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看上谁?”清宁一面回三福晋, 一面回忆瓜尔佳氏这个姓氏。
“就是给你们家爷那个啊……”三福晋用肩膀撞了撞清宁,一脸你别说我都知道的表情。
清宁开始没反应过来,还楞了一下。
等想明白了, 隔夜的面条都差点吐出来。
诚然在皇权下,要是德妃如同刚才的荣妃那般直接给四爷指人,她还只能面带微笑的应下,可要自己都得亲自上阵拉/皮/条。
清宁是绝对不能接受。
“不是吧。”三福晋才说完就见清宁脸都青了,这……她忍不住凑近说道:“你这人怎么回事?突然之间气性就变得这么大。”
“没有,不是你想的那样。”甭管三福晋怎么想,清宁如何能承认:“我只是想到这个人是谁了?这里面还有一桩事情呢。”
三福晋似是不信, 目光在清宁和叫瓜尔佳氏的秀女之间徘徊。
清宁也不去理她,她没有说假只是不方便说出来罢了。
到了皇家里头,有些事情即便你说的是真真切切不惨任何虚假的话,可对方心里要是不信,你把口水说干了也没用。
倒是这个瓜尔佳氏, 清宁不由往上头瞄去一眼。
若是她猜的不错, 这个人该是太子妃说的那位,只是太子妃怎么就把事说给了她听呢?否则她又如何知道自己,你说要是婚事成了还罢了, 偏是没成?
无奈太子妃没有表态, 清宁只能低头当做没有察觉异样。
一批秀女出去,自然有另一批补进来,正巧这个空隙,惠妃叫了八福晋。
前头说过, 因着良嫔是前些年才晋升,早年的时候,八爷是养在惠妃名下的,所以这人较真个来说,也算是八福晋的便宜婆婆。
她一开口,八福晋绞着帕子的手就是一顿,磨蹭了半天却不起身。
惠妃的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太子妃见状轻笑道:“惠妃娘娘见谅才好,八弟妹可能是身子有些不适?”
惠妃心中不喜,只皱着眉头:“那怎么先前不说起?虽说选秀是大事,可要是当真身体不适,便是不好同本宫说上一声,良嫔那里你还不好意思去了?”
“这……”太子妃随意地笑了笑,她本不过随意替八福晋找个借口罢了。
偏她这样的态度,仿佛在惠妃心中捅了一把火出来,特别是看到八福晋到现在还光坐着不起身后。
“你们看看,这幸好不是本宫的儿媳妇,轻不得重不得,不过是问上一句话,就摆起脸色给人看。要不是良嫔求到本宫面前,又想着老八好歹在本宫跟前待过,本宫哪里来的心情去多管那猫啊狗啊的闲事。”
八福晋原本就一肚子火,她觉得自己已经够委屈够忍耐了,偏惠妃先无理取闹,不是自家的事情还伸手去管不说,竟暗指八爷是猫狗之类的畜牲。
八福晋如何能忍得下这口气,索性不管三七二十一,开口就说:“惠妃娘娘既然知道自己是在多管闲事,不如少操些,只好好想着自家的事情如何?您也不是没有儿媳妇?何必跑别人家里头瞎折腾。”
清宁注意到大福晋在八福晋说话的时候,脸色一白,随后马上低了头。
暗道这位也是个可怜的。
那头惠妃眼底的精光一闪,语气变得生硬起来。
“好,好,好。难怪良嫔从不敢提起你的,本宫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到这做人儿媳的气焰这么嚣张?老八呢?只管纵容?这就是他的意思?”
