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宫里头又沸腾起来了,原因无他,只因为今早有宫人发现乾德帝上朝的仪仗是从承光殿出来的。
徐宝林一起床从奴才那里听说了这个消息后,惊得手里用来漱口的茶杯都摔了,顾不上自己的形象,就面目狰狞地质问跪着传话的宫人“此事千真万确你们真的看到陛下今天是从承光殿出来的”
宫人们被自家主子的怒意吓得不敢抬头,结结巴巴地应道“回、回娘娘的话,奴才们也是听别的宫里的人说的,他们说今早他们换班的时候,见陛下的仪仗是从承光殿的方向过来的。”
“可恶”徐宝林气得拍案而起,越想越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就对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宫人说“你们几个,给我出去打听清楚了再回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陛下已经很多天没想起过尹璁了,昨晚也没听说他回了承光殿,今早怎么会从承光殿出来”
宫人们不敢留在这里继续承受主子的怒火,便连爬带滚地出去打听消息了。
不仅徐宝林听说了这事,后宫绝大部分宫妃都听说了乾德帝昨晚是在承光殿过夜的消息。这个消息就像一阵惊雷,给心思各异的后妃们炸了个醒。
平日里跟杨侍官走得近的嫔妃们赶紧聚集在一起商议接下来的打算。她们眼瞧着陛下都要忘了小公子,改投杨侍官的怀抱了,所以才站到了杨侍官那边。没想到这还没几天呢,陛下突然又改变心意,回到小公子身边了,这怎么不让她们着急,生怕站错了队,到时候惹祸上身。
徐宝林去到平时姐妹们最常去聊天的亭子里时,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跟她一样身份低微只能依附杨侍官的宫妃,一个个愁云惨淡的焦急着。见到她来了,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那样,连忙迎上来道“宝林姐姐,您可终于来了,妹妹们等了您好久。”
徐宝林也是确定了乾德帝昨晚确实宿在承光殿后,才匆匆过来跟她们商议对策的。见到了姐妹们同样焦急的样子,才安心了些,想着就算东窗事发了,也有人跟自己作伴,就故作镇定地说道“让妹妹们久等了,妹妹们今早都打听到了
什么”
温御女第一个站出来,愤愤然道“我让人去打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回来说是小公子昨天在御花园把自己晒病了,陛下担心他,才回承光殿看他,不知他又用了什么法子,将陛下留在了承光殿。依我看,小公子就是故意把自己弄病,使苦肉计引诱陛下回承光殿的”
徐宝林听后,也恨恨地握紧了拳头“这小公子,是我小瞧他了,以为他一派天真烂漫的,不会使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才是,没想到他使得比谁都好”
容采女也愁眉苦脸道“可不是嘛,问题是陛下还吃他这一套,他一生病,陛下就什么原则都没有了,马不停蹄地回去看他。”
徐宝林又问道“承光殿那边现在有什么动静吗,小公子呢”
温御女冷冷地哼了一声,道“暂时没有,我派去打听消息的人说,小公子还卧病在床,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给陛下看的。”
徐宝林见尹璁还没有动作,就暂时放心了些,这说明尹璁还没想好要找她们的麻烦。不过尹璁靠着苦肉计重新赢回陛下的关注,一定会仗着陛下的宠爱,跟她们算清之前的账。不过首当其冲的,应该还是杨侍官和杨充容,她们这些低阶的宫妃,在他们看来不过是一些喽啰罢了。
