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沈清帆不急,花千骨又不怎么识得路,二人在路上颠簸了将近三个月,才到了茅山脚下,彼时天色已晚,二人无法,只得在山脚处歇息了。
沈清帆如今两袖空空,又不是个贪图享乐的,再说有花千骨这个处理野味极好的小厨子,便也没准备赚钱。
不仅如此,花千骨也不疑有他,反而觉得仙人有钱财才是怪事,本来嘛,仙人就当远离世俗之物才是,于是二人过的很是凄惨。
说是凄惨,其实也不算是,只是没钱住店买调料罢了,吃的东西,可没落下一点,各种野味可算是吃了个遍。
明明是赶路,还风餐露宿的,花千骨不仅没瘦,小脸还圆润了几分,看上去越发像是个软包子了。
主峰大茅峰就在眼前,花千骨铆足了劲儿,准备往上去,沈清帆看了看,便就地坐了下来,笑着说着,“小骨头,你先上去,我一会儿就来。”
“啊?大哥哥,你...你不一起去吗?”花千骨有些诧异,她以为,沈清帆也是来茅山拜访友人什么的,原来不是吗?
“不了,我一会儿去,你先走吧,”沈清帆依旧温柔的回着话,话语中的坚定,却让花千骨眼神有些黯,相处了这么久,突然要分开,她还很是不舍,虽然,他说一会儿去,可......
“那好吧,大哥哥,你快点来哦,我等着你哦,”花千骨纠结了许久,才看向沈清帆,她想要变强,能够不受那些坏东西的觊觎,保护好自己。
和沈清帆道了别,花千骨看着大茅峰,长出了一口气,才埋下头,看着地面向前走着,可是奇怪的事发生了,她走了好久好久,可就是在原地打转,沈清帆闭目修养着。
花千骨也不好去打扰,只是暗道:莫非她又遇上了鬼打墙?想着,她还是不气垒的继续往前走,然而,还是无功而返,花千骨也走累了,苦兮兮的一张脸布满了汗水。
看着沈清帆,小嘴翘了起来,有些不开心,感受到一阵“咕——!”的声音,啊~她肚子饿了,正想从带着的包裹里取出干粮,就见着面前被甩来两只兔子,已经没有生息了。
下意识的看向沈清帆,就见他眼皮子都没掀,只平淡的道了句,“北边五十米有条小溪,拿去处理一下,加餐。”
花千骨呆愣了一下,才忙不迭的拿起兔子,欢快的蹦跶着去处理了。饿了能有肉吃,简直是美的冒泡啊。
吃饱喝足后,花千骨摸了摸自己圆鼓鼓的肚子,问着,“大哥哥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上不去了?”
“唔...嗯,有阵法,常人上不去,”沈清帆也不觉得有什么,和盘托出了。好在花千骨刚刚吃饱,满身弥漫着幸福的感觉,也就没问什么。
“可是,我想去拜师,”花千骨如是说着,手还不住的扯着脚边的小草,像是有些忐忑。
“我知道,茅山道士,擅长捉鬼降妖,又只收男弟子。小骨头,你要如何让别人收了你?”沈清帆也是无聊,从袖中摸出几颗果子,丢给花千骨,自己也拿着啃着。
“我...我想试试,”花千骨咬咬唇,眼中含着点点泪光。她也不是非要去茅山,只是,她只知道茅山很厉害,其他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行吧,我陪着你,一起去看看这所谓的茅山道士罢,”沈清帆懒洋洋的站起身,示意花千骨该走了。
于是花千骨一个骨碌,便是翻爬起来,跟在沈清帆身后,亦步亦趋的走着,小脸上还洋溢着笑意,路上有好多好看的花,她会凑到花前,仔细的分辨它们叫什么名字。
她很喜欢花,可惜,只要是她碰过的花,转瞬便会枯萎化作灰烬,只能看不能摸,实在是,难以忍受。
一路上,沈清帆不会干涉花千骨做任何事情,只会带她往正确的方向走,所以,花千骨可谓是善心极大。
帮着裸露在外的尸骨,找个地方埋了起来,然后像是玩游戏一般,触发了某种剧情,获得了“npc”的指引。
那个被帮助的尸骨的主人,是崂山派弟子,被师父指着前来茅山,给清虚道长送个东西,结果一个不慎,就死翘翘了,希望花千骨能见到清虚道长,将他身死的事,告知他的师父。
花千骨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答应了,又往前走了好久,就听见有人在喊救命,沈清帆又观看了一番花千骨笨拙的救人,实在是,让人生乐。
因着花千骨的笨拙,竟被那小子斥责了一番,就是看戏的沈清帆,也被不满的说了一通,要不是花千骨说沈清帆是仙人,那小子还不得猖狂的问候他祖宗了。
“你是皇族中人,”沈清帆看着眼前这个年轻气盛的小子,笑着说道。
就见那小子瞪大了双眼,看着沈清帆,“你...你...你”你了半天,那小子都没说出个什么来,好半晌,才有些像样的问着,“您是?”
