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没有噩梦,也没有奇奇怪怪的高跟鞋声音,殷星舒睡醒之后感觉神清气爽,他下床洗漱完,走到厨房开始做早餐。
开冷水洗番茄的时候,殷星舒发现水竟然是温热的,他觉得奇怪,看了看水龙头,自己开的确实是凉水啊,怎么会是热的?他又摸了摸自己胳膊的皮肤,好凉,比昨天又凉了一点。
原来不是水变热了,而是他体温变低了,这样低的体温,已经完全不像是活人该有的了吧?怎么会这样?
殷星舒本想打电话给医生问问,突然想到这段时间的遭遇,心里生出某种猜想:他两次体温变低之前,嬴峯都出现过,这会不会和嬴峯有关?
虽然不想打扰鬼王大人的沉睡,但这件事关乎他的小命,殷星舒还是仔细洗了手回到客厅,呼唤起鬼王来。
“何事?”鬼王大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冷漠。
“我的体温这两天变得很低,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阴气入体。”嬴峯淡淡的说到,“你不过凡人之躯,频繁接触鬼物本就容易被阴气侵蚀,何况孤乃是忘川鬼王,孤若现身,你轻则损失阳寿,重则性命堪忧。”
“……”
听说过见面花钱的,没听说见面要命的。
通过嬴峯的一番解释,殷星舒总算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前夜嬴峯为了救他,从沉睡中苏醒,曾经短暂的现身过。
当时除了嬴峯和那只鬼,就只有他一个活人在现场,鬼物只要不互相攻击,不会造成影响,可活人那怕只是跟鬼物待在一起,也会逐渐被阴气侵蚀阳气,损失寿命。
以前殷星舒没感觉到不对,是阴气侵蚀的不够,而嬴峯即便是重伤,鬼王带来的影响也不是一般鬼物能比的,加上过去十多年殷星舒撞鬼积累的阴气,他阴气入体的情况一下爆发出来,具体表现就是体温变低。
昨晚殷星舒又把嬴峯叫了出来,虽然嬴峯只是现身了一小部分意识,但还是对殷星舒造成了影响,殷星舒的体温因此变的更低,长此下去,等待殷星舒的就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英年早逝。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嬴峯才不愿意现出本体,他每一次出现,损耗的都是殷星舒的寿命。
“那你现在这样跟我说话,会造成影响吗?”
“不会,你手腕上的三途印是孤留下的封印,能阻隔阴气和孤的气息。”
原来这个胎记竟然是嬴峯留下的,难怪形状如此独特,殷星舒还以为他天生如此呢。
“那这个封印能用在其他地方吗?比如全身都种上?”
“……不能。”
“如此,我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殷星舒有些无语,能看见鬼本不是他所愿,鬼找上他也不是他能控制的,可他却要因此损失阳寿,实在太倒霉了。
嬴峯沉吟片刻后说到:“孤有法子帮你缓解阴气侵蚀,你按照孤所说的去收集材料。”
之后嬴峯报了十几个名字,大多是一些常见的制作符篆的材料,比如朱砂黄纸之类的,但也有一些比较奇怪的东西,像是百年桃树皮,冰种玉,黄金粉这种要么难找,要么贵重的东西。
好在殷星舒这些年靠着敲代码接了不少私活,他一向花销小,这么多年也存下不少钱,准备这些东西绰绰有余。
至于殷家给的和他母亲留下的钱,殷星舒一直没有动过。
殷星舒将材料都用纸记了下来,正准备搁下笔,又看到手腕上的三途印,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你昨晚说寄生在我身上只是为了恢复伤势,那是不是寄生在别人身上也可以?”
“孤需要的是你的灵魂,不是你这具肉-身。你的灵魂天生拥有治愈之力,吞噬了更是能提升大量修为,一般来说只有身具莫大功德的人死后才会如此,这种灵魂被称为升仙魂。”
说到这里,嬴峯停顿了一下,大概是无法相信殷星舒这样表里不一的人竟然身具莫大功德,实际上殷星舒自己也觉得难以置信。
难不成他上一世拯救了世界,觉得不好玩,所以这一世想试试毁灭世界?
殷星舒心中奇怪的逻辑嬴峯并不知晓,他继续说到:“升仙魂极其稀少,数万年都不见得能出一个,对其他鬼魂有致命的吸引力,孤便是因此才会留在你身边,别的灵魂无法替代。”
“……我根本不想要这种吸引力。”
“这不是你能决定的。”
“确实如此。”殷星舒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接受了这个设定,很快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问到:“也就是说你一直跟着我的灵魂,从我出生开始?”
“是。”
“我的灵魂一直待在这具躯体里?”
“自然。”
嬴峯觉得殷星舒问的问题很奇怪,他寄生在殷星舒的身体里,怎么可能有鬼魂胆敢来占据殷星舒的身体。
而殷星舒却是松了一口气,嬴峯的话让他确认了前夜的经历都是虚假的幻象,他确实是殷家的大少爷,而不是不知道那里来的孤魂野鬼,柳眉微也不是他所杀。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殷星舒就让嬴峯继续回去沉睡了,他自己则是继续回到厨房做早餐。感觉到冲到手上温热的水,殷星舒心里打定主意要早点把材料收集好,免得引起旁人主意。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有一件事要办,那就是去警局做笔录,昨晚陈朔特地提醒了他,他可不想因为不配合工作而惹上怀疑。
殷星舒简单做了一份三明治,又热了一杯牛奶,就当做是早餐了。
重新洗了手,殷星舒坐在桌子边开始吃早餐,他吃东西不紧不慢,因着颜值加成,即便是简单的动作做起来也很好看。
吃完早餐,殷星舒换上外出的衣服,刚穿好鞋,房门就被敲响了,这个时候会有谁会来找他?难道是警局的人?