她现在比较关心的是杨侍官那边的反应,如果杨侍官有办法对付小公子,那她们就暂时不用担心太多。如果杨侍官那边也失势了,那她们就要考虑放弃杨侍官,跟小公子示好了。
虽然很不甘心,但后宫的生存法则就是这样,下面的人想要在后宫里活下来,只能找棵大树依附,而那大树并不规定是谁,只要能够荫庇,就算是死敌,她们也得厚着脸皮依附上去。
徐宝林就低声问其他人“杨侍官听说这事了没有,他有没有什么反应”
胆小的容采女就害怕地捂着嘴说“妹妹现在哪里敢去杨侍官那边打听消息,就怕杨侍官正在气头上,以为妹妹是去看好戏的,迁怒妹妹呢”
温御女胆子比容采女大上不少,杨侍官那边她早就派人去过了,就对徐宝林说“我听说杨侍官今早也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估计是他也没想到陛下会突然回到小公子
那边吧。”
徐宝林权衡一番,慎重道“那我们先不要出面,这几日就待在自己的住所里,没什么事不要出来走动,免得被人当靶子使了。这事就让他们自个争去,咱们静观其变就好。”
萧令并没有将自己昨晚回承光殿的事大肆宣传出去,上朝时也没表现出异常,反而还在朝会上多次询问杨侍郎的对国事的见解,表现得很器重杨侍郎那样,还把一个重要的工程交给了他来负责。
杨侍郎为此得意得不行,回去后又给杨充容写了信,在信里说因为杨侍官的帮忙,他回到朝中就被陛下重用了,让杨充容在宫里好好帮衬提点杨侍官。
杨侍官一早起床听宫人说陛下昨晚宿在承光殿,连梳妆打扮的心思都没有了,再三追问宫人道“陛下怎么好端回承光殿了,可是小公子有了什么动作”
宫人知道自家主子跟小公子之间的利害关系,便如实说道“听说是小公子昨日在御花园晒出了病,夜里还不好,陛下听后便连夜回了承光殿,干脆就在承光殿宿下了。”
杨侍官闻言冷笑道“小公子好好地待在承光殿,有那么多宫人伺候,又怎么会任由他在御花园晒太阳晒到生病呢他是不是故意把自己弄病,想要引起陛下的注意的”
他的小厮也是这样觉得的,愤愤不平地说道“他打得肯定是这样的主意他一定是见主子在宫里风头超过他了,怕主子抢走陛下的宠爱,就不惜使出苦肉计,利用陛下对他余情未了,重新获得陛下的关注”
杨侍官被小厮和宫人一人一句的猜测说得心里烦闷不已,想到自己这段时间费劲了心思,都没引起陛下的注意,反而小公子一生病,陛下就急匆匆地去小公子那边了,就感觉自己被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这教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他在南风馆的时候,就是个好胜心极强的人。如今进了宫,一度风光无限,又有三品大员杨侍郎在后面撑腰,是越发不能容忍别人骑在他头上耀武扬威了。
可是他又不能直接去乾德帝面前拆穿小公子的诡计,想来想去,只有去杨充容那边看看杨充容有什么法子对付那个狡猾的小公子。
杨侍官让宫人给他梳妆
打扮后,就匆匆忙忙地去杨充容的寝宫了。
杨充容消息那么灵通的人,早就听说了乾德帝回承光殿的事,不过她还没来得及多疑,就收到了父亲的信。她父亲在信里跟她报喜,说陛下器重他,将一个几万两白银的大工程交给了他负责。杨充容一听说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就把乾德帝和尹璁的事忘在脑后了。
她从小在父亲身边耳濡目染,知道父亲为官多年积攒下来的财富是怎么来的,就是靠从这种大工程里东刮刮西搜搜来的。几万两白银的工程若是全部交给她父亲来监管,她父亲起码能从中获利几千两,足够她在宫里挥霍好几年了,这对她来说可不是件大好事吗。对比起来,乾德帝是否宠幸她或是杨侍官,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所以杨侍官来找她诉苦的时候,她也没太放在心上,随便安慰他几句,让他保持现状,安分地等乾德帝召见。
