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襄庭这边,则是喜气洋洋!
怀里的师尊贴得很近,让任襄庭能闻到一阵阵清澈的雪顶仙泉的味道,熟悉又可人。
雪顶仙泉,位于师尊洞府里,是师尊在一边泡浴、一边围观他在水下练剑的地方。
师尊说过,宗门上下,体质过关,能忍受长期在弱水仙泉里练剑的,只有他们俩。
仙泉灵气稠密,仙泉水重,水中得力拨千钧才能移动些许,是个师尊跑遍九州,为他搬运仙泉、为他开辟的、独有的修炼好地方,宗门谁都不知道师尊洞府有雪顶仙泉。
更不说能拥有雪顶仙泉的清澈的味道了。
被他公主抱着的,的确是师尊本尊。
师尊不但被他公主抱,还伸出双手搂住他的后颈,甚至竟然把脑袋埋在他的颈侧,凤冠的金钗冷冷地贴着他的头皮,怀里的体温却是升起了高热,一根又一根的发丝轻轻地挂着他的脸,像是羽毛轻撩,令任襄庭脸上有些发烧。
这么抱着师尊,一步一步向着喜堂走,任襄庭仿佛什么道喜的声音都没听见,也听不见贺朝云那边发生的事情,只听得到师尊鼻尖碰着他的侧颈、听得到师尊那细微呼吸的声音。
又是这种古怪的感觉,任襄庭脉搏跳得很快。
他从没见过别人徒弟能这么对抱着师尊的,也从没见过别人师父能这么挨在徒弟身上。
他们现在,真的像道侣。
只有道侣才能如此亲近。
一路走到喜堂,任襄庭轻轻把贺昭慕放下,贺昭慕绣鞋落地,那绣纹,和任襄庭黑靴上的暗纹是一对儿的。
任襄庭动了动脚,把右靴贴着师尊左脚的绣鞋。
果然是一对儿的,任襄庭黑靴上,银丝鸳鸯纹里的鸳的嘴尖儿,正好对着师尊绣鞋上鸯的嘴尖儿。
亲亲原来可以嘴对着嘴吗。
任箭正坐在喜堂上,他为了儿子大婚,今天特意坐起来,把木头夹住的小腿踩在地上。此刻,任箭见儿子低头望着鞋子,哈哈大笑道:“襄庭,还不拜堂,是害羞了吗?”
贺昭慕动了动左脚,小小的踢了任襄庭一下。
任襄庭连忙接过茶,和贺昭慕一起拜天地高堂。
高堂就是任箭,和贺昭慕亲娘的牌位了。
贺父站在喜堂下,与众人一起围观道喜:“礼成,送入洞房!”
任襄庭在一声声道喜之中,牵着红绸,把今天乖巧不已师尊大人牵引着进了石屋的房间里,请师尊在木床的红被之上坐下。
任襄庭有些愁。
红尘界也是一方小世界,是天道承认的世界。
在红尘界里,他和师尊拜过天地,在天地的见证下结为夫夫,那么,回到修真界之后,他们又该如何相处。
师尊为了带他入红尘,让他更好地悟道,竟然为他牺牲至此。
要不是师尊来当红尘界的贺昭慕,任襄庭不会婚娶。
任襄庭便指着桌上的酒菜对贺昭慕说:“吃点东西,凡人身体需要按时吃东西,不用按习俗那样等我。”
岂料,师尊却在囍被上坐得笔直,红盖头下开口道:“大婚如此大事,一定要按习俗方能吉祥如意,怎能不等你。”
顿了顿,师尊一向淡漠的声线突然变得磁性而柔媚:“夫君,早点回来~”
柔媚的嗓音仿佛千转百回,好、好像是泡在温泉里舒服着叹息一般,有点儿刺激,有点儿勾人,弄得任襄庭浑身一震。
贺昭慕又唤了句:“夫君?你出门了吗?”
任襄庭僵硬地回答:“还、还没有。”
贺昭慕还是坐得笔直,声线里带笑意:“夫君喊喊我。”
任襄庭不确定地问:“喊什么?”
夫郎?
贺昭慕却是添油加醋地道:“我最爱的迷人夫郎贺昭慕。”
任襄庭:“!”
任襄庭禁不住问:“如此长?”
贺昭慕又低柔的喊了句:“我最爱的勾人夫君任襄庭。”
任襄庭:“!!!!!”
羞耻度太高,红盖头之下坐得笔直的师尊,仿佛是什么洪水猛兽,令任襄庭都想跑了。
但是在师尊的教导里,剑修不能萌生退意。
任襄庭结结巴巴的跟着说:“我,我最爱的迷人夫郎贺昭慕。”
“嗯。”
听声音,师尊好像挺满意,还没有要求再喊一下。
任襄庭松了一口气,请求了一下意见:“那我出去走习俗了。”
贺昭慕吟唱道:“我最爱的勾人夫君好襄庭~早点回来~我等你吃饭~”
任襄庭沉默了一下,说:“我最爱的迷人的夫郎好昭慕,我出门了。”
师尊突然如此可怕,好像变了个人,让任襄庭有种,不想早点回来的感觉。
可是师尊和他一样,来红尘界成了凡人。
凡人不能不按时吃饭。
任襄庭关上房门,只好决定按时回来和师尊一同用饭。
不过,其实,只要把师尊的话改一下,就是他的心里话。
他最敬重的可敬的师尊东阳真人贺昭慕。
而石屋的另一边,在任襄庭把贺昭慕送入洞房的时候,参加婚礼的任箭的断手断脚都还没好,行动不便,被热心的村民们搬运回了房里,连贺父也参与了搬运。
连贺父惊奇道:“你的身子好了很多!前几天我那混账哥儿令我上门换亲,见到你的伤处还流脓不止。现在如何了?我没闻到流脓的味儿。”
任箭笑了:“三天前就没流了!襄庭给我重新接骨,上山采药又去城里买药,还给我时常倒清酒清洗,估计几个月都能走了!你们不怕的话,我就把裤腿撩起来给你们看看!”
