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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突然了，这一切都太突然了。
昨天晚上，母亲还笑着对我说晚安，说明天见，看起来很精神的样子——我很确定这并非回光返照。
这样一个积极乐观、脸上丝毫看不出死意的人，怎么会，就突然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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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发时间是第二天的清晨六点。
第一发现者是因为突然的心悸而惊醒，早早地造访她的房间的我自己。
她被发现的时候，面色苍白，神态安详，嘴角微扬，双手交合，安放在腹上，宛如一尊神圣的圣母像。
身上无外伤，身体内部亦无损伤、无毒药痕迹。
初步排除他杀。
从体内突然增长的病变细胞和表现异常的肺部和心脏来判断，死因是突然发病引起的猝死。
换言之，她的死是自然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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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接受。
母亲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逝去了呢？
在我费尽心机和那个男人搭上线、找到能够治疗她的医生之前？
功亏一篑。
无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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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还是我的错啊？
要是我更早地醒悟、更早地采取行动，她会不会就不会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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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
有其他人来了，他们一触碰到母亲冰冷的身体，就像被掐住喉咙的鸡鸭一样，恐惧地尖叫着。
“缘、缘一少爷，您……怎么会在这里？呜呜，我不是……不是责问您的意思……”
比较年幼的侍女结结巴巴、声音颤抖中带着哭腔地问。
“您……您怎么可以和夫人睡在一起？不可以啊，会让死者不愿成佛的！！！”
年纪大了、越发拜神信佛、相信鬼神之说的乳母惊恐无比地喊。
“真是不成体统，不愧是……还不快把他拉开，会沾染上尸体的污秽的！”
最近被本家委派而来的、负责监视的家仆阿系又惊又怒地叫道。
……
家仆们在用尖叫和哭泣为她送别。
啊，真吵啊，母亲要被你们吵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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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大人齐齐出手，才勉强将我从母亲逐渐僵硬的环抱里抱出来。
……要不是怕母亲的魂魄就像乳母说的一样被强行留在世间，我才不会松手呢。
毕竟已经在地府闯过一圈、还重新投胎转世了，
我是无法做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了。
我不应该让母亲因为我的任性，而无法成佛，前往天国。
她是如此善良和虔诚，一定会得到神佛庇护，下个辈子投个好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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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终于远离了这充满了病痛和苦难的世间，即将获得永远的救赎——这是多么美妙的事情啊！
我应该为她感到高兴才是？
但是，为什么心脏好痛？
好痛苦。
好痛苦。
要窒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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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不出来。
在周围的大人们都像模像样地挤出了几滴泪的背景下，我哭不出来。
——是因为不够悲伤吗？
——是因为不够愧疚吗？
我不知道。
泪腺就像干涸了一般，流不出一滴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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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传统的丧礼习俗，至少得为尸体守夜一个晚上，第二天才是告别仪式*。
本来丧礼前是要做一系列准备，还要邀请相关亲属参加仪式的。但母亲的地位特殊，去世的时间又尴尬，不得不草草举办。
为她守夜的人只有我和平时照顾她的几位仆人，好不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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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这样也太悲伤了。
母亲的死，是如此无价值的吗？
……我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对了，严胜，
至少要告诉他才行。
……得告诉他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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