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我老想着离开你啊。”裴无洙也没忍住, 心态一下子崩坍了。
眼泪无声无息地流了裴无洙满脸,说不上是羞愧还是感动,抑或者是为了心口刚刚感受到的那阵震慑到她的爱意。
“可是十年啊, ”只是裴无洙突然就莫名感觉很委屈,哽咽着道“十年太长了”
“我不确定,我真的不知道, 到了那时候, 又会有什么变数,我们之间又到底能不能就这么走得下去”
现代结了婚的夫妻能熬得住十年的, 在人群中都不算多高的比例。
更何况是现在被迫只能偷偷摸摸的他们两个呢。
裴无洙一直很清楚,自己长得是很漂亮的。
上辈子是, 这辈子也是。
东宫太子会喜欢她,现在想想, 也不算是太难以理解裴无洙想, 毕竟我长得这么好看,谁看了不喜欢。
上辈子对着我读作“一见钟情”、写作“见色起意”,远远见过一面就跑过来把我堵在门口告白的学霸学渣、篮球少年简直不要太多。
裴无洙看得上了哪一个。
但反正我现在也一样,就只是馋他那张脸罢了,裴无洙是如此愤愤然地安慰自己的。
东宫太子长得那么好看,我也不亏啊他俩在一起还真心说不上是谁占了谁的便宜。
但得多好看的脸能对着看上十年十年啊,裴无洙穿来大庄都没有这么久远呢。
可如果一旦真就答应了东宫太子,正式嫁给他的话以后对方变心了, 裴无洙可是连个“和平分手”的现代人结果都拿不到。
远的不说, 就瞧瞧郑皇后吧, 郑皇后可是出身世家、身份高贵、一嫁进来就是皇后, 而且还是真宗皇帝求着巴着上赶着要娶的青梅竹马的心上人表妹。
最后呢
不还是应了那句“雕栏玉砌应犹在, 只是朱颜改。”
裴无洙也算是在皇宫内闱里长大的, 后宫中不得宠的妃嫔女子,这几年裴无洙也见过太多太多了。
裴无洙也实在是无法想像、更不能接受自己未来会变成她们其中一员的模样。
十年太长,长得裴无洙根本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和东宫太子熬过这段避人耳目的地下情人关系。
但十年又太短,短得裴无洙恨不得真宗皇帝活得再久、再久些
因为与十年的地下情人关系比起来,真等到被迫抛弃了皇子身份这个最后的保障、嫁入深宫后的日子,才是真正更让裴无洙心生恐惧、难以忍受的。
但换句话说,裴无洙其实从本心里,压根就不觉得自己能和东宫太子在一起那么久。
多半早在对方登基前,就因为各种各样的不合适而和平分手了。
这样的话,以后你娶你的后宫三千,我过我的逍遥富贵,大家谁也不欠谁,谁也不碍着谁。
只要在分手的时候不要闹得太难看,自己避去雍州,之后的日子也不会太难熬
或者就算再退一万步,如果东宫太子他身为男人的独占欲作祟的话,裴无洙只要以后离了洛阳,也单身一辈子就行了。
反正裴无洙也没多想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不谈恋爱屁事没有。
烦心事这么多,一多半都是因为和不应该、不合适的人谈了一场没有未来的恋爱。
裴无洙来之前其实就是这么想的反正不管现在看着多好,以后多半都熬不下去。
就只是谈一场注定会分手的恋爱罢了,就当是补偿自己上辈子缺失的校园恋情了。
虽然之前从未把东宫太子当恋爱对象考虑过,但如今想来,错过了他的话
裴无洙心道自己也很难再在这个封建异世里、身为帝王子嗣的前提下,找到和裴明昱一样,无论长相容貌、学识三观,都样样正好完美契合在自己点上的人了。
除了身份不太对。
不然说实话,就像东宫太子那天智珠在握地步步紧逼地对着裴无洙问出那句“能让你倾慕心喜的男子,应该是哥哥这样的,不是么”
裴无洙真的无法不承认虽然东宫太子现在对着她是越来越不要脸了但上面那一句对方也还真的没说错。
东宫太子确实算得上裴无洙最心水的理想型男友了。
无论在哪方面。
说真心的,容貌长相倒还可以先往后靠靠,裴无洙穿过来之后,能在一切变故都还没发生之前,就和东宫太子越走越近、走到这么近好吧,现在是近的有些超乎想象而过火了。
其中最关键的缘由,应该是两个人在很多事情不谋而合的观念态度。
居高位而不自恃高位,东宫太子身上有大多数封建王朝中所谓的王侯将相们没有的悯弱之心。
因为足够强大,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胸怀气魄,才不会吝啬于对弱者、对百姓的怜悯同情。