杨侍官还想说什么,杨充容就扬了扬手中的家信,志在必得地跟他说“弟弟莫要心急,如今父亲因为你的表现而被陛下重用,待父亲在朝中站稳脚跟,这后宫还不任由我们姐弟俩横着走”
就跟以前的沐贵妃那样,因为父亲在朝中大权在握,在后宫作威作福,连皇后都不敢说她什么,杨充容觉得自己离那一日也不远了。
杨侍官见她都这样说了,就只好作罢,回去继续等乾德帝宠幸他的消息。
然而他怎么都等不到了,之前乾德帝没空来见他,起码还会派人送一些东西过来安慰他,他就算没被召去侍寝,也有资本在后宫立足。而自从承光殿的小公子病了之后,乾德帝的心思似乎就全扑在小公子身上,再也想不起他一分了。
之前他还能安慰自己,跟别人说陛下是没空来见他,可是现在陛下天天下了朝就往承光殿跑,哪里像是没空的样子想必那些宫妃也都看出来了,所以这几日都很少到他这边走动了,杨侍官甚至还多疑地想,她们说不定正在哪里取笑着他曾经的自以为是呢
杨侍官想到自己这么久以来像个跳梁小丑那样,不管在后宫蹦得多高,都比不上小公子一根手指头,就不由得恼羞成怒。他想知道那个小公子到底有什么本
事,能将乾德帝勾引得国事都不理了,一天到晚待在承光殿里不知道在做什么,就派了心腹去承光殿打听。
他自虐一般听心腹跟他汇报说陛下今天在承光殿对小公子做了什么,比如说伺候小公子洗漱穿衣啦,喂小公子吃饭喝药啦,抱着小公子哄小公子睡觉啦,宠得像个心肝宝贝那样,竟是一刻都舍不得放手,让他嫉妒得都要发狂了。
想他当年在南风馆的时候,也是这般被人追捧的对象,他轻轻地咳上一咳,就有大把大把的恩客带着贵重的礼物来慰问他,什么时候有过只能在一边嫉妒别人被宠的份
而杨充容跟杨侍郎正做着父女联手制霸后宫和朝廷的千秋大梦,完全不把他的不甘放在心上。杨充容甚至还评价他,说他终究是出身低贱,目光短浅,不识大局,让他收起他那副小肚鸡肠,不要给他们杨家丢人。
不过话是这么说,杨侍郎还是没有忘记自己如今的风光是靠杨侍官换来的,对杨侍官还算大方。他接手那个大工程之后,又给杨侍官送了不少东西进宫,让杨侍官抓紧一切机会获得乾德帝的宠爱。
杨侍官看着杨家越送越多的金银首饰,才又找回了几分底气,见杨侍郎要他勾引乾德帝,他便自作主张,决定主动接近乾德帝。
尹璁这场病说严重不严重,说不严重吧,他又着实在床上躺了几天,清醒的时候很少,吃饭喝水洗漱都要人伺候。虽然太医说他的病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但是乾德帝见他终日恹恹地躺在床上昏睡的样子,终究还是不放心让他下床,就继续鞍前马后地伺候着他。
萧令见尹璁并不反感自己留在承光殿照顾他,或者单纯可能是因为尹璁还在病着,暂时没有力气跟他闹,就干脆光明正大地搬回了承光殿跟尹璁住,反正尹璁早就打算原谅他了,他也不算是违背对尹璁的誓言。虽然这几天里尹璁清醒的时间有限,也没怎么拿正眼看过他,但他只要能待在尹璁身边,能够随时碰到尹璁,他也就心满意足了。
承光殿内殿里一如既往地燃着安神助眠的熏香,尹璁裹着一床明黄色的锦被,在龙床上卷成一团,眉间因为做了不好的梦而微微地皱着。
梦里的
乾德帝跟一个看不清楚脸,但明显看得出来年轻又妖娆的男子站在一起,背对着他谈笑风生。乾德帝的笑声是尹璁从未听过的爽朗,好像跟那个男子在一起比跟他在一起还要惬意快活那样。
乾德帝的笑声越大,尹璁就越觉得自己的心疼得厉害,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撕扯在切割着。他想闭上眼睛捂住耳朵不去看不去听,但是他的眼睛怎么都闭不上,他只好用手来捂住。但是他只有一双手,捂住了眼睛,却捂不住耳朵,乾德帝跟那个未知男子的笑声源源不断地传进他的耳朵里,让他头痛不已。