八福晋豁地站起身,走到中央,砰地就跪了下来,只是语气仍是硬邦邦的:“娘娘既然不喜欢我,直说便是,何必攀扯我们家爷。”
“这外头谁不知道,八爷府的郭络罗氏就是个母老虎,看不得任何一个妖精鬼怪沾我们家爷的身,也就是我们家爷这样温淳的性子才容得下我。反正我不怕人笑话,娘娘要是铁了心插手我们八爷府的事情,要把秀女送进来。可以,可便是我拦不住人进门,但她进门后的生死,也是旁人做不得主的。”
“你,混账。”惠妃是真的恼上了,八福晋这明晃晃的威胁是生生往她脸上打去。可她的的确确感到了威胁,在八福晋说出这番话后,若是还执意送人进去,在里面哪怕孤独终老也罢,可要是真的隔天就横着抬了出来,她这张脸连带老大的脸都得不要了。
惠妃气得胸口上下起伏,指着八福晋的手指半天放不下来。
“哎呀,算了算。小年轻本就气盛,你同她说能有个什么道理的?”宜妃看得差不多了,想着老九也不好真的对老八的福晋置之不管,何况如今这选秀还没结束,虽说休息多久的时间,也是没个正经的规定,只要她们乐意就成。可也总不好让人家一直等着,何况这次的秀女里也有宜妃看中的儿媳妇。。
未免夜长梦多,宜妃也是想在康熙没有变主意前早点定下来。
荣妃呢,想着毕竟是她先起了头,也不愿意事情往大去闹,原本也不必在选秀时弄出这么一出,只不过是先前提过几次,偏三福晋不甘不愿的,她就想借机敲打一番,哪晓得后头还有惠妃和八福晋这么一出戏。
荣妃是后悔不已,等宜妃说完立刻朝站着的宫人一个递眼,就拉着惠妃手说道:“咱们也坐了好一会儿,我是早就口渴,不如去后头喝盏茶再继续。”话落又去看宜妃和德妃。
宜妃是早早站了起来,见德妃还坐着,心里暗骂一声矫情还是去拉了一把。
眼看着四个妃往后去了,一如既往被忽略的贵妃不等人问起就缓缓站起身,想来也是有去后头松快松快的打算。
可人才起,外头就有了喧哗声。
隐隐约约听着就不是什么好的事情。
太子妃心头不悦,朝身边的嬷嬷看去。
立时就有宫人开了门出去探查。
清宁顺着敞开的门缝看了看,眉头就立时皱了起来。
她猛然起身,朝上头坐着的太子妃福了福身子:“二嫂,我去看看就回。”也不等太子妃反应,踩着花盆底鞋就匆匆往外头去。
太子妃愕然,不解地看向三福晋。
四弟妹这人从未有如此失礼不周全的举止过。
然三福晋也是一头雾水,只是大约看到是要来的秀女那边发生了点事情。
那宫人回来得也很快,几乎是和清宁擦肩而过。
清宁则是脚步不停,一旁的荷香看得惊心胆战,好歹她会武,可也不敢说穿上花盆底鞋后能如此健步如飞。
与此同时带领秀女的管事姑姑脸色阴沉,身后的乌雅氏颤颤发抖,剩下的四个秀女躲着她仿佛猛虎走兽一般。
清宁匆匆赶至,大步走到秀女身后,一把拽过身穿侍卫服饰的人。
“你怎么在这里?”只目光一转,先把人拉到了身后,才看向那管事姑姑。“这边又是怎么回事?”
她的话不是随便问问的。
几个秀女多少都有些狼狈,怕是出了事情。
但问题是,五格怎么会在这里?应该老实呆在府里的人为何会出现在宫里,还偏偏和这堆秀女扯上关系。
清宁的思绪有些乱,但下意识地先把人护了起来。
管事姑姑认出清宁,朝她行礼后,狠狠瞪了眼乌雅氏,才歉意地说道:“是奴婢没看好人,出了点岔子,这位乌雅氏……”她顿了顿,问:“不知四福晋可否认识?”
清宁微微颔首。
她面前站着的乌雅氏神情是最为狼狈的不说,剩下四个秀女避她如蛇蝎,怕是事情出在她的身上。
管事姑姑松了一口气,为难地说道:“不知德妃娘娘那里……”
清宁打断她要说的话:“几位娘娘都在绛雪轩,太子妃也在,都是明事理的人。事情只要能说个清楚明白,嬷嬷也是可以放心的。”其实这事要是没有五格在,清宁是不插手的,世界上不公的事情多了去,要做圣母之前,也得掂量身份。
只是既然要插手,哪怕不明前因后果之前,也不能让人在自己面前表现出对德妃的误解。
那管事姑姑听后点了点头,这才催着乌雅氏几个人继续走。
清宁没理会乌雅氏投来的恳切目光,她不落井下石就已经是好的,至于五格……一个扭头,就捻上了右耳。
五格哎呦哎呦跳着脚:“姐,姐,你轻点呗。要掉了,耳朵要掉了。你弟弟还没娶媳妇呢?”
