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 95 章

    慕听白沉入洗髓池有段时间后, 姜梨哭着醒来。之前神识被人下了禁制,她急燥燥的闯不破, 终是耐着性子, 用慕听白曾经传授过的方法一点点解开的。

    她跃入水池, 将慕听白从池底捞了出来, 此时他浑身挂满冰凌,已经进入冰棺状态,姜梨哆哆嗦嗦拖着这一大块冰晶往殿内搬去。

    想着往日自己病时大家都会顺着经络灌入灵力,她也对他试了试,奈何外面的冰晶太厚,压根注不进去。没了太好的办法, 只能先从融冰开始, 姜梨去乾坤袋里翻找了一会儿, 掏出几瓶食用盐洒了上去。

    …………

    魔域, 魔尊殿。

    遇见修因的紫菱当机立断,把口中碎裂成沫的蛊虫吞了进去, 后停在那, 不进不退。

    修因受了重伤, 倚在墙上,眸孔里只有那只毛茸茸的小紫貂。

    “主人那怎么样了?”

    “黑皇大人已经睡了。”紫菱怯生生的, 思索着方才那一幕, 不知修因看没看到蛊虫。

    “那你愣在那做什么,我还等你给我……换药。”修因本想说检查零件,可说出口时, 又改嘴了,总觉得这样说自己才多少感觉像个人。

    紫菱毛耳朵一抖,带着工具箱跟修因去了他的住处。

    当初被买来后,作为实验对象的她被关在笼子里生活了几年,直至黑皇结束了实验,她才逐步找回自由,可这种自由也仅限于魔尊殿这片范围。说来黑皇生活孤僻,偌大的宫殿中只有他与仆人修因两人,紫菱担心自己再被转手,便自告奋勇地请求留在魔尊殿内服侍。

    黑皇既没有准许也没有拒绝,紫菱便开始在殿内默默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再后来,修因偶尔叫她跟着出去为黑皇传送军令,日子一久,魔域中人都知道魔尊殿内有个美艳的小妖相伴于魔尊左右,众人见到她时,还会敬畏一二。

    紫菱瞧着修因后背的伤犯了难,皮肉之下,裸.露在外的金属器件或多或少的受到损伤,能量外泄,机油弄脏了衣服。

    “很严重吗?”修因趴在那,神色黯然。

    “修因大人,小奴只能先照着图纸为您修复下,不过不太保准。”紫菱取出十字改刀,小心翼翼的开始修复。

    “你下手便是,无需顾及我……”修因说罢,侧过去瞟了她一眼,娟秀妩媚的面容上尽是担忧,修因唇角弯了弯,随后关闭了自己的意识,进入休眠状态。

    …………

    神祗寝殿。

    慕听白缓缓从迷蒙中找回清明,可身子僵木着,身子像是被冰冻了许久,唯有右手处温热,他动了动手指,触到一张柔软的脸,眉眼,鼻尖,唇瓣,颌骨,带着薄茧的指腹缓缓抚过,一点点,一寸寸,早在心里刻画了无数次。

    可他却不敢扭头看她,双目死死盯着天花板。在这殿中他对她做的事,他都记得,他觉得羞耻、可恶、羞愧,却唯独没有任何后悔的情绪。虽是阴阳情蛊催.情,可所做的任何一件事,他都有意识,都是心甘情愿。

    他就是这样的不堪和龌龊,妄为受人敬仰的道君。

    倏地,女孩的睫羽轻颤,闹的他手心一痒,不由得晃了下。

    姜梨昨日解开冰凌后,又是给他擦身包扎伤口,又是给他更换被褥的,整整服侍了他一晚上,到后来灵力不足身子又不舒服,不知不觉的直接栽在他手心睡着了,直接跪着睡了半天,到现在她浑身酸痛僵硬,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我的腿……”姜梨堪堪扶着膝盖,试图起来,未想重心不稳,一头栽倒在慕听白身上,撞上个物什。说时迟那时快,慕听白猛地起身,一手扶住她的肩,又被突如其来的冲撞搞得腿软,暗自倒吸了两口气。

    姜梨揉着鼻子起身,嘴里嘟囔着“抱歉”,双目落在那根破土而出朝气蓬勃的野生超大号杏鲍菇时,瞬时震惊地等圆双眼,瞳孔猛缩,双腿不由得加紧。

    这型号……是人的吗?!

