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2
机械x实验x心脏
——我说服我自己
我拥有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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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手术台上接受仪器扫描的时候，塞琉斯汀依旧有些恍惚
罗的话听起来实在有些荒唐，但她却完全不怀疑这其中的真实性
先不说他作为医生的专业性，就单看自己在杰尔玛接受了一年治疗的这件事，罗说的情况就有五成的可能性会发生
考虑到伽治一贯的作风，这可能性被提高到八成也未尝不可
反应过来时，塞琉斯汀已经握了一手心的汗
“果然…”
罗看着仪器显示屏上的图像，皱起了眉
情况有些不对劲
塞琉斯汀的心脏处，是一块看不出材质的阴影，从仪器的扫描结果来看更贴近于金属，总之绝对不是原本该有的肌肉组织
罗抬起手发动了手术刀，取出了那个并不会跳动的‘心脏’
正常来讲被他的能力取出心脏的人虽然不会死亡，但一定会出现短暂的无力
只是当塞琉斯汀撑起身体坐起来时，却并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
出现这种异常的原因只有一个
她的心脏被调包了
塞琉斯汀看着罗手里的那个从自己胸膛中取出来的金属块，表情一片空白
那是…什么东西
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就要被迫接受着残酷的，血淋淋的事实了
罗没有看她，而是十分专注的仔细查看这个金属块
它的形状与真实的心脏有些相似，大概是为了防止被发现异常，它甚至会一下一下的震动，放在手心上时几乎感受不到它与正常心脏的区别
她被装上着颗机械心脏多久了？伽治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的目的是什么？
想到这里，塞琉斯汀就忍不住的开始回想自从她醒来以后的诸多疑点
她的清醒，真的是靠自我的意识么？如果伽治找到了操控她清醒时间的方法呢？
那样的话，她醒来时伽治的外出根本就不是巧合，或许之后蕾玖会趁机带她离开也在伽治的预料之中
他知道自己一定会跑，但是却不以为意，甚至放任她离开
这样的有恃无恐，无非就是因为这颗被换掉了的心脏
被拿捏着命脉，她现在人在哪里根本就是无所谓的事，反正只要伽治想要支配她，塞琉斯汀就无法抗拒
因为他掌握着她的生死
罗细致的检查着这颗“机械心脏”，尽量不破坏它的供血功能，毕竟在找到塞琉斯汀真正的心脏之前，这颗心就是维持着她生命的根本，一旦被破坏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谁也不知道那会对她造成怎么样的影响
这颗心所用的机械零件实在太过精密，罗拽来了仪器辅助着自己的能力，好半天才简单的搞明白了它的构造
奇怪的是，在这颗“心脏”的内部，除了用来完成血液循环的部分以外，似乎还存在着一个装满了不知名物质的空囊
罗会这样猜测，是因为从它的背部伸出来了几根细管，正在缓缓地滴落着淡蓝色的液体，这么一小会儿就在罗的掌心蓄了几滴水渍
质感有些粘腻，流动性也很差
罗卸下了材质不明的外壳，里面填满整个空囊的东西让他的眉头不自觉的皱起
“这是什么？”
塞琉斯汀站在他的身后，脸色不知何时变得煞白，她将手搭载罗的椅背上，指尖也在有些微颤
那里面，满满的都是淡蓝色的，像凝胶一样的液体
那液体的颜色看起来和她培养舱里的营养液很像，质感却不知浓稠了多少倍
这样的东西，一直以来都在被不断稀释着，缓缓地掺进流过心脏的血液
随着那些血液，流遍她的全身
罗摇了摇头，现在还无法判断出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但无疑是她心脏被替换掉的至关重要的原因之一
他利落的切下了这一部分空囊，顺手拆除了藏在机械齿轮缝隙中间的微型炸弹
炸弹被破坏掉之后，这颗“心脏”停止了震动，罗连忙回头确认塞琉斯汀是否安好
看见她垂下眼眸，脸色苍白却依旧摇了摇头示意没有危险时，他微不可闻的松了口气
还剩下一个跟踪器，解决完它就彻底没有威胁了
直接破坏的话恐怕瞬间就会被植入它的人察觉，所以罗只是把它取了出来，小心的粘在了一旁的玻璃片上
他再三检查，确定没有其他具有威胁性的东西存在之后，再次发动能力，将只剩下原本体积二分之一左右的金属块放回了塞琉斯汀的胸膛
在找到塞琉斯汀真正的心脏之前，短时间内只能暂时用这种东西维持她的生命了
罗站起身，紧紧的盯着塞琉斯汀的神情
而塞琉斯汀呢？她有些迟疑，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听不到心跳声，也感觉不到震动，恐怕她现在也没有脉搏