“你还知道自己是要娶媳妇的人啊?”清宁气笑了:“那你进宫做什么?不是让人通知你了吗?那位都撂牌子了,你还担心什么?”要是还没有撂牌子,偷进宫来看看秀女还能理解,不对,呸。这也不是能理解的事情。
“皇宫是那么好进的么?你哪里来的进出宫令牌?你说你这不是胡闹嘛?”清宁的头脑在这一刻疯狂的运转起来,想着该怎么把五格从这件事里摘出去。“对了,刚才又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和她们扯上了?”那几个秀女不说乌雅氏了,但是那个阿巴亥,就绝对是个特殊对象。
要她真出事,哪怕自己求肯,四爷都未必愿意保五格。
“姐,姐。真没胡闹。”五格看着清宁面色一阵青又一阵白,心里一涩,余光左右扫了扫,见那侍女模样的人早就知机站得远远的,才小声说道:“真的,我没胡闹。是姐夫让我来的。”
姐夫?
清宁瞪着眼看五格。
五格见她不信,只差举手发誓了,大眼睛扑闪扑闪地,这一辈子都没有现在这么诚恳过:“真真是姐夫。”
四爷啊……
清宁摸了摸下巴,很快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
五格也才要跟着松一口气,就见清宁瞬间板起了脸:“你还没说,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其实那道廊桥下的水并不深,真的摔下去,只要喊上一声,不过是耽误了一阵,未必就能坏了阿巴亥的婚事。
哪怕阿巴亥今个儿病了,只要不是病入膏肓,这婚事在康熙那也不会有太多改变。
除非是有了必须不能嫁给皇子的理由。
“姐夫和我说让我好生注意的时候,我还是不信的,觉得这谁不要命了,那可是皇子福晋的人选,真要是毁了名声,万岁爷能能放过罪魁祸首?可姐夫只说让我们去看着点,要是平安无事,只当他多此一举,让我多跑一趟。”
“姐。”五格抬头一脸认真的表情:“姐夫是四爷,他开口了,我能推脱不?”
清宁鼻间晦涩,轻轻摇了摇头,只她的注意力很快就在五格说的“我们”身上,可现在这里就只有五格一个人,于是就问:“那其他人都跑了?你怎么傻傻被逮个正着。”
“那是……”五格突然一跺脚,泄气:“姐。”
清宁就笑:“和你一起的是十三爷?不对,十三爷还不至于和你们一起玩这小孩子的把戏,是十五还是十六?”
四爷这人行事不会轻易给人留下把柄。
不管是让五格办什么事情,就这么把人带进宫,事后他可能没什么,但五格就有麻烦了,毕竟这不合规矩。
但是要是有皇子们掺和呢?几个皇子中,除了太子、十三,同四爷关系好的也就十五和十六。
以前还在阿哥所住的时候,四爷还把这两个皇子领到家里吃过饭,有一阵子,还特意让人往上书房送过几回点心。
十五和十六,一个只比弘晖大了四岁,还一个大了两岁。
说起来都是小孩子的性格,知道今个儿御花园有秀女复选,主动带着五格溜达了过来是非常有可能的,且开始的时候,别说看着那些秀女还觉得怪有趣的,毕竟以前从未了解过。可多看了两遍就觉得无趣了,五格看出来,趁机提议离开,这一转弯,正巧撞上一个侍卫打扮鬼鬼祟祟的人躲在树丛间。
“姐夫说捉贼要捉赃,又有新鲜趣事,两位爷身边都有内侍在,想着五个人怎么都能制住一个人,就等了等。哪想到这么巧,廊桥那头的秀女差点就出了事情,幸好那管事姑姑眼疾手快把抓住了其中一个快掉下去的秀女。那侍卫一见情况不对,就想悄悄离开。正好十六爷身边的小内侍不小心制造出响动被对方发觉,他想逃,我们就上前追了。可我们才露面,那人就服毒死了。”说到这,五格两手一摊:“两位爷带着人去找万岁爷去了,这不我就留下来了。”
死了人,还是服毒死的,这性质立马就不一样了。
五格干脆走到管事姑姑面前坦白了事情,因着知道万岁爷都惊动了,管事姑姑和乌雅氏的神色都不太好。
清宁掐了五格一把,这世间哪里来那么多凑巧、正好。
多半都是人为罢了。
可心知肚明又如何?
