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桂花现在是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苦着脸问:“什么保证?怎么立保证?”
“那你问谁呢?你干过什么,以后还会不会再干?要是再干了会有什么惩罚?”江培培说。
刘桂花这才明白, 原来是让她赌咒发誓吗?
她只好说:“不会了, 我再不编排别人, 要是再编排就让我烂嘴。”
“烂嘴?这就惩罚吗?你本来就该烂嘴!”
刘桂花忙道:“让我被蚂蚁咬死总行了吧。”
“你问我干吗?好像是我逼着你立誓一样, 不应该是你自己做保证吗?要是大家都信了你的话,以后我妈还怎么在这村里生活?你想过吗?还觉得你自己挺委屈的?”
这种事确实对女的伤害比对男的大, 男的出了这事,狐朋狗友的没准还会调侃他有本事, 要是女的那绝对到哪儿都被人鄙视,还会有猥琐男来聊骚。
江培培觉得这点惩罚对刘桂花来说真不算什么,她真的是太坏了。
大家也都帮着江培培说话。
“赶紧立个誓吧, 要不然以后你看谁不顺眼了,就给人家编排几句, 以后谁还敢跟你家来往。”
“就是啊, 吐沫星子能淹死人的, 这种事不能乱说的,这要不是老天有眼, 显了灵, 我可真信了。”
“可不是嘛,我刚才还说呢, 妯娌间再有矛盾也不可能拿这种事乱说啊,还把自己老公给卖了,那肯定是真的, 结果是你编排人,差点我就信了!”
刘桂花在大家的指责下,只好又道:“我再不敢了,我要是再编排人,再起坏心,就让我被蚂蚁咬死,被雷劈死。”
江培培见她这次语气还算真诚,就解散了蚂蚁阵,被蚂蚁咬死太惨了点,江培培也下不去手,不过刘桂花要是再犯,江培培决定派一队蚂蚁整天跟着她,时不时的咬两口,不是不长记性吗,那就找人盯着呗。
大家一看蚂蚁都往树上爬了,也都松了口气,虽然这蚂蚁不是冲着他们来的,可这种灵异事件总是让人心里发毛啊,大家都有点怕怕的。
支书大叔也松了口气,赶紧招呼大家,“该干嘛干嘛去吧,行了,别围观了,都忙去吧,没事的抓紧时间把培培家的麦子打出来,咱们看看产量。”
大家都散了,江奶奶跟江武没走,两人盯着刘桂花,江武沉着脸说:“咱们回去说!”
江永和没太理解刚才发生的事,还蹿过去跟他妈说呢,“妈,你刚才是在跳舞吗?”
江永强是三兄弟里最机灵的,赶紧拉起弟弟,“走,咱们去地里拾麦穗去。”
都不敢说再去江培培家帮着干活了,生怕她妈生气。
刘桂花都没力气跟儿子生气,她瘫软在地上,心如死灰,这回她在村里算是里子面子都没了,大家一定会尽情嘲讽她。
一进院子,她也不怕江武了,指着他骂道:“你都不算个男人,看你媳妇被人围攻你一句话都不说,你都不如你哥,人家还知道护着媳妇呢。”
“放你娘的屁,你是犯了错,我怎么护着你?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还让我护着你,离婚吧,这回别光嚷嚷了,咱们这就去开证明离婚。”
江奶奶也说:“离了吧,我宁愿永富他们没妈,也不想让他们跟着你了,一肚子坏水又没那做坏事的脑子,转着圈的丢人现眼。孩子让你管着以后也是光会做傻事的蠢材。”
刘桂花哭得那是稀里哗啦的,“我不离,我凭什么离啊,孩子是我生的,地里活是我干,饭是我做,我在这个家里做牛做马的,你们谁心疼过,今天是我不对,可我也是气急了啊,我家地都是我一个人收的,她家的就来那么多人!”
江武说:“那是人家培培人缘好……”
“我还没说你呢,你不给自己家干活跑去给她家干活?”
“她家怎么了?那是我哥家,我哥回来了,我去帮个忙有错吗?”
江奶奶打断两人的争吵,“刘桂花,我有没有去帮你收麦子,你一口一个你自己在干活?我没去帮忙吗?我那块地收的时候你去了吗?还是李金霞去帮忙收的。光想着别人帮你,怎么不想想你什么时候帮过别人啊!上次你给培培扎小人时我就说了,再犯就直接休了……”
“我不走,我孩子在这儿呢,你当这是旧社会啊,还休了我?没门?”
江武眼睛一瞪,冷哼一声,“孩子都归我,反正有我妈帮我看着,你给我滚。你在街上骂那些话,毁我名声,让我跟我哥结仇,我还怎么跟你过下去?”
江奶奶瞪了小儿子一眼,倒是会给她找活啊!
刘桂花却坚定地说:“我不离!”
不过她声音越来越小了,她还真怕江武真跟她离婚。
她是根本没想到这事能闹这么大,别的不说光是蚂蚁写字这种灵异事件明天就能传遍全村,她娘家就在邻村,两个村里通婚的男女不少,她娘家村早晚也得传遍了。
人家肯定会问啊,蚂蚁为什么写字啊?
让人道歉!
让谁道歉?
刘桂花!
