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认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
发现没有思路。
他很少会有这样的情况。
准确说,自从他打算对铃科百合子来真的后,就一直处于崩坏的状况外。
但偏巧这种「状况外」,又在他的「预料中」。
如果不是这种「状况外」,他就自知会索然无味、迅速抽身。
这就构成了矛盾,「状况外」会烦躁,「状况内」肯定又会觉得无聊。
所以说,是他自知且自找的,且诡异地乐在其中。
“不喜欢也没关系哦,等我遇到合适的再补送你。”他只是微笑,淡淡瞥了一眼中原中也,“啊,说回纯公事,四点开始工作,还有半个小时,我就不打扰了,资料”
“不用发给她资料。”中原中也开口打断了太宰治的话,“四区的事情,是我的工作范畴,我会去处理的。”
“哦中也不是请假了吗”太宰治故作惊讶,“请假了就要好好休息的。”
“关你什么事啊。”中原中也只想给他脸上来一拳,偏头看着正一脸嫌弃看着胸针的铃科百合子,“抱歉,不如改天再约,我会提前结束任务的。”
铃科百合子将胸针随手扔在一边,没怎么犹豫地回答“可以啊。”
少女云淡风轻的态度却让中原中也觉得更过意不去,他预估了一下时间,补充说“或许今晚”
“啊啊,晚上不妥吧中也才夸过你不久呢。”太宰治开口打断。
“太宰你闭嘴,要不是你这家伙等等四区的事情明明也是你的工作范畴吧你翘班翘得理直气壮还敢来我面前啊”
“诶诶,能者多劳嘛,再说明明是中也”
“啊吵死了。”铃科百合子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如果你们俩一定要吵架,可以找一个空旷无人的地方吗”
中原中也每次和太宰治遇见,都会像小学姬一样斗嘴,明明都十七八岁了。
关键是,中原中也每次都吵不过太宰治,最后肯定会衍生到动手。
他下手又没轻没重的,最后的残局还会被太宰治想办法回馈到他自己身上。
何必呢,怎么就不长记性。
“抱歉。”听到少女不耐烦的声音,中原中也才察觉到自己又不自觉当着她的面和太宰动气了,伸手压了一下帽子,转身向铃科百合子点了点头,“那铃科,我先去处理事务,改天再见。”
中原中也不和太宰治闹的时候,从任何方面都无可挑剔。铃科百合子看了他一眼,对方正带着浅而不失正经的微笑,用宝石般璀璨的眸子看着她,姿态似是在道别。
于是她整个人连「烦躁」的情绪都提不起来了,顿了两秒后轻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中原中也退出房间,快速带上门,生怕太宰治会趁机溜进去似的。
房间内终于归于寂静,白色的少女迅速解决掉这顿早午餐,将三明治的包装袋扔进垃圾桶。随后直接仰躺在了桌面上,抬起手,仔细端详着自己的指尖,垂落的小腿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
昨天,和那个审美差劲的老师接触过后,指尖就断断续续会传来某种「牵扯感」,像是要揪离她去另一个地方似的,由于过于复杂的构成和每次短暂的出现时间,她并没有能完全解析。
之后因为和太宰治的接触,而消失了。
但她已经能确认,这和空间甚至说是「时空」,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所以说,那些失踪的异能者,应该是被这股力量牵扯到了别的空间或时空,而凭借他们自己的力量,无法回归到本世界。
就和她现在的状况相似吧。
少女闭上眼,又将手背搭在眼睛上,最后连晃脚的动作都停下来了。
“咚咚咚。”传来三声规律的敲门声。
铃科百合子睁了睁眼“谁啊”
安静了两秒后,外面传来了中原中也有些沙哑的声音“我,中原中也。”
铃科百合子并没有坐起身的打算“有什么事。”
中原中也咳嗽了两声“东西落在里面了。”
“麻烦死了”少女小声抱怨了一句,但还是直起身去开门了,结果门一打开发现又是太宰治。
铃科百合子
“你无不无聊啊。”
太宰治伸脚卡住门,手撑在门上“合理利用技能啦,我说是太宰治你绝对只会骂滚远点啊,狗屎吧”
“你挺自知的,需要我夸夸你吗”铃科百合子嘲讽,“三秒时间,脚收回去,不然直接让你残废。”
“啊,不开玩笑,还是公事啦。”太宰治收回脚,晃了晃手机,“尾崎小姐审讯那边出了一点麻烦,想借用你的能力呢。”
“借用我的能力”铃科百合子想了想,她能力能做到的,基本机械都可以做到,应该没必要找她,所以估计又是太宰治在满嘴跑火车。
“我们用于审讯的「感观剥夺设备」坏了。”太宰治补充说,“她想问你的能力能做到剥夺「别人」的感观么,声音啊光线什么的。你知道的,感观剥夺是文明审讯里很重要的部分呢。”
