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乐心回去后, 首先就找来了陈胤,正好因为这是在猎场,来往也方便, 陈胤来的动作很快。
“哥,你实话告诉我, 昨天刺杀小景的人和陈家有没有关系?”陈乐心目光冰冷。
她浑身都是冷的。
没人知道她在听到楚景差点儿丧命于此是什么感受, 就仿佛这天下所有的一切, 包括陈家在内, 都不那么重要了。
直到那一刻她才恍然发现, 原来楚景在她心里的地位竟然这么重要。
重要到她甚至愿意跟陈家撕破脸。
陈胤听了这话后狠狠皱眉,满脸的疑惑加不敢置信, “小妹,你是在说什么?我们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小景对陈家有多重要难道我们陈家自己还不知道吗?你怎么会这么想?”
陈乐心仔细看了看他的表情,见他表情真实、感情真诚的模样,这才松了口气。
“哥,你也别怪我,我也是太担心小景了,他受那么多罪,失去了那么多……”陈乐心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陈胤还能如何呢?当然只能摸出手帕安慰她:“想开点儿,既然瑞王殿下没事,那今后一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咱们也能跟着想想福了。”
陈乐心被安慰了几句,果然稍稍冷静了下来,兄妹俩又聊了一阵, 陈胤才终于离开。
陈相年纪大了,就没有参加春猎这种活动,因而来的陈家人就只有陈胤和两个有空的兄弟。
几人坐在一起。针对昨天的事展开了讨论。
“哥,这事是真的吗?”一人有些紧张地问道。
陈胤沉着脸点了点头,将其他人打发下去后,这才几人稍稍讨论了起来。
从小被他们看着长大,陈乐心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能耐他们再清楚不过了。因而自然也能明白,陈乐心的态度和行为当然是因为皇帝的态度。
这是见他们日渐安稳而不安心了吗?
亦或是……真的有人真的在背后做小动作?
就在陈胤正沉思的时候,那边萧湘竹也得到了消息,在听到消息的第一瞬间,她想的就是把楚晏留在自己身边,不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然而这不可能。
与楚毓无关,而是楚晏已经大了,不是小孩儿,而是有自己的想法,她根本留不住。
看着小孩儿心里关心着哥哥,便急匆匆换好衣服出了帐篷,萧湘竹内心多有感慨。
然而她这感慨还没完,便听说楚毓传她觐见。
萧湘竹有些疑惑,虽说这次楚景差点儿出事,可这与她无关,并且也不在她的职责范围内,若是想要兴师问罪,只怕找错对象了。
谁知她去了后,什么也还没说,直接就被扔了一份纸张,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一看就不简单。
而在她捡起来看过之后,心中更是怒火中烧,怒声呵斥:“陛下,这是污蔑!臣妾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也从未做过这种事!”
楚毓看着她冷冷道,“你既然没有做过,那他们为何要指证于你?莫得非你是什么人尽皆知的大善人,希望你能不辩解,直接替他们背锅不成?”
言语间略带嘲讽,可萧湘竹却顾不得那么多了。
她慌忙上前跪下道:“陛下,您明鉴,臣妾如今不过一孤女,又如何能够掌握那样的能人异士?”
楚毓却看着她认真笑了笑,“不,你如今可不是孤女。”
萧湘竹一愣。
便听楚毓继续说:“萧家是没了,可萧逸却还是个王爷,异性封王,何等尊荣!还有小晏,在几个孩子里,他为储君的可能性最大,便已经有许多人靠拢你,不知不觉以你为尊,且你手中还掌握着宫中的宫务,你说说,你是孤女吗?”
萧湘竹心头忽然生出寒意!
既因为楚毓口中不知不觉发生的那些变化,也是因为楚毓的态度。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原来不知不觉间,她与儿子已经成了无数人盯着的靶子!
有人意图依附于楚晏,然而楚晏一律不放在心上,久而久之,这些意图推楚晏上位的人心中如何能不有怨恨?
何况,如今可不仅仅只有他一个有可能继位,还有三皇子。
再不济,皇帝又不是不能再生。
楚晏已经不是唯一的选择,有些人的心思就难免多了起来。
“陛下……陛下!您放过晏儿吧!求求您剥夺晏儿的继承权,他不做太子,也不做皇帝,就做个普普通通的皇子王爷不行吗?”
想到这一切,萧湘竹最先想的竟不是如何撇清自己和楚晏的干系,而是求楚毓不要让楚晏继位。
她不想让楚晏陷于危险之中,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一辈子。
楚毓眼中划过一丝怜悯,却并没有答应。
废话,当然不能答应。
在他的心中,太子人选不出意外就是楚晏,只是他如今能力不足,还需要积累,且他也希望他能有个普通寻常的童年,便没有过早立储。
萧湘竹想让他放弃楚晏,那他立谁去?楚晨?等那小子长大,他还得等多少年?
