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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的名字是“歌”。
很好听、也是很适合她的名字。
因为她十分自然熟,总是说个不停,在我跟着她回家的路上,就一口气问了我好多问题——完全看不出刚才哭泣时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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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并不觉得她很吵闹。
她和那在林间欢快啼叫的不知名小鸟一样,是那么得鲜活和自由,以至于让侧耳倾听的人儿都暂时忘记了烦恼,和她一同微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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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问题是,现在的我完全跟不上她提问的速度,脑子里都混混沌沌、暧昧无比。我不知道怎么表达,也记不得如何用词,说的话都磕磕绊绊,不成逻辑。
没办法,这是装了七年的聋哑人的后遗症。
这七年间,除了母亲和严胜(能够和严胜顺利对话还多亏了有“剧情”的提示),我没有和其他人有过言语的交流,几乎都不会存在锻炼口才的机会——倒不如说过了七年我还没有忘记怎么发音真是个奇迹,那本来就不高的交流能力只是下降、没有归零就更是上天保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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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幸,歌是一个好孩子。
她从我慢吞吞的反应里看出了我的难处,于是贴心地放慢了语速,不再连珠炮似的提出问题,为我留出了思考的时间。
从她非常照顾人的举动中,我感受到了充满了善意的关怀。
……啊,这孩子是天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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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先说好,我可不是萝莉控。
我只是想要从她身上了解更多的这个时代的常识,又担心这孩子一个人遭遇危险,才想要借住在她家的(震声)!!!
我是不会住在与我同龄的女孩子家里骗吃骗喝好久的(震声)!!!
……
“咦,缘一酱这就要走了吗?”
歌的眼角泛起了泪花,不舍得拉住了我的衣角。
可、可恶!好可爱!我不忍心拒绝了!
“那……那就再留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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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留,就是一个月。
等回过神来,我已经被歌当做自己的弟弟一样的家人了。
我对此适应良好,完全没有成年人被当做未成年照顾的羞耻感,毕竟一回生二回熟。
这年头,谁还不是个弟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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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真香。
算了,种田路线不是也挺好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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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继国家后,我奇迹般的,过上了难以想象的、平静祥和的普通人生活。
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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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奇怪,在母亲死后,我原以为我会活不下去。
就算是勉强活下去,也应该终日沉浸在失去亲人的痛苦中,郁郁寡欢。
……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如此心安理得、恬不知耻地,幸福又安宁地活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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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对着和我一样失去了亲人,却仍旧能够绽放出令人羡慕的笑容的女孩这样问了:“你为何能够笑得出来呢……失去了重要的亲人,为何还能笑得出来呢?”
女孩闻言对着我瞪大了眼睛。我清楚得看到了那黑曜石般美丽的瞳孔里有盈润的水光在晃动、摇曳着,却坚强地没有溢出眼眶。
她又对我笑了,笑得无比灿烂,又无比凄惨。
“因为,因为……他们在叫我活下去,开心地活下去……我又怎敢整日以泪洗面,让他们担心……我、我只能这样活下去啊!”
女孩这样回答。
……
啊,原来如此。
母亲她……在写那封信时,也抱着这样的想法吗?
很抱歉,母亲,愚钝的我到现在才察觉到您对我的期望。
我真是个没用的孩子,要靠别人的提醒才能明白。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这么消沉一定会让您担了无用的心了吧。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请给我一点时间整理心情,下一次,下一次想起您的时候,我一定一定会笑着对您说:我很好。
……
“咦,下雨了吗?”
感到了一阵湿意。
用手抚上了脸颊,这才发现,早已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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