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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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年前，MAG东京世界联赛场馆，季思作为AM战队队长，带领AM第一次出征世界赛。

    第一天的小组赛上，他们对上同为新锐战队的EMO战队，一群小孩儿都是第一次参加世界赛，激动又紧张。

    然而除了AM战队队长Ice，冷静沉稳地可怕，从头到尾连眉心都不曾蹙一下。

    最后一局，比赛时间还没到七分钟，地图第三层塔的毒雾尚未开始释放。

    季思一个人直接秒杀对方五人，游戏角色的血条仅剩百分之三十，他站在对方的原生池内，等着队友走过来，一起轻松地推掉了原生塔。

    创造了六分三十秒的神话。

    年仅十九岁，一战成名。

    随后第二年的MAG世界联赛，Ice这个ID成为了MAG最高水平的代名词。

    如果季思刚刚没有看错，江余似乎比当年的自己还少了十秒。

    虽然江余这一场随机匹配遇到的对手肯定不抵EMO战队里职业选手的水准，但江余能在六分二十秒内结束游戏，其操作几乎达到极限。

    屏幕上的弹幕又炸开了锅。

    【看到没看到没看到没，我小江神就是MAG里一条凶猛的鲨鱼。】

    【卧槽，一发子弹一个人头，Shark的手速得快成什么样！！！】

    【我估计刚才那一局江神的四个队友是懵的。】

    【何止懵，他们过来跟江神一起推原生塔时，感觉四个人走位都在飘。】

    【好想嫁给小江神，可惜崽崽未满十八岁，呜呜呜……】

    季思突然心血来潮，送了十艘游艇，价值人民币两万多元。

    送了礼物发的弹幕，一般又大，飞地又慢。

    直播间里，季思刚注册还没来得及的修改的乱码账号名从屏幕上飞过，后面跟着一句话：【能和我一起吃个饭吗？】

    季思的本意是和江余吃个饭，说服他让他同意自己做SUP的教练。

    只不过后面半句话不适合放在直播间里说。

    可……难道前面半句话就很适合放在直播间说了吗？

    不出意外，直播间的粉丝们把这位乱码粉当作了江余的脑残粉，纷纷发弹幕警告这位乱码脑残粉。

    【@jsshidashuaige你想干什么，是不是想包养我们家的Shark？我告诉你，我们家的Shark还未满十八岁，你这样做是犯罪，小心我举报你封你的号。】

    许是季思退役一年，太久没接触过直播这玩意儿。

    他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刚才做了一件又蠢又傻的事。

    为了挽回尊严和面子，他果断地关掉了电脑。

    敲开隔壁他哥季想的卧室门：“你有那小孩儿的签约合同吗？”

    季想正靠在床上看书，闻声抬头，一时没反应过来季思口中的小孩儿是谁，他拧眉疑惑：“哪个小孩儿？”

    “江余，”不知怎么，季思想起刚才在直播里看到的一条弹幕，“MAG里最凶最猛的鲨鱼Shark.”

    季想瞬间明白过来，季思这是看完江余的直播改变了主意，他说：“江余的签约合同在俱乐部。”

    “明天你拿给我……”

    季思想了想，改口道：“算了，我明早和你一起去战队基地。”

    虽然季想知道季思应该是愿意来SUP做教练，所以才来问他要江余的签约合同，但他还是很好奇季思会怎么做。

    “你要干嘛？”季想合上书问道。

    季思懒得进来，站在门口，一副懒洋洋的姿态：“我愿意做那群小孩儿的教练，但有个前提。”

    “什么前提？”季想问。

    “他们所有的训练和比赛，包括在基地的一切事情，”季思半勾着薄唇，“都要听我的。”

    “当然，”季想毫不犹豫答应，“你是他们的教练。”

    季思：“至于江余那个坏小孩儿，不管他是条大鲨鱼还是条小鲨鱼，你把他交给我，我会让他亲口同意我来做他的教练。”

    季想听季思说这话的语气，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欠嗖嗖的，他担忧道：“你可别真的得罪Shark,他脾气不好。”

    “脾气不好？”季思淡淡一笑，“那我帮你哄着点？”

    季想眼睛放光，满脸期待：“如果你愿意的话……”

    “做梦吧你，”季思无情又冷漠地拒绝了他哥的小心思，“我只哄听话的小孩儿，至于江余那种不听话的小孩儿，我自有办法对付。”

    季想还是不放心，季思临走前，他最后嘱咐道：“只有一条，不准打骂小孩儿，你知道吧？”

    季思背身举手，冲他哥季想竖了根嚣张张狂的中指。

    *

    第二天早上八点，SUP俱乐部基地，昨晚两点才结束训练的青训生们还在睡觉。

    季思拿上江余的合同，在别墅二楼转了一圈，终于找到了挂有江余名字的单人宿舍。

    季思不由感叹，他哥季想是真的有钱，SUP俱乐部不仅大，而且豪。当年他在AM战队，只有一队的队员才能享受到三楼的单人宿舍，一个人一间房，而SUP里，青训生就可以住进单间宿舍。

