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俊兴奋地跳到她身上,伸出大舌头不停舔着鼻子,蠢蠢欲动地看向伊南。
“喵喵~”
——可以吃了吗?现在可以吃了吗?
伊南盯着昏过去的少女,天生如月牙一般的美丽笑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浓烈杀意,好一会才压制住怒火冷冷地开口:“不行。”
“喵喵~”
——为什么不行,你都这么讨厌她了,让我直接吃掉不就行啦!让我吃嘛!
伊南重新驾驶马车,态度坚决:“不行!不能吃活人!”
“呜呜喵喵~”
——呜呜,讨厌!不开心!
帝俊不满地呜咽,重新趴回自己的位置。
弗拉尔再次苏醒时,发现马车停在了一条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沿街店铺房屋里进出的,全是黑天使,看模样是座颇有规模的城市,而那恶魔小子不见踪影,只留下那只白白胖胖的懒猫蜷在木桶上睡觉。
竟然放任她一个人留在马车上,弗拉尔低头看向身上捆着的麻绳,心中冷笑,他以为这区区麻绳能困得住她堂堂炽天使弗拉尔?
弗拉尔轻蔑地身躯用力一震——
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弗拉尔表情裂了一下,再次用力,再再次用力,再再再次用力……
趴在车上的小白猫闭着眼睛翻了一个身,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可误!”弗拉尔气得暗骂,想不到自己眼下的力量竟然连区区麻绳都震不断,也不知道那恶魔小子对她施了什么邪恶的魔法,把她变成这副模样。
这时她感觉到马车有动静,回头看去,一个外貌邋遢,看起来年纪不大的黑天使正蹲在马车与墙壁的夹缝中,拿着一把匕首凿着马车上的木桶,没一会木桶被凿出一个小洞,散发着醇厚香气的深红色液体如溪水一般流了出来。
黑天使用手指沾了点放进嘴里,脸上露出满足的表情:“好酒!好酒!今天运气真好,很久没偷到这么好的酒了!”说着迅速从怀里掏出几个铁罐子放在木桶破口处接酒。
弗拉尔鄙视地看向偷酒的黑天使,冷哼道:“喂,小贼。”
黑天使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那是一个被麻绳捆在酒桶上的小天使,全身套着一个大`麻布,就露出一只头发凌乱的小脑袋,被摞起的酒桶挡着,所以他刚才没有注意到。
弗拉尔倨傲道:“此刻在你面前的是唯一神圣六翼炽天使弗拉尔,只要你愿意帮助我,你堕落肮脏的灵魂将会得到神最大的宽恕。”
黑天使身体僵了僵,放下手里的铁罐子站起来,表情无比严肃地向她走去。
弗拉尔满意他脸上表露出来的严肃恭敬,那代表他看到神圣的炽天使现身时身心无法掩饰的震撼。她清了清嗓子,打算稍稍放柔些语气免得吓跑这偷酒的小贼,刚开口,一块破布塞进了她的嘴里,将她下面的话尽数堵了回去。
黑天使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气:“大意了,没注意到车上还绑着一个奴隶,瞎叫起来引来人就麻烦了。”说着撩起她肩上的麻布看了一眼,“呦?还是个白奴,一个小白奴竟然自称是炽天使弗拉尔?笑死人了!你若是炽天使弗拉尔,那我肯顿岂不是暗夜君主撒旦?”
弗拉尔被破布堵着嘴,发不出声音,只能看着他耀武扬威洋洋得意的样子,气得浑身发抖。
肯顿将所有铁罐子装满酒便哼着小曲惬意地飞走了。他是一个混迹于贫民窟的小混混,成天偷鸡摸狗,游手好闲,没有理想没有目标,过一日算一日。今日偷了几罐好酒,下午找个商铺偷点肉,晚上就肉喝酒,再去赌场玩两把,这日子过得真是美滋滋啊美滋滋~
正盘算得开心,肯顿突然发觉翅膀一重,转头一看,不知哪里窜出一只遍体纯白的肥猫咬住了他的翅膀。他欲振翅将它甩开,横空飞出一块石头,准确无误地砸在他脑门上。
他死鸟一样倒头栽地,捂着一脸血坐起来,便见一个裹着披风的男人不紧不慢地踱步到他面前,手上轻松地抛接着一块小石头。
“妈蛋,你什么人,竟赶砸老子?老子——”肯顿满嘴的脏话还没来得及骂出来,一只脚踩住他的左脸无情地碾到地上。
男人弯着腰露出一个堪称和善友好的笑容,“小贼,我的酒好喝吗?”