扯远了,他赶忙把话题转回来。
“今日让你来,就是为了问你与此事到底有没有关系?”
萧湘竹苦笑一声,心中憋屈,“既然陛下已经有了判断,那还问臣妾做什么?臣妾……便是认了又何妨!”
她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叩首匍匐在地,“臣妾心狠手辣,私德有亏,甘愿受罚,臣妾之子,亦无才无德,不配为储君,请陛下下旨!”
楚毓现在脑子里就一个反应——玩儿脱了?
所谓口供,当然是假的,人都死完了哪里来的口供。
他这样做,不过是为了想看看究竟谁会忍不住先出手。
结果事还没成呢,萧湘竹就神来一笔整了这么一出,这要他怎么下台?
无奈之下,他只得斟酌着道:“朕并非不信你们,若真不信,也不会私下让你来了。”
还是先安抚住吧。
“你也不必担心小晏,朕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孩子。”
萧湘竹本来以为他会大发雷霆,谁知道雷声大,雨点小,令她摸不清头脑的同时又松了口气。
“陛下真的相信臣妾?”她怀疑道。
楚毓还能如何呢?
自然是无奈点头,“行了,你先回去吧。”
萧湘竹将信将疑地走了。
等人走后,楚毓才走到内间,看着两个无声大笑的小子,作势要打人。
“还笑!”
“父皇饶命!”楚晏当即滚到了床里面,用自家大哥的身体挡住自己,反正父皇不会打大哥。
楚毓头疼,他这是为了谁?偏生还有不省心光顾着看笑话的。
不过,虽是这样,计划还是得试试的,于是没多久,二皇子的母妃受了皇帝训斥的消息便传了出去。
一些暗地里看好楚晨,或者寄希望于楚景的人心中忍不住暗暗涌动。
皇帝这样做,难道是之前大皇子遇刺一事与二皇子一系有关?否则以皇帝那性子,又怎会如此不给皇子母妃脸面?
自作聪明的人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他们都有着丰富的脑补能力。
一个行为不需要别人多做,他们就能想出一系列的大戏,且以此为基础而进行自己的动作。
仅仅是简单的春猎,也能看出不少东西来。
楚毓不曾参加,也没怎么关心那些人的动向,可不代表他没有让人盯着,从锦衣卫传回来的消息来看,他就已经看出了不少人的站队或者偏向。
而在这种情况下,谢谢人家的姻缘变动就成了家族附庸,以家族的意志为走向,谁又管谁中意谁,谁心悦谁呢?
对此,楚毓也表示无可奈何,他不可能照顾到每一个人。
这个世界上,要想自己的命运不被外界所影响牵引,那就只能努力让自己强大起来,成为影响别人的因素。
三天狩猎结束后,清点猎物时,最终的第一名属于一个年轻的将军。
到底是年轻,本来以他的能力不该如此突出的,然而有人乐得为他做嫁衣,推年轻人上位,楚毓也就不介意了。
他所提的要求很简单,却又有些巧合。
他希望皇帝能给他和心爱之人赐婚。
这个要求提出的时候,那个以为和对方无缘的姑娘当场便哭了。
楚毓见状,心中安慰的同时又忍不住感慨,果然是年轻人。
嗯?
他怎么会说这种话?
难道他真的老了吗?
虽然女儿能嫁人了……但他真的才三十出头,放在现代,极有可能都没结婚。
这个念头一出,他竟微微愣神,巨大的差异竟让他想不出若是此时他在现代的生活了。
时光流逝,记忆也跟着褪色,离他彻底忘记现代生活还有多久呢。
回宫之前,楚毓将宇文安叫来,终于要对他进行赏赐。
“王子想好了吗?若是王子一直没想好,那朕也只能给予一些金钱上的赏赐了。”这是最没用的东西。
宇文安自然不会愿意放过这个可以提要求的机会。
他知道楚毓不会放了宇文霜,于是他退而求其次,“还请陛下,让姑姑维持原来的生活。”
也就是说依然把她好吃好喝地养着,哪怕不能出宫殿,也得吃喝不愁。
虽然还是对宇文霜的要求这件事令楚毓有些不爽。
可君无戏言。
况且,不许回东胡,禁止她踏出宫门,也算是一种严厉的惩罚了。
楚毓想了想便答应了下来。
至此,二人之间的恩情两清。
就在楚毓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的时候,事实告诉他,人生总有意外会猝不及防地出现在生活中,就看究竟是惊喜还是惊吓了。
而这回,生活给了他一个惊吓。
宇文霜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楚毓:“这文里的人就没一个省心的!”
众人:“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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