很多事情发生之后,就不提真宗皇帝那个渣爹,纵然是换上宓贵妃与福宁郡主赵逦文,她们两个处理的思路,其实也是非常相近的。
先论亲疏远近、再论身份高低、最后去谈是非对错。
而在裴无洙这里,亲疏远近不说,人心本就偏颇,自然不可能待谁都一模一样。
但后面的“是非对错”和“身份高低”却是得调换一个个儿的。
这主要取决于裴无洙在现代文明里受到的“人生而平等”、“公道自在人心”等教育。
而东宫太子或许是因为对方的身份生来便足够的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他是可以掠过身份高低那一茬,直接跳到“是非对错”上。
所以很多时候,裴无洙的很多想法,宓贵妃难以理解、赵逦文无法赞同
只有东宫太子,只有他,可以为裴无洙从容不迫地指点迷津,告诉裴无洙“其实你这么想,也自有你的道理所在,并不是与大家想的方向、在乎的地方不一样,就一定意味着你是错的那个。”
“很多时候,也许是他们错了,你才是对的。”
就是对方的身份实在不太行这可一下子就拉垮掉了。
说真的,其实两个人反复撕裂拉扯、互相给彼此洗脑到今天这一步,再加上周围人有意无意向裴无洙施加的“君臣有别”的压力,已经隐隐让裴无洙心生反感,叛逆之下,反而差不多越过了心中难以接受的兄妹那一茬了。
毕竟,是你们都要我“顺从”太子的,我真“顺”一个给你看看。
以后事情真闹出来了,你们谁也别想再来骂我没有脑子、不知廉耻。
而且只要一越过心里那道不道德的门槛,裴无洙异常迅速地发现东宫太子就完全是她的菜啊。
好看的小哥哥又有谁能完全拒绝得了呢
反正那里面肯定是不包括裴无洙这个颜狗的。
但是,但是
只要再一想到对方以后是要做皇帝的人,而自己和他在一起的话,多半得“一入宫门深似海”裴无洙就一下子又重新萎掉了。
裴无洙非常现实地、压根就从没想过自己能和一个皇帝长久得下来。
所以在东宫太子话里突然跟她提出“生孩子”这三个字时,裴无洙才会那么的惊慌失措、茫然无助。
如果有了孩子,如果有了孩子那当然又是不一样了。
裴无洙很确定,自己十有八九是无法狠心舍得下孩子的。
但要是有了孩子,东宫太子更不可能放手了更何况那是皇帝的子嗣,本也不怎么可能答应裴无洙私自带走。
所以裴无洙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给东宫太子生孩子的怀了也绝不可能真的生下来。
不然一时心软退让,以后痛苦的是大人与孩子的一辈子。
这如何能不让裴无洙怅惘迷茫、失态落泪。
东宫太子却误会了裴无洙的惶恐缘由,见她实在害怕,只得苦笑连连地退让着以安抚裴无洙为先。
“十年而已,跟你在一起的话,”东宫太子俯身亲了亲裴无洙的唇角,叹息着柔声道,“我只会觉得那是很幸福幸福的一段日子迢迢,哥哥爱你。”
东宫太子心道十年而已,他绝对不会是变心的那个。
要如果是裴无洙改变了心意的话他会非常努力、非常努力地挽回她的。
他们最后肯定还是能好好在一起的。
东宫太子固执地不愿意去想分毫的最后一旦真的挽留不下人的可能。
反正,他很清楚裴无洙喜欢的什么的男子他可以努力学着、叫对方越来越喜欢他、渐渐爱上他、越来越离不开他。
笼住一个人的心意,可能很难,但自己做的事情,又有哪一件是不难呢
治国理政、安抚四方、平衡上下治大国,若烹小鲜,当兢兢业业、缓缓而行。
面对裴无洙,也是一样的。
东宫太子从没有如此地庆幸过自己在俗世的很多事情上,都完全称得上世人眼里的“天资聪颖”、“禀赋异常”。
裴无洙眨了眨眼睫,迎上东宫太子深凝的目光,心头突然复又浮上一阵莫名难言的愧疚心虚感。
“哥哥,”裴无洙顿了顿,喃喃失神道,“我想你说得对,我心里,其实应该真的是有点喜欢你的,但是我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我摸不清楚其实时间还长、日子还久,我们可以慢慢来嘛。”
“就是,就是我们得小心一些,不能让旁人知道了”
裴无洙心里最最焦虑的其实还是这个,只要没有任何人知道,就意味着她日后还有与东宫太子和平分手、全身而退的可能。
而一旦他们两个事情闹大了最后绝对得是场见血纷争。
而且裴无洙所谓现代人的“和平分手”,多半只能是一场空梦了。
“哥哥,你在我心里很重要,和我娘一样重要,”裴无洙哀哀地祈求东宫太子道,“父皇也很重要我们的事情一旦曝出来,不能接受的人太多太多了、后面牵扯的事情也太多太多了。哥哥,只要我们小心一些,剩下的,我们两个慢慢谈,好不好”