    一想到那玩意曾经做到一半的事,就头晕目眩。

    慕听白此时面庞失了血色,单薄的丝被滑落而下,团成一团搭在腿上,勉强遮住隆起的布褶。他没想到自己除了上身包扎了半边白纱,其他地方竟一.丝不.挂,而且还让她看到了自己最真实的反应。

    “咳咳。”

    慕听白猛咳起来,白单上喷溅上点点血星子。姜梨红着脸,递给他杯清泉。

    “道君,慢些喝。”随后自然而然地抚上他的背,轻轻拍打着,指尖触碰到后脊上的疤痕时,心中一痛。

    这些疤痕……都是因为她。

    “道君身后的伤是是什么时候受的?”

    “不记得了。”

    “那道君的寒疾又是怎么来的?”

    “尚不知晓。”

    “那迦魂印上道君的气息是怎么回事,您不会也记不得了吧。”姜梨憋着口气,一股脑的吐完,就想看他要不要承认。

    慕听白一滞,蹙眉叹息道:“迦魂印需要神魂为质,你我……神魂颇为契合,最是合宜。”

    合宜?合宜个大猪蹄子,她昨夜抽空去藏书殿内查过了,迦魂印需要耗费多少修为和心神她都知晓,要不是诸多伤势加身,修为倒退,他也不会被人掳走下药,换上女装,扔到烟花之地任人羞辱了。

    姜梨沉默片刻,又道:“既然晚辈与道君神魂契合了这么多次,还请道君遵从修真界的规矩,与晚辈合籍。”

    慕听白冷着的面容上无动于衷,眉头微微蹙起,依旧侧着头不看姜梨。可心底却因这句话生出了无上的欢喜,即便是修真界的规矩,他也开心。

    慕听白轻阖双眼,板着自己,硬是将心头飘起来的那抹欢喜和惊喜压下去了。

    百滴精血也好,淬炼九玄寒晶也罢,还有戒鞭代罚、迦魂印等等,彼时他做下这些事时,就没想过要她知晓,更不愿因此道德绑架她、迫她做下任何事。

    对于此事,他就要直截了当的讲明问清,喜欢与不喜欢都是真心实意,不存杂念。

    施舍来的合籍,他瞧不上。

    “本君做下这些,无非是为了早日拿回天道反馈,你不必如此。”

    姜梨盯着对方额间残存的心魔痕迹,心中一阵绞痛。

    “我……”姜梨急了,她气冲冲的倾过身,一手托住他颊,一手摁上他腿,贴上对方冰冷如寒的唇瓣,连带着他齿间残留的血腥和话语,一并吞下。

    慕听白瞪大了双眼,惊讶地盯着眼帘前微微晃颤的睫羽,撬开唇齿的女孩既生涩又慌张,唇瓣烫得像一道焰火,迫不及待的希望对方明白自己的心意。

    虚弱的内腹像是燎起一片火,势不可挡。

    摁着丝被的手被什么东西猛地弹了下似的,她“啊”的轻叫了一声,再回神时,已然天旋地转,鸦黑的发丝如瀑倾下,遮住了除他以外的整个世界。

    满目之中,只有他。

    腔子里的东西像是发了狂,不听使唤的跳啊跳的,急得姜梨额间布满细密的汗珠。

    抬眼他冰冷夹霜的眉梢,一如既往冷冰冰的眼尾挂着缕春意,却又含蓄隐忍,憋得他颊腮泛满粉红,看上去没那样不近人情了,又有些好笑。

    对于慕听白来说,此刻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天地之间,双眼中也只有姜梨这个丫头了。

    他想问,问女孩是不是心中也有他,可攥着她滚烫的手腕时,心生怯意,怕这一切都是那药酒作祟。

    他爱的卑微,爱的低调。如果不是心魔作祟,他会将这份不知如何生出的情愫深深地藏在心中一辈子。

    余光瞟下,汪洋已至,就欠渠成,她抬手抚上精瘦的肌肉,向上缓缓游至完美的下颌线处,轻声央求道:“道君,轻……轻些。”

