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都被放了回去。
谢奕被留了下来。
而他似乎也并不意外这个结果, 嘱咐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后,便也没有了别的动作。
直到其他人都狼狈离开,这里只剩下了谢奕与谢嘉云。
谢奕:“你现在就可以杀了我。”
谢嘉云淡淡道:“那多没意思。”
“不过……话说回来, 你就不好奇我为你准备的结局是什么吗?”她看着他问。
谢奕:“多少猜到一点。”
谢嘉云:“那你还敢来?”
谢奕抿唇道:“不来,你也会千方百计让我来, 我这么主动, 不好吗?”
“你这样会让我很没有成就感。”
“那我更应该这样做。”
“……”
谢嘉云站起身, 微微一笑道:“既然来了, 那就好好留下来作客吧, 来人,将谢相请回去, 好生招待。”
“是!”
谢相被西凉扣押了!
这个消息随着那些人的回去而传到了其他人耳朵里。
起先一瞬间,其他人几乎是不敢相信的。
谢相怎么可能轻易被扣押?!
可当听完了经过,裴瑾瑜心下一沉,知道这也许是真的。
而他们如今暂时能够做的,也就是先写信去盛京。
李元帅怒不可遏!
在他的率领下竟然会发生这种事?!
他当即就要集结军队,率兵攻打西凉!
至于其他人,跟着谢奕来的那些得知议和是假,又见谢奕被擒,便心生畏惧,当即决定要回京,不再待在边关。
他们美其名曰回京向圣上禀报此事,可向圣上禀报,需要所有人都回去吗?
李元帅怒拍桌子, “没用的孬种!”
裴瑾瑜皱眉,“此时不应纠结此事,还是要想法子让西凉将谢相交出来才是。”
对方或许真的没打算直接杀了谢奕,可若是让他受苦,那还是很简单的。
然而事实却并非裴瑾瑜所想,在西凉,谢奕几乎是被锦衣玉食伺候着。
他们在打算劝降。
然而这个劝降根本没有得到他本人的许可,却已经传到了整个西凉,声势之浩大,令人吃惊的同时却又奇怪。
只有谢奕知道,他们根本不需要他的同意,只需要将此事传出去,再结合一些似是而非的传闻,便能制造出一个他正在被劝降,并且有望被劝降的假象。
虽说假的就是假的,然而世上却还有三人成虎这样的成语。
而谢嘉云,打的便是这个主意。
这几日楚军的攻击很猛,西凉几乎快要撑不过来,但是每每这个时候,他们都会领着谢奕出来,站在城墙上。
一把刀被抵到了谢奕的脖子上,那持刀的人说:“若是再不退兵,我们就在这位谢相脖子上划上一刀!我这人下手可不知什么分寸,若是不小心划到了什么不该划的,那可就怨不了谁!”
虽然楚军厌恶被威胁,可真正面对威胁,他们却也不得不捏着鼻子妥协。
因为他们不愿失去谢奕,而西凉却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有一个谢奕确实能带来不少好处,可杀了谢奕,他们也不亏,反正,注定要输了不是吗?那为什么不让这位名震四海的堂堂谢相为他们陪葬?
真正有所顾忌的,是楚国。
而在他们退兵后,刀也从谢奕脖子上放了下来,这位谢奕浅浅勾唇,对着身边人道:“做得不错。”
说完,他便转身走了进去,宛如在自己家,等到了一处布置华美的院子,走到了谢奕面前。
后者看了他一眼,“假的就是假的,你装起来真丑。”
假谢奕……便是谢嘉云,“我的好弟弟,我舍不得让你面对千军万马,也不忍让你在城楼上受苦,不惜以身替之,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你可以让我亲自去。”谢奕根本不为所动,他们都知道,不让他亲自上去是因为什么,何必如此假惺惺。
“你说,此事你们那位好皇帝,收到这个消息了吗?”
谢奕不搭理她。
至于楚毓收没收到,自然是收到消息了。
他笑了。
虽然是在笑,笑容却很难看。
他知道,谢奕明明有无数可以避免如今局面的方法,他却还是什么也没做。
为什么?
楚毓不想去想,因为没有意义。
如今的情况就是,那谢嘉云的计策达成了。
现在最好的办法其实是不顾谢奕,直接灭了西凉。
可枉顾谢奕的性命的同时,也会遭人诟病,甚至有些盲目崇拜谢奕的,还会记恨上他。
楚毓想,凭什么呢?
凭什么那两人的交锋却要他来背这个锅?
这么久以来,他对于谢奕无论如何也不直接杀了谢嘉云,反而要跟对方耗的情况已经厌恶了。
他可以容忍他一次,两次,却不愿每次都来收拾烂摊子。
他维护过谢奕,可是对方似乎并不在乎。
否则又如何会什么也不做就任由谢嘉云动手呢?