德妃在听完管事姑姑的话后,气得人都差点要撅过去了还得强行撑住,更别说还有笑话惠妃她们的心思了。
“你实在是糊涂。”德妃恼羞成怒上前掌掴了乌雅氏:“本宫早把你的事安排妥当,往后进了府,只安安心心过日子就是,也不必担心受人欺负。你倒是个蠢笨的,好日子不过,被人忽悠几句就被蒙蔽,竟敢做出这等恶事。”
德妃的目光恶狠狠的。
才进来的清宁被瞪了一眼后,也觉得莫名躺枪,可这事,她还真撇不开干系。
她都以为自家四爷成天不干正经事,没想到早早就布置好这些不说,还搅风搅雨,搅出一团乱子来。
“额娘稍怒,这事到底如何总会有查个水落石出的时候。只这些秀女该如何安排?是不是先送了她们下去休息,再请太医好好看看。”不说阿巴亥,据说那个差点被推下去的完颜氏到现在脸还白着,另外两个秀女呢受了无妄之灾,在德妃的威压下正抱坐一团瑟瑟发抖呢,更别说后头还有好些秀女。
“到底是个什么章程?是不是先想一想。回头皇阿玛那边要是派人过来……”清宁说到这,面露为难。
其实不必她提,众人都知道,天子一怒的后果。
贵妃眼见到这地步,不好再置身事外:“后头不是有安置的地方吗?先让她们下去休息,再命人去请太医。万岁爷那里?是不是,我们一起去一趟?”
她便是出头,也是用商量的语气。
宜惠荣三妃都点了头,太子妃这个时候没有说话,贵妃只看了她一眼,就问德妃:“你觉得呢?”
德妃面色森冷:“我没意见。”娘家的侄女隐隐就是凶手,哪怕是如她前头所说受人蒙蔽,可她下了手也是事实。
便是到了康熙面前,德妃也说不出辩解的话。
既然德妃都没意见,太子妃就出面把人安置起来,她的细细过问了五名秀女的名字,眉心微微拧了起来。
因着大家都在等康熙那边的反应,谁也没有对秀女们进行盘问,当然也是为了避嫌。
太子妃见此,也不好多说什么。
只是出来后,拉过清宁细细问道:“到底是个怎么事情?你若是知道,可千万别瞒了我才好?”
清宁苦笑:“别说二嫂了,我也是吓一大跳。你说好端端在家里呆着的人,怎么就突然出现在宫里。我看到的时候,也是吓得够呛,生怕不小心弄出事情,惹得我们家爷不高兴。可这事,怎么说呢……”
一时半会是解释不清的。
五格进到宫里,是有原因的。
四爷也不是随意就把一个人弄到宫里。
同样的,在乾清宫里,也受到了质问。
“福晋就五格这么一个弟弟,以前也从来没有求过儿臣。但眼看着年纪大了,仍旧无所事事不知所谓地玩闹着。福晋就急上火了,想着是不是让他成个家,把心定下来,才能认真立业。只是儿臣反复想过,不说有高攀的想法,可就他现在孑然一身的情况,想要找一门顺心的婚事也不是一句两句话就成的。”四爷说到这里,看了太子一眼。
太子怔楞了下,很快明白过来意思。
不由接口:“说起来这事,孤是知道一些,太子妃曾想过替四弟妹家的这个弟弟做媒,听着四弟妹也是乐意的,也不知怎么地后来却没了动静。孤和太子妃也不曾多想,毕竟嫁娶的事情原不是一说就立马能成。且当初不过是太子妃同四弟妹聊得开心,兴致上来随口一提,事后也是后悔不已。毕竟这家姑娘的年岁还在选秀中,是以四弟妹那头没了说法,太子妃也是松了一口气。”
这事要真扯出来,是瞒不住人的。索性太子先开口,把事情定了性,毕竟只是玩笑间说的话,当不得真,虽然说的女方还在选秀的年龄,但也总算是情有可原。
四爷又道:“若是费扬古还在,儿臣自当不必如此费心。”