弗拉尔几番努力终于吐出了嘴里的破布,忍不住干呕了好几声。想她堂堂炽天使,被一个卑鄙的恶魔小子暗算掳劫,竟然连一个偷东西的黑天使小贼也敢羞辱她,简直是奇耻大辱。
正恼火着,伊南拖着一人走了过来,扔在了她身旁,看清那人的脸,她愣了一下,这不是刚才那个偷东西的黑天使小贼?
肯顿痛哭流涕地求饶:“大哥大哥,偷你的酒是我不对,是我该死,我再也不敢了!大家都是在外面混生活的,谁也不容易,彼此结个善缘,手下留情行不行?”
“大哥,不瞒你说,我这是迫不得已啊……我家境贫寒父母老迈、儿女幼弱,全靠我一人养活,求你发发善心,放过我这一次……”
“大哥,大哥,你就放了我吧……”
伊南不为所动,将他与弗拉尔一样捆在酒桶上后重新驾起马车向前驶去。肯顿喊破了喉咙,也没见伊南有丝毫动摇,垂头丧气地闭上嘴巴,一转头正对上弗拉尔怒瞪的圆眼。
弗拉尔愤怒道:“你这个堕落者、小偷、说谎者!”
肯顿翻白眼:“小白奴,河虾看泥螺,都在泥沼子里陷着,嘲讽我有意思吗?话说,你家主人什么来路?看着笑眯眯挺和善的面相,怎么出手这么狠?”
“放肆,谁是奴隶!我乃唯一神圣六翼炽天使弗拉尔!”
“…………”
肯顿盯着她看了两秒,皱眉:“难道是个傻子?”
“放肆!说谁傻子!再敢用言语侮辱我,我要你以死谢罪!”
“真是个傻子啊!”肯顿沮丧地闭上眼睛将脑袋撇向一旁,“我跟傻子较什么劲,真是倒霉死我了!”
“你!”弗拉尔气得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
行驶了十几分钟后,马车再次停了下来。
伊南下车解开弗拉尔身上的麻绳,在手脚得到自由的一瞬间,弗拉尔猛地出手,一个跳跃扫腿向伊南侧脸狠狠鞭去。
伊南似早有防备一般用手格挡住,三两下化解了她接下来的攻击,一把将她扛上了肩。
弗拉尔又没能打过这恶魔小子,气得扑腾挣扎:“混蛋恶魔!放我下来,有本事再战!”
伊南懒得搭理她,一手圈着她的膝弯,将她稳固在肩上,一手解开肯顿身上的麻绳,冲他微笑道:“你应该不需要我扛着你走吧?”
肯顿见识了他那利落的身手,知道他看着笑脸盈盈,其实是个狠角色,连忙摆手,乖顺地站在他身边:“不需要不需要,怎敢劳烦大哥你亲自动手,我自己走,自己走!”
伊南带着两人踏进路边一扇不起眼的小门,门后连着一段阴暗通向地底的楼梯,楼梯的另一端连接着一座空间充裕功能齐备的地下建筑,一进门的大厅搭了七八个台子,每个台子周围都挤满了人,台上的人搏斗厮杀鲜血四溅 ,台下的人欢呼尖叫音浪如潮,就像密密麻麻汇聚在阴沟里狂欢的老鼠。
肯顿讨好道:“大哥,你喜欢来地下格斗场玩呀?这种地方我熟,哪些选手热门哪种赌法有意思我都知道,我可以给你介绍介绍,除了这里,我还知道附近好几家有名的地下格斗场,里面的限制级表演没看过的人都无法想象,赌盘开得也特别大,保证你满意!”