“哦麻烦,我拒绝。”
这个世界的人,包括太宰治和森鸥外,对她的能力都处于一种一知半解的状态,太宰治应该猜得八九不离十了,但能问出这个问题就说明他还是不确定。
她的拒绝也不是针对太宰治,而是真的很麻烦。
“啊,好吧,我替你回绝。”太宰治出乎意料之外的没有黏人,只是笑了笑,语气轻松,“那只能我过去了,看样子,昨天中也抓回来的家伙意料之外的嘴硬呢好久没遇到这样的家伙啦。”
铃科百合子想到昨天那个哭喊着让中原中也报警的家伙,关门的动作一顿“嘴硬看不出来啊。”
她还以为他是那种,鞭子拿到眼前就吓到全部招供的人呢。
太宰治噙着笑“嗯我也很好奇呢。”他拖长了尾音,然后话锋一转,“哦,对了,那家伙倒是吐出过一些奇怪的情报,关于异能者研究。我觉得你会感兴趣。”
铃科百合子竖起三根手指“三秒钟,让我感兴趣。”
“鬼灭学园。”
“那家伙吐露了很多东西,但涉及到背后组织的具体线索,他就应激似得避开了。”身着黑衣的拷问队队员鞠躬后说,声音略有颤抖,“剥夺睡眠也快24h了,但真的怎么都不肯说了。”
“应应该是受过反审讯训练的吧。”另一个人低头说,“明明觉得他已经被击垮了,但涉及到核心问题,就像是更恐惧什么似的,极力避开了。”
“噢,那让我看看你们的成果,”太宰治推开刑讯室的门,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他皱了皱眉,“啊,失去文明的仪器,你们就只会用暴力了么。纯粹、粗砺,又丑陋,真不错呢。可惜啊野蛮的酷刑一点用处也没有呢。”
“我们有实行过精神施压”
“无能就是无能,失败后的暴行就是无能狂怒。”太宰治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疼痛给予这一套,几十年前就已经被证明是无效的,还是说,情报是次要的,满足你的施虐欲才是最主要的”
队员的声音轻颤着“没没有这样的想法。”
“连最基础的人判定都没做到,就说他被击垮了对于某类人,肉体上的疼痛带来的只是被误解的恐惧,只有痛苦来自内心,才会使之倾向向外界寻求解脱。
“而我们,不就是外界吗”少年偏过头,带着浅浅的笑,“如果能帮助到他们,甚至还会被信赖、依赖呢”
少年的语气过于轻松,在这被无数鲜血洗刷过的房间,显得外瘆人。
铃科百合子靠在门口,表情也是平静到漠然的地步。
太宰治回头望向铃科百合子,笑得更腼腆了几分“抱歉哦,这是我的工作,我也很不喜欢,但不得不这样呢。”
铃科百合子连嗯都懒得嗯一声。
太宰治也没介意,只是转回头,朝脚高头低的男人面上泼了一捧水“该起床了哦。”
趁着队员给太宰治汇报睡过去的男人被「水刑」似的手法泼醒,呛得涕泗横流,但却本能地开始摇头“我不能说真的不能说”
“不能说。”太宰治垂着眼看他,语气温柔,“还是,不会说”
“不能说,会死”
“死你现在这样,难道又比死好到哪里去呢”黑发鸢眸的少年抬起手,压在了男人身上的血痕上,慢慢加重力道,“疼痛提醒你,你还活着,也同时提醒你,这份活着的性价比到底有多低,除了痛苦你一无所有”
“不”
“太悲观了么,抱歉,我们谈点未来吧”少年蹲下身,“再想一想未来,就算侥幸逃出去,一身病痛与残废,你会是组织里的小白鼠,还是被利用得一干二净而丢到街上的垃圾呢你活着,就是为了这些吗”
男人只是咳嗽着。
“生命很重要,所以必须活着。”太宰治的语气轻快起来,“这样的理论早就过时啦。”
“hoess,hoeess and heess”太宰治轻轻拍着手,语气也像是由衷的赞美,“这就是你的活着,真是勇士啊,我可做不到。”
“不”男人不自觉地摇头,不知道到底在否认什么。
“毕竟是难得的精神系异能者哦。”太宰治话锋一转,伸手按住男人的心脏的部位,“或者说,那个桎梏你求生的罪恶异能在哪里让我来给予你解放、或死亡。”
“唔”太宰治伸了一个懒腰,懒懒地靠在墙上,对着眼前到少女撒娇道,“好累哦,这种活计真的太烦啦。”
铃科百合子在思考得到有关鬼灭学园的情报,并没有理睬太宰治。
“其实”太宰治摸了摸自己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热的额头,觉得自己的思维又开始混乱了,他盯着少女在斜照余晖下的侧颜足足有五分钟,然后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小百合,其实,客观来讲你是对的。
“不要让我了解你,不要让我的好奇得到解答。”
他说“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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