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闻言猛地一缩。
现在他虽然虚弱到无法清楚听到姜梨的心声，但从她的表情来看，这个魔修可能对他动了杀心。
魔性不改。
“哈哈，姜师妹很会说笑。”叶笙眉眼弯成一条漂亮的弧度，如四月骄阳，明媚灿烂。
“我不是说笑，妖兽结扎也有好处，至少不容易得睾.丸.癌。”姜梨一本正经的对叶笙说道。
珍爱宠物生命，让它们和蛋蛋说拜拜。
她猜不透狐狸是谁，但穿着江舸的马甲留在她身边，一定是慕听白安排的人。
把她当傻子糊弄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想着，手上突然挨上个个冰凉的软物。碳烤狐狸正委屈巴巴的看着自己，像是在求饶。
“乖，我会给你找个技术精湛的大夫来做，让你体会到无痛的结扎。”
姜梨拍了拍干干的狐狸爪，笑嘻嘻的将其掖了回去。
狐狸的秃尾巴不禁颤了颤。
外伤治疗已近尾声的叶笙突然问道：“姜师妹，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他想到方才念诀宫里长老们猜测她是玄华道君私生女的事，不免好奇。
秋叶山庄速来愿与玄华道君交好，如果真是，那他医治妖宠时更得尽心尽力。
甚至应该发函回庄求助，也许能讨来几颗塑魂丹或夜灵草来帮助妖宠修复神魂。
“叶师兄请讲。”
叶笙琢磨片刻，觉得直接问不太妥当，便换了个委婉的方法。
“你可是与玄华道君相熟？”
“不熟，不认识，不知道。”
否认三连。
不过他怎么会突然问这事？
“师兄忘记我是凡胎出身了么，从俗世渡船东行求道，当初我下岸就碰到师兄你了。”
叶笙颔首，当时他恰巧出去为宗门办事也在码头，正好也在码头，见姜梨怯生生的问着钟灵派招新的事时，他才前去帮忙。
如此一想，姜梨也许不一定是那个女孩。
罢了，为人不该如此功利。
叶笙正要致歉，忽见代掌门乐尧跨门而入。
“叶笙见过乐代掌门。”
姜梨回首，见乐尧正面色清冷的看着自己，下意识的挡在狐狸面前。
九寒壁的事，不用脑子想也知道跟狐狸是有关系的。
乐尧眉头微蹙，低头从乾坤袋内翻找什么。
他不是看出来狐狸真身了吧……
姜梨忐忑，手不自觉的摸向腰间的乾坤袋。
末了，乐尧掏出一方玉盒，“叶笙，这有一株夜灵草，务必将姜梨的妖宠救下。”
姜梨：“纳尼？”
叶笙：“是，代掌门。”
夜灵草是治疗神魂受损的良草，一株高品阶的夜灵草价值连城，可以买下一艘高级飞舟。
掌门竟然就这样轻易地送出株灵草给她的妖宠。
关于姜梨是不是玄华道君私生女的问题，他似乎需要重新思考了。
“姜梨，你随我去后山，掌门师兄要见你。”乐尧略显僵硬的面庞上勉强露出个笑容。
房间内的二人加一只狐狸都很惊讶。
掌门？那个从来没露过面的掌门点名要见她？难不成要亲自追究九寒壁的事？
应该不会，不然乐尧不会白送株名贵灵草给她。
姜梨理清思路，准备跟着乐尧离开，临别时，质问地看了眼桌案上的狐狸。
你到底在我昏倒后都做了些什么？
狐狸抖了抖，轻轻眯上眼睛，当做没看见。
“姜师妹别担心了，如今有了代掌门的夜灵草，你的妖宠会好的。”
姜梨苦笑，“那麻烦师兄了，回头请你吃饭。”
“好。”叶笙笑着目送二人离开，随后轻轻拍了拍狐狸的脑瓜，安慰道：“姜师妹真疼你呢，快点好起来吧。”
……
虽然不是坏事，但姜梨依旧顶着问号跟随乐尧御剑飞去九诀山的后山。
九诀山的后山是门派高修或长老居住、修炼的地方，刚进后山，姜梨便感受到其内充裕的灵气。
这里不出十里，必有大灵脉。
后山风景秀丽，远远看去，连绵起伏的几十个山丘重重叠叠，远山如峦。一道泛着白光的水溪蜿蜒环绕其内，不难发现隐藏在林海或灵雾内的洞府一角。
这些老家伙够会享受的。
这儿分明就是别墅区嘛。
乐尧带着她去了别墅区里最深处的山丘下，这里也是水源的源头，洞府口还摆放着一面大钟，由于雾浓露重钟面上苔藓斑驳。
乐尧对着里面道了句：“师兄，我们来了。”
“小尧师弟，你先退下吧，我与我徒儿有话要讲。”
或许是醒来后接二连三的大事太多，当掌门唤她为徒弟时，姜梨已经无感了。
掌门散出灵识，将门口的丫头打量个遍，关心道：“前几日你渡劫可把钟灵派的老家伙们吓到了，现在没什么不适吧？”
姜梨摇头。
“你是叫姜梨？”
姜梨点头。
“玄华道君是你爹爹？”
？？？
是你爹。
“小梨儿不用瞒我，那日渡劫前，九寒壁上的事本尊都已洞察的一清二楚。”
“晚辈没有隐瞒，那日渡劫实属意外，当时晚辈已经晕厥，根本不知道渡劫区里有没有别人，您要非说是玄华道君，晚辈无话可说。”
掌门见她不愿承认也就作罢，想到这孩子被亲爹弃养十六年，有怨气多少也能理解。
修道之人大多无情无欲，玄华道君的所作所为属于修真界的常见之事。
退一万步讲，不论姜梨是不是玄华道君的女儿，天灵地宝雨的出现已经足已显示她的大气运，更况且，生机法则才是他最感兴趣的东西。
