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放学后,花山院凛晃着自己依然有些晕乎乎的脑袋,慢吞吞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在路过垃圾桶的时候,她随手将某人的皮带往里一塞,毕竟——作为心中已有挚爱的女人,她怎么能贴身保存一个人类男人的皮带?
这是在侮辱她的爱情!!
叮咚——
消息提示音突然响起。
花山院凛继续向前走,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手机响了。
她打开手机,看到手机上浮着光的文字后,感到自己脑震荡的后遗症又上来了,一阵阵地头晕目眩,于是她在林荫道下找了个座位,闭上眼缓了口气,这才再度看向手机屏幕。
发来消息的人备注为老妈。
[小凛,你的那颗蓝色生日,还记得放在哪里吗?]
“蓝色生日”是一颗蓝宝石的名字。据说,它曾经是印度最大最美的蓝色宝石。
为什么说“曾经”是?
因为在花山院凛十岁那年,年幼无知的她指定“蓝色生日”为自己的生日礼物,并任性表示除了这个宝石外自己什么都不要,于是最后,在生日那天,她还真收到了这个礼物。
所以,没错,现在这颗最大又最美丽的蓝色宝石的主人,正是她花山院凛!
花山院凛看着消息,撇嘴。
还以为老妈发消息是来安慰她呢,没想到是在问宝石的事。
这个老妈当得也太漫不经心了,连自己女儿脑袋被开瓢了都不……嗯?等等?
她好像没告诉过老妈自己挨揍的事???
花山院凛茫然摸了摸自己的头。
“算了……”
反正爱的战士又不会被脑震荡这样的小事打倒。
花山院凛飞速打字。
[可能在衣物间的抽屉里,或者是杂物间吧。这样的事,我早就忘记了。]
呵,不要跟爱的战士谈钱,俗气!
花山院凛打量了一眼自己风轻云淡极具逼格的回答,满意点头,点击发送。
但三秒后。
叮咚——
花山院夫人回信的速度快得惊人。
[好好想想哦小凛,你忘了吗?你答应过妈妈会好好保管它的。还是说你把它弄丢了吗?这可不行呢!]
隔着电子设备,花山院凛并不知道打下这一行字时的花山院夫人是什么表情,但在这一刻,花山院凛脑中骤然浮出了花山院夫人典雅的微笑和她温柔的话语:
“小凛,自己答应过的事,是绝不可以半途而废的哦。比如说小凛答应过妈妈一定会好好学习插花,那就一定要好好学习,否则这些漂亮的花就会插在你的脑袋上,明白了吗?”
“小凛,你确定要自己保管这颗宝石吗?也可以哦,不过小凛要跟妈妈做一个约定才行。”
花山院凛一个激灵,在暗无天日的幻觉中看到了花山院夫人杀气惊人的微笑。
这一刻,爱的战士低下了自己高贵的头颅。
她老老实实打字。
[应该是放在书桌下第三个暗格最里面的绿丝绒首饰盒里。]
爱的战士含泪发送。
叮咚——
花山院夫人的回信速度依然惊人。
[看嘛,小凛果然还是记得的,妈妈很高兴哦!那就这样吧,不打扰小凛了,不过这个周末记得回家一趟,刚好铃木财团有一个宴会,你也很久没见到园子了吧?]
园子?
花山院凛没有印象了。
而且她一点都不想出席什么宴会,甚至只要一想到要去参加宴会这样的事,她就感到心慌气短头疼脚疼哪儿都疼。
虽然因为失忆的缘故,花山院凛不明白自己这样的反应代表什么,但作为妖魔之主鬼舞辻奈落,她惊人的观察力和推理能力却向她揭露了真相:没错,她鬼舞辻奈落,就是这样一个不屑于与荣耀和惊叹为伍的女人!
想想吧,像她这样历经几世劫难又痛失所爱的女子,对那些青年俊才们来说,是多么引人注目的存在啊!男人总是喜欢神秘的女人,而像她这样神秘中又带着忧郁的女子,当然是宴会上当之无愧的少男杀手!
只要她出现的地方,她就是众人视线的中心,所以她总会在不经意中夺走宴会主人的风采,成为那个最璀璨夺目的人,而她的身上也总会纠缠着那些痴心男子的爱慕和骄傲女子的嫉恨……唉,何苦呢?明明这样的事她也不想的啊!
因为她的心早已经随桔梗死去,那些青年俊才在她身上投来的爱慕,注定只能错付……走开,你们这些该死的荣耀!走开!你们这些痴迷的爱慕!
这些东西,我统统都不需要!
花山院凛轻轻叹息,神色哀愁,如同丁香一样的姑娘。
她拒绝了出席晚宴,而花山院夫人虽然有些惊讶,但也没有坚持。
最后,在这段对话告一段落之前,花山院凛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对了,为什么突然想要找蓝色生日?]
叮咚——
[啊呀,小凛你还不知道吗?]
叮咚——
[也对,小凛在冰帝很用功呢,不知道才是应该的。]
叮咚——
[不过小凛,学习这样的事,也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了,尽力而为就好。虽然我知道像小凛这样聪明的孩子随便学习也可以保持年纪前十的位置,用心的时候更是年纪第一……小凛,妈妈说的对吧?]
花山院凛的手在颤抖。
这一刻,她不知道是该吐槽这位花山院夫人这跟八爪鱼一样的手速,还是该吐槽这“随随便便就年纪前十稍稍用功就年纪第一”的定位。
但最后,她明智地保持了沉默和从心。
所以花山院夫人也很快收回了自己发散的思绪,发来了最重要的一条消息。
[我们家收到基德的预告函了,说是会在这周四的晚上前来拿走蓝色生日哦。]
花山院凛:“……”
基德?怪盗基德?