可费扬古死去多年,甚至在五格牙牙学语懵懂之际,就离去。
费扬古的死因,其实被瞒得深,但做了皇帝后,四爷也接收到一些消息,故而知道费扬古的死是一场意外,但也同康熙有关。
这也验证了为何费扬古才死没多久,尚不足十二岁的四福晋就被匆匆指婚嫁给四爷。
显然这是康熙做出的补偿。
虽少了费扬古这个顶梁柱,可家里出了个皇子福晋,乌拉那拉家的日子哪怕不能说蒸蒸日上,可也不至□□速落寞下去。
然康熙没曾想到的是,四爷这个人,竟当真是个如此冷清的人,做起孤臣甚至连自家福晋的娘家都要疏远冷淡。
偏费扬古的死,既然要隐瞒,多少就有些难堪,不便说出。
索性四福晋在四爷府的日子还是不错,久而久之,康熙也慢慢遗忘了,要不是五格出现在面前,又是以这样一个方式。康熙都想不起费扬古还有五格这么大的一个儿子。
“正好前些日子,十三和我说起,皇阿玛允许了十五、十六私服下江南。儿臣就想着帮五格谋个差事,就带了他进宫。”
“这事我跟十三哥说起过的,四哥带人来,儿臣本来也不怎么乐意。谁愿意出外身边多个人盯梢啊。”年纪小一些的十六爷不在,十五爷却是逞强也要留下。往日里因着年纪小,兄长们都不爱带他玩,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事情,与其说还怕,不如说是兴奋。何况死人这种事情,在年纪更小的时候,他早就看过几回。不只是他,十六也是如此。之所以不让十六过来,也是考量着若是这其中涉及的隐秘太过沉重,两兄弟总不好一起在皇阿玛面前失了宠吧。
“可那五格,看起来就是个傻大个,反正身边离不了人,与其带别人不如就他。我和十六都觉得他不错,就没让他立马出宫,毕竟难得进来一趟,就还想再了解了解。谁知道了解了解着……就扯出怎么大一桩事情。”十五也有些犯愁,下江南玩的事情,是他和十六央求了许久,皇阿玛才松口的,别是这事一闹,就去不成了吧。
他这点浅白心思,落在康熙眼里就十分明显。
做皇帝的人自己心思深沉是一回事,可并不喜欢别人如此,这也是为何十三深受康熙的喜欢。
“那就把这个五格叫过来吧。”有些事情,只听没用,康熙更喜欢自己看个清楚。
梁九功正要弯身出去,康熙又点了十五的名字:“一道去,不是要了解嘛?那就多看看,要是觉得可以,往后身边也就多个伴当。”这也是应了四爷说的那番话。
十五飞快的应了声是后,朝梁九功小跑了过去。
两人这一走,殿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了起来。
康熙淡淡地瞄了一眼:“怎么?还要朕亲自审问你们不成?真当以为皇宫是你们的底盘,任由你们随心所欲。”
前头那件事情就像一根刺卡在康熙的心里,不能拔也不敢拔。
可这回秀女的事情,还是惹恼了康熙。
“老四?你真的就只是带了五格进来,让十五、十六看着不是知道了什么?”康熙的视线在几个儿子中一一扫过,最后还是落在了四爷身上。
“儿臣知罪。”四爷面露苦涩,沉默的跪了下来。
“皇阿玛,这不是四哥的错。”十三看得着急,扑腾一声就跪在四爷边上。
四爷眉心紧蹙,瞪了十三一眼。
可十三倔强地回望了过去:“四哥,这明明不是你的错。”
康熙冷声:“不是你四哥的错,但他也是有罪。知而不报,跟欺瞒君上有何不同?他怕是早早料到今日的事情?”
