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兄弟虽然闹翻了, 袁绍还是或多或少得了一些人的支持。
兖州的刘岱接到袁绍书信, 对此事犹豫不决, 问其左右, “今日袁绍和长公主不合, 欲联络我等讨伐长公主。我是附名还是不附?”
比起其他刺史, 刘岱的身份就复杂不少,他参加过讨伐董卓之战,还是汉室宗亲,顺手干过杀人越货。
也不算顺手, 他与东郡太守桥瑁不和, 杀人纯属泄私愤。他这种行为和孙坚差不多, 不把天子看在眼里。不同的是孙坚不姓刘。
总的来说,刘岱没什么心理压力,他犹豫不决,纯属看不清冀州局势。
刘岱怕押宝押错了。
别驾王彧看出刘岱的举棋不定,虽然他没什么本事帮刘岱做决定,但是王彧认识的人多。于是他向刘岱推荐了一个人。
“使君何不去问程昱?”
刘岱认识这人,程昱, 曾经在东阿县抗击黄巾,从原来的默默无闻一下子变为名人, 刘岱听后辟召程昱,结果这厮不肯来。
今日再问程昱,刘岱问,“此人肯为我出策?”
王彧含笑道, “属下愿为使君效犬马之劳。”
王彧果然请来了程昱,年近五十的程昱看着不像心高气傲之辈。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刘岱恭敬向程昱请教,说了冀州种种。程昱听后问,“使君是要名还是要利?”
刘岱很清楚他心里头图什么,只不过人都好面子,说什么他看不起刘意,跟着袁绍才有肉吃。刘岱怕被人看不起。他拱手笑道,“愿闻其详。”
程昱也不点破,只是道,“今袁绍和长公主不合,两者相斗,必有一败,二者皆在冀州,幽州又有公孙瓒,公孙瓒与长公主不合,二人联手,则长公主必败。然幽州牧刘虞为仁义之辈,素有美名,袁绍此番怕是无功而返。”
刘岱不由接话,“那便不靠?”
程昱瞧急切的刘岱,慢悠悠接下话,“但袁绍放出此话,不论刘虞是否答应,冀州必将有一场恶战。”
人都得罪了,找队友的时候发现人手不足,然后你说我不打了。袁绍脸往哪里放,刘意会笑呵呵说没事。
刘岱不明,“那便靠?”
程昱道,“袁绍若赢,使君自然无事。袁绍若是输,幽州去不得,自然南下,届时使君就是第一位。”
兖州和冀州就两邻居,袁绍不是跑隔壁青州,就是逃兖州。
刘岱顿时冒出冷汗,这袁绍要是输了,不但刘意那边要骂他不是东西,自个的地盘还很有可能没了。心里的算盘拨弄几下,刘岱点头答应下来。
卢植逝世的消息自然也传到了曹操的耳中,他还在唏嘘一代名儒离世,刘意今后恐怕要举步维艰时,陈宫带回来一个消息。
“府君,袁绍与长公主不和,有另立新帝的打算。”
曹操当即变脸,他让无关人士退下,问陈宫,“此话何解?”
陈宫为人素来正直,广交名士。有人告知前几日刘岱请程昱的事,再问,就问出件不得了的事。
他把自己所知告知曹操,曹操听后问,“刘使君有何打算?”
陈宫不屑,“刘岱愿意相助。”
在陈宫看来,袁绍名声再好,也赶不上身为正统的刘意,刘意是女郎不错,可人家是天子的阿姐,你和她翻面,不明摆着跟天子对着干吗?