那个超人气怪盗及魔术师?
“可是……”花山院凛茫然自语,“万一我不记得蓝色生日放哪儿了……该怎么办?”
到时候,基德是准备来偷个寂寞吗?
·
花山院凛在长椅上又坐了一会儿。
她感到自己身体里又一次涌出了疲倦,好像双眼一闭就能睡到世界尽头。
这样的感觉花山院凛并不陌生,因为就在脑震荡的当天晚上,她就是在这样的疲惫中入睡。
不过那时候的她可以安心入睡,但现在却不行,因为校园可不是一个能安稳睡觉的好地方,更何况还有麻仓叶这种会潜伏在女厕所的阴险阴阳师虎视眈眈!
她作为妖魔之主,理应更警惕、更注意保护自己才行!
想到这里,花山院凛强撑起自己的眼皮,拖着沉重又带着诡异漂浮感的身体,准备回家。
但就在这时,花山院凛听到了一阵细碎的抽泣声,以及更远处的欢呼声。
“哇啊!!是迹部大人!!”
“迹部大人好帅!!”
“迹部大人!迹部大人你是最棒的!!”
“加油,加油,加油……”
花山院凛突然生出某种预感。
她悄悄来到花坛的另一边,一眼就看到被花植遮挡的长椅上,坐着一个熟悉的人影——四条真妃!
这位栗色双马尾少女,这会儿正坐在长椅上悄悄抹泪,看到花山院凛后还露出吓一跳的惊慌失措的表情。
“你……你这家伙,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四条真妃用力擦掉泪水,气鼓鼓地说。
花山院凛奇怪看她:“什么笑话?如果是指哭泣这件事的话……这不是你的常态吗?”
咻——
一支利箭怼在双马尾败犬的头上。
四条真妃火冒三丈:“你不要太得意了花山院凛!我刚刚看到了,迹部大人跟花藤同学走得很近,还拉她的手了!你竟然敢骗我?!你根本就不是迹部大人的女朋友!”
花山院凛眨眨眼:“就算我不是,但你也不是啊。”
咻!
第二支利箭怼在双马尾败犬的头上。
四条真妃扶墙痛哭,也不知道是在哭自己逝去的初恋,还是哭自己在初恋逝去的时候还遇到花山院凛这个家伙。
花山院凛见这双马尾败犬哭得实在可怜,那为爱痛哭的样子像极了她作为宇智波带土的模样。于是她心生怜悯,坐在了长椅的另一端。
“四条同学,你也不要太难过了。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世上还有那么多人值得你去喜欢,如果有一个不能再喜欢下去了,那就换一个好了。”花山院凛深情一叹,但她自己并没有改变对桔梗的爱意,因为她深深明白,世界上像桔梗那样美好而值得人爱的男子,是不会再有第二个的。
“答应我,不要再做舔狗了好吗?”花山院凛恨铁不成钢,“醒醒吧!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比起爱别人,你更应该爱自己啊!”
四条真妃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惊讶看着花山院凛,没想到这个讨人厌的花山院同学竟然还会说人话。
“你……呜……你说得对!”四条真妃擦了把脸,用力振作起来,“喜欢什么的,太让人伤心了,比起喜欢别人,我一定要更喜欢自己!”
“没错!”花山院凛欣慰道,“四条同学,当你长大后你就会明白的,世界上的男人其实都差不多……”除了她深爱的桔梗之外。
四条真妃继续呜咽:“可是我现在好难受……怎么办?”
花山院凛毫不犹豫:“那就在心里痛骂让你难受的人!一切都是他的错!”
四条真妃反射性反驳:“不对!迹部大人是完美的!他才不会错!”
花山院凛:“……”
告辞!
·
花山院凛强撑着清醒一路回家,在进入自己的公寓后,就把书包一丢,扑在自己的床上,倒头大睡。
第二天,花山院凛睁开眼,精神百倍。
她如往常那样踩着拖鞋,来到洗手间内,打着哈欠准备刷牙。
但她手上稍稍用力,坚硬的牙刷柄便骤然碎裂。
“啊!”
尖锐的碎片割破皮肤,花山院凛倒抽一口冷气,惊呼一声,痛得泪眼汪汪。
但很快,大量的血液涌了出来,眨眼间就在洗手台上积下一滩比人血的色泽更诡异艳丽的液体。
花山院凛被这出血量吓出了,一边慌慌张张地找出绷带,一边将受伤的手凑到水阀前冲洗。
可当她冲洗干净手上的血液,准备包扎时,她盯着自己的手,愣住了。
“……欸?!”
“伤口呢?”
花山院凛将自己的手翻来覆去地查看,但是没有伤痕就是没有伤痕。于是最后,花山院凛目光在犹自带着血迹的刷柄碎片上停留片刻,接着,她脑袋一抽,用那尖锐的碎片对准自己,再度往自己手指上一划。
咔!
尖利的碎片骨折了。
而她的手依然完好无损。
花山院凛歪头看着这一幕,困惑眨眼。
可她很快明白过来怎么回事,随手将刷柄碎片丢进垃圾桶,自嘲一笑。
“真是的,我在想什么啊!”
作为爱的战士,她鬼舞辻奈落不被人类社会的凡物伤害,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这又哪里值得大惊小怪了?
“我啊……早在失去爱情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流血的资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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