    他敲了敲门，里面的人很快问了一句：“谁啊？”

    许是刚被吵醒，门后江余的声音不太耐烦。

    小孩儿起床气还挺大的。

    季思手里拿着江余的合同，独自站在门口，低头笑了笑，回答：“是我。”

    “你是谁？”

    “你的教练，季思。”

    两句话之间，江余已经穿好衣服，他站在门背后，没有一点要给季思开门的意思。

    江余问道：“你来干嘛？”

    季思突然想起昨晚在家里和季想的那番对话。

    他捏着嗓子，轻咳一声，开口：“哄你。”

    表情不自然，语气更不自然，身上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而门后的江余，心头一窒，那只被酒鬼季思吻过的手背，莫名传来一阵阵的酸麻感。

    没等他问季思为什么要来哄他，门外的季思耐心已经耗尽，还没有谁敢让Ice站在门口这么久过。

    “十分钟了，起床气该过去了吧，”季思说，“过去了就给我开门，我们一起谈谈你的签约合同。”

    签约合同？

    江余心里疑惑。

    他打开房门，穿着一件干净的白t恤，和一条灰色的棉质运动裤。

    三月初春的天气，说热不热，说冷不冷，但在屋内穿着一件短袖肯定冷。

    季思诧异道：“你开空调了？”

    “没，”江余看了看季思手里的合同，“怎么了？”

    江余的两条手臂露在外面，季思不动声色扫射一眼，有着少年独有的单薄与清瘦，他惊疑问道：“你不冷么？”

    江余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冷。”

    “还真是小孩儿，”季思揶揄笑道，“身体三把火。”

    又喊他小孩儿。

    江余懒得跟幼稚的人计较。

    他指了指季思手里的合同，冷声问道：“我的签约合同有什么问题么？”

    宿舍门只开了三分二的空隙，江余的左手一直松松地搭在手把上，没有侧身让季思进来的意思。

    “可能违约了，”季思径自推开房门，走了进去，“需要你赔偿俱乐部。”

    江余猝不及防，左手一下空了，他抓了把空气，放回裤兜里。

    皱着眉头问季思：“怎么违约了？”

    季思转过身看向江余，离得近了，他这才发现江余原来比他整整矮了一个头，但身上散发出来的冷静与稳重，超出了他这个年龄的所有，或许跟季想提到过的和他卧病在床的母亲有关。

    季思从江余身上收回目光，将手里的合同递给他说：“因为你不喜欢我。”

    江余一脸懵。

    季思丝毫没有觉得方才的那句话哪里不对劲，他继续若无其事道：“你不是不喜欢我做你的教练吗？”

    江余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多说一句，你会心肌梗塞吗？

    江余轻轻淡淡地‘嗯’了一声。

    “可你的签约合同上写着，”季思翻开合同给他看，“乙方全权负责甲方的训练和比赛。”

    江余眉头都不皱一下，不以为意道：“我知道，怎么了？”

    季思：“SUP负责你的训练，包括训练内容、训练方式，以及……”

    他停顿一下，用另一手的食指指向自己说：“谁来给你训练。”

    江余当时和SUP战队的经理人肖彦签约时，他看过合同上所有的条款，教练这一块儿，他是没有意见的，谁来给他训练都一样，只是他没想过最后的教练会是季思。

    准确点描述，是和他去过酒店，吻过他手背的人。

    江余喉结上下一滑，倒问地爽快：“需要赔多少钱？”

    “不多，”季思冲江余比了个五说，“这个数。”

    “五十万？”

    季思冷漠且无情：“小孩儿，后面再加一个零。”

    江余突然改口道：“你退役一年，一年没有接触MAG，凭什么做我的教练？”

    小孩儿又拽又狂。

    但江余说的是事实，对于职业的电竞选手，他们身上获得的所有荣耀与奖杯，都是靠着每日十几个小时的训练，一点一点积累而来。

    一天的荒废，可能看不出多大的变化，但一个星期，一个月，遑论一年，只要不长时间训练，肌肉记忆也会慢慢消退。

    没有谁的辉煌背后，不需要付出汗水与努力。

    天才型的选手有，比如从前的季思，现在的江余。

    可越是天才，他们越不甘堕落，季思在役时，训练时长不比其他人少，他只是比别人走地轻松而已。

    季思凑近一步，两个人的睫毛似乎都挨到了一起，只见他勾唇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一年里没有接触MAG？”

    “如果你想做我的教练，”江余直视着季思的瞳孔，“让我先看看你的水平。”

    季思垂眸，莞尔一笑：“怎么给你看？”

    “今天下午两点，”江余说，“你和我比一场。”

    季思：“没有赌注我不玩。”

    江余退后一步，感受着那颗快要蹦出胸口的心，平静地说：“如果你赢了，我在SUP听你的。”

    季思说：“再加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不仅要听我的，”季思拿着那份江余的合同，边往外走，边用背影说，“还要帮我洗一个月的内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