村民们都挺关心的,纷纷看了任箭的伤腿,看到真的没流脓,都挺高兴。
毕竟是村里唯二的猎户!
还是带领村民们驱赶野猪的领头人,伤了手和腿流脓流血得虚弱快死了,没人会忍心。
任箭卧伤在床多日,想聊天的心早憋坏了。
此刻见了这么多道喜的村民,任箭忍不住向众人夸赞自己的儿子:“我儿子真孝顺,出了事之后他很快就振作了起来,天天照顾我,明明我单手可以吃饭,他偏偏要喂我,监督我把苦药吃下去。”
贺父也笑了:“小任当然很好,我看了六年的儿婿!啊,呃,以后有昭慕一起照顾你,你肯定可以好得更快!”
任箭听了,却还记得任襄庭嘱咐过什么。
让贺昭慕过得绝好,不让贺昭慕干活,让贺朝云后悔,羡慕死他们!
任箭便说:“不用不用,我家襄庭说,昭慕那么美,嫁他就是他享福了,不能让昭慕干活。”
贺父&村民们:“????”
真的???
贺昭慕美???
还不用干活??
难道不是贺昭慕嫁给高大英俊会打猎的任襄庭,是贺昭慕享福了吗。
这么假的话,当时哪位村民都没有信。
但是任襄庭说过,凡是骂贺昭慕丑的,都不能来吃婚宴!
于是这会儿谁也没多说,只有纷纷道喜的:
“那昭慕真是享福了。”
“是啊,嫁过来天天有肉吃呢。”
还有人好奇地问:
“你们家圈里还放着很多乳猪没有吃,什么时候拿去卖呀!要快点,乳猪这么贵,被偷了怎么办。”
任箭却道:“这是襄庭要考武举了,他故意抓给我养的。反正这么多猪,到时候我请大家来一起养一起看守,如果能长大,养肥了我们一起分肉吃!当是谢谢大家在我们家困难的时候,借钱给我们。”
村民们更惊喜了:“那么就是我们可以常常有肉吃了?”
“野猪真的可以驯养?我们养得住吗?”
“要么我们挖个坑把乳猪放里面,坑外面`插`一圈树枝,那等它长大了也爬不上来。”
正在出谋划策畅想未来之中,这会儿,祠堂那边的大厨房烧了菜来。
有人特意把烧乳猪、烧鸡那些都给任箭送过来,欢喜地道:“都煮好了,任哥出来了没,可以过去开饭了!”
“开饭了!!!大家快去吧!!”咀嚼着乳猪脆皮吃得香香的任箭如此说道。
村民们都迫不及待了。
乳猪!!!
大户人家婚宴上才会摆的烧乳猪!!
还有其他烧肉烧鸡蒸鱼河鲜!!
此时任襄庭正好出来,被怀着急切心情的村民们围着,一起去了祠堂的大食堂。
一桌又一桌的菜肴早就摆好了,两百多个村民坐了二十来桌,还有城里来的、被任襄庭从野猪手下救回来的、骑着马来送贺礼的公子们,都放下贺礼坐好了。
任襄庭举杯向大家敬酒,话没多说,感谢了半句,看着村民们咽口水的动作,任襄庭微笑了一下,说:“谢谢大家捧场,请大家吃的开心!”
一声开心之下,村民们开心开吃!
而任襄庭魂不守舍,他按着习俗一桌桌的敬酒过去,心里还在想师尊。
师尊好像活了。
不是正常意义那种活,而是,从前的师尊像是一个救他的人,一个照顾他生活、找剑修师父来教他的人,像一位画符阵法大家,是他感激、敬仰的人。
没有像现在这样,活得这么近,这么生动,这么可怕,又这样的亲近,在房里等着他吃饭。
晚上还要睡在同一个房间里。
太近了。
虽然是分床睡,也一定能听得见师尊浅浅的呼吸声。
或者那雪顶仙泉的味儿。
或许师尊要他互相喊那些羞耻的称呼。
可怕。
任襄庭定了定神,迅速地敬酒。
村民们哈哈大笑:“任哥你喝得这么着急,是为了早点回去洞房吗?”
任襄庭想了想,师尊位于的地方,的确是叫洞房。
任襄庭便点头,“嗯”了一声。
起哄的村民们:“………………”
那啥,要不是说贺昭慕丑的不能来吃酒,他们早就表达质疑了!
夫郎都不美,有什么好着急的,连乳猪都不吃就跑。
现在吃人口软,村民们便道:“你也得吃了再回去啊!”
任襄庭收拾出两食盒,说:“乡亲兄弟们慢慢吃,我回去和我最爱的迷人夫郎贺昭慕一起吃。”
场面一片寂静。
有村民嘴里的烧肉都差点掉出来了。
最爱的,迷人,夫郎,贺昭慕。
???
任襄庭离开以后,村民们议论纷纷:
“哎,小任那啥我懂的,被县令公子抢了貌美的夫郎,寻常百姓怎么比得上我们父母官的公子?那公子还是个秀才公!所以小任才想得痴了。”
“小任一直想自己娶的是个美夫郎,不美也要说成美。”
“那么我们听小任的,别说他夫郎丑了。”
有村民道:“我也猜是这样。朝云他爹,你的大哥儿他不厚道啊。”
贺父叹息道:“哎我揍他了,没脸见人,还好小任不太介意。我们贺家就他那样,其他哥儿姑娘都不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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