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伊始

    活着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死亡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不管是什么样的人都会有这样的疑问,无论是高高在上的官员,是满腹经纶的学者,亦或是行尸走肉般的贫民,只要是人类,都会对生和死产生疑问,但是从来没有人对其有过真正的定义。

    想要求生的人认为死亡就是地狱,想要求死的人认为生存就是地狱,就算这样,死亡依旧深深的诱惑着人们。

    死亡究竟是什么感觉

    这个问题曾经也是鹤岛树的疑问之一。

    当鹤岛树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一切犹如噪点所构成的一样模糊,时不时有雷电般的纹路从他眼前闪过,仔细去看的话却是看不到的,视野里一会黑一会白,耳边响着刺啦刺啦的声音,仿佛自己身陷一台老旧电视机的内部。

    鹤岛树想爬起来,但是手脚无力,根本撑不起自己的身体,他试了两次,实在坐不起来,于是只好放弃,任自己的身体狠狠的砸回到床上。

    我......没死成啊......

    鹤岛树这样想着,失望的叹了口气。

    明明什么都没有了,就连写作这根唯一的稻草都沉没了,这本应该是我人生最后的磨难了吧,所谓的神明到底还想给我怎样的痛苦,居然这样还使我活下来。

    文学是拯救鹤岛树的唯一的东西。

    鹤岛树并没有什么痛苦不堪的过去,父母虽然早逝但足够爱他,朋友忠诚而温柔,从来不吝啬于对鹤岛的关心,就算是伤人无数的恶犬,见到鹤岛也是一副温顺的模样。

    更别提鹤岛年纪轻轻就成为了大火的作家。

    他是上天的宠儿,是文化的传薪者,人们赋予他无数美丽的称号,人们给予他无数光辉的荣誉。

    但是这并不是他想要的。

    所谓的天才名号,只不过是鹤岛树将他感受到的所有的情感写下来的副产物,如果可以,他甚至想用所有的荣誉换取一颗不敏感的心。

    因为敏感的心只会带来无尽的痛苦。

    每当鹤岛树感受到到痛苦的时候,读书写作都会暂时性平复他的心情,但那也仅仅是暂时的,就如同逃避的人喝酒吸du一样的作用。

    只是逃避而已。

    逃避的人就算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是逃避,也绝对没用勇气去直面痛苦,鹤岛树自认自己就是这样一个逃避的废物。

    他伸手摸向床头,那里放着他最喜欢的作者的书。

    自杀未遂的同时,要面对更加艰难的现实,这样的痛苦,只有读书才能让他停止慌张。

    但是鹤岛树没有摸到。

    不仅是床头,枕边枕底床尾床底,那一摞摞叠的高高的书本全都不见了,床上空落落的仿佛没有陪葬品的棺材。

    鹤岛树猛地撑着床坐了起来。

    不仅是床上,桌子上书架上的书全部不见了......

    意志力真的是一种很神奇的力量,只是凭借着意志,鹤岛树不仅坐了起来,还能扶着墙站起来走到书架。

    鹤岛树慌乱的摸索着书架。没有......没有没有都没有,哪怕一本小册子或者杂志都没有,书架后面的暗格里也什么都没有,这绝对不是恶作剧,就算是我最亲密的朋友也不知道我书架后有暗格。

    这不是我的世界!

    鹤岛树这样想着。

    虽然刚清醒的时候他就隐约察觉到了这一现实。毕竟他的房子坐落于城郊,那是他特意选择的住址,就是为了写作的时候不会被打扰,平时安静极了,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都能清晰地听到窗外汽车喇叭的声音。

    明明书籍都没有了,但是鹤岛树居然感觉到一种隐秘的快感。

    如果这里不是我的世界,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继续写下去了?

    只是这样想着,鹤岛树便兴奋到呆愣的地步,他一下子就失去了支撑身体的力气,软软的瘫倒在地上,书架被他带倒,砸在他的身上,发出了很大的声响。

    被压在书架下的鹤岛树根本没法移动,之前被意志力强行操纵的手脚现在软的仿佛被割断了绳子的木偶,任凭鹤岛树如何想要挪动他们,他们也依旧没有半点反应。

    这下有点糟糕啊......要写作的话至少要先从书架下爬出来啊。

    鹤岛树心想。

    还没等鹤岛树想到从书架下爬出来的方法,从楼梯口就传来了两道急促的脚步声——是一位胖乎乎的大叔带着一位红棕色头发的男人赶了过来。

    红棕发男人将鹤岛树身上的书架扛了起来,胖大叔则很贴心的将鹤岛树扶到床上躺下。

    “没什么事吧?”胖大叔询问着鹤岛树,眉眼间全是关心和担忧。

    这种情绪对鹤岛树而言并不是什么美好的东西,相反,这让他发自心底的恐惧,他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的少会被认为敷衍,说的多会令人烦躁。

