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重生

    林海基地,崛起于草莽之地,创建者林三海又不按照正常制度管理,它名义上是基地,内里却和基地有很大差别。

    只剩残血的沈春被郑聪的治疗异能救回来,但郑聪按照舒玥的提醒没把三人身上的伤全部治好,一行六人进入临海基地的模样分外狼狈。

    一拖一,半数人身上挂彩。

    走在基地所在的村中土路,不少人隔着窗玻璃偷偷地观察他们,目光里有怜悯,有惺惺相惜,却没有主动施加帮助者。

    在他们看来,进入林海基地,无异于堕入恶魔的深渊,他们自顾不暇,整日生活在被打死和被吓死的边缘,没有主动抢别人的东西,都算是良心尚在,让他们关心其他人……不如先想想自己。

    “基地里总共有二十一家,都是后续像我们今天一样到来的。”找了家空闲的屋子,关了门,江昀天将从其他人脑海中搜寻到的信息告诉众人。

    林海基地末世前是一个小村庄,村子不大,村里的青壮年为了挣钱多半前往外地打工,留下的不是老人就是儿童,末世爆发没多久,村子便被丧尸群吞没。

    末世第三日,拥有异能屏蔽、在地下拳击场工作的林三海带着几个小弟到达了小村庄,凭着自身的武力,林三海迅速将村庄里的丧尸剿清,在小弟的联合推举下,将这里命名为“林海基地”,开始拓展势力范围。

    说是拓展势力,林三海一生执着于拳击事业,比较起来,得到众人附庸比起杀丧尸揍人带给他的快感,低太多。

    所以,八天的时间,林海基地发展成了现在的模样。

    林海基地的管束条约只有两条,一是每日中午十二点交“费用”,二是想离开基地的人,提前打招呼,最高领导人林三海批准同意了,才能在上交完一张异能卡片后离开。

    两项规则表面上看合情合理,事实上操控的所有权全部掌握在林三海的手中。

    前者有关“费用”的说明,一切以林三海满意为标准,至于不满意或是交不出“费用”的人,皆是一顿暴打。

    法律早在末世降临时失去作用,按照林三海的原话——这个世界就该重新立规矩,弱的人,就应该被强者狠狠地踩在脚底!不能有怨言!

    在林海基地,林三海就是最强的王者,强不过他的人,理所当然受到他的摆布和践踏。

    至于后者,上交异能卡片离开——有进入基地第二日便申请离开的人,林三海的意见……直接将人暴打,奄奄一息之时,强制让人交出卡片,以此作为了提交离开报告的真实参照。

    “林三海简直不是人!”房间里没了其他人,郑聪愤怒地骂道。

    惯常情况,郑聪发言,沈春或附和或怼,总要说几句,可在鬼门关走过一圈的沈春萎了,闷闷地看着地板。

    他身上的伤已经治好,脸上的血污也被擦干净,一张脸恢复健康肤色,可表情却和他头顶的忧郁蓝如出一辙。

    “少年,想开点!”舒玥拍了下沈春的肩,很明白他的心情。

    六人之中沈春的年纪最小,虽然相处时间没两天,舒玥已经把他当成自己人。无论是决定留下还是拿出物资和异能卡片救人,她都没想过后悔。

    “舒玥姐,我是不是做事太冲动了。”沈春耷拉着眉眼,“如果不是我第一个冲上去,不知天高地厚,也不会激怒林三海,让舒玥姐你拿出物资,还有三张异能卡片。”

    这两天的相处,沈春看到几人捡到的异能卡片无论多少,都会统一交给舒玥,由她平均分配。

    沈春只参与了一次战斗,只捡到一张异能卡,却分到了两张。食物也是,他加入队伍时除了人什么没带,舒玥还是给他与其他人一样的食物。

    沈春以为,享受了这些,他可以在其他地方弥补。

    他能开车,也能冲入队伍疯狂杀丧尸……可现实的发展却在告诉他,他很没用,只能成为队伍的拖油瓶。

    沈春的话说完,其他人也沉默了。

    林雪扣紧掌心,看了看身边的赵斌成,赵斌成也一脸暮色。

    他们在教学楼被舒玥带走,之后的境遇就是被舒玥一路带飞,打丧尸也是,得卡片也是。

    若不是为了因为两人,舒玥不至于被之前的大部队排挤,被迫直面外面的重重丧尸大军。

    林雪二人脑子里乱糟糟的,坐在同一个小圈里的郑聪同样很心虚。

    沈春是拖油瓶,他又何尝不是?