既然二人要斗。
那便好好斗吧。
在结束之前,他也不会打扰他们,但谁也休想再用楚人做文章!
楚毓神色冰冷,让人吩咐了下去,“让李卿先假意周旋,实则按兵不动,除非……二人谁快死了。”
暂且就不说李元帅收到这个命令时心里有多震惊,就单单传信息的人听了,都觉得不敢置信!
陛下一直待谢相如此好,怎么可能置对方的安危于不顾?
倒也不算是不顾吧。
至少按兵不动或许也是为了对方的安全着想。
如果没有最后那句话的话……
“陛下,您想做什么?”就连荆管彤都忍不住皱眉问。
楚毓垂下眉眼,随后盯着西凉的方向,“没什么,只是让一个人做选择而已。”
但是对方选择什么,他似乎也不那么在乎。
左右,两种情况他都想好了应对措施。
区别只在于,这盛京官场会不会少那一位人罢了。
荆管彤依旧有些不解,却也没再继续追问,她如今忙手里的时便没有太多时间去想其他事。
而楚毓在之后不久,便收到了另一条消息。
他那行踪不定的二女儿,如今正在被封闭的凉州城中。
并且似乎还受了伤?
甚至还有染上瘟疫的危险?!
凉州城被封锁的事楚毓知道,瘟疫的事他也知道,并且已经派人去援助,可是怎么事到如今才告诉他,楚如珍也在那里?!
若非如今出了事,他还要被瞒多久?!
事到如今,他甚至连带着对柯襄也有些不满,直到看到柯襄也是刚知道,这才勉强放下这份不满。
他想过把楚如珍接出来,但是凉州与盛京相距甚远,若是还没回宫,却发现染了瘟疫,一来路途中不好救治,二来有扩散的危险。
权衡之下,还是将楚如珍留在那里比较方便。
如此,他便给了柯襄一封信,让他好生照顾楚如珍。
至于其他,他什么也没提。
***
“已经给陛下写信了。”柯襄道。
楚如珍叹了口气,苦恼道:“父皇肯定又觉得我不听话。”
事实自然如此,柯襄便没有劝慰什么。
而时至今日,楚如珍也不再是当初那个有一点不高兴就需要别人安慰的小孩子了。
“好好休息,大夫说你这伤口虽也消了毒,但到底能不能彻底无恙还不好说。”柯襄微微皱眉,语气中不带半分轻松。
反倒是楚如珍,她每日依旧照常过,好似这伤和瘟疫根本不存在。
只是怔愣失神的时间似乎有些多。
柯襄走了,有许多事还等着他处理,先前那些围在外面的人。
他一律将他们全都放了进去,既然想去送死,那他也不再强求了,否则反倒成了仇。
而那刺杀他的人,据说就是因为他不许他们进去和亲人团聚,导致他的父母含恨死在里面,他才想要杀他报仇。
对此,柯襄也只能说,没关系,既然在你心里父母比自己重要,那他也不介意做个顺水人情,送他去见他的父母。
刺杀朝臣,伤害公主,这两条罪名就足以让那人株连九族了!
在他走后,楚如珍又开始了米虫的一天。
池清就在她院子里捣药看书,这也是柯襄允许的,否则只有楚如珍一个人,那也太寂寞了些,正好也能随时照看她的伤。
当然,他完全不知道,池清是个怎么样的人。
“你和那位郎君什么关系?”池清问道。
楚如珍头疼,即便知道自己的身份是皇家公主,这人也还是这样什么,似乎根本不怕得罪了她会被治罪。
当然,她也确实没那么小气。
但是这人完全看不懂她的脸色吗?明知道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却还是坚持问。
连池鸢那个心大的人都注意到了楚如珍的态度,偏偏池清却还看不懂一般。
“这跟你没关系。”楚如珍道。
“可我看你似乎挺需要我的。”池清道。
楚如珍一脸懵逼,她怎么就需要他了?
“我瞧着你对那为郎君似乎不对劲,他也是。”
楚如珍深吸几口气:“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尊重别人的隐私?”
池清诧异道:“啊?这还是隐私吗?都被我看出来了。”
他有些委屈,他也不是故意要知道的啊,人家就是这么聪明,他又能怎么办?
楚如珍抽了抽嘴角,什么也没说了,因为不知道说什么。
不过……不对劲?
有吗?
她自认自己挺规矩的啊?
楚如珍曾经确实对柯襄有些朦胧的不知道被归类于什么的感情,但自从在外这两年,她觉得淡了或者没有了,至少,她以为是这样。
“以后别乱说话了。”她对池清道。
“若是被他听到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当初那人可是躲她躲得紧,可见是不喜欢这件事的。
池清委屈,他只是说真话而已,怎么他们都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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