“不方便透露,对了,你是皇室子弟,不该独身出现在此处才是,”沈清帆不知从何处拿来一把扇子,悠哉的扇着,看上去,还挺有股文人雅士的感觉。
“我,我是和师父一同来的,只是走散了,还有,烦请仙师莫要将我的身份透露出去,是我方才不懂事,还望仙师莫要记在心上,”那小子恭敬的行礼,话语也很是有礼。
“嗯,小子,叫什么名字?”沈清帆点了点头,这么个少年人,他还不至于小心眼到记仇的地步。
“小子叫...叫做轩辕朗,”那小子本想说出真名,可看了眼沈清帆身旁的花千骨,便不说真名了,不过轩辕这个姓,想来,仙师明白的吧。
“轩辕小子,你说你和你师父走散了,不若,和我们一道?”沈清帆想着,反正一只羊也是放,两只羊也是放,况且,两只羊,多热闹啊。
“这...小子多谢仙师,”轩辕朗应着,起初还有些拘谨,之后便是和花千骨斗着嘴,许是花千骨外面穿的是她父亲,花秀才的衣服,改小了穿的。
却是男儿衣着,又是年龄小,正是声音区别不怎么明显的年纪,便叫轩辕朗认作了男孩,还时不时的说花千骨,“娘们儿兮兮的”,花千骨也没反驳,任由他误会着。
没走多久,便遇到了一个大汉,正气势汹汹的看着轩辕朗,走上前踹了他一脚,正和花千骨说着话的轩辕朗被莫名的踹了一脚,发懵的看着来人。
“啊!河东,你终于找到我了,”轩辕朗激动的鼻涕横流,又被那大汉踹了一脚,不过被他灵活的躲了过去。
那大汉有些气,喊着,“臭小子,说了多少遍了,叫我师父!懂不懂什么叫做尊师重道?!我洛河东怎么教出个,你这么个不成器的徒弟......”那大汉巴拉巴拉了一通,总算是说完了。
才看向那边的几人,看向花千骨的时候,眉头轻轻皱了起来,看向沈清帆时,神色间有些莫名的激动和惊讶,看得沈清帆有些摸不着头脑。
还不待他问,那大汉就问出声了,“敢问,可是沈仙师?”
沈仙师?沈清帆有些疑惑,他第一次来这个世界啊,怎么会有人认识他啊?难道,是羌笛?话说,羌笛给了他个合法的身份,但羌笛那个浪系统,根本就没来啊。
奇怪,真是奇怪,不过沈清帆还是回着,“不知道你说的沈仙师是不是我,不过,我倒的确姓沈。”
“不会错的,肯定是沈仙师,不知沈仙师出山了,可告知过天山?”那大汉又问着。
“天山?我和天山有什么关系?”沈清帆这下是真的迷惑了,忙抽空看了看这个世界的走向。
结果嘛,自然是没有的,这个世界是以花千骨的视角写的,根本就不存在什么所谓的天山找人一事,况且他也只是粗略的看了看,很多东西不甚明白。
“这...沈仙师还是去天山一趟吧,我等,不能透露太多,”大汉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提醒着,也就不再多话,和轩辕朗一道。
沈清帆这边纠结着,那边,花千骨得知要想拜入仙门,需要个什么“引荐信”,而她没有。不过,轩辕朗拍拍不算厚重的胸膛,打着包票,说让他师父写。
话落,就被洛河东敲了头,“臭小子,你是猪吗?除了画符,你见过你师父写字吗?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写什么‘引荐信’,啊?”