    末世第一天,要不是舒玥在楼上提醒他,他一早被那名丧尸同学咬死了,还试图和丧尸讲道理,他想想当时的自己脑子就有坑!

    后来,舒玥提议进体育馆,他才躲过像无头苍蝇般乱窜的情形,再之后告别体育馆里的猪队友,和舒玥一起离开,分得异能卡片,无偿得到舒玥提供的食物……如果能算负债额度,他一定是六人中……咳咳,或许还有人比他还高!

    郑聪偷瞄了一眼江昀天,又悄悄地撤回目光。

    算了,他肯定是脑子里的坑还没填平,才傻到和江哥比较。

    舒玥保护江哥,那可是心甘情愿,甘之若饴。

    算了,算了……

    “……”

    舒玥不自在地抿了抿唇,面对他们眼中自己犹如救世主、大善人的目光,她实在消受不了。

    “别这么想,队友不就是应该相互扶持吗?更困难的危机一定还在后面,或许,没等多久,就需要你们花功夫保护我呢。”她客气地说道。

    提前预知了自己的第二张异能卡片是火异能,加上上一世的经验,她根本不会弱到需要其他人保护的地步,说说也只是让他们安心。

    舒玥始终认为,善终会有善报。

    私心里,她的目标虽然是到了安全地放心地苟一苟。可提前预知了那么多事情,她抱着食物山,总要做些什么。

    给郑聪提醒,分给他们食物,保护江昀天,都在给她后期内心安稳苟,打基础。

    舒玥自认还是个有私心的人,做这些,不过是不想未来内心有愧。

    但,这些她认为不值一提的事,放在其他人眼中,竟然……

    舒玥的目光瞄向江昀天,对方感应到她的目光,温和一笑。

    她呼吸一颤,忍不住说道:“江昀天你也是,我们是队友,我做过的事情无须报答,如果真过意不去,以后、以后我有困难时你要记得保护我就好了。”

    舒玥对江昀天抱的希望一直不高。

    最起码,他要有变强大的意识,足够支撑他获得自保能力——这样,等他精神力抵达三级,舒玥也好放宽心,把他丢掉。

    江昀天眸子弯起,笑容单纯质朴,点点头:“好。”

    舒玥:“……”

    完了,她怎么会再度觉得良心不安呢?

    ***

    在林海基地的第一晚,六人就如何离开基地,回归正常找基地生活的问题,没得出任何实质答案。

    摆在他们面前的,全是死路。

    林三海异能特殊到六人联合也打不过,再来一次,还是找虐。

    至于离开,走正轨制度结果是被暴揍致死还要被抢卡,不按正常制度,偷偷溜走——江昀天利用异能知道,林三海手下的小弟里,有专门定位的异能,谁移动,谁偷跑,全都看得清清楚楚。

