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撒坐在元帅府的医疗室床/上,看着那个下巴上有一缕小胡子,明显是华国面孔的老头儿,在看见老头儿拿起一根长长的银针之后,他终于抓住了身边埃德蒙的手,忍不住打破了室内的安静:“待会儿他如果用那根针扎我,你就打晕我。”
不知道为什么,他应该不怕打针的才对,只是看见那根尖锐细长的银针之后,他还是猛地打心底涌上一阵由衷的恐惧。
就好像曾经有人用针在他身上一针针的划出血口子来一样,这种浑身都被疼痛笼罩的感觉甚至让他一瞬间仿若置身针林之中。
“我只是把针放回去而已,小格雷尔先生。”
原本今天休假的皇家医疗师周春风笑呵呵的把针放回了医疗箱里,他对亚撒印章非常好,看他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小外孙,不过亚撒看上去可比他那个调皮捣蛋的外孙软乎多了。
埃德蒙原本还在一心检查他身上还有没有别的伤口,之前吐血是因为被驾驶舱的浓烟熏伤了嗓子,OMEGA身子又弱,所以才那样吓人,此时听见亚撒的话,先不论埃德蒙的愣神,卡莱尔早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已经很久没在克莱兰那个老混蛋脸上看见那样的表情了,简直就像是被人当众指出他的帽子底下其实一根头发也没有的事实一样。”他看着细胳膊细腿儿,浑身散发着“我很好欺负”气息的亚撒,笑着摇了摇头,“不过雷塞尔那个孩子,除了有些冒失,但是真性情,今天我代他向你道歉,亚撒。”
亚撒歪头看埃德蒙,埃德蒙头也不抬,依然专心检查他身上各处:“雷塞尔是父亲朋友的孩子。”
雷塞尔的父亲是阿帕奇区的大主管,和卡莱尔有二十几年的交情,今天他不在阿帕尔区,卡莱尔代替他向亚撒道歉倒也没错。
埃德蒙见他身上可见的皮肤没有伤处,打算把他衣服脱下来检查一下,转身把还准备继续闲聊下去的周春风和卡莱尔“请”了出去。
“呦,少将这是怎么了?”周春风装出一副很惊讶的模样,笑着对卡莱尔道,“独占欲作祟啊?”
卡莱尔看着走廊那头正在等待着的一老一小,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拍了拍周春风的肩膀,险些把上了年纪的周老爷子拍的一趔趄。
“老师?”雷塞尔举起手在克莱兰眼前晃了晃,“老师你还好吗?”
雷塞尔身上的防护服在离开训练基地之前被米尔斯强行扒走了,说是拿去做研究,他现在只穿着一套松松垮垮的训练服,头发也被火烧的卷了起来,但相对他而言,克莱兰的情况似乎更糟糕。
克莱兰的眼角不停的抽着,整个人都有些不对劲,不像是受伤或者是受到刺激,更像是在害怕着什么。
这种情绪变动甚至能影响到人,就连雷塞尔心里也有些不安。
克莱兰听见雷塞尔的话,有些茫然的抬起头,摇了摇头:“没事,只不过……头疼的老//毛病又犯了。”
“什么毛病?”一道带着些许愠怒的声音响起,克莱兰听见这声音,几乎是浑身一颤,颤巍巍转过身去,看着已经来到眼前的卡莱尔,头也不敢抬起来。
雷塞尔看得奇怪,但卡莱尔这架势明显是要和克莱兰单独谈话,他也就很识趣地行礼离开了。
“华国有句话,歹竹难出好笋,没想到你这个做老师的品行不端,居然还能教出来一个好学生。”卡莱尔是从阿帕尔边境赶回来的,身上的军装还没有换下来,他本身就是一个笑面狐狸,此时这种不明不白的态度配上他的装束,更是让克莱兰举手无措,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元帅,我……”
“我听拜伦说,”卡莱尔弯下腰,附在克莱兰耳边轻声道,“亚撒和雷塞尔的机甲都是你最近研究出来的新机种?”
克莱兰额头上冒出了冷汗:“是,是……”
“克莱兰老师,我念在你年纪大,还称你一声老师,你为莱特第一行星的确立下了大功劳,但我想,这应该不是你叛变莱特第一行星和所有行星公民的理由吧?”卡莱尔睨了他一眼,“如果,你的学生知道他们敬爱的老师,被他们尊为爱国者的克莱兰老师,居然在和星际海盗勾结,会是什么反应?”