吃了一记的轩辕朗茫然的和花千骨对视着,异口同声的说着,“那怎么办啊?”
看着两个人迷茫的面色,也不知道那洛河东是不是心里舒坦了些,嘚瑟的说着,“办法嘛,多的是,看在你救了我徒儿的份上,我就帮着吧~”
话落,便从怀中掏出一个田螺状的东西,轻轻敲击了几下,便是大吼着,“清虚老道,我洛河东送个徒儿给你,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我最近忙,下次再来找你喝酒!”
就这么几句,险些叫二人耳聋。之后,洛河东便拉着轩辕朗走了,走时,轩辕朗还有些不舍,将一块勾玉送给了花千骨,才依依不舍的坐着洛河东的葫芦离开。
走时,那洛河东又让沈清帆去天山一趟,奇了怪了,沈清帆对这个世界是越发好奇了,那什么天山,就等着他送完花千骨就去,早知道早好,免得在心中像猫挠一般,难受的紧。
上大茅峰的峰顶,一条蜿蜒的石阶盘旋而下,下方是万丈深渊,往上是迷雾缭绕的浮云。看上去,倒的确是仙境般的模样,因着沈清帆的陪伴,花千骨胆子大了不少。
一阶一阶的往上走,也不知走了多久,总算走到了九霄万福宫的大殿前,只是安静的很。
“请问有人吗?弟子是来茅山求道的,”花千骨稳下喘息,扬声问着。问话在大殿前回荡着,空寂无声,像是只有沈清帆和花千骨二人一般。
花千骨瞄了眼沈清帆,才鼓足勇气,往内里去,沈清帆也没阻拦,闲庭漫步的跟着她。一路上,花千骨还喊着,“有人吗?有人吗?”可惜,无人应答。
按理,偌大的茅山,不该这般寂静才是,就算这茅山的道士喜欢下山历练,也不该山中一个人都没有。
鼻息间传来一阵阵血腥味,沈清帆皱着眉头,总算是提速了些,走在了花千骨前,转过一个拐角,血腥之气,扑面而来,花千骨见着这一幕,恐惧的尖叫出声。
便是跪伏在地上,捂着脸颊,忍住那叠浪般传来的呕吐之意。
沈清帆皱着的眉头,越发紧了起来,面前,是无数的尸身,一个叠着一个,一层充着一层,将一个不算小的坑填的满满当当的。
那些尸身,穿着统一的道士服饰,老老少少,数百人,鲜血沿着尸身往下流着,最后汇聚在坑底,还有许多尸身不完整的,更是让人不适。
问题不在这里,而是这四周,没有一丝一毫打斗的痕迹,就像是,他们,是自愿赴死一般,可他们脸上的神色,却是不甘、惊讶、厌恶、仇恨的。
这绝不是自愿的!花千骨在旁边呕吐着,苍白着脸,固执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一双眼,都染上了红血丝。
“还有人活着,”沈清帆感受到一丝微弱的气息,花千骨听此,期望的看着沈清帆。
他也没耽搁,往那股气息的地方去,就见那是个白须白眉的老者,胸口有个巨大的血洞,也是进气少出气多,命不久矣的样子了,花千骨几乎是爬着来到这里。
脸上挂着泪,眼睛几乎没有挪开过,就这么紧紧的看着他,“老爷爷...你...你怎么样?”花千骨颤抖着手想要触碰老者,却又不敢触碰,生怕有什么事发生。
“清虚道长,你们茅山,被谁灭了?”沈清帆倒是没打算拐着弯问,直截了当的问着,一边喂了清虚道长一颗丹药,能让人多活一日,但也就一日罢了,且只能食用一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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