“本尊所知道一同渡劫能存活下来的，只有你一人。”
掌门并非虚言，他入道至今已有数不清的春夏秋冬，往日知晓的几个阴错阳差共同渡劫的修士早已泯入时海沉沙中，万劫不复。
“嗯。”
姜梨并不意外，这些事本就写在《修真纪事》的史册版中，早些年在江舸那就通读过了。
“本尊既然收你为徒，日后修行的心法、道术自然由本尊为你挑选。”
姜梨慢一拍的思路终于对上弦儿了，不好意思的小声说：“那个……掌门，我已经有师父了，他叫阚河子，是外宗内务主事，所以不太合适。”
门派掌门的徒弟常是根骨奇佳的修炼奇才，受万众瞩目。
她对自己修真的能耐是有数的，再加上死亡金手指加成，还是低调一些的好。
“哈哈哈……”
洞府内传出一阵断断续续的笑声。
活了这么久，竟被一个二八年华的女娃拒绝了，现在要说她不是慕听白的崽儿他都不信。
“本尊并不介意你有师父的事啊，如果你愿意，我们都可以做你师父。”
“掌门，您是不是误会了，我真跟慕听白没关系，真不用看在他的面子上收我为徒。”
“本尊岂会是如此肤浅之人？五灵根能在二八年纪晋升筑基已是罕有，而且你体内的灵力比三品金丹的修士都要浑厚，如此英才本尊岂有不爱惜的道理？”
姜梨真没想过，废木料还能有开花的一天。
升级是狐狸带的，灵力是死亡金手指得的，哪一样跟她都没关系。不过掌门都这么说了，她也没什么好拒绝的了。
白捡的掌门师父，岂有不拜的道理。
姜梨跟掌门再三确认完阚河子可以继续做她师父后，三跪九拜的行了礼，奉茶的事只能等便宜师父出关再完成了。
就这样，她莫名其妙的成了掌门唯一的徒弟。
一道白光从内飞出，一块玉牌与一枚玉简落在她面前。
“这是你的新名牌，可以向旁人证明你是本尊的徒弟，玉简内有本尊独家创立的功法，叫《无妄无我》，你可以尝试参悟，本尊也是第一次收徒，并不知晓此功法是否适合你，如果不喜欢，就找乐尧拿一套基筑期的功法先练着。”
“是，徒儿知道了。”姜梨突然想到她到现在都不知道掌门姓甚名谁，张口问：“掌门师父，徒弟斗胆问一下您的名讳。”
良久，山洞内沉默着。
突然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小徒弟问的真犀利，不过本尊也不记得名讳是什么了，现在连道号也记不得了……你不如去问问小尧师叔吧，他兴许记得。”
“……好，徒儿还有一事，如果可以，能否不公开我们的师徒关系？”
“可以，只要你不说，没人会知晓。”
掌门答应的很痛快。
她收好玉简，正要走时，忽觉脚下一轻，天旋地转。
下一瞬，人已站在在念诀宫内，恰巧出现在商议要事的门派长老身后。
“姜梨？”湛吕注意到她，诧异道。
“各位师叔长老们好。”她淡定的向几位行礼，转身要走，却被人拦下。
“你怎么会在这！方才都偷听到了什么？”
姜梨：“……”
扶额，还不是那个便宜师父做的好事。
乐尧恰在此处，猜到是什么情况，出面解围道：“是我让姜梨过来的，你们先议，我与她有话要谈。”
乐尧在知晓掌门师兄要收姜梨为徒后对她态度早有改变，如今她也算是钟灵派的核心弟子，但看掌门师兄的意思，并不打算让这孩子轻而易举进入内宗。
要么不收徒，收便是个五灵根。
掌门师兄的性子，他也摸不透。
姜梨跟着乐尧一路去了代掌门的办公室，后听他和善的说：“姜梨，按理说你成为掌门首徒后应归属内宗门下，但掌门师兄更希望你能以星耀大会胜出的方式来进入内宗。”
姜梨点点头，她并没打算靠这个掌门首徒的身份拿到什么好处，也不认为自己晋升一品后就算是什么修真奇才。
自己有多废，她还是有点数的。
不过她对修真之路多少是有期许的。
她想成为一名剑修。
跟叶师兄一样英姿飒爽的那种剑修，堂堂正正执剑立于敌前，剑光白虹贯日，青衣飘逸。
“对了，掌门师兄可有跟你交代学习什么功法么？如今你两位师父都在闭关，有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嗯，掌门师父的确给了一门叫《无妄无我》的功法，弟子还没来得研习。”
姜梨将玉简掏出准备展示给他，本是平静的乐尧突然往后退了半步，急忙道：“快收起来吧，不必给我看的，这些独创的功法本就只给亲传徒弟。”
乐尧的反应太过反常，姜梨试探道：“乐师叔，这功法有什么问题吗？”
乐尧眉角抽了一下，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着说：“这门功法不挑修士灵根属性，的确比较适合你，只是……《无妄无我》有个特别之处。”
“会让修习者被他人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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