    无法离开,留下却是慢性死亡,总有一天他们身上的异能卡片和食物会耗尽,他们变弱,林三海变强,那不是死得更惨。

    讨论出三条全悲路线,舒玥表示脑壳疼,扔开问题,告别四人,她拉着林雪的手,决定先睡再说。

    反正,办法一时间想不出来,不如慢慢来。

    林海基地的房屋住宿没有约束,随便选择,有能力有心情的,一人霸占多栋也没人管,舒玥他们特地挑了间房间多的平房,除却舒玥想和林雪手拉手同眠,其他少年可以一人一间。

    至于守夜人选,打从这支小队成立以来,三四名男士便保留了极佳的绅士品格,轮流守夜,没有舒玥和林雪的事。

    双人大床上,舒玥换了空间里储存的松软席子被褥,一滋溜,幸福地钻进了被子里。

    林三海行事诟病诸多,脑子还有问题,但舒玥根据他那一身腱子肉和凶暴的戾气能判断出,他小弟的话起码有一句话能相信——丧尸没法轻易跑进基地。

    二阶以上的丧尸之所以难对付,在于它们拥有异能,但若异能在林三海面前无法施展,强度自然削弱。

    异能屏蔽,末世后极其稀有的异能。

    但眼前的危机,舒玥相信,只是一时的。

    上一世,她没听说过林海基地,更没有听过林三海的名字,他这么“特立独行”的人,没消息一定是死了。

    林海基地怎么覆灭,林三海如何死亡,丧尸很难做不到,那一定是人所为……这也侧面证明,他们困在林海基地,只是暂时。

    一番心思在脑中轮转一圈,舒玥松了口气,翻身,准备和周公梦一场,视线不暇打开时,却看到身边的林雪正隔窗看着月光。

    “小雪你怎么还没睡?”她的声音里添了些含糊,双臂全部怕冷地缩到被子里,只露出一颗小脑袋。

    林雪偏头看到她,笑了笑:“在想一些事情。”

    想事情?

    舒玥精神猛地一震,难道是今晚的愧疚还没消化完?

    “不是。”林雪笑了下,猜出她的心思,也翻身和她面对面,“ 我只是在想,我有没有机会拥有异能?”

    林雪说话不骄不躁,自带的随和气质容易让人内心宁静。

    舒玥从被褥下找到她的手,紧紧握住,坚定地道:“只要坚持,一定会有的。”

    上一世林雪的死,赵斌成绝望奔赴死亡,一直是舒玥内心挥之不去的阴影。

    这一世,她绝对不会让历史重演。

    就算到了第三十日,林雪还没有获得异能,未来还有机会——

    “谢谢你,小玥。”林雪的眼中闪出泪花,一大滴一大滴的泪水从眼眶中掉落。

    舒玥心头一慌,手忙脚乱给她擦眼泪:“小雪你别哭啊,要是赵斌成看到了,保不齐还说我欺负你呢,你千万别哭了,眼睛哭肿了……就不漂亮了,不过,就算你稍微不漂亮点,赵斌成敢嫌弃你,我、我一定帮你暴揍、不,饿扁他!”

    舒玥的话语逐渐凌乱。

    她记忆中的林雪一向细致且严谨,虽然表面柔弱,内心却很坚强。

    丧尸拼杀中,她不会仗着有赵斌成的保护就不动手,除了能力之内的攻击,队伍里东西的规整和日常事务,她都牢牢记在心里,舒玥什么事情忘记了,她会及时提醒,日常对其他人的照顾,缝缝补补添衣疗伤,她都不会落下。

    这么直白地表露出脆弱的一面,舒玥措手不及。

    林雪被她对赵斌成的惩罚逗乐,破涕为笑:“赵斌成他不会说你欺负我的,他要说,只会感激你让我变丑。”

    林雪话里有话,舒玥心中一动,顺着她的话道:“小雪,你这可是主动激起我挖八卦的欲望哦!”