为什么让她道歉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写字让她道歉。
刘桂花办这糊涂事的时候是被愤怒冲晕了头脑,又不是真傻,她自己的处境不清楚吗?
离了婚除非远嫁不然在这一片绝对再也嫁不出去。远嫁了儿子怎么办?
虽说都不贴心,可那都是她亲生骨肉啊!
“反正我不离,你们要逼我,我就自杀,我还得让我儿子记住,是他们奶奶跟他们爸爸一起逼死我的。”
“畜生啊,你就是个畜生!做那些丢脸事的时候怎么不说替你儿子想想?我给你五十块钱你都贪了,不肯给他们买肉吃,孩子们有良心,天天跑去老大家吃肉,能不帮着干活吗,你还在外边乱说一气,不休了你这事过不去!”
江奶奶是真被气到了,一伸手,“先把那五十块钱给我吐出来!”
收进刘桂花兜里的钱怎么可能退出来?
她垂着头装小媳妇,还挺委屈的,“妈,我有再多钱也是给永富他们攒着呢,还能给外人吗?你们不觉得今天的事不对劲吗,那虫子怎么老往我身上爬,那蚂蚁怎么就能排成字?肯定是培培干的,那丫头看我的眼神不对劲!”
“那是老天爷看不下去了,关培培什么事?”江武现在把培培当成了他的忘年交,关系好着呢,一听她这么说,更看他媳妇不顺眼了。
江奶奶听了,想起刚才蜜蜂给她屁股上来的那一下,心里也是一个机灵,不过她再怎么也想不到,江培培真能指挥的动蜜蜂蚂蚁。
江奶奶跟江培培最近关系紧张,可关系再怎么紧张,那也是她亲孙女,再不待见的孙女也比儿媳妇关系近啊,江奶奶这点还是分得清的。
“你这恶婆娘怎么就是看培培不顺眼,她考第一是她有本事,你不好好管着永富他们学习,光说她坏话有用吗?她一个孩子还能通神了不成?还都是她干的!”江奶奶越说越气,想到刘桂花发下的毒誓,叹口气,不管了,爱离不离,反正有老天爷管着呢。
她一走,江武跟刘桂花就又吵了起来,江武是想着赶紧离婚,刚才那蚂蚁阵吓到他了,他哪儿还敢跟刘桂花这种老天爷都厌弃的人一块过?
刘桂花知道自己离了婚回娘家更没好日子过,哪里肯离,这次她倒是舍得了,跑去割了一斤肉回来捏饺子炖肉,让老公跟孩子们吃,想挽回一下。
江永富跟江永强都大了,在外边听着别人说她妈作孽神佛都看不下去了惩罚她,俩半大小子头都抬不起来。
大肉丸的饺子吃着都不香了,倒是最小的江永和跟他爸没心没肺的吃得挺香。
江武吃完了一抹嘴儿,接着跟刘桂花吵,就是要离婚,刘桂花干脆装聋作哑,等晚上刘桂花伺候他洗完脚,江武就把她赶去堂屋睡。
江永和想把他妈拉到他们那屋,江武还不干,“不行,你妈这样的就得自己睡,你们可别学了她的坏心眼沾了她的霉气。”
把刘桂花气个半死,把你个四个伺候的舒舒服服的还不行吗,为了外人这么折腾媳妇?算什么男人?
又跟江武吵起来了,江永富听烦了,就出来说:“妈,要不你就跟我爸离了吧。”
刘桂花一听抄起鞋底子就揍过去了,“说什么呢,没良心的东西,就那么想给你爸找个后妈磋磨你们吗?”
江永富蹭一下窜回屋里,把门顶上了,刘桂花一看完了,今晚上还真得睡堂屋。
她在这儿难受的想哭,那边院里正吃饭呢,中午剩下的骨头汤跟饸饹,也算是好饭了,因为江文回来了,江奶奶也一桌吃了。
不过饭桌上没人说话,听着隔壁院墙不停传来的吵闹声,江培培心说,看来她叔儿对刘桂花还是挺有感情的,不然的话就他那种不管不顾的人,想离婚的话早把刘桂花赶出家门了。
江培培家的麦子本来半下午就能弄完,但刘桂花闹了那一出,帮忙的走了几个。
其中有几个是因为支书把他们介绍进了收麦队要去别的县转村收麦子赚钱,剩下几个不知道是急着去传播蚂蚁写字的大消息还是觉得这胡同里有点邪性,反正是匆匆走了。
人少了直到傍晚才弄完,又留他们吃饭,那些人也不吃。
不过看他们的态度应该不是被蚂蚁写字吓到了,不然的话江培培可要扎心了,她是想利用自己的能量得些便利,但可真不想成为村里的怪人。
还好这些人并没把这事跟她拉上关系,也没因此对她家有什么不好的印象,大家都一致认为就是那刘桂花太作了,被惩罚了,至于是神仙还是佛祖惩罚的谁也不在意,在没宗教信仰只是封建迷信的人们看来其实都一样。
支书大叔本来想今天就知道江培培家这五亩地的产量,可称粮食的大号磅秤又找不见了,不知道谁家使去了。
于是就说定了明天早上再来称产量。
江培培吃完饭,就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爸,妈,我去乔婶子家了。”
江文赶紧接过来,“我送你去。”
江奶奶一愣,“去谁家?怎么还卷着铺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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