这事要是放到陈宫身上,陈宫第一个反对。
激情骂完袁绍不是东西,陈宫转头看曹操,见他面有深思,劝曹操别瞎操心,“远水不救不了近火,府君莫要多想了。”
刘岱虽然狗,但人家还是兖州刺史,曹操的顶头上司,得罪了上司基本没好下场。再说冀州那么远,曹操不可能丢下地盘跑去帮助刘意。
曹操没提刘意送他的锦囊,只是和陈宫感叹,“长公主颇为赏识我,如今长公主有难,我等只能袖手旁观。”
曹操重重叹息一声,实际上他这会不但资格不够,离得太远,还有一点就是,这两位都是他的熟人。
袁绍,好友兼同僚。刘意,前段时间还谈了笔关于谋士的交易。现在这两位打起来,曹操帮哪边都不太好。
另外大家一致不看好刘意,没别的原因,袁绍刚打了场胜仗,手底下将多兵足。这要是输了你袁绍也不用混了。
不帮是最好的,帮刘意打不过袁绍,帮袁绍名声受损。那干脆看热闹。
几州刺史的回信送到袁绍手上时,袁绍心里那点郁闷多少去了些。他丢开关于袁术的不快,志得意满向众人宣布。
他可以去请刘虞了。
“兖州,徐州,青州,河内,皆赞同此事。如此看来,刘公颇受人爱戴。”
荀谌不赞同此事,说实话打从袁绍着手这事起,他就不停反对。
“将军,兖州几州赞同,只怕假道伐虢。徐州路远,成败无关。”
要是从前袁绍还能听进去,如今袁绍看荀谌,怎么看都像刘意安插在他这的奸细。
袁绍说话也客气,“友若还是莫要插手此事,以免惹了一身骚。”
堂上堂下一干人看着荀谌,荀谌面色发白。一步错步步错,落到今天地步又能怪谁,他默了半晌,一言不发退下。
按下一个荀谌,其他人自然没意见,说这事一定能办成。
高兴归高兴,袁绍其实心里是没底的,他清楚刘虞对他印象不好。可再远点的,荆州的刘表是跟袁术挨一块的。立刘表无济于事,没准还给袁术方便。
袁绍不愿放弃幽州,幽州有刘意最大的敌人,公孙瓒。
要是他和公孙瓒联手,到时恐兵马都不废。可刘虞……
许攸看出袁绍的担忧,待众人离去后,他私下拜访袁绍,为袁绍解忧,“将军可是怕刘虞反对?”
袁绍闭口不言,只是平视许攸,许攸笑道,“属下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袁绍收了手边的竹简,“直言无访。”
许攸道,“素闻刘虞和公孙瓒不和,此番使者前去,成与不成未定,成皆大欢喜,不成,属下建议,不如放弃刘虞,转道和公孙瓒交好。”
跳过刘虞和公孙瓒做朋友,被刘虞知道,往后是朋友都坐不成。可这事前提是刘虞拒绝和他结盟……
袁绍想了片刻,同意了许攸的说法,“可,我再书信一份。”
……
相比其他州的拍马屁和无视,幽州这边气氛不太一样。刘虞接到袁绍来信后,直接把使者骂了个狗血淋头。
“岂有此理,卢公一过世便对长公主动手,还道什么长公主仗势欺人,要他白衣入朝,长公主不过双十年华,他也好意思说出口。”
使者唯唯诺诺,跪在刘虞面前不敢高声,只是拿袁绍的说辞道,“我家将军说,若是刘公答应……”
“他做梦!”刘虞一句话骂回去,“自持盛名就敢来这一套,还功高盖主,雒阳是他一个人打下的吗?人家孙坚都恭恭敬敬的,他沾点边就敢另立新主,这天下就算乱了,还是姓刘的,姓袁的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
刘虞对袁绍印象特别不好,先前十八路诸侯时,刘意就跟他哭诉过。说袁绍欺负她。刘虞虽然没见过刘意,可骨子里流的都是刘家血,当下就不满袁绍的行径。写信过去骂了袁绍一通,要袁绍守点规矩。
本来也没多大事,时间一久刘虞就忘了。结果今天袁绍给他好大一个惊喜。
瞧瞧,几州刺史联名请求,还说众望所归。大伙归的是天子回雒阳,你袁绍说的什么话。
还新帝,他要是点头,这辈子都不用死了,不然都无颜见爹娘。
骂完人以后,刘虞还算君子,没当场把人轰出去,只是让他吃完饭早点滚蛋。
等从刘虞这边离去,按照袁绍的话,使者转头拜访公孙瓒,并送上袁绍写给公孙瓒的信。
公孙瓒接过来不看,问起对方行程,“阁下来幽州,可是来拜访刘虞?”
刘虞那边公孙瓒有他的人,这位事迹公孙瓒自然知晓,如今来寻他,自然是在刘虞那边吃了闭门羹。
使者只是一味笑,“我家主公要说的都在信中了。”
公孙瓒这才拆了信件,看完后没有立刻答复使者,借口把人安排在驿馆休息,转道去寻部下。
他叫来几个亲信,拿出袁绍的来信,脸上有得意之色,“袁绍派人来,欲与我结盟,共享冀州。”
这事有点出乎意料,有人问,“将军是要答应?”
上回冀州之战打的公孙瓒一肚子火,回去以后刘虞是一天一封信说公孙瓒,要他向刘意道歉,气得公孙瓒吃不下饭。发誓要找回场子。现在袁绍主动发起邀请,愿意做后勤,公孙瓒何乐而不为呢?
“打当然要打。”公孙瓒眼中流露出点阴狠,这仇他公孙瓒一辈子都忘不了。只是公孙瓒有顾虑,他若出兵,刘虞定要反对,嘴上谈谈也就算了。公孙瓒怕的是刘虞抄了他老窝。
公孙瓒很快下了决定,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
“刘虞那边也要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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