    鹤岛树张了张嘴,嗓子仿佛被鱼刺或是别的什么东西哽住了,什么都说不出来,于是他只好又闭上了嘴,额上的冷汗顺着鬓角流到了下巴,手脚也开始不停的冒汗,湿漉漉脏兮兮的令人厌恶。鹤岛树用尽了全力,却只从嗓子深处挤出一个细小的“嗯”。

    这多么不礼貌啊,仿佛自己在面对什么洪水猛兽一样,我这样的恐惧的样子一定特别丑陋吧,被我所恐惧的大叔一定会觉得很莫名其妙吧,我会被讨厌的吧.....

    鹤岛树谴责着自己。

    胖大叔似乎并不在意鹤岛树那堪称不礼貌的回应,他转过头看着正在调整书架的红棕发男人,慢悠悠地说:“这就是我之前和你说的,我那个远房侄子,你收养的孩子就跟他一起住吧,还能帮我照顾他一下。”

    “这太麻烦老板了吧,照顾那些孩子很不容易。”红棕发男人回答。

    “不麻烦不麻烦,你收养的孩子我又不是没见过,都是好孩子,活跃些还正好影响一下小树。”

    “那太谢谢老板了,这是孩子们的生活费,你先收着。”红棕发男人从兜里拿出一张卡递给胖大叔,能猜出来,那大概是他的工资卡。

    明明是被人照顾的情况,红棕发男人的表情依旧木木的,半点没有一般人那种感激不尽或者卑躬屈膝的样子。

    “那是你的工资卡吧,现在就别给我了,我要是拿了你的卡,你不就没饭吃了?等下次你带着孩子们过来的时候再给我吧。”胖大叔拍了拍红棕发男人的肩膀,两个人向楼下走去。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胖大叔转过头,向鹤岛树眨了眨眼。

    紧接着俩人便下楼去了。鹤岛树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肌肉放松了下来,他瘫在床上,为自己的未来感到有些担忧。

    我并不喜欢和人接触,也不擅长照顾小孩子,但我不能拒绝,因为这不是我的家,大叔也仅仅只是我目前身体的亲人而已,我没有拒绝的资格,而且......一想到会从别人身上感觉到那种又辣又臭的烦躁厌恶的味道,我就会从心底里发凉,恨不得跪在地上抱住别人的腿,将自己的额头磕到别人的鞋尖上,哭着乞求能被原谅。

    鹤岛树一边想着,一边回忆起那种恐怖的感觉,他不由自主地紧紧抱住自己,将自己缩在被窝里,任凭被子蒙住他的头,似乎这样就能让他感到哪怕一点点的安全感。

    他就这样的姿势慢慢睡着了。

    情绪慌乱的鹤岛树一直没注意到,在楼梯口,胖大叔和红棕发男人一直躲在拐角偷偷注视着他。

    见鹤岛树睡着了,两个人才开始小声聊了起来。

    “这孩子这个样子......不会有事吧?”

    “唉,我也不知道,虽然说是我的远房侄子,但是之前根本没听说过,而且这孩子从一开始就拒绝交流,前两天刚刚吃安mian药自杀被救下来。”胖大叔叹了口气说道。

    “怎么不带他去看看心理医生?”

    “我也想过,但是他完全不配合,今天能‘嗯’一声就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红棕发男人叹了口气,说到:“所以你才提出让孩子们过来住?”

    “是啊,我想说不定小孩子会让他能舒服一点。”

    红棕发男人扶了扶额头。“好吧,过几天我把孩子们带过来。”

    “那真是太谢谢你了,织田君,到时候给你减租。”老板笑眯眯的说。

    红棕发男人......不,应该是叫织田作之助的男人摆了摆手说:“不用了,这几个孩子我还供得起,下次来的时候多送我一份咖喱就行了。”

    “那没问题,走吧,我们下去,别吵到那孩子。”

    两人走下楼梯,很快,楼下就传来了锅碗碰撞和聊天的声音。

    暖融融的午后昏光透过窗子照进了房间,温柔的搂抱着床上那个小小的凸起,睡梦中的鹤岛树似乎梦到了什么,紧皱的眉头放松开来,一个小小的笑容出现在他的脸上。

    这是鹤岛树的新世界。

    也是他的新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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