“还有十四……朕只问你,那对姐妹花,你看中了哪一个?若是你当真属意其中一人成为你的嫡福晋,不如朕成全你可好?”
十四身子一颤,不敢置信地看向康熙。
“怎么?不好?你不是花前月下同人蜜里调油好得很吗?否则怎么有这么多人为你大开方便之门?”康熙的目光冰冷,被扫到的人仿佛坠入潭底。
九爷微微垂下头,只是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为何这样的婚事,就必须他们做出牺牲。
既然非要选择一个人,那不如公平竞争,正好十四看起来欢喜地厉害,别管他是个什么心思,谁又管他为何姐妹不分。
至于那出现的侍卫,九爷眼神微妙地扫向旁边的八爷。
他只同八哥说起过十四的事情,因着同住阿哥所,十四的动静瞒得并不紧,可到底外头人知不知情是难说的。
八哥已经搬到宫外去了,九爷原以为他不知晓才说上一句,可看刚才四哥的情况,九爷犹豫了。
这出了宫的人,未必对宫里的情况不知。
哪怕九爷想要为八爷辩护,也很难说他这个八哥没有这个长袖善舞的本事。
“儿臣……儿臣不愿。”十四终于难堪地低下了头。“儿臣,儿臣觉得完颜氏堪当十四福晋的身份。”
此话一出,原本面色紧绷的十三为之一松,但很快就攥紧了双拳。
“好个不愿?你可知她们来自察哈尔部,这不是你一句不愿意就能成的?至于完颜氏……”康熙呵呵两声,他记得德妃并不是这般同她说的。
也不知道德妃知晓即将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时候该做何想,只是西藏这昨晚的敲打,这对母子没有半分悔过的想法,康熙的表情越发冷酷。
要知道一开始,德妃中意的十四福晋人选,不是别人,正是尚书马尔汗之女——兆佳氏。
不同于完颜氏的阿玛只是个礼部左侍郎,马尔汗是经历过平三番,又跟随索额图出使俄罗斯鼎定边界的人。
如今是任职兵部尚书,虽说前头生了七个女儿,而才生的独子还是个刚学路的奶娃子,但他的侄子不少,要是能娶了兆佳氏,对十四来说是一大助力。
但因着十四打了那对姐妹花的主意,德妃虽不赞同但也不好反对,只是她素来知晓女子之间的激烈争斗有时候不亚于朝堂之争。她怕兆佳氏被误伤,对外,特别是在乌雅氏面前,只表现出属意完颜氏的态度。
果然这次,如她预想的那般,完颜氏差点被推入水中。
不对,乌雅氏原先的打算是借着完颜氏的力道推了阿巴亥入水,等那侍卫出现,大庭广众,湿身拥抱,虽不致命,但想要成为皇子福晋却是不能的。而完颜氏同样落了水也不能成为十四福晋,说来算是一石二鸟之技。
却不曾想,那阿巴亥出身科尔沁草原,脚上是有些功夫的。
若非她脱身后,还拉了完颜氏一把,恐那管事姑姑反应过来,人怕也是真的要坠入湖中。
而如今这个情况,完颜氏同样是受到无妄之灾,想着昨天夜里万岁爷召了他去乾清宫却是面也不曾见到,德妃心里有些打起鼓来。
只是这样的事情,实在极为丢脸,并是十四这个亲儿子面前,她也不愿意提起,更遑论其他人。
德妃是猜出万岁爷有敲打她的意思,思来想去不外乎就是十四同那对姐妹花的事情,这其中涉及到满蒙关系,也难怪万岁爷会这般重视。
只是十四的打算,德妃又哪敢让康熙知道。无论如何这儿子也是她所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梁九功过来后,绛雪轩里一应的人都被带走了。
剩下还留在养性斋的秀女们,也被安置回秀女所。
萨仁借口在院子里转了转,很快回身去找了娜仁:“姐姐,外头都是侍卫。”真/刀真/枪的,吓得她脸都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烦啊,,没写完。
太晚了,先更新了。
明天争取多更一点,我本来想把选秀的事情,全部写完,但是为什么我废话这么多呢,叽里咕噜就八千字了,明天,明天一定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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