克莱兰双腿一软,险些就跪在卡莱尔面前,还是卡莱尔拉了他一把,他才不至于把这一身老骨头摔碎了。
“我给你一个机会。”卡莱尔松开手,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已经半只脚踏进坟墓的老人,“如果你愿意珍惜这个机会,我保证,不会告诉是你在亚撒的机甲上动了手脚,你也还会一直做这个明面上的老师,受人尊重,名声远扬。”
克莱兰几乎是马上点了点头,和星际海盗勾结,给亚撒的机甲动手脚,光是这两点,就已经能够让他在星际监狱呆上一辈子,如果卡莱尔再狠一点,他这条老命就得搭进去。
他还不想死,即使已经罪恶深重,就算是为人走狗,也比死了之后什么都没有的好。
他不是个好人,却也不想做个纯粹的坏人。
卡莱尔转身走远,头也不回地说道:“明天这个时候,会有人递消息给你,照着做。”
克莱兰一下子瘫在了地上,半晌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整个人像是又老了十几岁。
“大人,为什么要传递假消息给他?”拜伦正在门外等着卡莱尔,他听见了他们之间的对话,按理说,克莱兰所犯下的罪行,完全可以把他流放到蛮荒之地去,那里可比星际监狱可怕的多。
卡莱尔走上他的专用机甲,看着已经有些年头的悬浮屏中控台,那上面的痕迹就像是他的记忆,他擦不掉,也不想擦掉。
“这台机甲,是安格斯的,这是他用攒了好久的钱,到处搜罗我喜欢的材质,亲手打造出来的。”卡莱尔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悬浮屏上不停来回跳动着的机甲所有人的名字,像是在回想什么。
安格斯拉斯米尔。
“克莱兰毕竟是安格斯的老师。”
……
“别看了,埃德蒙先生。”亚撒扯过病床上的薄毯子把自己盖住,他身上的衣服都被埃德蒙扒了下来,只剩一条小短裤,这样被人盯着,他实在是不习惯。
埃德蒙一本正经道:“我只是在检查。”说着又去扯他的毯子。
亚撒干脆用被子把自己整个蒙了进去,耳根发热,检查什么的,听上去好羞耻。
“出来,要闷坏了。”埃德蒙把他从毯子里挖了出来,脱下了自己的外套,裹在他身上,“这样就好了。”
亚撒看看毯子,再看看身上的外套,不由得往衣服里缩了缩,他本身骨架就小,这么一缩,整个人就窝成了小小的一团,看上去特别软乎。
于是埃德蒙直接上手摸了一把他的头发。
亚撒直接愣住了,显然是没想到埃德蒙会这样,于是埃德蒙看着他一脸懵圈的样子,又捏了捏他的小脸。
埃德蒙:“软。”
像小时候吃过的奶黄包,只不过这个奶黄包掺了红酒,奶香里带着些许诱人的酒香,让人忍不住想要品尝。
亚撒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少将,你清楚你现在的行为吗?你这叫耍……”
“这叫,你是我的。”流氓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被埃德蒙打断了,“你这里,是我的。”
他的手指顺着亚撒的脸侧下滑,滑到亚撒的唇边,在他的嘴角点了点,那双深邃的湛蓝色眸子里似乎有了些不一样的东西,温软,深情。
“这里,也是我的。”埃德蒙的手指从他瘦削的下巴滑过,停在他精致的锁骨上。
“还有这里。”手指绕过亚撒的耳垂,来到了他后颈处的小巧凸起处,轻轻地从那里抚过,带起亚撒一阵阵的颤栗。
亚撒能感觉到埃德蒙指腹上的老茧,当埃德蒙的手指抚摸他时,一种陌生而又奇妙,令人难以招架的感觉从后颈处的腺体蔓延至全身,他盯着埃德蒙的眼睛:“……埃德蒙先生?”
“我在。”埃德蒙靠近他,看着他渐渐迷茫的双眼,那双黑色的眸子里闪烁着星星,也在他湛蓝色的深海里撒下了一片星光。
“埃德蒙先生……”亚撒呢喃着,缓缓向前倒了下来,被埃德蒙接住,搂进怀里,埃德蒙的大手在他背上轻轻拍着,这种感觉让他昏昏欲睡,但他还是强撑着一点精神,“……为什么和你在一起,我会觉得很安心呢?”
埃德蒙单手把他抱了起来,另一只手把外套给他披好,看着他扑闪扑闪的睫毛,低头在他眼睛上吻了吻。
“……”
埃德蒙说了些什么,但亚撒没有听清楚,他靠在埃德蒙胸前,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种周身都被埃德蒙的信息素包裹的感觉让他觉得很安全,他几乎是被本能驱使,伸手抓住了埃德蒙胸前的衣服。
“睡吧,我在这里,亚撒,我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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