    只这一句,便击溃了慕听白所有的犹豫、自卑、猜疑,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也不知在被什么支配,抬手搂住她捞了起来,紧紧抱住。

    …………

    曲月如钩,神邸这处小时空中,静悄悄的,琼楼玉宇一片昏暗,唯有一间寝殿彻夜长明。

    男子轻轻撩开贴在女孩鬓间潮热的发丝,低身轻啄微微蹙紧的眉宇,银辉灌入,勾了出迷离朦胧的身姿,仿若一场旖旎醉人的梦。

    女孩嘤咛了一声,泪眼扑簌,连带着潮腻腻的汗顺着面颊淌下,滴滴答答地在白玉面上洇开一片。

    男子不是不为之动容,只是不知为何,从一开始,女孩便不再看自己,一直目光躲闪。也不知是在跟她置气还是与自己,他摁着她的腰窝向下,吃的完整,只想她能忍不住抬眼求饶。

    这事情有可原,姜梨从刚才起,对方的脑瓜上便一直冒着心跳值转化出的阿拉伯数字,跟计数器似的,莫名触中笑点,只要瞅见就想笑,为了不影响气氛,只能一直低头避开,盼着早点结束,好有口喘息的机会。

    谁知道对方像个开荒老农似的,下定决心要把她这一亩三分地今天开垦干净,自始至终一声不吭,她就只能跟个受气包似的畏首畏尾,低头忍着。

    想着之前欠下的那些,她忍了。自己选择的,就是哭着也得办完。

    好在最难忍的时候已经挨了过去,彼时丹田潮热,浑身烫的迷糊,阴错阳差的没什么痛感。只是好不容易找回的清明,如今让这场没尽头的持久战搞得神思涣散了。

    月牙没了踪影,天角边泛起抹鱼肚白。

    姜梨累成一滩软泥,枉是体修也再撑不住身子,缓缓滑落,却一把捞回,呜咽着吃得更多,连脚趾都忍不住蜷曲起来。

    终是受不住了,她哭着求饶,对方垂着眼帘,被炙热冲卷后的眉眼再也看不到半丝寒意,唯有温柔缱绻,可又不甘心的抱着她坐下,慢慢凑去品味因他落下的泪,落口虽苦,心中却说不出的畅快。

    见老农不肯松下锄头半瞬,她只好蹭过去讨好,如今眼中含泪,模模糊糊见对方眉心处的心魔痕迹已经全然消失,遂松了口气。

    与她猜测的一样,解铃还须系铃人。

    只是她快要散架了。

    不知过了多久,殿外日夜交替了几个轮回。清风弄纱,吹的殿内长明灯一晃一晃的,连带着上面的两道身影一同摇曳。

    汗珠淌过男子布满疤痕的背,滑过因指甲留下的挠痕,融成粉色的珠子,落在榻上。

    姜梨懒懒搭在他臂弯间,沉沉喘着气,已从之前的疲惫中缓了出来。不,确切地说,是大佬换了种方式罢了。

    此时丹田内灵气翻涌不止,一连突破了好几个小境界,姜梨实在忍不住暗中吐槽。

    大佬真是强无敌,心口扎了一刀还能折腾这么久也就算了,竟然能搞着搞着突然开始带她修炼。

    果然是人中龙凤,佩服佩服。

    对方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心不在焉,又举起大锄头换了个花样开垦起来。

    少时,姜梨一把抵住对方肩膀,小声道:“道君,再这么下去……我、我可就要渡劫了。”

    对方轻笑一声,沉声道:“渡劫就渡劫,有本君护着,莫要怕。”

    正值紧要关头,对方不曾松懈,直直抵着她的额头。姜梨咬紧牙关,忽而却察觉出不对劲儿了,识海中一道猛然白光闪出,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似的。

    下一瞬,光体自额头处挤进对方识海,灯光昏暗的殿内瞬时亮堂起来。

    察觉到异样的慕听白并未松懈,反而一鼓作气。

    姜梨的娇躯轻轻痉挛着,摇着他的肩头,咬唇惊喜道:“道君、道君!是天道反馈!天道反馈自己回去了!”

    顾不得许多的慕听白闷声“嗯”了下,随后抱着她往纱帐深处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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