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剑宗, 销骨崖。
销骨崖位于内昆仑南部,是一处气吞山河的瀑布,一万八千尺的白川倾流而下, 一泻千里。从下望去,恍若一道白色的斧头劈开了白雪皑皑的山川, 劈开了气势磅礴的天地。
销骨崖下, 寸草不生,片雪不存。
一滴从天而降的水珠落到销骨崖外, 溅在坚硬的岩石上,岩石像被锤子狠狠敲过一般, 眨眼间便凹陷下去。放眼望去, 销骨崖下的岩石表面全是坑坑洼洼。
温潮生拎着三层的木盒, 避着水流前行。
一万八千尺的瀑布自然不会对大乘期的身体造成太大伤害,但是无意间挨上一记,也够呛。
一颗水珠滴在木盒上,直接穿破了一个大洞, 温潮生连忙抬手撑在木盒底下, 撑住了这木盒。
他迂回行到瀑布正下面,瀑布的巨大声音刺激得有些耳鸣, 他掏了掏耳朵,从丹田运气大喊了一声“莫挨老子,你爹喊你出来吃饭”
话音刚落,瀑布中涌出一股水流,直冲他而来,他险险侧身闪开。砰地一声,身后的山壁被水流击出一个大洞。
温潮生继续大喊道“你再不出来,我就扔了, 盛京泰和楼主厨亲手做的菜。”
一声低沉的男声穿透瀑布的水流,从销骨崖底传来。
“放屁泰和楼的主厨是饕餮禅的禅子,早就回宗门磕头烧香去了。”
温潮生哼笑一声,语气极为得意,“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饕餮禅子前些日子得了蛟筋,拿它做菜。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才抢得一小碟。”
这次的声音带着浓厚的怀疑,“蛟筋做的菜”
温潮生盘腿坐下,慢慢地打开食盒,声音小了些,但他知道瀑布底下的人能听到。“你不要算了。”
他慢条斯理地夹起一块菜,刚想送入口,指尖一疼,筷子和菜都重新落入碗中。他擦干指尖的水珠,摩挲了两下泛红的指腹,不由得浅浅笑了出来。
方才的水滴,就连大乘期的他都没有看清。
看来莫挨老子的实力又有所精进啊。
铛
仿佛利剑与利剑相接的声音,铺天盖地的水雾从销骨崖下开始,向四面八方迅速弥漫,就像一场来势汹汹的雪崩一
样。刺耳的瀑布水流声停止了,整片区域陷入了一种可怕的寂静中。
一道蓝色的剑光从销骨崖底下挥出,截住了所有的水流,抬起倾天而下的瀑布,飞快地向上驶去。
一千尺。
两千尺。
三千尺。
四千尺、五千尺
温潮生在心底默数着,直到九千尺,销骨崖的一半高度,那道蓝色的剑光才停下来。
销骨崖下崎岖不平的岩石上,莫长庚扛着一把剑,不缓不急地走了出来。
温潮生抬起手,刚想向他打个招呼,就见他走出瀑布的范围后,收回了那道蓝色的剑光。看到这一幕,温潮生浮起的唇角立马压了下去,神色大变。
原本瀑布自然地一泻而下,每一秒都有滔滔不绝的水流,这一道剑光拦了足足十五秒,其存蓄的水流有多可怕可想而知。
浩浩荡荡的瀑布倾天而下,温潮生似乎听见了大地颤抖的声音,瀑布切断销骨崖下的岩石,像汹涌澎湃的海啸一般,遮天蔽日地蜂拥而来,激荡起的水雾甚至遮断了正午的阳光。
温潮生暗暗骂了一声,抬起手准备拦下这阵水浪,接着就看见水浪击打到莫挨老子身后三尺时,像是流入宽广无际的海滩一般,卸掉了那股摧山搅海的气势,缓缓地后退而去。
温潮生心道几日不见,这家伙竟然厉害到这种程度。
他面上却不显,只笑骂了一句,“装个什么逼,这破地方又没人看。”
莫长庚没搭理他,径直接过食盒,夹着筷子翻了翻,皱眉道“蛟筋呢连块肉都没见着,这不就是蛋炒饭吗”
温潮生道“准确的来说,是蛟筋浸过的水洗米,而做成的蛋炒饭。”
莫长庚闻言,撂下筷子,“这有什么可吃的,还不是蛋炒饭。”
“你可别看不起它,你吃过蛟筋吗现在都没几个人见过,更别说闻闻了。就这碗饭,还是我从拍卖会上拍到的,值盛京十套房呢。”
温潮生把蛋炒饭塞到莫长庚手里,催促他快吃。
莫长庚无奈,只好一口一口吃起来,脸上最初有些不情愿,但这碗蛋炒饭毕竟出自饕餮禅子之手,还是越吃越香。
莫长庚吃饱喝足后,温潮生问道“江在棠去菩提秘境寻找无双剑一
事,听说是你告诉他的。”
莫长庚倚在巨石旁,眯起眼睛,浅浅地点了点头。
温潮生把饭盒收回储物袋,“两万年来,所有前去的修士全都无功而返,你真相信他能找到无双剑”
莫长庚掏出烟斗点燃,长长地吸了一口,懒懒地说道“谁知道呢,能找到最好,找不到也不奇怪。叫他去菩提秘境,不过是支开他罢了。大衍宗执法堂那档子事儿,越闹越大,差不多也要闹到昆仑了。”
大衍宗的执法堂堂主之争,坤舆界无人不知。
大衍宗是昆仑剑宗的兄弟宗门,万年来同气连枝,各种派系关系错综复杂。大衍宗执法堂堂主之争,势必会牵扯到昆仑剑宗执法堂的各种派系和利益。
四周弥漫着刺耳喧嚣的瀑布声,温潮生凑近莫长庚,给他的烟口添了几抹烟草,借机问道“咱们站哪边”
