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嬷嬷发现陛下竟然亲自动手为皇子更换尿布如何的心情复杂, 自此对大皇子的照顾更加上心了几分,不再因为他注定无缘皇位而有所懈怠。
楚毓离开后,便正巧碰到从公主院子里出来的永乐。
“皇兄,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说完便快跑离开。
楚毓皱着眉, 心说这丫头跑这么快做什么, 自己又没追着她。
下午, 朝阳宫的老师就来向楚毓汇报皇嗣们的教导情况。
两个小皇子就不用说了, 根本没办法学, 所以只说两个公主,话里话外的重点就是两位公主资质愚笨, 不懂诗书,不通文墨,听不懂他们讲的内容。
楚毓看着他们,目光沉沉,写到一半的奏折也停下了,一把将它拍在桌子上,“所以你们来,是想向朕说明你们是有多没用的吗?”
几个老师们面面相觑,显然楚毓这话出乎他们意料。
楚毓冷笑道:“怎么,难不成你们还想听朕夸你们尽职尽责、劳累辛苦?”
“搞清楚,他们就是再笨,也是朕的儿女,你们若是有本事, 就尽管使出来,若是没本事,就别占着茅坑不拉屎,赶紧腾位置!”
几人涨红了脸,一时因为楚毓口中那罕见的粗鄙之言,说得他们难堪,二是因为楚毓半点面子也不给他们,闹得他们没脸。
古人讲究尊师重道,按他们所想,就算他们说了什么不好听的,皇帝也应该谦虚两句,让他们管教的权利。
可在楚毓这里,老师就是请来教学生的,如果他连教书都不会,那干脆也别做了,这么赖孩子,给孩子上眼药算什么东西?!
看出楚毓的态度后,几人也就不敢再多说了,纷纷表示他们能教好,这才告退。
笑话,他们怎么可能教不好。
几人出去后,面色各异,有人低声道:“陛下可真是宠爱两位公主,竟是连尊师重道此等礼仪都不顾了。”
又一人道:“可你别忘了,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说到底,咱们不过是陛下的臣子,而陛下乃真龙天子。”
“若是皇子便也罢了,不过是公主……也真不知陛下怎么想的。”
“公主也是陛下的女儿,咱们不过是臣子,两相比较,自然很轻易就能选择。”
“唉,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你都不知道,那个小丫头在老夫的课上明目张胆趴着睡觉,喊都喊不醒!”
“额……那可能是你讲的太深奥了,小公主年纪还小,当然听不懂,下次你讲简单点。”
“唉,只能如此了。”
不能还能如何?
要知道这授课一事看着不怎么样,可实际上简单又轻松,时常还有单独面见陛下的机会,还能在皇子们面前刷好感,说不定就做了未来帝师呢?
傻子才想丢掉。
***
楚毓把这事跟荆管彤一说,“你说说,这些人怎么总倚老卖老?难道是觉得朕很好说话?他们教都不用心教,还指望朕为他们斥责朕的公主?”
荆管彤一边研磨一边道;“陛下何必在意,若是用的不顺手,换了便是,想必会有许多人非常愿意。”
楚毓也知道,但为这点小事就难得这么难看不值得。
如今他的动静已经够大了,若是再不低调收敛,只怕是要群起而攻之。
荆管彤想了想道:“不如陛下再安排人分掉他们的时间,公主们也不喜欢听他们的课不是吗?”
楚毓想了想,觉得这办法可行,“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臣瞧着,倒是可以从新选入的备员中选,他们需要一个机会,且陛下也能考察他们的能力,三来能收拢人心,何乐而不为?”荆管彤慢慢道。
楚毓抚摸着下巴考虑了片刻,觉得这方法真妙!
第二天他便下令,让已经正式成为了备员的二十人来见他。
这备员便是备选官员,还不算正式官员,而是新入朝,却还没有正式品级官职的新人,要想真正成为正式官员,是需要朝廷各部门挑选,入了部门的眼,便能被正式收编。
若是一月过去还未正式收编,便平均分到六部最底层。
这二十人中,已经有一半已经正式收编了。
楚毓给他们每个人都发了一则故事简介。
例如乌鸦救了喜鹊。
“给朕讲述成一个完整的故事,一个一个来。”
成语故事大家都说腻了,没什么挑战性,楚毓干脆让他们看梗概编故事,从中远处讲得最好听耐听吸引人的五位,给他们发了一个通行令牌,真是很巧,这五人中,便有裴瑾瑜、柯襄、王则虞。
前两者因为闹了琼林院一事导致选官改革,至今未有部门要,他们很需要这个机会。
而后者没有推脱,自然纯粹是为了永乐公主,有这机会,他便能多与永乐见上几面,所以即便他如今很忙,他也答应了下来。
“自明日起,你们几人按顺序来朝阳宫为皇嗣们讲课。”
楚毓口中所说的是皇嗣,而不是公主。
几人心中一愣,等等,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怎么回事?
而下一刻,楚毓也没辜负他们的期望,只听他淡定道:“虽然两位皇子年纪尚小,但朕以为,自小便开始教育更能令他们聪慧,所以,就辛苦几位了,希望你们每日给他们讲的故事都不带重样。”
五人:“……”
行吧……难道他们还敢说不行吗?
无论他们心中如何无语,第二天也还是乖乖上工了。
于是,楚如玉和楚如珍两姐妹,就发现今天来了一个长得年轻又好看的小哥哥。
楚如珍双眼睁得大大的,“你也是先生吗?”
