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帆去折颜那儿待了几日,闲得无聊,便又寻了司命,下界玩去了,这次他亲自提笔写的,“戎马一生,少年将军,安享晚年。”又细细的看了看最后几个字,沈清帆才满意的投身下界去了,与此同时,历劫回来的东华面色暗沉的问司命沈清帆去了哪里,便又匆匆下界去了,留下一脸八卦的司命,瞅着东华帝君那短短的几个字,“朝堂之首,文学大匠,怨而不得,有缘无分。”正好沈清帆前脚走东华帝君后脚就跟上,司命嘴角微翘,顿时计上心来,提起他的笔开始奋笔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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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御国乃是当今最为强大的国家,世人皆知,旭御国能成三国之首全靠萧、何两家,外有萧云驰骋沙场、开疆扩土,内有何熙稳固朝堂、经营民生,一文一武,算得上是牢固不已,只是何熙丞相从小就对萧云将军看不顺眼,好在萧云常年在沙场上,也就没什么影响,不过最近萧云将军又打了场胜战,逼得那樾国派来使臣求和,萧云将军也即日启程准备回朝,那些个朝臣听说此事,只看见何熙丞相白皙的面庞肉眼可见的暗沉了下来,也就令那些唯他是首的文臣尽皆噤声,不敢出声谈及萧云将军半句。
何家和萧家比邻而居,何熙的父母与萧云的父母也是多年的好友,萧云也不过大何熙两个月罢了,可这两个孩子小时候还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也不知怎么回事,不过九岁大的何熙便单方面的和萧云断绝关系,再加上何熙求取功名,萧云血洒沙场,二人也就愈来愈疏远,说起来,二人交锋间,好似何熙在无理取闹,萧云则是无奈的应承着何熙的臭脾气,虽然人人都知道萧云将军并不厌恶何熙丞相,可抵不住何熙丞相听到萧云将军的名讳时满是不耐的厌恶之情。
这次也不例外,何熙下了朝便回到府中,下马车时不经意间的看见了那属于萧云的皇上御赐的马车,紧皱的眉头不由舒展开来,随即又重新皱起,回了府。迎面的就是自己的父亲何恣尘,笑意盈盈的拍着何熙的肩头,笑道:“熙儿回来了,正好,云儿也回来了,你萧伯伯让我们去他府上吃饭,走吧!”何恣尘本抬步走在前,却见自己的儿子立在原地,顿时无奈,叹口气道:“熙儿,我不知道你和云儿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云儿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萧伯伯开心,你就别扫兴了,走!”说着摇摇头从两府隔墙的一扇门步入萧府。这扇门是在何、萧两家夫人怀有身孕时打通的,是为了何恣尘和萧笠轩二人上朝后自家夫人能有个照应,也增加了两家的和谐关系。
何恣尘在夫人去世后就辞了官,悠闲的待在家里,偶尔串串门,去逗逗萧笠轩那个老家伙,也是自在,就是何熙这个儿子,总是让他奈何不得。
一进入萧府,就见那长身玉立、英气逼人的萧云早早等候在哪里,见着何恣尘笑着漏出洁白的牙齿,喊道:“何伯伯倒是越发精神了,快快请进,父亲等候多时了。”何恣尘拍拍他的肩,叹道:“云儿啊,你可比你爹厉害多了,我就先去看看那老家伙等我干嘛,你帮我看顾看顾熙儿,他,哎!”说着就快步离开,留下萧云看着那扇门后彳亍的何熙,萧云道:“小熙,好久不见,听说你又解决了百姓保暖的问题,小熙真厉害!”萧云脸上满满的都是骄傲,就是何熙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侧过他向前走。