他听到那个男子娇笑着问乾德帝“陛下,您是比较喜欢我,还是比较喜欢小公子”
乾德帝也笑着说“朕自然是喜欢你,喜欢你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知书达理。不像尹璁,恃宠而骄,被惯得一身坏脾气,朕跟他相处,着实累得很。”
尹璁听到乾德帝这样评价他,震惊得张大了嘴巴,想要为自己辩解,却发不出声音,只能听乾德帝跟那个男子继续抱怨自己的不懂事不体贴。
乾德帝尖酸刻薄的声音刺得他浑身发疼,让他忍不住将自己抱得更紧,缩成更小的一团,好像那样就没有人能够伤害得到他了。
“不是,我不是,我没有,我明明很乖很听话的,不要离开我。”尹璁毫无意识地抓紧了身边的被子,不停地摇着头为自己辩解道。
萧令沐浴进来,就听到龙床上的动静,他以为尹璁醒了,就大步流星地走进去,着急地喊道“璁儿”
尹璁显然还被困在梦魇里,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一味地发着抖,嘴里还说着些没头没尾的话,像是烧糊涂了在说胡话一样。
萧令连忙将他从床上抱起,摸了摸他的额头,一摸就是一手冷汗。他将尹璁头上的虚汗擦掉,试图将尹璁从噩梦中唤醒,温声细语地哄道“璁儿乖,快醒醒,睁开眼睛,不要怕。”
梦里的尹璁被乾德帝和那个看不清脸的男子逼到了绝处,身后就是阴森森的万丈悬崖,下面传来女子细细的凄凉的哭声,像是地狱里的冤鬼。尹璁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是冷宫里的尹昭仪,衣衫褴褛像鬼一样凄惨。见他看下去了,
尹昭仪就抬起惨白的脸,诡异地裂开嘴对他笑了起来,远远地朝他伸出手,疯疯癫癫地笑道“尹璁,乖侄儿,下来陪姑母吧,姑母自己在冷宫,可是寂寞得很呢。”
尹璁被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尹昭仪吓得连呼叫的力气都失去了,害怕地往回退去。但是他很快就退不动了,他身后不知何时多出来后宫的嫔妃,堵住了他的退路,她们得意地冷笑着,一齐对他伸出有着长长指甲的手,要将他往悬崖推下去。
而乾德帝就在边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有一点要来救他的意思,不管自己用多么哀求的眼神看着他,他都无动于衷。反倒是他身边那个男子,张牙舞爪地对那些嫔妃说道“把他推下去,这样我就是陛下最宠爱的人了。”
尹璁听了这话,只觉得心神俱碎,连站着的力气都失去了。他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却踩了个空,跌入了身后的万丈深渊里。
“不”尹璁身体猛地一抖,像离水的鱼发出最后的挣扎那样,整个人都弹了起来,下意识地将自己蜷缩起来,捂着胸口剧烈地喘着大气,无神的双眼大大地睁着,看着不知名的地方,呈濒死状。
萧令也被他这样吓了一跳,赶紧将人紧紧抱回怀中,不停地拍着他的背哄道“璁儿不怕,快醒醒,看着朕,朕在这里,没有人能伤害到璁儿,璁儿乖,乖”
尹璁终于意识到刚才只是自己做的一场噩梦,慢慢地从梦境中缓过神来。他的腰腹被乾德帝一条胳膊拦着,后背紧紧地贴着乾德帝强有力的胸膛,才不至于在无意识的挣扎中摔到床下去。他醒过来后,什么也没有说,就愣愣地看着地面,仿佛那里随时会裂开一条缝,就像梦里的悬崖那样。
梦里的他掉下去了,什么都没有抓到,但是现在他却被乾德帝一条胳膊勒着,如果梦里的乾德帝也像这样抱住他,不让他掉下去就好了。可是,乾德帝也有可能随时会松开抱着他的手,等他腻了的时候,他一定会把手收回去,让自己狠狠地摔进万劫不复的深渊里。