柯襄笑着道:“是啊,臣参见公主殿下!”
他笑起来很温和,很有亲切感,加上又好看,小小年纪的楚如珍在经历过那些个老头摧残后,再看到一个好看的小哥哥,一下子就被对方给俘虏了!
“你好看,我、我喜欢你做先生!”小姑娘星星眼道。
柯襄笑容更欢了。
还是楚如玉看不下去了,自觉拉了拉妹妹的小手,“珍儿,乖乖做好,老师要上课了。”
柯襄并没有拿书本,而是直接道:“今日是臣第一次为殿下们讲课,便讲点简单的,不知公主们听说过‘孔融让梨’与否?”
姐妹俩齐齐摇头。
等柯襄将故事讲了一遍,楚如玉若有所思,楚如珍皱着小眉头,看着似乎很深沉的样子。
“二位殿下有何想法吗?”
楚如玉是姐姐,她便先说:“先生是想说长幼有序?可是我听母妃说过,还有尊老爱幼,孔融既然是弟弟,为什么不是父亲和哥哥爱护弟弟所以把大梨给弟弟吃?也不是兄弟给父亲吃呢?一个梨,既要给哥哥,还得给父亲和弟弟,所以它到底该给谁吃呢?”
柯襄:“……”
虽然很丢脸,但他似乎真的被一个六岁小孩儿给绕晕了。
有些成语和世俗本就矛盾,这似乎是随着逐渐长大便能人人都能明白的道理,可他眼前可是个六岁孩童,你跟她讲道理?她能用自己的逻辑绕晕你。
而你似乎……还完全找不出问题。
柯襄笑容微疆,正巧这时候楚如珍也举手了,他忙顺着梯子转移注意力,看着楚如珍道:“不知二公主有何想法?”
楚如珍放下小胖手,看了看柯襄,又看了看楚如珍。
“如果我有梨,也会给姐姐的。”
柯襄松了口气,心说这小公主真是太可爱了,竟然真的明白了道理,就算是为了这解围之恩,他也一定好好选有意思的故事给他们讲。
谁知接着就听见楚如珍继续道:“因为我不喜欢吃梨啊,可是姐姐喜欢,我觉得孔融弟弟应该也不喜欢吃梨吧?所以才只吃小的,咔嚓咔嚓,很快就能吃完了,大梨还要吃好久呀!”
柯襄:“……”
没想到此生做官的第一个任务,就遇到了滑铁卢。
求心理阴影面积。
总之,虽然有些小插曲,可这几个非正式讲官还是走马上任了。
这一消息令之前那些个老臣们很不爽,然而这事是他们先去皇帝面前给公主们上眼药的,说起来也是他们理亏,他们实在没脸去皇帝面前反对抱怨,只能默默咽下这口气。
***
古代信息流通很慢,征收商税一事传到全国各地,之前也需要一两个月,征收一事,也不能操之过急,反正今年是不可能了,至少也要明年,而明年正好也要开始试行科举。
从征收商税的消息传下去,户部就开始忙得不可开交。
各商户店铺无论大小,一律要在户部等级,账册数目也得核实。
其中真假账本各种手段层出不穷,想要一一核实肯定是不可能的,毕竟现代偷税漏税也十分常见,根本管控不过来。
但楚毓也不可能任由他们做的太假了,有人心里有数,有人就钻牛角尖,想尽办法避税。
人头税这种东西不好躲,可商税还不容易吗?东西卖了多少钱难道还能每个都查清楚?
可是没多久,就有一群朝廷官差穿上便服,每家每户去问商品价格,还让他们每家都送一份价目表上交官府,否则你这店铺就不被朝廷承认,得封。
此话一出,各家老板们的小动作也少了不少,心里大概也知道朝廷的底线和要求了,双方各退让一步,一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个不作假做得太明显。
***
谢奕还是没有打消自己的念头,他在府里清闲待着还挺舒适的。
秦氏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也有眼色,在入府当晚谢奕明确说了要求后,她便本本分分做自己的事,谢奕自然也愿意给她份脸面,多让人照看她一分。
谢奕没服软,谢相却不能一直将人拒在府里,在谢奕连续小半个月都请假没上朝后,终于得到了楚毓的询问。
“谢卿身体如此不好吗?竟是一病病半月?谢相啊,不是朕说你,谢卿病了就进宫请太医啊,宫外的大夫哪有宫里的高明,你可不要因为舍不得那点脸面而耽误了谢卿的身体,谢卿虽年轻,可身体安好可是大事,怠慢不得。”
楚毓这话没明说,可谢相却知道,虽然应该不知道原因,但皇帝肯定是知道谢奕是被他关在府上的,他今日提醒,便是说这么久了,赶紧将人放出来吧。
谢相有些颓丧,他知道自己关不了谢奕多久,却也不想轻易妥协。
可如今楚毓发话,他不得不放人。
谢奕:“父亲。”
谢相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你赢了,满意了?”
谢奕挑了挑眉,眨了眨眼,“父亲何出此言,儿子也是为了谢家,为了百姓。”
谢相面露嘲讽,懒得再看他一眼,甩袖离去,“不,你只是为了自己。”
就在各方都在暗中准备的时候,宫中也迎来了一件喜事——永乐公主的婚礼。
作者有话要说:柯襄:“教导孩子什么的,真是太难了。”
楚如珍:“爹爹吃梨!”
楚毓(老父亲的安慰):“好好,珍儿真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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