萧云也不介意,迈开长腿和他并肩行走,“我这么些年在边关都常常听到百姓、兵官们夸你,再过几日就是你的加冠之礼,到时,那些个媒人可不得踏破我们何小丞相的门槛?你也别老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吓坏人家小姑娘,你可就得孤独终老了,”萧云一路絮絮叨叨,说笑着,半点不顾何熙周身散发的低气压,只见何熙停下脚步,微微抬头,直视着萧云的双眼,问道:“你呢?可定下婚事了?”萧云听此,带笑的表情微滞,随后道:“我现如今征战沙场,不谈这些,若我有个不测,岂不是害了人好好的一个姑娘家?不急不急,倒是你,何伯伯早就想抱孙子了,你可躲不掉啊~”“那可能得叫父亲失望了,”何熙定定的看了眼萧云,随后垂下头低声说着,也不理戏谑自己的萧云,加快了步伐。
萧云的母亲是当今圣上的姑母,所以萧云、何熙和当今圣上李昭阳乃是从小玩到大的交情,自然也就没有君臣间的戒备,而且李昭阳半点不想打理朝政,也就将大多数的事交给身为文臣的何熙,自己逍遥自在的和皇后造小人,就等着将来的太子早日坐上自己的位子,好早日去看看这大好河山。
其实自萧云上战场后,何、萧两家就常常互相照应,何熙也就相当于是两家共同的孩子,虽说何熙表现得不喜萧云,但是在照顾长辈这方面可谓是尽心尽力。也就导致萧云看着自己的父母对何熙亲切的很,万分无奈,却也高兴自己不在父母身边时能有人陪着他们,随后看向何熙的目光越发柔和。天地良心,若让萧云手下的那些兵看到他这柔和的一面,指定得直呼萧魔王生病吃错药了。
几人圆圆满满的吃了个团圆饭,何恣尘拉着萧笠轩下棋,萧云的母亲则高兴的回了屋,将为萧云做的衣物拿出给他一一试穿,萧云见着母亲高兴,便一一应下,同时拉住一边看戏的何熙,正好萧母也为何熙做了几身衣服。萧云便拉着何熙进了屋,只是屋内简洁的很,因着萧云常年不在家,这个屋子里的物什也少,连个屏风都没有,独独那张床能算个好的。
“你怎么还不脱衣服?”萧云褪下衣裳,漏出光裸的上半身,因着常年征战沙场,显得有几分健康黑,肌肉匀称,有种别样的美感,他看着一旁的何熙不解的问道。毕竟萧云在军营时,大家都是汉子,经常光着膀子比试,也就豪放了些,何熙一个文臣,恪守成规,何曾见过这种场面,自然是避之不及的。何熙别过脸说了句:“粗俗!”“拜托,我的何小丞相,大家都是男子,你在意什么,我又不会笑话你是个白斩鸡,”萧云翻了个白眼,快速将一件浅紫色衣裳穿上,左右端详了一番,看着何熙还没有动作,只好又道:“行了,我出去,你换吧,像个娘们儿一样。”便推门出去,留下脸色难看的何熙恨恨的盯着那扇门。
半晌,何熙才出了屋,也是浅紫色的衣裳,想来是和萧云那件出自同一匹布,只是萧云的衣裳上绣着一只脚踏翠竹的白狼,何熙的衣裳上着一只醉卧玉兰花的花豹,二者的衣领处则绣着同样的金边花纹,二人站在一起,倒是相得益彰,好看的紧。萧母也很开心,立马跟命管家去定下一批布匹,想为二人好好做几身衣服,左右呆在家里没事。
于是,何熙被压着和萧云一起陪着萧母出门,有个长辈在,何熙就算再不乐意和萧云一块儿,也只能忍着,这样一来,萧母乐呵呵的在前方走着,身后穿着刚刚换上新衣的二人,一个乐得自在,一个笑的勉强,总归表面是和和谐谐的。
不仅如此,何熙还得和萧云一同上朝,只是今天不知怎么,萧云先一步走了,何熙叹了口气,顿觉轻松,只是随后心下的失落难掩,还有些许不安。果然,这日早朝,是为樾国,樾国使臣前来求和,带上割地赔款的文书,同时还带来了樾国的长公主殿下,是谓和亲,而当今圣上只有个早已嫁出去的皇姐,这樾国正是冲着萧云来的。
“萧爱卿,你怎么想?”李昭阳坐在皇位上,表面严肃的问着下方站的端正的萧云,就见萧云出列,微俯身道:“启禀圣上,微臣志在边关,不谈儿女之事,还请圣上明察!”此话一出,众臣压低了头,深怕惹怒了圣上,一边心下暗道:这大将军果真厉害,有抱负,我国盛矣!一边又暗自担心萧云的安危,一时间脑袋空白,就听李昭阳朗声大笑道:“我旭御国有萧爱卿,何愁不强也?放心,朕的爱卿,朕自然会偏帮些,那劳什子的长公主,可配不上我们的大将军!萧爱卿以后有了心爱之人,我便赐婚于你。”此话一出众人顿觉豁然开朗,也为旭御国有这么个好皇帝而开心,顿时更觉要报效国家,为国为民,也就没注意中了这老奸巨猾的皇帝的陷阱,还在哪儿沾沾自喜。
何熙不知道为什么,听着李昭阳要为萧云赐婚,心下一阵酸涩,提不起劲儿来,浑浑噩噩的下了朝,也不待他回国神,萧云便又上了战场,毕竟拒绝了樾国的和亲,恐怕他们会鱼死网破一番,总得预防预防,连何熙的加冠之礼都没参加,这也就成了何熙的一块心事。