尹璁现在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尹昭仪在万丈深渊里召唤他的样子,想到自己失去乾德帝的庇护,就会沦落到尹昭仪
那样,他就忍不住害怕得发颤。
他不要像尹昭仪那样。尹璁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惊恐地往后躲去,萧令紧紧地抱住他,不停地安抚道“璁儿乖,不怕了。”
听到乾德帝的声音,尹璁猛地回过头,双手紧紧抓住乾德帝的衣襟,像是抓住救命稻草那样。萧令以为他是做噩梦被吓坏了,就把他抱进怀里慢慢哄道“乖,朕在这里,不要怕了。”
尹璁把脸埋在乾德帝的怀抱里,闻到乾德帝身上熟悉的气味后,才渐渐地冷静下来,回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他听说宫里来了个杨侍官,那个杨侍官还很受乾德帝的宠爱,还受宫妃宫人的爱戴,所有人都等着看他失宠。他那个时候大可以直接去御书房质问乾德帝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宫里多了个杨侍官,然后趁机理直气壮地离开皇宫,远走高飞的。
但是他并没有那样做,他潜意识里还是舍不得乾德帝,将乾德帝拱手让人的。可是他又不想像后宫那些得不到皇帝宠爱的妃子那样,竭斯底里地问乾德帝为什么不要他了,那样太狼狈了。所以他把自己弄病了,用自己的健康来赌乾德帝还在不在乎他,结果当然是他赌赢了。
乾德帝回来的这几天时间里,他却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没有问,就一个劲地装睡,故意逃避他跟乾德帝之间存在的问题。这样一来,他就能继续霸占着乾德帝,又不用把自己搞得太狼狈了。
但是他总不能这样一直装睡下去,乾德帝能耐下心来哄他一段时间,他却不敢保证乾德帝愿不愿意这样陪他一辈子,总有一天,他们还是要一起面对种种问题的。
尹璁心里一团乱麻,明明醒来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就静静地趴在乾德帝怀里。萧令知道他做了噩梦,正是最软弱无助的时候,所以也没有主动说什么,怕他又多想。
还是过了一会儿,萧令觉得尹璁差不多冷静下来了,才故作轻松地笑问道“璁儿既然醒了,要不要嘘嘘再继续睡”
尹璁想着事情,并没有回答他,但萧令还是拿出了夜壶,亲自伺候他嘘嘘了,才把他放回床上。离开他怀里的瞬间,尹璁又紧张地黏上来,好像怕他突然离开那
样。
萧令见他这样依赖自己,心中又甜又软的,就安慰他说“璁儿乖,朕不走,朕只是去擦个手。”
尹璁就躺在床上,看他出去洗了个手又进来,才放心地打了个哈欠,转过身准备继续睡了。
他并没有马上睡着,还能感觉到乾德帝躺了下来,从后面抱住他,将手放在他胸口上,低声安抚了他几句。他看着明黄色的帐子发呆,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才真正睡着。
作者有话要说葱儿哼,他就吃我这一套只要我一哭唧唧,他肯定会回来找我
老皇帝个小东西倒是挺会拿捏朕。
下一章葱儿跟杨侍官皇城k了
最近家里进跳蚤了,兔宝被我关了起来,而我在跟跳蚤做抗争qaq都怪我吃补血的药,吃得血太肥了,在外面招了跳蚤回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除干净,幸好跳蚤不喜欢兔子,没爬到兔宝身上,不过兔宝每个月都驱虫的也不怕,我现在反而想给自己驱虫了:3」想把大宠爱往自己脖子上滴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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