伊南淡淡道:“我满不满意不重要,你满意就行。”
肯顿愣了愣,没听懂他的意思,弗拉尔这时又挣扎反抗起来。她被人头朝下扛着,加上这里气味腥臭扑鼻,熏得她一阵阵头晕,嫌弃地捂着鼻子扑腾:“地下格斗场?什么下贱肮脏的地方?恶魔小子,我警告你,快放我下来,再不放我下来,我对你不客气了!”
伊南不耐烦地一掌拍上肩上的屁股:“别闹。”
竟!敢!打!她!的!屁!股!
弗拉尔血充脑顶,满脸通红:“恶魔小子,我要跟你决一死战!”
就在弗拉尔激烈闹腾时,一个身材魁梧脸上有刀疤的黑天使迎面走了过来,与伊南熟识一般地打招呼:“嘿,伊南,又来照顾我生意了?”说着扫了一眼他带来的两人,“呦,这一次带来了两只窝瓜?”
伊南将肯顿推过去。
刀疤脸接住肯顿,捏开他的眼皮看了看瞳孔的颜色,又捏开他的嘴巴看了看他的牙齿:“棕发棕眼,颜色都挺正的嘛,血统纯粹,体格身高也都不错,嗯……不错。”
肯顿常年混迹这种下九流的地方,怎能听不懂他们的对话。窝瓜指的是被卖身给地下格斗场的人,一般的自由格斗者为了奖金而战,有选择对手的权力,而窝瓜不仅打赢了没有奖金,还不能选择自己的对手,是格斗场里地位最惨的一类人,让他们跟谁打就得跟谁打,哪怕明知会输会残会死也得上场。
肯顿惊恐道:“不不不,我不当窝瓜!我就是偷了一点酒,至于这么对我吗?大哥,你高抬贵手,放过我这一次吧!”
刀疤脸拍拍他的肩膀,因为伤疤,脸笑起来一边大小:“嘿,小窝瓜,以后的每一天都努力站到最后吧!”
“不行,不能这样,你们不能这样……”肯顿转身想跑,却被刀疤脸勾住脖子,肌肉发达的粗壮胳膊勒得他瞬间涨红脸,徒劳地伸着手扒拉反抗,“你们这是私贩人口……放开我,放开我……”
“至于这只小窝瓜——”刀疤脸轻松地勾着肯顿,他的奋力挣扎对他而言不痛不痒,瞥了一眼被扛在肩上的弗拉尔,“黑发黑眼,最低阶的权天使,体格太小了,发育不良吗?感觉上场也站不了十秒钟。”
弗拉尔伸手想撕他的嘴:“说谁发育不良?你才发育不良!”
伊南:“这个不做窝瓜。”
刀疤脸点头:“行,那我先把这个窝瓜带走了。”
“慢着。”伊南叫住他,“我话还没说完,这小丫头不做窝瓜,送去当观赏鸽吧。”
肯顿一听此话立即停止了挣扎,而刀疤脸也颇为意外地扭头重新打量起弗拉尔套着麻布的小身板,皱眉:“你……确定?”
伊南弯着天生的月牙笑眼:“确定。”
“……”刀疤脸走到弗拉尔面前,撩开她肩上的麻布看了一眼,“果然是个白块儿,行吧,你自己把人送过去吧。”
刀疤脸不再多说,带着肯顿离开,伊南则扛着弗拉尔穿过熙熙攘攘的大厅,踏上楼梯往更下一层走去。
什么窝瓜,观赏鸽,白块儿,弗拉尔通通听不懂的,也不知道伊南要带她去哪儿,用拳头狠捶他的背,“可误的恶魔小子,你将我掳劫,又用邪恶的魔法把我变成这模样,以为我会害怕而屈服吗?我告诉你,我绝不会向你屈服!绝不!等我恢复力量,我一定要让你尝尝我六翼光芒焚天裂地的威力,让你这恶魔邪恶污秽的身躯在我的万丈光芒下化为灰烬!”
无论肩上的人如何挣扎谩骂,伊南步伐依旧平稳,稳得每一步踏下去,连灰尘都扬不起来,就如他平稳没有感情起伏的声音一般:“小丫头,你听着,如果天使一族还有六只翅膀的怪物,在它展开翅膀的前一刻,我便会将它的翅膀一片片砍下来,一片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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