征战三年,总算还有一座城池,樾国就会全权被旭御国收入囊中,此次由何熙丞相押送粮草去往萧云所在的邳城,也是何熙难得出门的机会,一路上看着那些被收编的樾国人如何遵崇萧云,如何感谢旭御国,何熙就心感自豪,足足走了三个半月,终于还有半日的脚程就能到邳城了。却不知被谁泄露了行程,遇上了固守樾国的铁头头。
“你们快走,我留下,他们想要威胁的是萧云,”何熙最先反应过来,对着身旁的几人低声说道,随后站出,对着对面人道:“我乃旭御国的何丞相,你们抓我岂不事半功倍,”此话一出,那些个人怔楞了一瞬,随后从后方走出一人,对着何熙看了又看,对着那方好似头领的人点了点头,拿下了何熙,好在这次押送粮草是何熙做了万全的准备,也就损失了一车粮草,其他人都被安全放走,也算那群人有些良知。
那厢何熙被劫走做人质,这厢萧云也得了消息,握在手中的木棍顿时分做两半,看得那些操练的兵们紧张不已,萧云令他的左膀右臂镇守军中,自己独身一人,单枪匹马的秘密潜入敌营。
一国大将闯入敌营的后果,便是血染长街,孤军奋战,好在萧云救出了何熙,二人在敌营内东躲西藏,何熙一文弱书生,萧云又受了些伤,越发弱势。一处山洞内,何熙细心的为萧云包扎着,面色苍白,想来从未见过这般惨烈的场景,萧云唇色苍白的看着被捆做木乃伊的手臂,笑了笑道:“小丞相的包扎手法不错啊,不知什么样的女子能配的上啊~”就见何熙斜睨了萧云一眼,冷声道:“闭嘴!”还有几分颤抖,可萧云怎会听他的。
“小丞相这么看着越发好看了,都这么多年了,我还没问过你是否有喜欢的人了呢?”
“我为何要告诉你?”
“算了,不告诉就不告诉吧,本来还想作为兄长为未来弟媳送点礼物,好谢谢她收了你这坨大冰块,啧,可惜。”
“你腿上的伤也得处理了,我也是男人,何须你挡在身前?”
“又说胡话了,你是我弟弟,我可不得保护好你,况且我皮糙肉厚的,这点伤小意思了。”
“呵”
“嘶!你轻点啊,我可是伤员,说起来,你到底为什么讨厌我啊?你以前粉雕玉琢的,老是跟在我身后甜甜的唤我哥哥,现如今就成了个冰渣子,半点不喜人。”
“呵,你自己好好想想!”
“额,算了,我脑子没你好使,想不出来,”说着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而何熙看着浑身被包着的萧云,视线从胳膊、喉结缓缓上移至那苍白的唇,高挺的鼻,禁闭的眼,浓密的眉至漆黑的发顶,他道:“如果这次,我们能安然无恙的回去,我就告诉你,我喜欢谁。”随后靠着他睡了过去。
二人过了三日没水没粮的日子,何熙都想拖着自己文弱的身子出去找吃的,不过屡屡被萧云拦了下来,就在何熙以为坚持不住了时,城池被破,二人总算获救了,后来何熙才知,原是萧云的里应外合的计谋,何熙不过是顺带的一环罢了。
经那一战,十年间,何熙都未和萧云说过一句话,当然那时说的话也不做数了,同时何熙和萧云皆未成婚。而如今的太子殿下已经能独当一面了,李昭阳便带着自己的皇后游山玩水去了,也时常来信,担忧发小的婚姻大事,可惜二人都没有成家的心,也就作罢!
又十年,萧云辞了官,带着父母和何伯伯四处玩耍,撂下何熙教导太子殿下。
后五年,萧云和何熙一一送走了萧父萧母何父几人,萧云才算安定了下来,而何熙成了太傅继续监国。
又五年,何熙辞官,和萧云成了君子之交,半点不提年少时的事,算是难得和谐。
二十年,足足二十年,何熙和自己最爱的人真正真正的相处了二十年,迎来了他的死亡,只是,他从未知道自己的心意。何熙看着他,一张皱巴巴的脸上露出柔和的笑意,他道:“萧云,你可知,我,喜欢你,或者说,我爱你!”就见弥留之际的萧云眼睛睁的老大,想要说些什么,可惜,命数已定。
……
论下届玩儿却在将死之际被告白是什么感受?!沈清帆陷入了迷茫,又觉得那人给自己一种熟悉的感觉,可惜脱离下界后,那下届之事不过就是一个故事的存在,半点没有那些情感,沈清帆是个心大的,也就不多想,去了太晨宫守着白泽。
自古以来的规定,但凡下界历练皆要敛去容貌,毕竟这些个仙的容貌皆为上乘,若就这般历劫,恐生异常,故而,除去司命,没人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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