殷星舒立刻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的一个穿着深蓝色西装的俊美男人,容貌殷星舒很是熟悉。
谭柏文?他怎么来了?殷星舒脸上适时露出疑惑的表情,开口问到:“谭先生,你怎么会来这里?”
“星舒,我是特地来见你的,冒昧打扰,希望你不要介意。”谭柏文说话时,脸上浮现温柔的笑容,这是他勾引小男生小女生的不二利器。
奈何殷星舒并不吃这一套,论笑容的杀伤力,他可比谭柏文厉害多了,于是装作看不懂的样子问到:“谭先生有什么事吗?”
发现殷星舒并没有请他进客厅的意思,谭柏文有些尴尬,但他很快忽略了这点,依旧温情款款的说到:“是这样的,上一次我因为临时会议没能陪你吃饭,这次特地来赔罪的,这是礼物。”
谭柏文将一个木盒递到殷星舒面前,木盒只有巴掌大小,做的很是考究。殷星舒没有接,他对谭柏文并无好感,不愿意接受对方的东西。
“谭先生,上次的事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况且你也没做错什么,礼物就算了。”
“这怎么行?上次是我做的不好,赔罪是应该的。”谭柏文顿了一下,发现殷星舒无动于衷,只好继续劝说到:“听说你喜欢去五行山上的道观,这是我特地去那里求的护身符,想来你应该会喜欢。”
“……”
“这是我一片心意,星舒你就收下吧。”
“……”
谭家和殷家多有来往,殷星舒也不想闹得太僵,大不了收下后再转手扔了,他正准备伸手接过谭柏文手里的木盒,恰在此时,13楼的电梯开了,一副精英人士打扮的宋之平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看到殷星舒站在门口,宋之平脸上浮现歉意的笑容:“抱歉大少爷,让你久等了。”
宋之平的出现在殷星舒的预料之外,但因为他的打断,殷星舒伸出去的手不自觉放下了。
谭柏文见状有些不甘心的的把木盒往殷星舒面前递了递,面露失落之色:“星舒,你真的不愿意原谅我吗?”
殷星舒听到他这句话,立刻生出无数槽点,正准备说什么,宋之平已经先他一步走上来,伸手将谭柏文的手臂挡开了。
随后坚决而又不失风度的说到:“谭大少的心意我们少爷心领了,这礼物还请谭大少收回。”
谭柏文当然认识宋之平这位常年跟在殷高良身边的助理,很多地方宋之平的出现就代表了殷高良的意思,殷高良是和他父亲一个层次的存在,他还差了一截,只得压下心里的不悦,语气还算是平静的说到:
“宋特助,这是我和星舒之间的事情,你拒绝之前也应该问问星舒的意见吧?”
宋之平脸上笑容不变,“谭大少,我家少爷性子内敛,不懂的拒绝人,如果给谭大少造成什么错觉,还请见谅。”
还错觉……这不就是说他自作多情吗!
谭柏文看宋之平的目光带上一丝阴沉,语气也冷下来:“宋特助,你别忘了,你再得殷家信任也只是一个助理,你最好搞清楚是在跟谁说话。”
“当然,整个南溪市的人都知道,我怎么会不晓得,谭大少你可是谭家的继承人……之一。”
“你——”
宋之平的话戳到谭柏文的痛处,谭柏文一下恼怒起来,他上前一步抓住宋之平的衣领,语带威胁的说到:“宋之平,你应该听说过有句话叫做‘祸从口出’吧?”
宋之平面色不变的按住谭柏文的手,用了一点力气将自己衣领解救出来,而后仔细的抚平褶皱,方才不紧不慢的说到:“多谢谭大少好心提醒,我也送大少一句忠告:手不要伸太长。”
谭柏文心里一紧,脱口而出:“你什么意思?”
宋之平却没心思和对方猜哑谜,他看了一眼手表时间,说到:“抱歉,我家少爷还有事情要办,就不陪谭大少闲聊了。”
宋之平又转向殷星舒,神态恭敬的说到:“少爷,车已经停在楼下了,请问你是现在就出门吗?”
“嗯,走吧。”
殷星舒衣服是换好的,手机就在手上,直接关上房间门朝着电梯走去,宋之平跟在他的身后,正好电梯上来了,两人一同走进电梯里。
电梯门缓缓关上,谭柏文还站在走廊里望着殷星舒,希望殷星舒能回心转意,殷星舒却看都没看他一眼,倒是宋之平送了他一个友好的微笑,落在谭柏文眼里却是赤-裸裸的挑衅。
宋!之!平!
电梯门终于合上,谭柏文功亏一篑,气的一拳头砸在墙壁上,痛的龇牙咧嘴,但总算借此找回了理智,他看着手中的木盒,心里烦躁不已。
都怪宋之平坏他好事,看来只能下次再找机会给殷星舒了……
谭柏文准备把木盒收起来离开,一朵灰白色的火焰凭空落在木盒上,木盒瞬间燃烧了起来。
谭柏文脸色一变,瞬间丢开了木盒,惊疑不定的后退几步,却见木盒落在地上,火焰熊熊燃烧,不过片刻时间,就将木盒燃烧成了一堆灰烬。
一缕黑色的雾气从灰烬上飘荡出来,跟着被火焰吞噬,隐约有一声极为轻微的惨叫从黑雾中传出来,而后灰白色火焰熄灭,地上只剩下一滩白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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