾清宁的冷脸了。
骆柯动了动手腕, 然而被顾清宁死死的抓着,他没有痛感却也动不了, 不用大点儿劲儿是挣不开的。
这是怎么了?
骆柯疑惑的看着顾清宁,眨了眨眼。
“咳咳!”
艾肃乖乖的站在一边,注意到boss那幽深的眼里燃烧着丝毫没有遮掩的欲/望, 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面前的那少年, 虽然是坐在轮椅上的, 整个人也写满了攻击性。
偏偏站在轮椅身后, 被boss抓着手腕的那少年迟迟没有反应, 似乎没看出来?
他是见过那少年的样子的, 此时戴着帽兜的他和露出那俊秀的脸披散着长发的那少年像是两个人。
长发的骆柯是从古代走来的温文尔雅如玉少年, 戴着帽兜的骆柯完全是身形修长的男人,行走间有种处在黑暗里悠然自得的隐匿感,注意到的人只觉得奇怪和危险。
骆柯越过轮椅被抓着手, 弯腰在boss身侧,迟迟没有反应。艾肃对这个的解释,也只有“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句话来形容了。
不过,这对视也太久了,他需要发挥他特助的作用来。
“咳咳。”
艾肃摸了摸鼻字,有些不自然的看着窗外。
突然有种打扰了boss谈恋爱的罪恶感……是错觉吗?
顾清宁听到艾肃那假咳,冷冷的目光瞥了一眼,又低头看着被少年拿着的那支白玉簪,此时那簪子上已经没有了原本像血液一样的深红脉络,只是也雾蒙蒙的,显得陈旧了很多。
或许是和少年的手指对比才显得这么旧吧。
好一会儿还不见顾清宁放开,骆柯不由得动了动手腕,他别扭的越过轮椅,索性整个人压在了顾清宁的右肩上 ,“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这东西是雷邵的,还是物归原主。”顾清宁左手拿过少年指间的簪子,握着少年手腕子的右手不着痕迹地蹭了蹭才放开。
骆柯自然的直起身,没在意顾清宁的动作——不过是被同性握了个手腕而已。
“咔——”洗手间的门打开了。
众人看了过去。
雷邵的动作很快,换了一身休闲服出来,看着倒是人模人样了些。只是现在的他瘦了很多,就这么几天的功夫,几乎减去了一半的重量,这还是艾肃重新定的衣服。
一出来雷邵脸上的笑容还没有灿烂起来,注意到外面这凝滞的气氛,不由的一愣。
他左右看了看,扫过顾清宁和骆柯,再看看艾肃和他后面的那几个黑西服,最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着。
“怎么这副凝重地表情?别吓我啊——”雷邵勉强地露出个笑来,“我应该挺正常的吧,是的吧?”
说到后面,雷邵自己都不确定了,满脸的怀疑人生。他自己也照了镜子,老是老了点儿,还是帅哥一枚。
“东西还你,下午的高铁回去。”顾清宁一把将簪子扔了过去,还是那张冷漠脸,不过主动说这么多已经表现了他的态度了。
对这个从小到大的伙伴,他还是很重视的,比如说踏出了S市那个舒适圈。
雷邵看到那熟悉的东西,条件反射性的瞳孔一缩,整个人往后退了好几步。
那灰扑扑的白玉簪子从他身前落下。
“叮叮叮”几声,簪子在地上碎成好几块。
一时之间房间里一片安静,众人的目光都看了过去。
“呃,看我干什么,反正我是再也不想碰它了,碎了就碎了吧。”
雷邵拍了拍瘦弱的胸口,神色自然的绕过那碎簪子的范围,将小行李箱交给艾肃,一本正经道:“多谢。”
艾肃自然不会拒绝啊,接过来推给身后的保镖。
雷邵率先走出了门,站在外等着他们,见后面的人还没动赶紧催促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走啊,走啊。”
一副迫不及待出院的样子,不过想来也是,虽然他没在医院住几天,但这一次的遭遇给人的无力,恐怕以后雷邵已经到医院两个字就会想起来,再也忘不掉。
人生在世,可能也没几个人有这个好运气,能被自己买的古董折腾的这样子。
艾肃等人表示同情。
在雷邵的催促下,骆柯不紧不慢的推着顾清宁走出去。
楼底下已经停了两辆车,边上站着几个人高马大的黑西服男人还有管家钱金。
一见几人下来,众人先是来了个九十度鞠躬,好一会儿才站直了身体。
“顾先生,我们送你们到高铁站。”边说着,钱金没等顾清宁等人拒绝,拉开了车门,做了个请的姿势。
这态度是客气的不行。
骆柯自然的推着轮椅大步走了过去。
前后等着两辆车,前面一辆有给轮椅走的小坡道,骆柯自然推着轮椅往前。
边上,雷邵事不关己的抱着手臂站着看好戏,“啧啧”两声,带着几分调笑。
顾清宁这个人表面上冷硬霸道得不行,实际上也最不喜欢占别人的便宜,就像是占了别人便宜就矮了一头。
现在还不是要往别人车里走?顾清宁没有拒绝。
看来推轮椅的那个少年,在顾清宁心里的位置挺高啊。
“雷少,请。”
雷邵琢磨着,跟着坐进了后面一辆车。
前面,骆柯坐在车里,一只手习惯性的扶住轮椅把手护着顾清宁,一边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短短几天的时间,就感觉好像遇到了很多事儿一样,嗯,其实也不是好像。
骆柯手指习惯性的蹭了蹭挂在腰间的大毛笔,瓷白的手指与黑色风衣对比强烈,更显得纤细修长。
顾清宁双手放在毯子上,虚握着两颗透明的空气团子。
骆柯也看不见顾清宁手里的团子,只是他感觉得到而已,就像他感觉到手腕上被顾清宁缠了一条看不见摸不着的线。
阿宁似乎越来越亲近他了,这让骆柯还感觉挺开心的。
毕竟顾清宁是他在这个世界上一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表面看起来冷漠强硬,其实对他挺好。
如果阿宁愿意,他愿意做阿宁一辈子的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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