    林雪说完也意识到了,她咬了下唇,本无意是自己和赵斌成的事,觉得对其他人而言,其他人的事情毕竟和自己无关,可如果小玥想听……

    “赵斌成从前,至少打伤过五个追我的男生。”林雪小心地说出一句话,见舒玥眼睛睁大,立马解释,“他不是有暴力倾向,就是在担心我。我初中开始,就有学生尾随我,一部分是嘲笑,一部分是真的想……”

    舒玥握紧她的手,林雪朝她释然地笑笑,不在意地摇头。

    “我和赵斌成认识很久了,小时候是邻居,后来他搬家,六岁到十三岁,我们一直没见过面。再见到的时候,就是他遇到我被男生欺负,他那时候没了家,才十四岁就出来找工作,最后兜兜转转又回到了最初的地方。”

    林雪停了一下:“我一直觉得,我能见到赵斌成,他救下了我,是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事。后来,一切事情好像都因为他而明媚起来。”

    “我教他课本知识,他利用打工赚来的钱,我们考上了同一所高中,后来,又一起上了这所大学。虽然现在是末世了,我们还是没有分开。”林雪说,“小玥,你说,我是不是很幸运?”

    “嗯。”舒玥快速说了一句,掩藏地偏头,才没让林雪看见她眼角滑下来的泪水。

    林雪说自己是幸运的,舒玥上一世,在赵斌成的口中,听到过相似的话——那是林雪死后,赵斌成低喃的话语。

    赵斌成说,自小他家里只有父母无止境的谩骂和争吵,六岁以前,他唯一的温暖是隔壁的妹妹总会偷偷送给他的水果和糖果。

    搬家那一年,他伤心的不是和从前的伙伴分离,而是再看不到那个会对他柔柔微笑的妹妹。

    所以七年以后,他回到了最初的地方。他以为时间更迭,物是人非……他只是想看看她,即使变了模样,他也想看一看对方曾经留给她的温暖。

    赵斌成却从没想过,那个妹妹还是一如最初。

    她会柔柔地对他笑,暖意足够他记一辈子,同样,他也用着一辈子去追随她的脚步。

    高考那年,林雪的成绩足够上最好的大学,为了他,却自降志愿,选择了一所普通的一本。

    赵斌成觉得自己的一生足够幸运遇到林雪,却没有持续幸运的缘分。

    是林雪的出现,给了他新生。但注定只有她存在的地方,他才能真正地活着。

    ……

    林海基地的夜晚安宁平静,没有城市的噪音,也没有丧尸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吼。

    可舒玥这一夜却睡不安稳。

    一整晚忽梦忽醒,梦境里画面支离破碎,想捕捉,间歇地醒来时却全部破碎。

    待到月光沉下,天边泛起稀微的曙光,舒玥停止继续在床上挣扎,悄无声息地翻身下床,林雪还睡着,舒玥没打扰她,独自披上羽绒服出了房间。

    她本想在小庭院里坐坐,清清脑,刚跨出门槛,看到了同样站在外面的江昀天。

    “睡不着?”江昀□□她走过来,眉目间一片清明,房屋里静悄悄的,舒玥猜测出,他这是守的下半夜。

    “嗯,总在做梦,就直接起来了。”她迈出门槛,感觉到迎面来的冷意,打了个寒颤,清脑效果满分。

    扑面的冷风突然消停,舒玥抬头,两人距离半米,她还是感觉出他身上一股凉意。

    缩着脖子把羽绒服拉拢,舒玥放弃了继续吹冷风的沙雕做法:“好冷啊,我们还是回房间吧,现在可还是一月的冬天!”

    舒玥转头往回走,走出两步,果然看到江昀天还呆站在原地,又退回来,手指一半锁进袖子里,扯着江昀天凉丝丝的袖子,把人拉进门。

    房门一关,冷风阻隔,舒玥瞬间觉得活了过来。

    “你手好冷,在外面站好久了吧。”舒玥搓着手,摩擦起热,眼神落在他的手上,刚才收手那一瞬,她分明感觉到他像冰棍一样的指尖。

    江昀天看她意有所指的动作,顿了一下,也学着她,慢慢搓起手来。

    长久停留在低温下的手掌已经没了直觉,江昀天搓了好多下,才从掌心的深处,慢慢感觉出一点暖意。

    “好像挺冷的。”他慢腾腾地说,手掌重复的动作僵硬无比。

    他这是冻傻了吧?