东宫太子没有正面回答,但也没有否定什么,只是俯下身来,缠绵悱恻地深吻了下去。
裴无洙闭了闭眼,主动环了自己的胳膊上去。
东宫太子的眼睛里缓缓盛满了笑意。
两个人耳鬓厮磨了一阵子,东宫太子拥着裴无洙坐下来,只觉得胸中溢满一片柔情。
“你不情愿的事情,哥哥以后一件也不会逼你做的,”东宫太子附在裴无洙耳边,轻声呢喃道,“哥哥希望你每天都能高高兴兴、开开心心的这就是哥哥以后最大的心愿了,当然,哥哥还是想你一直陪在我身边的。”
“你这话说的,”裴无洙听得莫名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有些心烦意乱,愧疚无言,只得草草敷衍着转移话题道,“越来越有昏君烽火台戏诸侯的调调了好了,我会想法子解了与阿文的婚约,多半也不去雍州了。”
“我有在很努力地留下来陪着你了,”裴无洙正色道,“你也别老是把自己说得这么凄凄惨惨戚戚了,好像我随时会半道跑路一样。”
裴无洙心道他们两个以后谁先受不了谁还说不定呢。
自己身上毛病可是很多的。
裴无洙一一列数道婆婆妈妈、优柔寡断、脾气暴躁又没耐心、端水十级失败专家、什么都想照顾又很可能最后什么都没顾好、心理素质堪忧有什么事都容易崩心态、颜控又偶尔泛滥下圣母心、看到的不平之事忍不住就要狗拿耗子、多管一回
很有可能真宗皇帝还没驾崩,东宫太子先看破了她这个红粉皮囊是个不中用的。
然后先甩下裴无洙跑去找旁的更新鲜、或者更有内涵、更志同道合的了。
到时候谁先跑路可真说不好
爱是什么裴无洙想,爱不过是色相罢了。
色衰而爱驰,古来如此。
要不我过几年去军营中历练历练吧,裴无洙想,把自己操练成一个膀大腰圆的黑脸壮汉,保证东宫太子瞧她一眼都亲不下嘴的那种
完美一切矛盾,消之无痕。
裴无洙差点被自己脑海里想象出来的猎奇场景给逗笑了。
“当真如此”东宫太子听裴无洙提及自己不会去雍州这一句,却是双眼骤然一亮,语调是止不住的愉悦,“你心里是愿意的么”
“我早便说过,”裴无洙无语地瞥了突然激动的东宫太子的一眼,撇了撇嘴,“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在洛阳陪着你到父皇驾崩。”
“我本来有点放心不下你一个人,你之前对着我,不是还很笃定我没那么狠心、还是舍不得你的么”裴无洙一言难尽地瞧着东宫太子脸上止不住的笑容,嫌弃地低声嘟囔道,“怎么现在又突然表现得这么高兴,你不觉得自己又矛盾、又精分么”
“你还说我不把你的话当回事呢,我对着你许诺过几回会陪着你,你可又听进去了么”
“哥哥错了,别生气,都是哥哥的错,”东宫太子一下又一下地啄吻着裴无洙的侧颊,微微笑着道,“哥哥就是心里很高兴”
“行吧,那你就先高兴着,”裴无洙无话可说,只能道,“趁着你心情好,正好跟你说说正事。”
裴无洙把自己先前给真宗皇帝上的折子拿出来,事无巨细地给东宫太子讲了自己大致的思路想法。
其实也没什么好讲的,东西都很简单,一言以蔽之,裴无洙想搞个古代简易般的粗陋的义务教育普及不,说义务教育普及都还远远谈不上,直接称作预计的长期一些的扫盲运动好了。
对于自己能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好方向的变革,裴无洙其实是反复衡量过自己能拿出手的几件东西的。
最后选出来最最可行的三个,主要是还是来自在现代时看过很多遍的洗脑标语。
“穷什么不能穷孩子,苦什么不能苦教育。”扫盲科普,义务教育,势在必行。
“要想富,先修路。”水泥修路,沟通商道。当然,后面的少生孩子多种树就暂时国情不宜了。
“都怪袁隆平爷爷叫你们吃的太饱了。”,吃饱肚子才是第一生产力,培优育种在生物层面的需要设备要求太高,但是化肥的简易制造流程可并不难啊。
别忘了,裴无洙上辈子死在手术台上之前,可是一个正儿八经一心一意打算考个好大学的高三考生,正是现代很多人那一辈子里最“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时候了
临进手术台前,裴无洙都还又重新翻过一遍化学选修三了。
水泥和化肥的粗略配方与简易制造流程,不巧,正好都是当年的高考必、选考考点啊。
裴无洙刚一穿到普华寺就觉得这个可能会有用、顺手默下来写在册子上了。