莫长庚磕了磕烟斗,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这个咱们,问的真有意思。
看似问的是他们两人,可之前提及了江在棠,又把他们俩直接绑在了江在棠的一边。
可是,江在棠是执法堂代堂主,却只是代堂主,还没有正式获得剑尊的承认。执法堂内,还有两个派系蠢蠢欲动,威胁江在棠的地位。
莫长庚直属于昆仑剑尊一脉,听从剑尊的吩咐,剑尊没有正式承认,他自然也不会承认。
温潮生所在山峰归属于剑尊一脉,这个“咱们”间接承认了他的山峰支持江在棠。
温潮生定定地盯住莫长庚,脸上一派风平浪静,心里头却在打鼓。不一会儿,莫长庚收回眼神,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他只要站在胜利的那边就好了。”
他说得隐秘,温潮生懂了他的意思,江在棠只要站在胜利的那边就好。
但是,温潮生还得提醒他一次,“执法堂的两个派系已经出手了,分别站在了大衍宗那两个小子身后。假若不出手,以后大衍宗的那两个小子无论谁赢了,可不会分口吃的给咱们。”
莫长庚哂笑一声,拖长着声音道“插手外宗的事儿,只是有些不道德,可也不算什么。但是要是没外宗的扶持,就站不住跟脚”他眯起眼睛,眼神变得锐利。
“未免太跌份儿。”
说到这个程度,温潮生理解了剑尊一脉的打算。
江在棠可以支持大衍宗的封曜或步云阶之中的任何一人。但是,要是他想通过对方的帮助,来坐稳堂主的位置,那么他便失去了剑尊一脉的承认,失去了堂主的资格。
温潮生浅笑了一下,缓和略微紧张的氛围,半开玩笑地说道“剑尊还不回来,昆仑快乱成一锅粥了。”他拍了拍莫长庚的肩膀,问道,“剑尊离开前,真没和你透露什么去哪、做什么”
莫长庚一怔,缓缓地放下烟斗,像是陷入了回忆一般。过了片刻,他倏地嗤笑一声,“剑尊离开之前,还真来找过我。”
温潮生闻言,眼神一亮。不过随意问一句,居然真的问出了一些秘密。他摇了摇莫长庚,催促道“然后呢”
“那时我在樊楼喝了一夜的酒,躺在包厢里不省人事。他突然冲进来拍醒我,说了三个字便离开了。”
“哪三个字”
“我走了。”
温潮生瞪大了眼,不敢相信地哈了一声。“我走了就这三个字”
莫长庚的脸上也浮现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忿忿道“对啊,当时我还以为他就去沧溟海捞条鱼,或是去万佛宗找杀戮禅主打一架,要不就去药宗的香雪海偷朵梅花,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几年之后,要开昆仑比剑大会,才发现找不到人了。”
莫长庚啧了一声,“这时候,我才反应过来,他那句我走了的意思不是我去去就回,而是拜拜了,诸位。”
温潮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气得莫长庚踢了他一脚。
“你是不知道,长老们得知剑尊离开前最后一面见过的是我后,天天变着法儿骂我。”莫长庚捏着嗓子,学着长老的声音,“你怎么不拦着他啊”
莫长庚又登时拉下脸,无奈地道“他是大乘,我不过是化神,拿什么拦拿命拦啊。况且我也不知道他走了,是离家出走啊。”
温潮生想起了以前的旧事,笑着附和道“我师父现在每天都担心剑尊离开后,会不会吃不饱穿不暖,被人骗了怎么办”
这一边的两人其乐融融,另一边的菩提秘境内,和光却对着江在鹅愁眉苦脸。
虽然答应
了帮忙找剑,和光没有看过无双剑的资料,一时之间也整理不出什么头绪来。她问道“你进来秘境前,做了历史功课吗对无双剑的下落有什么猜测”
江在鹅传音道“进秘境前,我看了些关于秘境的指南书。”
“什么书”
菩提秘境的指南书万佛宗官方可没出过这些玩意儿。
江在鹅顿了顿,声音小了些,道“我全部背下来,记在脑海里了,现在刻录给你吧。”
不一会儿,和光的脑海里出现了几本书,她刚刚看到第一本,就忍不住拧紧了眉头。
穿成佛修后,各路大佬求我还俗
她翻开书页,主角是媚宗的女修,进入菩提秘境后夺舍成了一名倾国倾城的佛修和光仔细想了想,历史上有倾国倾城的佛修吗
再翻开配角名单,她顿时傻了眼。
剑尊顾钧座、凤族王负荆、七权谢危、嗔怒禅三光好家伙,足足一页。
看到魔主谈瀛洲的名字时,和光倒吸一口凉气,不愧是媚宗的,还真敢想。
作者有话要说穿成佛修后,大佬们求我还俗
翠翠原本是媚宗的一名普通女修,进入菩提秘境后,意外穿成了佛修。原本打算放下色心,就地成佛。不料各路大佬跪着求她还俗。
顾钧座不能和你长相厮守,昆仑剑宗不立也罢。
王负荆凤族又如何,不及你一根汗毛。
三光去他妈的嗔怒禅,你我双双把俗还。
谈瀛洲没有你,我要这天下有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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