    舒玥看不下去他连给自己取暖都格外生疏的行为,挪了挪自己的凳子,坐得离他近了点。

    冻到通红的手掌被一双白皙的小手覆盖,江昀天眸心一跳,迟钝的温度控感像是突然恢复,他感觉到了,捧住他手掌的温度,炙热无比。

    “你刚才跑出去摸冰了吧,手这么冷?”舒玥没好气,模仿着钻木取火的姿势帮他搓手取暖,见成效太慢,还捧住他的手掌,低头给他哈热气。

    连续好一会儿,“摸完冰”的手才恢复到舒玥满意的热度。

    “好了。”舒玥自然地把他的手放开,又把凳子挪到了和他持平的方位,突然想起来,“我好像记得,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吧?”

    江昀天大冷天跑出去瞎转悠什么,就算真去摸冰也要有个答案吧。

    江昀天:“我出去转了一圈。”

    舒玥对上他转过来的目光,点头:“嗯。”

    江昀天笑:“我本来想找找林三海,但他不在,似乎跑出基地,去别的地方打丧尸了。”

    舒玥嘴角一抽。

    脑子有问题的人连睡眠都是多余吗?她真是长见识了!

    “你找林三海,难道想看看他睡觉中能不能施展异能,顺便想尝试给他下个暗示?”舒玥开动思维,这样一想,第四条解决方案出现了,并且可行度很高!

    江昀天安静听着她一步步分析下去,不打断,也不用发表任何意见,舒玥沉浸起来,自己一个人就能把所有可行的方面考虑进去。

    他的确去找了林三海,目的却不是舒玥所想,只是简单地下个暗示。

    他想直接解决掉林三海,就像解决老张李姐一样。

    可他忘了,林三海从来行事不定,今日自己暴露出了对他的敌意,林三海不是笨人,他会尽可能避免单独和自己碰面。

    发展到这一步,江昀天把舒玥五人带到上一世他丢失卡片的林海基地,目的只是想把林三海解决,不想再牵扯到舒玥身上。

    突然之间,江昀天不想让舒玥这么快接受到他真实的一面。掩藏也好,欺瞒着也罢,当下的时机,还没有到。

    江昀天看着还在深思一步步推演计划又慢慢推翻的舒玥,浅浅地勾起唇。

    十几日的相处,关于舒玥的身份,江昀天有一个模糊又大胆的猜测。

    他不敢确定,又期待,答案能被确定。

    “异能使用熟练后,受到攻击的异能者会下意识地使用异能,即使我趁着林三海熟睡下了暗示,一旦异能屏蔽开启,仍然会驳回我的干扰。”江昀天没再听她一开始立脚点就错误的路线,无情地碾碎了她的新希望。

    脑中的布局再度化成散沙,舒玥哀叹一声,怨气无处发,只能化悲愤为食欲——趁其他人不在,给江昀天开小灶。

    一块长条巧克力,舒玥一掰为二,嚼得一股劲。

    江昀天拿着另外一半巧克力,却没立马吃,他停顿了一小会儿,咬下第一口巧克力时,突发感慨:“末世,异能,不过十天,世界已经天翻地覆,舒玥你说,这个世界还会发生比末世还颠覆性的事情吗?”

    当然会!

    舒玥扭头,手中的巧克力只剩最后一口。

    她看着江昀天无光的眼和厌世的脸,胸腔里涌出了一股“拯救江白甜”的热血。

    她将巧克力塞进嘴里,扯了扯他的袖子,等他转头,舒玥咽下嘴里的巧克力,悄声说:“我告诉你个秘密!”

    江昀天眼中闪过疑惑。

    舒玥按了按心口,第一次向人吐露这种大事,她还有点紧张:“我,其实是重生的!刚好重生在末世前一天!”

    她一字一顿,心跳加速,看到了江昀天眼中一瞬间的崩坏,她竟然还有些得意。

    颤抖了吧,害怕了吧,以后一定会听从她的指示乖乖成长进——步——

    江昀天忽地张口,目光转为平静:“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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