当然,用得是化学式加简体字再加拼音再间或夹杂着英语单词的形式,保证除了现代老乡之外,就算丢了,也就只有裴无洙一个人看得懂那样。
但水泥和化肥的制作配方,一下子拿出来,肯定会惹来太多注意、引人过于瞩目。
裴无洙没打算自己直接上,她是想着一会儿找个合适的由头想想怎么给东宫太子的。
义务教育这个感谢左静然等先人在前面埋下的火种吧。
要说教育,学生一抓一大把,古代目不识丁的文盲更是多到遍地都是。
至于教育里最难的,无论放到哪个时候,肯定都是教师资源。
但松鹤堂既然能无偿供养一群寒门学子赶考温书、乃至于继续深造,待裴无洙出面收购了之后,再叫他们返回原籍,用教书育人的辛劳来抵前面受到的优厚待遇岂不是一饮一啄、正当如此
其实就是现代社会免费师范生的思路,说白了,这里面其实没有一个是裴无洙自己能想出来的原创新东西,全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临时契合国情地简单修改一二罢了。
但同样的,无论在哪个时候教育都是一个烧钱、很烧钱、非常烧钱的行类。
东宫太子听着听着,脸上的神色渐渐严肃了起来。
“教化者,凡以教化不立而万民不正也。夫万民之从利也,如水之走下,不以教化堤防之,不能止也。”东宫太子轻声呢喃道,“古之王者明于此,是故南面而治天下,莫不以教化为大务;立太学以教于国,设庠序以化于邑,渐民以仁,摩民以谊,节民以礼,故其刑罚甚轻而禁不犯者,教化行而习俗美也。迢迢,孤没想到,你竟是最先想着在教化一道上动手,确实会很难,但若行之有效,功在千秋万代。”
“其实我压根没有你想的那么深,”裴无洙恳切道,“我只是觉得,一个人只有读了书、识了字,才能有跟人毫无顾忌交流谈论的底气。”
“不然的话,渔夫的儿子还是渔夫,铁匠的孩子还是铁匠,祖祖辈辈卖豆腐,轮到孩子上,还是卖豆腐的,同样是来这世上走一遭,他们却又活得太艰难了。”
“最难的是,他们十有八九,都一辈子挣脱不了生下来时带着的枷锁。”
东宫太子听得眉眼微动。
“哥哥,”裴无洙趴在东宫太子的案几前,撑着额角喃喃道,“你曾与我说过,你心里是认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你并不认为身居高位就可以随意俯视众生、视众生为蝼蚁草芥其实在我看来,每个人生下来的时候,应该是平等的。”
“当然,世俗的眼光与身份的差异,总会将每个人划出三六九等来,”裴无洙其实没想好这话该怎么说,只得稍微有点语无伦次地随着心意道,“但人与人之间,最本真的那点东西,其实是并没有差别的。”
“并不是世家贵族就一定人品贵重、高人一等,也并不是下等贱民就个个低如草芥,活该被肆意玩弄”
就比如郑想、比如梨园阁里的撞柱而死的洛青园、比如苦贤大和尚、比如香山寺那堆选都没有选择机会就剃了头的假和尚们
投了个好胎,就真的非得要占尽如此大的优势么
“孤明白你的意思,”东宫太子温声道,“科举取士,糊卷涂名,拔擢寒门贫苦之辈,便正是缘由于此。”
“是,科举是打破阶层的一个手段,但其实,科举的门槛也很高啊,”裴无洙撑着脑袋苦恼道,“想想吧,三年一选,举国上下选三个一甲,几十个二甲举人秀才也不是普通人家读得起的,说到底,科举选士,还是在给上层选的。”
所谓“学得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莫过如此。
“我是想着,如果松鹤堂的模式可以推广开来,每个人在一开始的时候都有读书习字的机会,大家都站在一个相对公平的起跑线上,”裴无洙异想天开地低低道,“也许中层和下层之间,也可以慢慢打破隔阂、流通起来呢”
东宫太子静默片刻,叹服道:“这个急不来,得慢慢试点、缓缓而行教化之道,也许十年、二十年都未必能看得出明显的成效来,但,拨出去的银子却是实打实的。”
“最关键的是,”东宫太子捏了捏眉心,平静道,“我们得想想法子,如何说服得了梅叙。”
“所以我,”裴无洙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册子,小心翼翼道,“还准备了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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