除了血还是热的，还能活动思考以外，她就像个死人一样不具备任何活着的特征
心底突然涌现出一股强烈到异常的悲伤和脆弱，这是自打塞琉斯汀醒来以后就再没有感受到过的情绪
她瞬间被这些令人崩溃的东西淹没，胸膛的酸涩就像是要宣泄什么一样，甚至引起了生理上的痛楚
像是脱力一般，塞琉斯汀蹲下身，死死的捂住胸膛，大口大口的喘息
她垂着头，眉头紧皱，眼睛却睁的大大的，逐渐被泪水模糊视线
那些本该正常表达出来的情绪被压抑了太久，在这一刻爆发出来，毫无保留
想要哭泣，想要逃避，想要躲起来掩饰心中的恐惧
塞琉斯汀蜷缩在地上，拼命的压抑着快要冲出喉咙的呜咽，这过于复杂汹涌的情绪快要把她逼的失去理智，整个人都处在崩溃的边缘
一只大手放在了她的头上，轻柔的，带着令人心碎的温暖
她抬起头，用憋得通红的双眼仰视着这个已经在视线里有些模糊了的人影，唇齿间尝到了血腥味，大概是她咬住下唇的力量太过，咬出了血
罗面上没有表情，那双垂下盯着她的眼睛里看不出情绪，下一刻，他一把拉起了蹲在地上的塞琉斯汀，把她拽进了自己怀里
被突如其来的温度包围，塞琉斯汀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突然后脖颈一痛，软软的倒在了罗的怀中，陷入黑暗
而没有一丝犹豫把人打晕了的罗稳稳的接住了她，神色不明的看向放在桌子上的那半颗已经被卸去外壳的‘心脏’
那里面装着的淡蓝色液体通透漂亮，却莫名给人一种极度危险的预感
取出了它以后，塞琉斯汀的反应就像印证了他的猜想一般
她刚才那种无法控制的、濒临崩溃边缘的状态，像极了长期服用依赖性药物的人，突然断药以后的戒断反应
恐怕她已经接触这种东西很久了
久到足以让她产生无法停止的依赖
“伊治大人，您要的资料已经取过来了”
穿着杰尔玛战斗服的士兵毕恭毕敬的把手里的一沓纸张递到正仰头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的伊治面前
等到伊治接过了资料，他便微微一俯身，退出了室内
诺大的房间里就只剩伊治一个人，他眯起眼看着手里的资料，第一页的正中央处用红色印泥盖上了大大的‘Classified’，让他嘴角挑起了玩味的笑容
他又靠回了沙发背，一页一页漫不经心的翻着，越看越觉得心中了然
整件事情的真相在逐渐浮出水面
伊治此时正看着的，是一种药物的研究资料
这种药物是淡蓝色的液态物，作用是能够影响人的心理状况，包括情绪感知，共情能力等等，预测药物的完成品拥有可以改变人格的力量，大约从20年前开始有相关的研究记录
其名为ED-16，前缀指的是这种药的危险程度为‘Extrely Dangerous’，是最高级别的‘极度危险品’等级
伊治翻到活体实验的部分，眼前的记录证实了他的猜想
最近的数据，来自编号为‘0-M006’的实验体，个体名为‘文斯莫克·蕾妮’
实验周期为一年，第一阶段的记录人正是勇治
这就是为什么明明只是一个简单的状态记录却交给了勇治来做的原因，考虑到保密性让他来负责才算万无一失
虽然看勇治那个样子，恐怕他自己还并没有意识到父亲派给他这个任务的真正目的
继续翻看，接下来的几页内容令伊治坐直了身体，一字一句的看得十分仔细
实验的第二阶段，以实验体正常的生理活动为前提，研究脱离培养舱后施用药物所带来的作用和影响
[0-M006已被植入ED-16输入装置，原身体组织存放于11号仓库，位置0302]
伊治让下了手中的资料，站起身，朝着记录中的11号仓库走去
被留在原地的纸张上，最后一行是这么记载的
[实验进度：已唤醒实验体自我意识，准备进入下一阶段观察期，建议使实验体保持高度活跃状态]
伊治大步流星的向目的地走着，推算着事情的全貌
蕾妮的苏醒不是随机的，而是因为为期一年的静态观察期已经结束，实验进入下一阶段的需要
会选择她做实验体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山治和蕾妮残留了那些不必要的感情，对杀戮和掠夺没有天生的追求，自然也不会服从父亲的命令，他们对杰尔玛没有归属感恐怕也来源于此
所以趁这个机会改造她的心理，使她更贴近父亲理想中的状态，是再合适不过了的
但伊治还有一个地方想不明白
虽说是需要观察蕾妮的活动状态，完善实验记录，但为什么父亲可以如此放心的任由她离开？
控制实验体的动向才能对其进行观察，现在恐怕蕾妮已经在蕾玖的帮助下逃跑了，父亲又要怎么样让她再次心甘情愿的回到杰尔玛？
这样的疑问，在看到11号仓库里0302箱里的东西时，有了答案
伊治的嘴角重新挂起了笑容，微微一缩的瞳孔里有惊讶，有了然，最后只剩下了占据眼底的玩味
他伸手拿出了那个瓶子，里面是被泡在营养液中维持活性的器官
那是从塞琉斯汀身上替换下来的
一颗鲜红跳动着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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